第 34 章
回到家里,只有傭人在,海欣海琳他們都去給唐逸幫忙去了。 車停在院子里,沒有立刻下車,而是打開車頂棚。 林蔭小道上的紫藤花和凌霄花拱門仍舊開得熱鬧,蜜蜂在耳邊嗡嗡作響。 花園中鳥鳴聲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不絕于耳,天上烏云翻滾,預(yù)示著暴雨將至。 宋榮瑾手放在方向盤上,敲打著,在腦中斟酌接下來要說的話。 單舒靠著車窗,看著花壇里的花朵,神色恍惚。 “我知道,你在計劃辭職。”宋榮瑾放開方向盤,靠在座椅上扭頭看單舒,說:“辭職后,想做什么?” 單舒沒有看他,也不開口。 宋榮瑾抓住他的手,拉他到身邊,捧住他的臉,“舒舒,告訴我,你想做什么,我?guī)湍恪!?/br> “開畫室?花藝工作室?或者做糕點師?” 這些單舒全部有正規(guī)的從業(yè)資格證。 他要離開他,并不難獨立。 “沒,想好。”單舒遲鈍回答,垂下眼瞼。 宋榮瑾的手指愛憐撫摸他的嘴角,“不急,慢慢想,你有很多時間。” “嗯。”單舒順從點頭,仿佛之前在海邊的冰冷棱角沒有出現(xiàn)過。 “對了,”宋榮瑾湊過來吻他的唇,進一步將他摟進懷里,捏著單舒的下巴,溫柔看著他說:“好久沒聽你叫我的名字了。舒舒,叫我榮瑾。” 單舒眼神微微一縮,閃過一絲錯愕和不可思議,自己堅守了六年的紅線就這么輕易被打破,讓他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不過看宋榮瑾的樣子,估計早就已經(jīng)忘記他們之間這條被明確畫出的界限吧? 意興闌珊的,單舒垂下眼眸,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很快被平靜掩蓋。 原來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人守在原地。 宋榮瑾他早已大步離開,沒有絲毫留念! 宋榮瑾見他神情有異,放開他,讓他面對自己坐好,手掌托住他的下頷,再次要求,“舒舒,叫我。” 心里很清楚他想要什么,理智上也知道不需要太在意他的心血來潮。 然而心理上一時半會兒卻無法接受,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單舒卻只覺眼前迷蒙一片,耳中也嗡嗡作響。 他覺得難受。 用力抓緊胸口的襯衣,單舒的目光穿過宋榮瑾,落在虛空中,什么都沒看,嘴唇顫抖著,張了張,在宋榮瑾期待的目光中,叫:“……宋先生——” 虛弱且微弱,垂死掙扎一般,用力想掙脫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被馴化被束縛,動彈不得。 宋榮瑾嘴角的笑容微斂,柔聲引導他,“舒舒,叫榮瑾。” 單舒再次遵從他的意志張嘴,抓著衣襟的手越發(fā)用力,絞得指節(jié)骨發(fā)白,可是,仍舊是,“宋,宋先生——” 眼淚毫無征兆地滾落,單舒看著宋榮瑾虛弱哀求,“宋先生——” 饒了他吧,他快不能呼吸了! “嘭!” 一拳打在旁邊的座椅上,宋榮瑾忍著怒氣,用力將單舒的頭按在自己胸口,將他幾乎要把衣服撕破的手拿開,憤怒卻無能為力地親吻他耳邊的發(fā)。 他把他弄壞了。 在不知道什么時候。 單舒溫順靠著他,低垂眼眸,目光無神,玩偶一樣沒有表情。 “我們完了,舒舒。”不忍地閉上眼,宋榮瑾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聽到這句話,單舒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后同樣閉上眼,依偎在他懷中,眼淚再無顧忌,肆意滑落。 滴答滴答—— 天上的雨伴隨著陣陣蕭索的海風降落下來。 宋榮瑾升起車頂棚,松開單舒,為他擦掉眼淚,情緒低落,“你回去休息吧,我想出去走走。” 單舒看著他,張嘴想說什么,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宋榮瑾親了親他的嘴唇,“別擔心,我不會做傻事。” 單舒只好下車。 即便做不成愛人、戀人,十年朝夕相對,他們也已經(jīng)是親人。 所以彼此之間總是會有一份牽掛。 目送單舒走進屋里后,宋榮瑾才調(diào)轉(zhuǎn)車頭離開院子。 他現(xiàn)在腦子很亂。 這一夜宋榮瑾沒有再回來,屋外的雨下了幾個小時,到深夜時停了下來,但是第二天早上,天氣仍然沒有變好,云層依然厚重,在天邊翻滾聚集。 海上浪頭很大,出海游玩是不成了,不過有沖浪愛好者在近海沖浪和駕駛單人帆船。 