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今天兒子突然被人抬著回來,林氏一問竟是被黎天延給打的,請了黎府的藥師來看,卻說黎宏這傷起碼得靜養一年以上才能恢復,林氏能不著急嗎?一年以后他兒子還能比得了誰。 黎昆聽了卻不削的嗤笑道,“胡說什么呢?宏兒都是后天二重武者了,黎天延手無縛雞之力,他能打傷宏兒那才見鬼了。” “是宏兒師傅親口說的,哪還有假,咱們宏兒被人打成那樣,老爺您可不能不管啊。” 黎昆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心有不忍,才終于妥協道,“行了,別哭了,明日我便去找大哥要個說法行了吧。” “這可是老爺您說的。”林氏聽了才終于消停下來,她只有這么一個兒子,黎昆的孩子卻有好幾個,她若不爭取黎昆又怎會替他們母子兩出這口氣。 … 黎天延一早出門就看到跟著小柳一起打掃院落的澄琪,反而是黎午還沒見人影,想想今天沒什么事情要黎午去做的,黎天延也不去管他。 “少爺您起了,我去給您端膳食吧。”小柳看到黎天延出現,趕緊上前詢問一聲。 原本少爺的膳食都是由黎午負責,不過黎午今天似乎睡過頭了,總不能讓少爺餓著肚子等。 “嗯。”黎天延點了點頭,便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 澄琪盯著小柳匆匆離去的身影,自己一個人心不在焉的揮著掃帚。 “在想什么?”黎天延拿出一個小小的茶罐,用桌上的水壺給自己泡了杯靈茶水。 澄琪大老遠就聞到一股奇特的茶香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總覺得黎天延用的茶葉聞起來與其他人的不同,味道更清香,而且只單單聞著味道便已經讓人通體舒暢。 “天延哥,這茶味好香啊。”澄琪丟下手里的掃帚,好奇的跑到黎天延坐的地方。 “你鼻子倒是挺長的。”黎天延沒想到這小子跟他一樣長了一副狗鼻子。 “說吧,剛剛一個人在那想什么呢?” 澄琪想也不想就回道,“你昨晚怎么沒去湖邊泡澡。” “你是還想再去湖邊遛個彎?”黎天延笑著調侃道,小家伙是想出去玩了? 一聽遛彎澄琪就想到那晚自己對小柳撒謊,臉上不禁微微發紅,“我只是好奇泡了湖水是不是就能變好看了?” 黎天延那晚在湖里泡了澡,第二天就變得不一樣了,澄琪想這么神奇的湖水是不是也可以把他臉上的胎記泡走。 黎天延聽了澄琪這番話先是一愣,隨即才樂不可支的笑起來,原來這小子誤以為湖水能美容養顏啊。 等到止住笑意黎天延才抬手輕輕敲了他一記腦袋,“小小年紀,就這般愛美。” “我不是愛美。”澄琪低著頭輕聲反駁一句,他只是不想當別人口中的丑八怪。 第11章 定情信物 黎天延盯著澄琪臉上看了一會,還沒長開的小家伙已經有了精致的模樣,左眼上的孕痣更是鮮紅得連胎斑都遮蓋不住,也幸好有這塊印記給他做掩護,否則這副相貌還不知道會招惹出多少事。 “有些東西是人與生俱來的,當你無法左右它的時候,就學著控制自己的心志,只有命運是可以牢牢掌握在手的。”黎天延抬手揉了揉澄琪毛茸茸的腦袋說道。 陰元體本就陰氣太重容易產生郁氣,又多從小遭逢磨難,僅有幾個能從逆境成長起來的,最后卻都步入歧途,他還真不希望小家伙以后會變成那樣。 澄琪聽得懵懂,眨巴著雙眼思索黎天延說的話。 躲在遠處偷偷觀望的小柳雖然聽不到兩人的對話,臉上卻依舊滿是歡喜的笑,少爺與少夫郎的關系是真越來越好了。 黎天延與澄琪聊了幾句,黎午就把早膳端來了,還不忘給黎天延提醒道,“少爺,您今天別忘了去夫人院里請安。” 黎午不說黎天延還真沒想起這回事,看來今天得走一趟洪氏那里了,不過黎天延發現黎午剛一提到夫人,澄琪就縮著脖子偷偷溜走了,估計小家伙是不想跟他一起去吧。 今日的黎府似乎異常熱鬧,黎天延才走出青竹苑沒多遠,各個院落里的閑言私語便源源不斷的傳過來。 “昨日二房找了馮藥師去,看來宏少爺的傷勢不輕,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我聽二房的夏兒說昨夜林氏找二老爺哭訴呢,說是宏少爺這傷至少得養個一年以上才能見好,要二老爺給她做主呢。” “真這么嚴重?” “當時那么多人看著,是宏少爺挑釁在先偷襲在后,林氏怎還有臉鬧,何況三少爺的身份可比宏少爺尊貴,二老爺也未必能做得了主。” “林氏你還不知道,就是一胡攪蠻纏的主,不過是占著一副好皮相,才把二老爺哄得暈頭轉向。” … “今早我見澄府的馬車進了后院,澄家來人了嗎?” “是澄大小姐來找咱們六小姐,這會正在夫人院里頭呢。” “她來做什么,之前因為三少爺的婚事兩家還僵硬呢。” “聽說澄夫人有意要把澄大小姐許給咱們大少爺,夫人好像沒有拒絕的意思。” “什么?咱們大少爺那樣的人,澄思這種朝三暮四的女人哪里配得上。” “澄大小姐配不上,難道……你就配得上了。” “胡說什么,我哪里是這意思。” “別不承認,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偷偷喜歡大少爺呢。” “要死了你小聲一點,讓人聽見了可怎么好。” 黎天延聽到這里搖了搖頭,這姑娘眼光不大好,世上的好男兒這么多怎么就看上黎天洲了,以黎天洲的面相將來肯定與黎裴一個樣,都是薄情寡義的主。 不過澄思今天突然來黎府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畢竟洪氏向來最懂得如何殺人于無形。 為何黎天延從出生開始所有人都斷定他有靈根,甚至將來可以被選入仙宗,還不全是洪氏的功勞,捧殺可比直接打壓一個人來得致命多了。 從小洪氏便有意縱容黎天延,甚至在她的挑唆下,黎天延與生母殷氏的關系也變得越來越疏遠。 洪氏這個全盤打得精細,只要黎天延真的測出三靈根,與他關系更親近的洪氏或許還能從他身上得到好處,若是相反,從高處摔下來的黎天延已經不用她動手了。 “你來這里做什么,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你若是想來糾纏趁早死了這條心。” 黎天延才到洪氏所居的正院門外,就好巧不巧撞見從里面出來的澄思,終于確定今天的巧遇就是有人特地給他準備的。 “你聽到沒有。”澄思看黎天延一直沉默不語,以為他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黎天延對澄思打量幾眼后,忍不住嗤笑出聲,“既然你也知道我們兩個不可能,你是不是應該把定情信物還回來。” 如果沒看錯澄思頭頂上的青泰簪子,可是黎天延花光所有積蓄買的,像這種能打制成高階武者使用的半法器礦石,哪怕只是用邊角料做成的首飾,每一件也價格不菲。 “你,我什么時候拿你的定情信物了。”見黎天延的態度轉變,澄思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 “你頭頂的青泰簪子不就是我送你的,如果不是定情信物,我吃飽了撐的花大價錢買這么個玩意。”黎天延也不留情面的回懟道。 如果不是澄思一見面就咄咄逼人,黎天延也不打算跟一個小丫頭片子過不去,不過既然澄思自己送上來,他倒不介意要回點東西。 澄思一聽下意識的伸手捂住頭頂的發簪,這支青泰簪子是她最喜歡的,平日里已經戴慣了,卻一時忘了是黎天延送的,“這明明是……” “這明明是我家夫人買給小姐的,黎少爺可不能這樣污蔑我家小姐。”澄思身后的婢女秋苓上前一步,理直氣壯的對黎天延說道。 澄思一聽還覺得這樣說有些不妥,不過轉念一想這支簪子是誰送的,黎天延也沒有證據,就沒阻止。 “你的婢女比你還不要臉。”黎天延一臉嫌惡的看著眼前主訴兩人,真不明白原主到底什么眼光,就澄思這個姑娘長得是漂亮,可惜沒有半點靈氣,性子更是讓人一言難盡。 比起自己院里的小家伙,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黎天延現在真慶幸娶的不是眼前的女人。 “你……”澄思從前到哪都是被人捧著,何曾受過這種悔辱,被黎天延一句話說得面紅耳赤。 “黎少爺,請你自重。”秋苓也沒想到黎天延會這么直接,看小姐被氣得滿臉通紅才趕緊開口。 “敢問小姐,澄夫人是在哪買的簪子,可有證據,我那里倒有存著票根。要不請澄大小姐跟我走一趟萊寶閣,便可知道你頭上的簪子是不是我買的那支,也好還小姐清譽。”