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不是……哎,好吧,我說,也沒什么大事兒,就是這段時間小腿經常抽筋,大夫說了這個是正常的,沒什么大事兒,過段時間應該就能好了。” 孫遠揚低斥一聲,“胡鬧!難受了還瞞著我!” 秦惜咕噥一聲,“跟你說也沒用嘛,你又不是專門治女子抽筋的。” 他嘴角一抽,“雖然不是專門治女子抽筋的,但是好歹你表哥是鬼醫,各方面都有涉及的。”他蹲下身子,雙手握住她的小腿,撫摸著她的小腿腿肚,伸手捏了捏,“是這里抽筋嗎?” 秦惜點頭,“就是那里。” 孫遠揚脫下她的鞋子,又動手脫掉她白色的襪子,她小小的腳落在他的掌心,真的很小,只有他的手掌這么大,潔白的腳背如玉般泛著淡淡的光澤,因為浮腫的緣故顯得rourou的樣子,瞧著十分可愛,腳趾甲瑩潤光澤,修剪的整整齊齊。他頭一次看女子的腳,一時間有些呆愣。 秦惜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脫她的襪子,大遠的女子還是十分保守的,這樣在一個男子面前露出腳,她有些不自在,腳趾頭忍不住蜷了蜷。 就是這一動,把孫遠揚給驚醒了,他掩飾自己的事態,握住她的腳,皺眉道,“腳怎么這樣涼!平日中注意保暖,受涼了也容易抽筋。” “嗯嗯嗯,我知道了。” 孫遠揚握住她的腳,抓住她腳上的大拇指,面上已經是正常的大夫看病時的嚴肅“平時一旦發生腿抽筋,可以馬上用手抓住抽筋一側的大腳拇趾,然后慢慢將腳掌向自己方向拉,這樣可拉伸腓腸肌。再慢慢伸直腳,然后用力伸腿,小腿肌rou就不抽筋了。”他捏住她腳的大拇指,然后扳了一扳,給她示范了一下,“就是這樣,明白了嗎?” 青翎在旁邊看了好半晌,她點頭道,“我記住就行了。” 孫遠揚輕笑,“的確!青翎你記得多照顧她,容恒這些日子估計忙的腳不沾地,我也不能經常到這里,惜兒就有勞你了。” “放心吧,肯定的。” 孫遠揚低笑一聲,然后從地上撿起白色的襪子,給她穿上,秦惜連忙阻止他,“表哥,我自己來就行了。” “你彎的了腰嗎?” “讓青翎來。” “就穿個襪子穿個鞋子罷了,你安靜的坐著,馬上就好。”他給他套上襪子,又給她套上鞋子,他雖然沒有伺候過人,但是索性足夠細心,也足夠小心,很快就給她穿好了。 重新坐在凳子上,“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事兒跟你說的。” 秦惜面色一正,“是不是朝堂中的事情?” 孫遠揚點點頭,“我找不到容恒所以就只能來尋你了。”他轉頭看著青翎,“青翎,你幫忙守著院子,別讓任何人進來。” 青翎瞧他面色嚴肅,點點頭便出去了。 “很重要的事情嗎?” 孫遠揚點點頭,嚴肅的道,“惜兒,的確是很重要的事情,話我不能提的太多,但是你要告訴容恒,讓他務必要小心慎行。” 秦惜面色微微一變,緊緊抓住孫遠揚的手,“表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 “話我不能多說,你只要轉告容恒,就說別讓他輕舉妄動就行了。”他瞧著秦惜擔憂的面容,俯下身來在她耳畔輕輕低語了一句,瞧著她陡然變化的面容,他拍拍她的肩膀,“我也只是懷疑!這段時間在朝堂之上我下了朝之后就有許多人圍上來,以至于竟然找不到跟容恒說話的機會,眼看著陛下的病情越發的嚴重,所以我就到府上來了一趟,不管怎么樣,你記得一定要通知容恒就行了。千萬千萬……不要讓他輕舉妄動!” 秦惜白著臉點頭,“表哥我知道了,謝謝你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孫遠揚摸摸她的腦袋,“跟表哥還這么見外做什么。