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我看黎天延不像普通人,至少有二重武者的實力了。” “從來沒聽說黎天延有習過武啊,難道他以前是故意隱瞞。” “再看看吧,我覺得這回可能是黎天延會贏。” 才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場中兩人已經開始新一輪的比試,只見這回又是黎宏先出的手,不過經上一次的教訓這回黎宏將雙戟緊緊握在手里,攻擊的招式也保守許多。 黎天延武著棍子與黎宏過了幾招便大概摸清對方的實力,當即橫棍卡在黎宏的戟刃上,一轉棍花雙戟再次脫手飛了出去。 “你是武者?”黎宏震驚的看著黎天延,直到現在若他還看不出黎天延隱藏實力,才是真蠢了,可是他在黎天延身上一絲元氣也感應不到。 黎天延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一棍頭下去直接把對手打趴下,接下來就是痛打落水狗。 眾人看到黎宏被打的慘狀都心有余悸,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貿然挑釁,否則他們能否打得過如此兇殘的黎天延還真不好說。 “住手。”就在黎宏被打得要堅持不住投降時,練功場上突然響起一道溫厚的聲音。 眾人朝著說話的人看了過去,發現竟是黎府的大少爺黎天洲,立馬恭敬的抱拳行禮,“見過大少爺。” 黎府嫡長子黎天洲雖然沒有黎天承的造化,不過今年才十九歲的他卻已經是后天七重,在一眾世家少爺之中也數佼佼者,恐怕用不了幾年便可步入先天境,在場的武徒看到黎天洲眼神都無比崇敬。 “嗯,這里是怎么回事?”黎天洲一眼就認出黎天延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回大少爺,方才黎宏提出要與黎天延比斗,直到一方跪地求饒才能分輸贏。”向來與黎宏不合的段鱷率先開口說道。 習武之人在練功場發起挑戰是常有的事,黎宏又是主動挑釁的一方,現在輸得難看也是他自找的,大少爺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為了黎宏壞了武場的比斗規則。 果然黎天洲聽了眉頭緊蹙,看著黎宏的眼神多了幾分失望,他倒不是覺得黎宏發起挑戰有什么不對,只是太過無用竟然連黎天延都打不過。 “大少爺。”黎宏看到黎天洲出現,頓時像見到靠山一樣。 “怎么?想抵賴?”黎天延用棍尖敲了敲趴在地上的黎宏,對黎天洲笑道,“我知道大哥最是心軟,所以你是想讓我免了他跪地求饒嗎。” 第9章 教訓 黎天延就等著黎天洲開口,黎府長子是洪氏所生的子女中最像她的人,道貌岸然還喜歡裝善人,當初黎天延就是被他誤導才會跑去找洪氏幫忙提親,這一切恐怕就是這對母子自導自演的吧。 誰知黎天洲竟然一臉嚴肅的說道,“雖然黎宏是堂弟,不過比斗當然應該愿賭服輸。” 聽到黎天洲這番話黎宏頓時臉色鐵青,更加后悔自己剛才的舉動,不僅一點好處沒撈到現在還在大少爺跟前失了臉面。 黎天洲也不再看黎宏一眼,反而將目光落在黎天延身上,“三弟既然可以習武為何之前不說,我也好安排你與今年的學徒一起訓練。正好天承去了仙宗,今年收了不少資質上佳的好苗子,你與他們一同切磋定能進步快些。” “我自由散漫慣了,吃不了訓練的苦,就不勞大哥費心了。”黎天延聳了聳肩,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說道,聽得那些剛剛才對他升起一絲崇拜之心的武徒個個怒其不爭。 黎天洲微瞇著雙眼打量黎天延,似乎在探究他話里的真假,過了一會才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已經是娶親成家的人了,還這么胡鬧。” “說到娶親我還沒好好感謝大哥呢,當初若不是大哥勸慰,我也沒勇氣去找夫人做主,現在又怎會多了一個乖巧可愛的夫郎。”黎天延這話說得倒是有幾分真誠,不過聽到別人耳中可就不是這么回事了。 “既已成事實,你以后便與夫郎好好過日子吧,莫要再做尋短見之事。”感覺到周圍怪異的目光,黎天洲說完便帶著一干隨侍離開。 沒想到黎天延病了一場性子反而變犀利了,還以為他萬念俱灰會就此一蹶不振呢。 黎宏見黎天延的注意力落在別處,眼里的寒光一閃而過,從靴筒中抽出一把短匕首襲向黎天延的要害。 背對著黎宏的人卻好似背上長了一對眼睛,黎宏剛一動作,黎天延手里的棍子便將偷襲之人撂翻在地,毫無防備的黎宏就這么臉朝地摔了個狗吃屎。 黎天延也不再手下留情,運起靈力棍子打在黎宏身上幾處筋脈要道,這幾棍子下去黎宏一年半載怕是動不了武了。 “武堂的師傅教你打不過就耍賴偷襲的嗎?” 