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只見她面前扭腰弄發走來一個身穿紫色薄紗的女子,她眼角漸漸,眼尾上揚,額間點綴著一個火焰似的圖案,嘴唇豐滿,顏色赤紅,若有似無的上挑,極其誘人。 現在的如若,居然看不清來人的本體是何,只覺得她身上魔氣十足。一個連魔氣都沒辦法收斂的魔,品階肯定不高。 她...連低品階的魔都看不出來了... 真是從高高在上一下跌落谷底了。 “你姿色平平憑什么待在魔尊左右?” “他就喜歡我,要你管。”如若心頭無端升起一股煩躁。 “你!”皎嫣被她話一嗆,掌心蓄力抬手一揮,如若被正面沖來的法力直接推下水。 突如其來的變故導致她連喝好幾口冰冷的湖水,直到她底下摸上一塊暗石才穩住身形。 “咳咳咳——。” “哈哈哈。”皎嫣看著水中那個狼狽的模樣,站在岸邊笑得花枝招展,“原來是個沒有半點法力的廢物,哈哈哈。” 如若剛從水里站起身,又聽她道:“既如此,你就安息于此吧。” 話音剛落,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如若頭頂壓下,把她重新壓入水里。 第7章 掙扎無果,反倒窒息感越發加重,肺部快要爆裂。 如若不可能坐以待斃,她試著催動體內神力,藏有盤龍簪花紅纓槍的右手手心散發出銀白色光芒。 銀白色的光芒很小,幾乎看不見。 召喚不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如若要因窒息而死時,隱約聽見誰喊來一聲魔尊。 驀然,強壓在她頭頂的法力消失,如若‘嘩啦’一下從池水中站起大口喘息。 肺部劇烈的窒息感使她頭腦發蒙,小腿打顫向后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 抬手把眼前的水漬擦去,放眼看去,岸上哪里還有什么魔尊,魔女,倒是有一個熟人。 下午蹲在她面前比大小的小結巴。 “咳咳咳,是你?” “嗯...”弱小的身子微微一顫,“是我。” “謝...謝謝你。”如若蹚水向岸邊走去,“真的太感謝你救我性命,咳咳..不知救命恩人尊姓大名。” “我不是什么救命恩人,我...我叫釉弦。” “悠閑?又咸?” “釉色的釉,琴弦的弦。” “恩人好名字!”如若來到岸邊,“在下名叫如若,如果的如,若無其事的若。” 一個白皙且骨干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如若見了也不扭捏,直接握上他的手,一借力輕松地從池水踏上岸邊。 如若未有遲疑,站穩便松開了手。 雙手自然抱拳,恭敬一拜,“多謝釉弦恩公救命之恩。” “不...不敢當。”釉弦向旁邊跨了一步,他擺手,“你...你下午不也救了我一次。” “是么?”如若裝傻充愣,“哈哈哈。” 釉弦抬眼看了如若一眼,便又重新低下腦袋。 如若自顧自擰著衣擺上的水漬,一用力便‘嘩啦嘩啦’往下流水,擰完左邊擰右邊,她都覺得自己都能建一個池塘了。 “要不...我幫你。” 如若抬頭,見釉弦準備用法術幫她烘干,連忙抬手制止,“不用,我不冷。” 她沒有撒謊,是真的不冷。 再說,他都救了她一命了,何須還要幫她烘干衣服? 情分這種東西,用一次就累贅一分,就是因為她覺得欠青佛太多情分,最終,用了顆心去還。 這次,她不想再欠誰了。 不過...好像也欠下不少東西。 比如說,心口的那半顆心... 又比如說,現在吃穿用度... 想到這里,如若就一陣頭疼,她真的不想再欠別人什么了。 難受。 