接下來表哥可能沒有時間來看你了,你自己記得小心謹慎,沒有容恒陪著千萬不要出府,不管是誰給你傳消息讓你出府,你都以懷孕不方便為由推掉。你的身份太敏感,哪怕是宮里的太后和貴妃讓你進宮,都不許去,知道嗎!” “我知道了。” “嗯,你一向沉穩,表哥對你還是很放心的。”孫遠揚看了看天色,拍拍她的肩膀站起身來,“時間不早了,表哥先回去了,記得表哥的話,早點通知容恒。” 秦惜點頭,她想要起身,卻被孫遠揚按住肩頭,“你這身子出去我還擔心,別動了,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表哥來的時候身邊帶侍衛了嗎?” “別擔心,眼下這個時候誰都不敢和大學士府作對,沒人敢傷害我,你放心吧。” “不行!”秦惜還是不放心,叫來了青翎,“青翎你把我表哥安全送回家。” 青翎點頭,先把秦惜扶進了屋子,“夫人你歇著,我去去就來。” 秦惜對她擺擺手。 兩人走了之后秦惜做什么事情都沒了興趣,她心神有些不寧,想起方才表哥跟她說的話,更是心驚rou跳。 這一天,她問了青翎容恒會不會回來,青翎點頭。她用過晚膳之后強撐著沒有入睡,一定要等到容恒回來。 “夫人,主子爺回來了!” 秦惜扔掉手中幾乎沒有翻頁的書,豁然從床榻上坐直了身子,她伸長了腦袋去看,果然瞧見幾乎半個多月沒見的容恒回來了。 “容恒!” ☆、第六十八章 保大人保孩子? “容恒!” 她原本昏昏欲睡,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了,看到容恒的身形之后陡然就清醒了過來,她扔掉手中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是書,撐著身子就要坐起身子。 “怎么還沒睡?!”他并不知道秦惜今天會等他,一時之間有些怔楞,說話間已經聽到了府外的梆子聲,已經是四更天了,再過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他瞧著她要起身,連忙快步上前,扶住她,“別動,你躺著就好,這么晚了怎么不睡覺!” 口中隱隱有責怪之意,他瞧著青翎也在一旁站著,不由得皺眉看她,“夫人不休息,你怎么也不勸著點兒!” “哎,我有話給你說,特意等你,你怪青翎做什么。”秦惜癟癟嘴,順著他的攙扶躺在了軟枕上,嘆道,“現在要見你一面還真難啊。” 說話間,青翎又點亮了幾個蠟燭,房間里立馬明亮如白晝,她做了個鬼臉,緩步退出了房間。 燭光亮了起來,秦惜才仔細的看容恒,二十多天沒見,他比之前要瘦了許多,也黑了許多,下頜越發的堅硬冷凝,越發顯得不可親近了。他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錦袍,外面批了一件披風,衣服皺巴巴的貼在身上,披風上也布滿了黃土和沙塵,很顯然是風塵仆仆騎馬趕回來的。因為剛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還帶著一股子初冬的寒氣。 秦惜靠近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容恒見狀,連忙運了運身上的內力,把寒氣都散了去。他一身的風塵,實在不好靠近秦惜,干脆就搬了個凳子來坐在了她的身邊,揉著眉心皺眉看著她,“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還不曉得輕重,這樣成宿的等我身子怎么受得住,有什么話這樣重要,讓青翎轉告我不就行了,非要自己等著!” “當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了。”