單舒在宋榮瑾的房間等了一夜,快天亮時才迷迷糊糊睡了兩個小時,醒過來下樓問海欣他們,說是宋榮瑾昨夜在顧一鳴那邊打了一個晚上的牌,夏津作陪,因此昨晚夏津也沒有回來。 單舒那顆懸著的心放下的同時,又生出許多煩悶來。 宋榮瑾重新找新歡,不過是稀松平常的事,況且昨天他們已經(jīng)說清楚,彼此明了心意,便是再難受,如今也是覆水難收了。 收拾好復(fù)雜煩亂的情緒,單舒和海欣海琳他們一起到禮堂去準備,今天不能出海游玩,估計會有很多人去那邊聚會。 三個人坐觀光車去禮堂的路上,碰到宋榮簡牽著許晏的手在海邊散步。 海琳當即夸張地差點叫出聲,被海欣及時捂住嘴。 走在沙灘上的兩人沒注意到他們,停下來面對面說了句什么,宋榮簡抬起許晏的頭,低頭吻上去,溫柔至極,許晏也墊腳環(huán)上他的脖子。 顯然,兩人是你情我愿在談戀愛。 單舒加快車速離開。 之后一路三人都沒再交談,都在消化剛才看到的事。 到達禮堂外的廣場時,單舒停好車,對坐在后面的兩姐妹說,“剛才的事,暫時不要告訴宋先生,我找時間跟許先生談一談。” 以往宋榮瑾包養(yǎng)的人,不是沒有爬墻的,被發(fā)現(xiàn)后,都是他處理。 這一次,竟然牽涉到宋榮簡。 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不過,許晏是宋榮簡公司旗下的明星,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啊。”海琳抱怨著下車,“宋先生也是,生意做那么大,為什么私生活會這么亂。真惡——” “海琳!”海欣跟著下來,喝止她,提醒她不準亂說話。 海琳抱住手,嘖嘖兩聲,“單舒,我舉雙手百分之兩百贊成你離開這個混蛋!” “好了!在外面呢,要是被外人聽到像什么話!”海欣拉著meimei去禮堂。 單舒鎖好車,下來,抬頭看天邊隱藏在烏云背后的太陽,看來今天還會有雨。 室外風雨如晦,老總們吃完飯就陸陸續(xù)續(xù)帶著家人來禮堂這邊玩。 當然,也有人冒雨去海里沖浪。 大部分人還是守著自己的一方天地消磨時間。 雨下一陣停一陣。 宋榮瑾一直沒出現(xiàn)。 聽顧一鳴家里的管家和傭人說,昨晚玩得太晚,都在家里補眠。 下午天氣稍微好了些,有人想玩水上滑行,唐逸忙不過來,單舒手上事情不多,就幫他去安排。 近海處浪頭比較大,單舒和幾個人坐快艇在島周圍轉(zhuǎn)了一圈,決定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去。 天氣不好,其實到后來大家都沒怎么玩好,又累又餓,趕在天黑前才回島上。 雖然沒盡興,好在沒人抱怨,回到岸上后,單舒跟那群人分開,回別墅洗澡換了身衣服出發(fā)去禮堂。 開著觀光車,半路遇到徒步行走的梁川,他似乎有心事,心不在焉,單舒把車停在他身邊都沒發(fā)現(xiàn)。 “梁先生,要去禮堂嗎?”叫了兩聲,梁川才停下腳步,雙眼放空,心事重重的樣子。 盯著單舒看了好一會兒,梁川才回神,“是啊,沈總和黎總他們叫我過去打牌。” “我載你一程?”單舒幫他推開后座的車門,問。 “好。”梁川可有可無,坐上車,鞋子上沾滿泥水,不知道徒步走了多久了。 “梁先生這幾天聚會有所斬獲嗎?” 名為聚會,實際上像是一個非公開非正式的商業(yè)論壇,大家都是來這里尋求商機和合作的。 “收獲不錯。”梁川笑著回答。 “那就好。”單舒微笑說。 “你們這次的活動辦得很成功。明年輪到我這里主辦,倒讓我不好辦了。” 整個活動的吃穿用度,成員的行程安排,各種游玩設(shè)備的準備。 整個活動辦下來少說也得花費一兩千萬,這還是大家都把自己家的私人飛機,私人游艇潛艇用上的情況下。 若是再弄些其他花樣,肯定不止這個數(shù)。 “您放心,俱樂部有活動基金,只要在資金允許的范圍內(nèi),總是有讓大家都滿意的方案的。” 單舒簡單對他說明。 梁川坐在后面點點頭,“對了,不知道明年的活動我能請單先生幫忙出謀劃策嗎?” “我嗎?”單舒驚訝回頭看他。 梁川很認真地點頭。 單舒沉吟片刻,道:“若是梁先生不嫌棄,我又能幫得上忙的話,自然樂意效勞。” “那就這么說定了,單先生。”梁川很快拍板。 車已經(jīng)來到禮堂停車場,單舒停好車,和梁川一起下車。 “這幾天相處,感覺跟梁先生很是投緣啊。” 單舒和他肩并肩走向禮堂門廳,“回到濱海,不知道是否有幸跟梁先生喝杯咖啡。” “可以啊。”梁川口氣輕松的說,掏出手機,“對了,我們好像還沒交換過手機號碼。” “是哦。”單舒也掏出手機。 以往聯(lián)系,單舒都是打的他公司辦公電話,還沒有拿到他的私人電話號碼。 梁川報了一串號碼給他,“你打給我,我存你的號。” 兩人一起踏上電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