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公主大婚第二日,姜頌其一早便去了禮部對接,阮婉就和邵文槿同去府中拜見新姑爺,卻被告知殿下和公主都還未起。 噗,阮婉飲到口中的茶水就盡數噴出,“那便再等等?!?/br> 恰好抬眸,遇上邵文槿目光,邵文槿卻是直接從衣領處將她拎起,“榮帝都免了公主和殿下的請安,阮少卿你來此處鬧什么幺蛾子!” 言罷,拎起她就不由分說出了府中。 王府中的婢女家丁就紛紛錯愕不已。 后來聽聞新婚夫婦臨近黃昏才起,而后進宮見了榮帝,再回府又是夜里。 阮婉再次撲空。 幾日后才見到宋嫣兒,紅光滿面,言笑晏晏,夫妻二人要多甜蜜有多甜蜜。阮婉就心向往之,眼巴巴得跑去要同宋嫣兒談天說地。 大凡此種時候,邵文槿都會恰到好處出現,李朝暉其實感激。 …… 日子一晃過去十余日,入得三月,草長鶯飛,長風的春意才真正顯露出來。 十余日間,宋嫣兒見的少,某人倒是來拜訪頻頻,“阮少卿~”盈盈笑容,就似從唇畔漫了出來、 阮婉鬧心,“李少衍,你來做什么?” 有人笑容不減,“沒事,就是來看看少卿而已?!?/br> “本侯擔不起?!庇卸噙h躲多遠。 翌日,“阮少卿,你真不覺得我們長得掛像嗎?” 阮婉便是一肚子火氣,“我同他都比同你像!”偶然路過的邵文槿就莫名得很,李少衍便也熱情地同邵文槿打了聲招呼,又黏了上去。 到了第三日上頭,“阮少卿,你娘親是何方人士?” “想知道就問我娘去?!?/br> “伯母現在何處?” “過世了。” 李少衍卻不由怔住。 直至第十日上頭,“阮少卿,你還有幾日便要走了,怎么還對本殿這般偏見,日后再難見上一面,委實讓人懷念??!” 掩袖而泣,好似不舍得很。 哭哭哭,擠出兩滴眼淚來試試,阮婉沒好氣。 有人果真沒擠出來。 阮婉嘴角一耷,“擠不出來就別擠了,慎得慌?!?/br> 李少衍就哈哈大笑。 由得如此,時日過得也快,轉眼到了三月,送親隊伍便要啟程返回南順京中。宋嫣兒同李朝暉來送,有人依依不舍,但公主嫁入長風,就需顧忌更多,阮婉唯有俯身鞠躬,“公主多保重。” 身后的邵文槿和姜頌其等人就隨之拜別。 宋嫣兒再忍不住眼中氤氳,阮婉知曉久呆只會更甚,便起身上了馬車。 同來的禁軍留了半數在長風護衛,其余的便要跟隨邵文槿回南順。 車輪轆轤,掀起的揚塵就在光陰下輕舞。 阮婉撩起簾櫳,再用力揮了揮手。 ……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我是存稿箱君,主人說,下章結束就是卷二了,讓我出來露個臉,, ☆、第四十章 我教你 第四十章我教你 馬車自長風京城緩緩駛出。 三月里,正當風和日麗,簾櫳外是滿眼的蔥郁宜人,阮婉心中微緩,眼底的氤氳才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便是單手托腮,另一手拄著折扇,愣愣望著窗外風景出神。 邵文槿便不時遛馬到她車輦跟前,前后看了她好些次。 阮婉冷不丁覺察過來,懶懶轉眸,才見他眼里“詭異”目光,不知是憐憫,不虞,憂色,還是旁的復雜情緒糅雜在一起。 阮婉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是什么眼神。 他腦子里在想什么? 正欲開口,邵文槿卻先她一步,“嘉和公主都已經嫁人了。”聲音很小,淡然的語氣里聽不出半分旁的情緒,就好似平鋪直敘一件既知的事實,不做旁的勸誡。 阮婉懵了懵,遂才反應過來,有人全然會錯了她與宋嫣兒的情誼。 思緒便恍然想起去年臘八,宋嫣兒來府中看她,卻意外被邵文槿和宋頤之撞破。 那時邵文槿便臉色陰沉,難看到了至極,“平日胡鬧就罷,公主是要出嫁長風的,阮少卿,你有幾個腦袋拎不清!” 語氣不容置喙,遂而惱意拂袖而去。 …… 眼下,又怕是見到她先前的悶悶不樂,就以為是宋嫣兒嫁于了李朝暉的緣故。 若說阮婉早先心中還有幾分陰郁,眼下就近乎一掃而空。