她對容恒伸出手,容恒立馬把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里,她的手冰涼,他的手卻guntang,還帶著一點細微的摩擦,她微微一詫,把他的手心攤在自己的眼前,就瞧見他的手心里竟然磨出了淡黃色的一層薄繭子。她心里微微一疼,忍不住看著他,“這才二十來天怎么就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你瞧瞧你,跟個叫花子也差不多了。” 容恒現在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頭發興許被風吹的,凌亂的很,頭發上都有沙塵,臉頰瘦了一圈不說,眼瞼下的青黑更是明顯的很,眼睛里全都是紅色的血絲。 秦惜心里難受,握緊他的手,長話短說,想著說完了讓他早點休息,“今天表哥來找我了,告訴了我一個消息!” 容恒手一頓,眼下這樣緊繃的時候,孫遠揚竟然來了?他臉色微沉,“什么消息?” 秦惜彎下腰身,輕輕的湊到他耳畔說了一句,果然瞧見容恒的面色瞬間復雜了起來。她直起腰身輕聲道,“這事兒不曉得是真還是假,但是既然表哥既然這樣說,應當就是有幾分真實性的,而且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恐怕屬實的可能性要居多。表哥讓我轉告你,一定不要輕舉妄動!” 容恒沉默良久,好半晌才消化掉孫遠揚帶來的消息,他緊緊的抓住秦惜的手,“這事兒還有旁人知道嗎?” “沒有!”她鄭重的搖頭,“我曉得事情的嚴重性,哪里敢告訴旁人,就連青翎都不知道!” 容恒點頭,“這消息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都要保密,絕對不能讓旁人知曉。” “這點分寸我還是知道的。” 說話間,外面的青翎已經敲了門,容恒抬高了聲音,“進來!” 青翎讓人把一桶熱水放在了耳房中,癟嘴道,“主子爺您梳洗一番再睡吧,別把夫人熏的睡不著。” 秦惜失笑,方才的凝重氛圍立馬就不見了。容恒抬起袖子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氣味,登時眉頭大皺,苦笑道,“這一身的氣味,我自己都受不了。” “去洗漱一番吧。” 容恒“嗯”了一聲,從凳子上起了身,囑咐秦惜,“你先休息,我洗漱好了就來。” 秦惜應了一聲,卻絲毫沒了睡意。容恒一進耳房,秦惜便讓青翎準備一身衣裳給他放在了耳房門口的凳子上。青翎做完了這些,撓撓頭,“夫人,那我先退下了啊。” 主子爺都回來了,她再待著就有些礙眼了。她目光揶揄,嘿嘿的jian笑道,“夫人,小別勝新婚啊,奴婢先告退了。”說著還有模有樣的行了個禮,這才退出去。 秦惜哭笑不得,容恒都累成這樣了,哪里還有小別勝新婚的力氣,她也不舍得這樣榨干他啊。沒好氣的搖搖頭,無聊的把書卷又捧在手里,可燭光雖然明亮,比起陽光到底是差一點,她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眼睛疼,耳房里水聲潺潺,她聽著竟然也覺得心安。 看了看房間的沙漏,容恒這個澡洗的時間夠長的,足足用了兩刻鐘的功夫才從耳房中走出來,他只穿了簡單的褻衣,衣裳隨意的穿著,領口松散,露出一抹精致的鎖骨,一頭墨黑的長發披散下來,因為泡了熱水澡,臉頰有些酡紅,頭發還滴滴答答的滴著水,在燭光的照射下,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他裸露的鎖骨往衣襟里滑下,無端端的讓人口干舌燥。 秦惜倒是頭一次瞧見他如此誘惑的模樣,她吞了吞口水,心中暗罵妖孽。 這個模樣可比韓子玉那廝妖孽多了! 