黎天延笑對著澄思說道。 “可能是我的首飾太多,秋苓記錯了吧,既然是你送的還你就是了。”澄思自然不可能跟黎天延去萊寶閣,有些氣惱的取下發簪扔回給他。 黎天延用腳接住還沒落地的簪子,轉眼發簪便已經到他手上,“這就對了,既然再無瓜葛東西還是分清比較好,否則小姐日日戴著我送的信物出去外頭招搖,我也覺得膈應。” 澄思看黎天延頭也不回的走進正院,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惱恨的抬手給了侍婢一個耳光,“要你多嘴。” 現在簪子沒了臉也丟了,早知道還不如直接還給他。 外頭的動靜自然逃不過黎天延的耳朵,不過他可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主,聳了聳肩便將剛到手的簪子收好,他正愁現在能用的東西太少。 … 黎天延才離開青竹苑沒多久,就有一個身形壯碩的嬤嬤帶著幾個家丁走進來,青竹苑里此時只有澄琪小柳跟黎午在,看到突然來勢洶洶的一行人,澄琪還以為又是來抓他去靜心堂罰跪的,頓時緊張的捏住小柳的衣角。 “少夫郎別怕,不會有事的。”小柳看到這些人心里也發怵,按理少爺這兩日跟少夫郎處的不錯,不會再讓少夫郎受罰。 與小柳不同,黎午看到進來的人立馬笑臉迎了上去,“邢嬤嬤,您今天來可是有事?” “我聽說青竹苑里有粗使下人不守規矩,過來查查是不是確有其事。”邢嬤嬤說著眼睛卻有意無意的瞥向小柳。 黎午聽了故作驚訝道,“邢嬤嬤您這是聽誰說的,沒有的事。” “有沒有,搜查一下便知。”邢嬤嬤說完又給身后的家丁使了眼色。 邢嬤嬤是負責管教黎府下人的內管事,小柳出生在黎府又怎會不認得她,聽到這里已經知道今天的事是沖著他來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澄琪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么,就見兩個男人走進他跟小柳住的房間搜查起來,看到自己的包袱被一個男人從床里翻出來,腦中突然“嗡”一聲響。 第12章 洪氏 洪家在晉城四大家族中排行第三,當初洪蔓與黎裴也是為兩家利益聯姻的,同樣出身武者世家的洪蔓已經是先天二重武者,只比黎裴矮了一階,加上溫婉寬厚的性子在黎府很是受人尊崇。 洪氏身為黎府的當家主母,住的院子自然與其他人不同,一座獨立的三進宅院,院子里還設有高階防護陣,就連先天九重的強者來了也很難強行闖入。 黎天延進來時洪氏已經坐在堂屋上首,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籠罩下來讓黎天延微微皺起眉頭,看來先天武者與后天的差異還真不小。 調轉靈力在體內運行一圈后,身上的壓迫感終于減輕許多,黎天延才上前幾步抱拳對洪氏行禮道,“見過夫人。” 洪氏對黎天延今天的反應有些意外,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只示意身邊的嬤嬤給他上茶,“坐吧。” “昨日聽下人說你跑到練功場與人比武,看來身子已經好全了,不過你是從何時開始習武的,我以前怎沒聽你提過。”洪氏一副關懷的口吻對黎天延問道。 “只是學了一點皮毛而已,不值一提。”黎天延在洪氏下首的位置坐了下來,語氣輕松的道。 “能把黎宏打傷至少也有二重了,哪還能說皮毛,不過黎宏到底是你堂弟,你出手也太重了些。” “夫人說的是,下次動手的時候我會注意點的。”黎天延不痛不癢的回道。 洪氏突然被堵得說不出話,隨即才轉移話題道,“怎沒見你跟澄琪一起過來,我知道你不喜歡那雙兒,不過人現在既是你夫郎,以后還是與他好好相處吧。” “本來是應該帶他來給夫人請安的,不過前日六妹跑到靜心堂莫名其妙送了一頓鞭子,這會人還在養傷不方便來見夫人。”黎天延說著眼睛落在堂屋內的門簾上。 洪氏聽了臉上笑容微僵,“那天看你突然病倒了,我這心里也難受,一氣之下就罰了澄琪去靜心堂,沒想到小琬這丫頭會這么沖動,你別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