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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庶得容易在線閱讀 - 第107節

第107節

    出門時就見著紀舜英把那一大塊黃魚肚子挾下來泡在豆腐花湯里吃了,這倒是紀家再沒有過的,那一句怎么說得來著,食不厭精,宅門里頭的哥兒,哪一個吃飯不挑剔,紀長福的渾家想往廚房里頭渾也沒進成,里頭就有一道考究的,叫拿蛋作得三樣菜。

    這哪里能夠,干脆也不去淌這個混水,如今領得這差才知道是真清閑,哥兒不生事,活計又輕省,說不得往后還能把兒子也帶了出來。

    紀舜英一筷子挑得魚肚,再飽吃一碗豆腐腦,吃得滿身淌汗,到吃完了,吩咐一聲:“去打水,我擦個身。”一面說一面趿著鞋子往床前去,把那個包得厚厚的包裹打開來,里頭擺得一件袍子,正是夏日里穿的,下擺繡得一叢竹,底下還壓著個扇套兒,自冬繡到夏,可算是得了。

    紀舜英拎起來一抖,又抖出幾個荷包香袋來,看上邊繡的五毒,身上又染得梅花冰片味兒,風一吹就是一股清涼,上手摸著衣料軟和,領口挺括,配齊了腰帶頭巾還有底下的褲子鞋子,立時往衣架子上掛起來。

    綠竹正在撿點五黃禮盒,活物留在小院里,倒送得些雄黃酒來,還有一匣子五毒餅各色粽子每樣二十只,正欲開口要不要請對面的秦相公一道對飲,就看見紀舜英比劃著那件長衫要上身。

    趕緊跑出去催水,紀舜英解得衣裳擦試一回,再換上新衣只覺得通身舒泰,可不舒服,細葛布染得竹青色,軟和透氣,穿在身上可不比綢的絹的要舒服。

    紀舜英穿上了就沒脫,再比劃上掛上荷包,又把竹骨扇兒放進扇套里,通身上下換過一新,見包裹里頭還有四只小香袋指了綠竹掛起來,那香袋下面,還綴得小銀鈴,是明沅專給灃哥兒做的,怕他一個人住在外院心里害怕,這鈴兒一響,他就不怕了。

    她是捎手做習慣了,做到紀舜英這一份的時候把銀鈴兒也釘了上去,此時叫紀舜英拎起來一看,不由失笑,這是把他當成娃娃了,心里在笑,卻還是吩咐綠竹掛起來,帳子的四個角兒,一邊掛上一個,還有一個香袋給他壓在枕頭底下。

    紀舜英書院里的同窗無一不知他已經定親了,原來雖也有人料理衣食,可怎么也不比明沅精心,住他對門的秦相公才得著鴨蛋五毒餅就知道他家里又送東西來了,進得門先聞見艾草香。

    “才剛想給你送粽子來,你倒先得了,夜里可還作文?咱們溫壺酒,煮幾個粽子吃罷。”秦易一見著粽子就先想著里頭的rou,他年紀長得紀舜英許多,住的日子長了,也知道些家里的境況,見著岳家待他上心,倒為他高興,這頭送了咸蛋去,他便帶了些糟黃魚來。

    “我正要去請你,今兒家里送黃魚鍋子來,青松,你趕緊往攤子上買兩碗水豆腐,等湯來了下在里頭吃。”紀舜英預備好了酒器,秦易見著他這一身衣裳,嘴里嘖嘖兩聲:“可是你媳婦兒給你裁的?”

    他也娶了妻室,既在外求學,妻子便在家中侍奉父母,小門小戶的也不能按著時令送東西來,只為著他領得癝米,這才能住在這邊院里,那一頭可是大通鋪,一間屋子住四五人的。

    “把雨農兄也一并請了來,他前兒就在饞黃魚了。”陸雨農也是一等的癝生,卻不似秦易住在小間里,他寧肯睡在通鋪里,好把余下來的米面折成銀子送回家去,這邊一叫請,他立時就來了,一面進來還一面笑:“我可不是聞著味兒就來了,趕緊趕緊,先煮個rou的我吃。”