黎宏感覺到身上幾處筋脈像斷裂一般疼痛,嚇得驚慌大叫,“黎天延,你對我做了什么?” “你若還不認輸我們便繼續。”黎天延卻沒有回答他,只擺弄了幾下手里的棍子威脅。 黎宏疼得臉色蒼白,看到黎天延作勢要繼續比斗,只能咬了咬牙撐起身體單膝跪地,“我認輸,求……求你大人大量。” 黎天延見狀才滿意的收回棍子,隨即又棍頭一轉指向圍觀的武徒,“你,下來。” 眾人看向黎天延棍尖所指之處,發現就是剛才嘲笑黎天延娶了丑八怪的人頓時心中了然,看來黎天延這是打算秋后算賬。 被指到的黃賀雖然對黎天延有些發怵,不過這里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年少氣盛的他只能硬著頭皮踏出一步,“來就來,怕你不成。” 黃賀雖然也是后天二重,不過實力比黎宏要強一些,原以為黃賀與黎天延比斗至少能有些看頭,結果依舊是一邊倒的挨打局勢。 黎天延發現練氣一層與武者后天二重在氣勁上相差不遠,不過論經驗他可不是這群武徒能比得了的,欺負幾個毛頭小子黎天延表示一點壓力也沒有。 眼看黃賀被黎天延狠狠教訓一頓,剛才與他為伍的幾人都開始擔憂起來,恐怕下一個就該輪到他們了。 不過黎天延把黃賀打順服后卻丟了棍子,頭也不回的離開練功場,原本還提著心的幾人才暗松口氣,幸好這尊煞神走了,否則不管他們愿不愿意接受挑戰都得丟人。 “你們這幫混小子怎么不去練功,聚在這里作甚,今日的晨訓都做完了嗎?”陳駿石剛一來到練功場就火冒三丈,今日的練功場上竟然沒有一個人在認真訓練。 仍處在震驚中的武徒們聽到這聲嚴厲的訓斥才驟然回神,“師傅。” “你們說說,干嘛了。”陳駿石走近才發現黎宏跟黃賀兩人都是鼻青臉腫的,只以為是這兩人剛才掐架了。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段鱷立馬跳出來,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給陳駿石描述一遍。 “你說是黎天延將他們兩人打成這般模樣的?”陳駿石聽了還有些不大相信。 “是啊,我們這么多人親眼所見的。”段鱷說完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附和。 “師傅,那黎三……少爺不是體弱不能練武嗎?”黃賀一臉哀怨的對陳駿石問道,若是黎天延這樣還說是沒習過武的人,他就立馬吞石頭自盡。 陳駿石也被問住了,隨即又惱怒的吼道,“問這么多干什么,還不快去練功,再偷懶以后挨揍的路還長著呢。” 隨即又指著黎宏與黃賀說道,“你們兩個今日的訓練加倍。” 一群半大少年被陳駿石這一怒吼,立馬散開回到練功場上各自比劃起來,不過沒多久黎宏卻突然倒地不起,躺在地上滿臉痛苦的打滾。 “這是怎么了?”陳駿石看到倒下的人是黎宏趕緊過去查看。 黎宏雖然不比黎家大房幾位少爺,到底還是黎家的人,陳駿石自然不敢大意。 “痛,救我。”黎宏已經被疼痛折磨得冷汗直下,險些說不出話來。 陳駿石在黎宏周身按壓幾下,發現黎宏身上多處筋脈受損,臉上有些凝重,剛才還覺得黎天延就算能打得過這兩個學徒,應該也傷不了他們,沒想到黎天延下手這么重。 不過黎宏自己偷襲壞了比斗規則在先,也怪不得別人重傷他。 “師傅,黎宏該不會是被黎天延打成這樣的吧。”黃賀看到黎宏傷得嚴重心里一陣后怕,趕緊檢查一下自己身上被打的幾處。 “等藥師看過后才能確定,你們幾個先把他送回去。”陳駿石對好奇圍過來的幾個武徒說道。 此時正在藏武閣里翻閱典籍的黎天延早就把黎宏這個人拋諸腦后了,只是藏武閣里有關煉體術的書籍不多,而且內容都很粗淺,查閱了半天黎天延愣是一個都沒看上眼。 不過他倒是想起原身曾看過一篇殷家的煉體訣,殷氏原是希望黎天延能通過它改善體質,不過黎天延當時一心想著去仙宗,覺得入了仙門學了仙法體質自然就能變好,也就無心學什么煉體訣。 加上殷氏拿出來的這篇煉體訣是從五臟調和開始入學,由內向外逐漸蛻變,所以初期效果并不明顯內容也艱澀難懂,黎天延才看了開篇就不耐煩的棄了,以至于現在的他連這篇煉體訣的名字都憶不起來,只記得開頭前幾段的內容。 不過若是這篇煉體訣真如記憶中的那般,是通過調理五臟起到強韌筋骨的作用,或許還能從根源上解決這副身體先天不足的問題,而且五臟亦可代表五行,黎天延總覺得這篇煉體訣應該能與他契合。 這么想著黎天延便不在藏武閣逗留,轉而往殷氏曾經住的海棠閣走去,他記得原主拒絕后,殷氏無奈只能將煉體訣收回去自己保管了。 短短半天時間,練功場上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大半黎府,離開藏武閣黎天延發現周圍的人看他的眼神已經變了,不過這一切黎天延并沒多在意。 