容恒從耳房中出來,拿了一條干凈的布巾擦拭著頭發,看到她還沒睡,立馬就皺了眉,“怎么還沒睡呢!” 秦惜對他招招手,容恒感覺自己身上冒著熱氣,沒有猶豫就走了過去。 “背對著我,蹲下!” 容恒雖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卻也乖乖的聽她的話。他剛蹲下就感覺到一個白色的大布巾落在他的頭頂,隨后頭頂便有輕柔的力道落下來,他緊繃了半個月的的身體微微放松下來,屈腿靠在床沿上,任由她溫柔的給他擦拭頭發,享受這難得的溫馨和安寧。 容恒的發質很好,墨黑油亮,頭發也多,秦惜擦了好半晌,擦的胳膊都酸了,他的頭發卻還在滴滴答答的滴水。她翻著白眼丟掉手中的布巾。 容恒低低的笑,轉頭笑吟吟的看她,“累了?” 秦惜郁悶的點點頭,好不容易想表現一下自己多么的賢妻良母,結果竟然以這樣的結果告終。她揉揉發酸的胳膊,“你自己擦吧。” 容恒輕笑一聲,暗運內力,半干的頭發立馬冒出一陣青煙,迅速的干了。秦惜看的目瞪口呆,“內力還有這功效?!”她陡然反應過來,怒視容恒,“你能用內力烘干,還讓我給你擦這么久?” 容恒面色愉悅,笑道,“好不容易碰到一次這待遇,自然要多享受一下。”說著,不顧秦惜氣的直翻白眼,他掀開被子就上了床,秦惜立馬往里面挪了挪。 兩人平躺在床上,秦惜背對著容恒,他下意識的抱住她的腰身,手已經落在她的小腹上。兩個人宛若兩根湯勺一般,牢牢的貼在一起,容恒也已經半個多月沒有和秦惜說過話了,此時洗了個澡渾身清爽竟然也不困了,跟她說起了家常。 “這些天孩子有沒有鬧你?” “偶爾會有,不過次數不多。”秦惜雙手交疊放在他的手上,柔聲道,“你睡吧,馬上天就亮了,你睡不多大會兒又要去上朝了。” 容恒把腦袋落在柔軟的枕頭上,舒服的嘆口氣,“沒事,明天讓子玉給我請個病假就行了,不去上朝了,反正最近朝堂上都是為了容譽和容戌的事兒在爭執不休,半點平日上朝的氣氛都沒有,去上朝了也不過是被太子的人攻訐,要么就是被人強行拉到誰誰的陣營里去,無聊的緊!” “你若是不去上朝,容厲云會不會懷疑什么?” 容恒的聲音慢慢的低下來,“無礙,一日不上朝而已,他就是懷疑也懷疑不了什么,更何況……”他笑了笑,心情很好的輕哼,“你不是讓人易容成我的模樣成天跟子玉廝混在一起嗎,應該能蒙蔽那些在府里安插人手的人,所以他們應當猜不到那么多。而且我的事情也辦完了,之后就不用這么忙了。” 秦惜一喜,扭頭看他,“你說之后就不用這樣忙碌了?” “嗯!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就等魚兒上鉤了。” 秦惜一驚,“你安排了什么?” “皇上身邊的呂公公是容厲云和容戌安插在皇上身邊的人,皇上重病之后,呂公公就告訴容厲云和容戌,說皇上已經立了傳位的遺詔,只是傳位之人是三皇子容譽。” “這個呂公公……” “是鷹羽衛的人!” 秦惜了然,同時也對容恒和韓子玉的計謀拍案叫好,這樣一來,容戌哪里還能坐的住,若是不行動,恐怕就不是那個野心勃勃的他了。 “他們會不會猜到呂公公是咱們的人?” “不會的。”容恒輕聲道,“呂公公在皇上身邊已經待了二十年,是宮里的老人了,而且是容厲云親手把他安排在皇上身邊的,容厲云怎么可能去懷疑他。” “那你是怎么收買他的?”秦惜很好奇,要照這樣說,呂公公既然是容厲云一手提拔上去的,應該對這個主子很是忠心耿耿才對。 “容厲云和容戌暗中交好,這事兒他知道,他也是為數不多知道容戌是容厲云親生兒子的人,當年他去簡親王府傳旨,順勢找上了我!” 秦惜轉過身來,“你的意思是說是呂公公投奔你,而不是你去拉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