本欲開口,心底惡趣卻油然而生,便眉頭微攏,換上一副清波流盼,怏怏道,“嫁人又如何?我們之間的情分,又不會因她嫁人而生分!” 邵文槿微怔,心底倏然一沉,不知該言何。 而阮婉也拼命僵持,片刻,終是再忍不住笑出聲來,前仰后合,險些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邵文槿才曉她是有意拿他取樂,能笑成這幅模樣,他是魔怔了才會去想阮少卿的事! 有人,根本不可理喻。 臉上些許掛不住,眸色一凜,驀地勒緊韁繩,就不近不遠落在馬車之后,不再與她同行。 置氣之時,卻又聞得馬車內哼起了歡快的小調,甚是怡然自得。 方才還怒意當頭,眼下,又兀覺某人簡直好氣好笑,全然孩童心性。 阮少卿一貫就是這幅模樣。 他有何好同他置氣的? 遂而搖頭,又覺某人哼得小調,也帶了幾分輕快的意味,他都能想象阮少卿現下洋洋自得的模樣。 握拳隱隱一笑,便聞得身后有稀稀落落的馬蹄聲。 也是從京中方向往這邊來,禁軍中的斥候就快馬迎上去探究竟。照理說來,都已同長風國中辭別,不應再有人尋來。這里又是官道,旁人不會來擾。 莫不是山賊麻匪? 禁軍之中大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無需邵文槿開口,便立時起了戒備。馬車行徑都不似先前暢快,車輪猛然一滯,阮婉就連人帶靠枕從座位上摔下,撞得眼冒金星。 好端端的作什么! 江離便遂即入了馬車,“侯爺,隊伍后身有動靜,邵將軍去看了?!?/br> 阮婉微怔,摸摸額頭,似是先前撞青了,還疼著,卻不由自主伸手撩開簾櫳,向后去望邵文槿。 隊伍有意拉開距離,若有突發情況好作撤離,邵文槿就遠遠留在隊尾,阮婉看不真切,心中不甚安穩就遣江離去看看。 江離只得照辦,行至隊尾,才見到來人是李少衍,身后是隨行的一百余騎,應是從京中一路攆過來的。 險況解除,邵文槿促進的眉頭才微微一松,開口問候,“四殿下?!?/br> 李少衍見到這番陣勢,很快明白過來,便是款款笑道,“邵將軍,本殿是來送昭遠侯的?!?/br> 他近來是時有到驛館尋阮少卿,但阮少卿似是不待見他得很,今日送行,也未見到他前來。 不想,此時卻又攆了過來。 正好江離在眼前,就領了他一同前去。 阮婉遠遠瞥到來人是李少衍,才知方才的幺蛾子是他鬧出來的,頓時不甚厭煩,只覺某人陰魂不散。 幺蛾子已遛馬到跟前,吟吟笑道,“阮少卿,說了要來送你的,怎么不等我來送便走了?” 好似她不厚道得很。 阮婉不甚語氣,四殿下貴人事忙,本侯擔不起。 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 李少衍也不介意,俯身看她,眉開眼笑道,“阮少卿,我給你帶了些長風特產,還有些是我祖母親手做的?!?/br> 竟然是來送臨別禮的? 阮婉莫名看他,還未來得及推辭,他身后侍從已然交到江離手中。 “阮少卿,一路珍重,有機會去南順看你。” 誰要你來看!阮婉心中呼之欲出,礙得旁人在,又不好多說。 李少衍看到某人這張惱羞成怒的臉就甚是有趣,遂而起身,依舊是笑,“不耽誤諸位行程了,一路順風?!?/br> 簡單拜別,又同阮婉揮了揮手,才轉身騎馬離去,身后一百余騎便緊隨其后。 阮婉無語,從頭至尾都不知李少衍作何心思。 若這是友善,便不會不時幺蛾子舉動,城門口挑釁,宮宴上挑唆。若說他不友善,自己終日這般面目可憎對他,他竟也不生氣。 大費周章得攆了一路,除卻莫名送了一大堆臨別贈禮,便是同她打一聲招呼就走,委實奇葩至極。 阮婉放下簾櫳,不去管他,而江離先前送進來的其中一籃子倒是吸引了目光。紫香玉蓉糕? 阮婉微怔,緩緩伸手拿了一個入口輕償,手中驀然一僵,這滋味,便像極了娘親做的糕點。 娘親過世后,她便再也不曾嘗過這般味道。 …… 辭別阮少卿,李少衍才屏退一干侍從,只帶一騎到了約定地點。李朝暉早已久候在此處,李少衍輕笑,“方才去送昭遠侯去了,便來得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