    腳上還趿了草鞋,綠竹端了碟兒一進來,他捎手就抓了個紅線綁著的,撕開來一看卻是赤豆的,口里連呼三聲:“倒霉倒霉倒霉,你嫂子裹粽子,纏了紅線的就是rou的,你家那小娘子卻不是一個路數,叫你在外頭好好吃素呢。”

    秦易見他敞著胸口,身上點點全是紅印子,知道是蚊蟲叮咬的,皺得眉頭道:“讓你往這頭來,那邊夜里怎么睡得著。”

    人一多又是汗又是臭,生的蟲子也多,雖有人料理,總不如住在小間里干凈,這和還能抬水進來洗浴,那頭卻得往書院后的混堂里去洗,冬天還好些,天兒一熱,可不就蟲叮蚊咬的。

    陸雨農三兩口把那甜粽子吃了,又撿了個白線的,這回卻是rou粽了,他專挑一塊油rou下口,肥滋滋的rou油浸在米粒里頭,又是連說三聲好,他不論說什么,前頭總得加上三回疊字兒,又且生的粗相,別個也不叫他的名號,只叫他作陸三聲。

    吧唧了嘴兒吃了一個,還沖紀舜英比劃起來:“你媳婦疼你,看這里頭的rou裹的多足,這哪里是米包rou,是rou包米了。”一面說一面又去拆了一個。

    等紀長福帶了黃魚鍋子來,陸三聲哪里還吃得下去,四個大個兒的粽子把他的肚子撐得滿當當的,倒是秦易坐下來陪紀舜英喝了一碗酸菜黃魚豆腐湯。

    黃魚是新鮮的,就加了酸菜燉的湯,燉得魚骨都沉在鍋底,光禿禿的只留個魚頭,把那魚頭一挾出來,里頭酸菜夾著黃魚rou碎,又鮮又香,再燜得一鍋子碧梗米飯,盛上來紀舜英就扒拉了大半碗。

    再有兩年便是考舉了,中了舉再考進士,若能博個兩榜是最好不過,若不成,依著家里也只能往外頭去補官,先得了官位,填補家里的開銷,這才好接著往下讀。

    陸雨農卻壓根沒想著要往上考,他只想中個舉人了事,舉人就能免賦,他家那個小鎮子,多少年只出得他這一個秀才,若真中了舉人,那也不必補官了,開館就是,一家子不愁吃喝,挖得半畝塘有個兩進院,想吃rou便割上一些,想喝酒就打上兩角,比在外頭當官鉆營且不知道逍遙多少。

    “我不比你們,你們都有大志向,我那點子不值一提,將來要是作官了路過我那鎮子,記得收了姓陸的帖子,別當火引子燒了就好。”陸三聲原來已經吃飽了,一聞著這黃魚香,又餓起來,干脆舀了一碗,吃了湯還不夠,拿湯澆了飯又吃下一碗去。

    秦易跟紀舜英兩個對答,陸三聲就臥在涼床上,敞了肚皮曬食,偶爾聽見他們說得兩句,便插上一句,手上還搖一把蒲扇,搖了半日一抽鼻子往那床上的香包袋兒看過去:“我說我躺了半日一點嗡聲都沒聽著,趕情是你有這東西。”

    紀舜英又叫青松包了一包藥粉給他,這個搽在身上便不叫蟲咬,陸三聲一面打開抹上點兒,一面道:“你這個娘子算是討著了,往后作官山長水遠的帶了她,你就餓不著凍不著了。”

    秦易實看不得他這模樣,覺得他有辱斯文,這樣子倒像個街邊閑漢,哪里像個讀書人,可架不住紀舜英同他有話說,兩個竟很能論到一處去,見著天晚了,便告辭出去了,陸三聲也不久留,回味了粽子魚湯,往他那通鋪走去。

    青松這才收拾了鍋碗,一看已經見了底,里頭也只余些魚骨頭了,他嘖得一聲:“陸相公好大胃,得虧沒把鍋給舔了。”

    紀舜英皺得眉頭:“噤聲,雨農兄方是有大智慧的。”說著又叫青松明兒再送粽子去,若不是他生在紀家,不出頭就得被按死,三餐足食衣豐,又有什么不好。

    夜里解了衣裳,才想起細細察看衣袋來,好容易送一回東西,總該捎個一言片字,可他翻了衣兜又去翻荷包,俱都打開了都沒見著,青松綠竹見他這樣子也不敢開口,點得艾草熏過屋子,執得蠟臺問一聲:“一道送來的還有新窗紗,少爺看明兒換可成?”