第10章 打拳 殷氏去世至今快兩個月,海棠閣卻一直空置著,原先伺候的下人要么遣散出府,要么去伺候府里其他主子。 黎天延繞著小道來到海棠閣時,院外的大門被落了鎖,只能從一旁翻墻而入。 進了內閣卻發現這里已經被人收拾過了,或者說被人翻過了,除了屋里的擺設還跟原來的一樣,殷氏的衣物用品全被收進箱子里,黎天延將整間屋子細細查找一遍,除了煉體訣沒見著,殷氏的首飾也少了一件。 殷家雖已沒落卻也曾是關洲城的頂級世家,當年殷榕為了情郎要以妾室的身份嫁入黎府,殷父對此極為不滿揚言要與女兒斷絕,不過殷榕出府時殷母還是悄悄給她塞了兩件首飾。 這兩件首飾分別是一根發簪與一個手鐲,都是用了上等青石玉打制,在晉城這種小城鎮算是難得一見,黎天延還曾為了討好澄思,偷了其中一支簪子去送人。 殷氏得知后雖然生氣,卻又礙于母子關系僵硬不敢發作,加上當時澄思與黎天延還有口頭婚約,將來便是自己的兒媳只能作罷,只將剩下的那只手鐲小心收好。 殷氏病重那段日子黎天延正為大選之事失意,又因澄思的態度轉變整個人渾渾噩噩,竟連到海棠閣看望一眼都不曾,直到殷氏的死訊傳來黎天延才后知后覺。 想到殷氏到死都無法與兒子見上一面,黎天延不禁暗嘆一聲。 眼看天色不早黎天延只能先行離開,看來明日真得去趟洪氏那里,能從海棠閣里取走東西的,也只有這位掌管后院的黎夫人了。 才走到青竹苑附近熟悉的幽香已經鉆入鼻間,黎天延頓感舒適,腳上的步伐也不由自主的加快兩分。 剛踏入院門一個小小的身影便映入眼簾,看清站在院子里踢腿劃手的澄琪,黎天延險些被他古怪滑稽的動作給逗笑了,“你這是在做什么?” “是小柳剛教我的拳法。”澄琪看到黎天延出現,趕緊收回比劃的手腳站好。 “小柳教你的?你再打一個我看看。”黎天延掃了旁邊的小柳一眼,很懷疑他到底教了澄琪什么奇怪的拳法。 “哦。”對面黎天延時澄琪雖然有些緊張,不過還是依言把剛剛練習了一半的拳法重新再打一遍。 看到澄琪極度不協調的手腳,還有跟動作完全不符的嚴肅表情,黎天延幾次差點破功,注意到旁邊也在強忍笑意的小柳,終于確定問題應該出在小家伙身上。 “我打完了。”好不容易把記下的動作全部做完一遍,澄琪已經累得滿頭大汗,看著黎天延的眼睛卻閃閃發亮。 “嗯……打得挺好。”黎天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澄琪的腦袋夸贊道,他已經許久不曾遇到這么有趣的人了。 直到黎天延走進廂房,澄琪才呆愣愣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頂,心口好似有什么東西在不斷發酵一般,癢癢的暖暖的。 夜里小柳做完活計回到房里,就看到澄琪鬼鬼祟祟的貼在屋里的墻角,不禁奇怪的問,“少夫郎在找什么東西嗎?” 澄琪被小柳的聲音嚇了一跳,趕忙站起身來窘迫的擺了擺手,“沒有沒有。” 小柳似乎明白澄琪剛剛在做什么了,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揶揄,“少夫郎還是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便可見著少爺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澄琪被小柳這話說得面紅耳赤,有些慌亂的解釋。 他只是想聽聽隔壁的動靜,看黎天延今晚還去不去湖里泡澡,不過聽了大半天一點聲音也沒有,澄琪不禁有些氣餒。 “是是是,是我誤會了。”小柳一邊動手整理床上的被褥,一邊笑著敷衍道,顯然不信澄琪說的。 正在長塌上靜神打坐的黎天延,將隔壁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褐色的眼瞳里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又很快歸于沉寂,閉上雙目安心入定修煉。 … 夜深人靜時,當許多人都已經沉入夢鄉,黎二老爺黎昆卻剛從外室的床里爬出來,悠哉的乘坐馬車回府,沒想才剛一進門就被自己的小妾堵在后院門口。 “這是干什么,哭哭啼啼的,老爺我累死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說。”黎昆不耐的呵斥眼前擋道的林氏。 一回府就看到這哭喪似的一幕,黎昆的好心情頓時被破壞殆盡,家里這幾個女人不是管他要錢就是盡給他找事做,果然還是外頭的小娘皮乖巧省事又懂得伺候人。 “明天?明天妾身還見得著老爺您嗎?咱們兒子都快被人打死了,您還有心思在外邊跟人逍遙快活。”林氏一臉傷心的哭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