釉弦見她執著于此,也不在用法術幫她烘干衣服,還想說些什么時,便聽她說道:“恩公,時候不早,在下也該回去了。今日滴水之恩,我自當涌泉相報。” “不...不用...” “要的要的。” 釉弦站在原地,看著漸行漸遠的如若,表情復雜,他抬手摸了摸鼻尖,嘴角若有似無勾起一個弧度。 只是夜色太黑,很難清楚。 命運多舛,很多事情都不曾提早知道。 今日的滴水之恩,如若來日真的涌泉相報。 如若拖著濕漉漉的衣服走在偏殿下的臺階上,一路走來,她不是第一次覺得可惜了這身衣服,被她弄得如此這般真是可惜。 不敢想象讓那個翻臉無情的魔尊,看到她把他衣服弄成這鬼樣會是怎樣的反應。 把她關起來? 要么就是把她扔出去? 沒辦法,寄人籬下不就得能屈能伸嗎? 如若踏進殿門,腳踩在厚重的地毯邊走邊解外衣腰帶,進入內殿,繞過屏風,已經褪去黑金繡龍外套,還沒松手扔在地上便徹底僵在了原地。 如若:“......” 原來...魔尊沒走? 萬俟孤在殿中看《六界名志》,突然莫名覺得內心升起一股煩躁。 莫不是又因為那個女人? 因為心中躁動之氣,萬俟孤再也沒法靜心,不知不覺間便把視線從《六界名志》轉向大殿門口。 左等右等。 等到萬俟孤快失去耐心時,這才聽聞殿門口有了聲響。 回來了。 她沉重的腳步聲中...怎么還夾雜著衣服的稀疏聲? 萬俟孤抬頭跟拎著濕漉漉外套的如若四目相視,他視線慢慢滑過她的頭發,臉頰,再到脖子,最后是... 白色暗花的里衣已經濕透緊緊貼在身上,連同里面青綠色的... “啊——!” 一聲刺耳尖叫響徹云霄,如若連忙又把濕漉漉外衣遮在身前,緊咬著下嘴唇怒目圓睜看著坦蕩蕩看她的萬俟孤。 “你...你...” 如若雖然征戰天下數千年,可她...除了戰隊不會罵人呀... 如今手無縛雞之力的她總不能叫板聞風喪膽的魔尊說,來!你同本戰神打一架!不是爾死就是吾活! 如若憋了半晌沒有說出什么駭人的話,只是奶兇的說出一個,“無恥之徒” “什么?”萬俟孤愣住。 “無恥之徒!”如若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詞語,她聲音不由拔高三分,“我說你是無,恥,之,徒!” 數萬年間,又是頭一次被叫‘無恥之徒’的魔尊,覺得新奇之余剛剛郁悶情緒也蕩然無存。 難得心平氣和,“你自愿。” “我...我自愿...”如若一口氣沒提上來,“咳咳咳,是,我就是自愿怎么樣。” “本尊看了又怎么樣。” “你...”如若低頭不語。 是呀,他看了又怎么樣。 如若心底無源涌上一陣失落與悵然,低低說:“不能怎么樣。” 同一時間,萬俟孤心底里驟然升起一絲復雜的情緒,是以前不曾有的感覺,有點悲傷?還有點...孤寂? 這...又是她的心中所想? 萬俟孤再一次被她控制,心中無端升起一團無名之火,他閃身來到如若面前。 如若只覺得下巴一痛,被硬生生逼著抬起頭。 他問:“你究竟是誰?” “我?”如若遲疑一秒,眼珠在眸中轉動一圈,又眨了眼睛,“我是如若呀,魔尊大人。” 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在慢慢收力,如果不是因為這具神軀,恐怕早就被他捏的粉碎。 如若仿佛感覺不到疼痛,淡淡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如若,本就是一個無名之輩罷了。” 萬俟孤走了,空氣中還彌漫著他身上冷冽的味道,桌上那本書隨著他遠去也漸漸消失。 如若泄氣的嘆了口氣,左手緊緊攥著濕透的外衣,右手手云淡風輕地攏了攏半濕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