    紀舜英出了一口氣,擺了擺手:“明兒換了就是。”往床上一躺盯著帳邊掛的香袋兒,她怎么就想不著寫封信來呢?再一想,自家也不曾寫得信去,她又是做衣又是裹粽子,他這頭卻實沒東西給她,翻個身兒問一聲:“錫州還出得什么?”

    青松綠竹一個睡在涼床上一個睡在地下,都已經迷糊過去了,聽見問話迷糊糊答一聲:“紫砂?”

    紀舜英想一回,確是紫砂,先生吃茶是拿了茶壺對著嘴兒吃的,壺里頭壓得茶葉,一層層的泡出色兒,加一回水就有一回的味兒,他第二日起來便往外頭去淘換茶壺。

    隔得幾日,明沅便收到紀舜英自錫州送來的,刻了老君獻壽的紫砂壺,只有一個壺卻沒配杯子,捏著壺把看來看去,只有對嘴喝這一個法兒,一屋子丫頭都不解其意,還是明沅笑得一聲,這個紀舜英,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212章 白茶

    紀舜英送給明沅一個沒配杯子的茶壺,明湘明洛俱都知道,卻沒一個曉得這是什么意思,若上邊刻些個風花雪月便罷了,偏是個老君獻壽,便不是送給明沅,送給紀老太太都相宜。

    這么個沒情致的東西,擺出來看都嫌棄它粗重,偏明沅拿在手里笑了好些天,見著它就彎起眼睛來,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兩個都不曾單獨說過話,又自來沒傳過一言片紙,卻偏打這啞迷,明洛心里癢癢,想問問明沅是怎么就承了紀表哥的意的,卻不好意思開口,心里又傻想一回,這怕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送進來的東西俱都是先過了紀氏的眼的,紀舜英的端午節禮早就來了,他那里也辦不到旁的,只有甜粽子一樣,錫州人愛吃甜的,連著rou粽都帶甜味,他自送得兩百只來,里頭各色蜜餞的倒有一多半。

    既是節禮,自然要蒸些出來分吃,除了明沅灃哥兒兩個愛吃甜的,把那帶著甜味的醬汁油rou粽都吃了,余下的都覺得味兒不對,倒是甜粽,因著餡料沒見過,分去了好些。

    他除了粽子,還送得一匣子豆娘來,外頭買的,自然不如家里的精細,錫州比不得金陵,已經是搜羅了好的來了,遞上來給幾個姐妹,也只能說一句頗得野趣。

    男人家不似女人想的細,可能想著總是好的,明洛原來是羨慕大jiejie明蓁的,似成王那番情深,天下能得幾人,可她看了明沅幾回,手里拿著茶壺,這東西份量很足,兩只手才托得住,明洛怕把這個給打了,小心翼翼放下。

    見明沅靠窗坐著,拿了一支眉筆細細描花樣子,側了臉兒嘴角微翹,小手指翹成蘭花,細細的眉筆不一時就勾出個一枝柳條來,忽的心頭黯然,抿了嘴巴嘆一口氣:“我便不似大jiejie,跟你一樣也很好了。”

    這話她有許久不曾說過了,口吻還是舊時模樣,心事卻變了,明沅抬頭看看她,捏著眉毛隔空虛點一下:“你又知道后頭沒好的了?說不得你的就是最好的。”

    明洛叫她逗笑了,又問她生日那天要穿什么:“你作生日,我可不能跟你穿了一樣的。”生辰宴在秋日里,這會兒才剛入夏,她倒已經思量起這個來,明沅笑看她一眼:“這才多早晚,就想起這個來,昨兒太太叫你去,是為著什么?”

    明洛臉上一紅,絞了衣帶子垂下頭去,還能為著什么,為著端午宴上頭,戶部郎中詹家夫人,見了明洛起了這個心思。

    明沅見她這個樣子,趕緊扔了筆,那細眉筆骨碌碌從茶桌上滾下去,原來趴著一動不動的一團雪一下子撐起兩只前爪,眼睛盯住了茶桌,看見那東西下來了,一下跳起來撲住了。

    一枝細眉筆斷成了兩截兒,九紅趕緊跑進來收拾,明沅卻顧不得,叫九紅抱了一團雪出去玩耍,自家挨住了明洛:“真個?”問著就先笑起來,詹家夫人看著很是和順的模樣兒,明洛如今又大改脾氣,若真投了眼,瞧著詹夫人的教養氣度,總算是樁好姻緣了。

    想著明沅又是一笑,程家才剛升了禮部郎中,紀氏便又給明洛尋了一個郎中來,雖官位相同,可比著程家,又高得些。

    “太太只問我可瞧見了,那許多人,我怎么瞧得清楚。”明洛捶了明沅一下,她只知道詹夫人沖她笑過兩回,心里也曾想過,不意紀氏竟這番問了出來:“可詹家要往任上去的,若要定可得先定下了。”

    明洛托得腮,鼓了嘴兒嘆氣才有些原來的模樣,明沅也陪著她嘆氣,她已經算是幸運了,起碼還知道紀舜英是個什么性子的人,這幾個姐妹也不過遠遠看上一眼,就把終身給定了下來。

    運氣好的便似明蓁,嫁個丈夫琴瑟和鳴,再不然還有明芃,自小一起長大,更加知根知底,似紀氏這樣肯問兒女一聲的,已是少見了。

    “那你,應還是不應?”明沅碰碰她,明洛把頭往明沅肩上一擱:“那一家子說的是庶出,不日又要舉家往湖廣清吏司去的。”

    紀氏早已經著人打聽去了,連著鄭夫人都叫托了問上一聲,詹家三個兒子,只一個庶出,前一個哥哥已經定了親,正輪到庶子了,紀氏倒有些皺眉,這才來問明洛,便問張姨娘,她也答不出來,那一天詹家子弟俱在,明洛卻偏偏沒瞧清楚。

    采菽上了茶來,湯色碧綠,是江州送來的今歲新白茶,拿滾水一燙就出了茶色,執在手中細細吹了半晌,到那茶再不冒煙了,明洛才咬了唇道:“我想答應。”

    “你不是,不曾瞧見么?”明沅急問一聲,拉了她的手:“你可別急,太太那頭也不急呢。”

    “我想過了,等詹家自湖廣回來,我也及笄了。”明洛低了頭,滿是活氣的眼仁兒垂下去,卻忽的又笑起來:“有甚不好,再好的也輪不著我來挑了。”

    “你不是想嫁個婆母和順,小姑友愛的人家么?”明沅咬了唇兒。

    “詹家沒有女兒,只看婆母就成了。”明洛輕笑一聲:“詹夫人看我的時候,眼晴里都是笑,總沒錯兒了。”

    有些事說了也是白說,有意裝相,縱見個十回二十回,也一樣能裝,只有等天長日久的過日子了,這才能覺出好壞來。

    明洛見明沅嘆息,反而轉過來勸她:“哪兒有十全十美的事,大jiejie在宮里頭也不一樣有人磨搓她,三jiejie往后也是侯夫人,可那一家子沒一個好相于。”說著覷了覷明沅的臉色:“我說句不好聽的,你也是一樣,太太的娘家了,可舅姆那人,得多難纏。”

    明洛一口飲了杯里的白茶:“日子全看怎么過。”

    跟前坐著的,倒好似不是明洛了,她自來是個爆脾氣,小打見著什么就要跳,紀氏寬厚,張姨娘寵愛,她的心思一眼就望得到底了,可這會兒,偏是她想的明白,明沅拍拍她的手:“這會兒,倒真要叫你一聲五jiejie了。”

    明沅的生日宴還不曾辦起來,紀氏就跟詹家把親事定下了,事兒雖急,詹夫人又撞上一個可巧,她拖得幾日去湖廣實是娘家在辦喜事,必得留下來吃酒不可,接著鄭家的帖子,原也并不想去,磨不過小兒子愛此道,便把兩個兒子都帶了去,哪里知道竟會在座中看中了明洛。

    便是有意訪尋也不見得能訪到這樣好的,兩邊一說合,便把事兒給定下了,約定了過得三年回來敘職,便把親事辦了。

    明湘那時是冬天捉不著活雁兒,到得明洛納采問名俱都送了活雁來,詹家事兒辦的急,禮卻是全的,大茶小禮,三門六證的上了門,花茶果物團圓餅羊羔酒,再加上金頭面彩緞子,該有的都齊全了,詹夫人還托媒人打招呼,說是辦的急,不曾周全。

    明洛來不及做一身衣裳,只好做了鞋子送過去,她往明沅這里來討樣子,明沅伸頭一看腳寸,捂了嘴就笑:“這腳可不小呢。”

    惹得明洛滿面通紅,又急又笑:“你這個壞東西,你那會兒,我可沒打趣了你。”她真訂下親事,人倒松快了些,張姨娘雖還叫關著,卻開始著手起女兒的嫁妝來,紀氏不曾叫她過問,她就自己偷偷貼補。

    開了箱子把這些人攢的許多金銀比著成色往外頭去換,明洛還嗔她:“姨娘哪里用這樣急的。”

    張姨娘白了女兒一眼:“倒外頭問問,這會一兩銀子能換多少金子,若是劃算先換了來,等到了時候再出去打金器。”說著又拿手指頭戳女兒的額頭:“你當是前一個月就能辦妥了,缺心眼!”

    早前程家有消息的時候,張姨娘就先問過一回了,這番聽見竟跌了,趕緊拿銀子去換回來,還一個個的驗看成色,紀氏那里知道了,倒嘆一聲,也不再拘了張姨娘,雖不許她出院子,可也吩咐了帳房,若是張姨娘卻換銀子金子,撿了好的給她。

    到得明沅作整生日,明洛那個院子,已經叫擺的滿當當的了,明沅往她屋里一去,先一個忍不住笑起來,這一床的緞子,可都是這些年張姨娘給她攢下來的,母女兩個又在爭嘴:“這哪兒能放壞了,我全給你看著呢,趁著時價好拿出去換了錢,這些個閃緞皮子可是能存的。”

    明洛見著明沅笑,也跟著臉紅,張姨娘這是把存貨全拿出來曬了,看著好的就再存下來,再有些趁著價貴拿出去換銀子。

    原來還有這么個生錢的法門,明沅自來不知道,紀氏那里的東西,要么是存著,要么是賞出去,還沒有拿出去換錢的,這樣一想,年年發的東西可不一直堆放著,張姨娘卻生財有道,緞子絹絲這些放也放不住,不如換了錢,往后要了再買新的來。

    明洛拉著明沅出去,一面嘆一面笑,眼睛亮晶晶閃個不住,不好意思叫明沅再看,干脆拉了她往廊間坐下:“你這回生日,紀表哥送了什么來?”

    算算日子,只一旬日了,明沅卻只搖頭:“還不曾接著呢,許是忘了,也未可知的。”這話還真是冤枉了紀舜英,他確是沒忘,卻不知道再送些什么好,想著那個老君獻壽的茶壺,倒不如晚些送她。

    他正煩惱,回回送來的,都這樣精心,他這頭若是差了禮數,那也不是相敬如賓了,姑娘家喜歡什么他還真不知道,又不是登徒浪子,哪會知道姑娘愛什么,想了幾日都不得要領,干脆去問陸雨農。

    陸三聲連笑也是笑三聲:“哈哈哈,女人家愛的無非就是衣裳首飾胭脂水粉這些個花花綠綠的東西,你挑那好的送了去就是。”

    要挑胭脂他是真不在行了,里頭這四樣,衣裳顏家有針線上人,首飾有匠人打造,連著胭脂水粉都是內造用的,書院休沐,別個去混堂洗澡街上吃請,他一大早就往南北兩條街上溜達去了。

    見著竹編的小籠子也覺得好,也不管是不是買來養蟋蟀的;見著漆器小盒兒也覺得好,再看見珠子鋪,干凈進去買了一斤珠子出來。

    青松綠竹兩個跟在后頭拎了一串兒東西,眼見得紀舜英還要買,趕緊拉他:“少爺,咱們先歇歇腳兒,把東西送回去,這都正午了,也該填個肚子才是啊。”

    這么一想確是餓了,紀舜英又一頭往回去,走到書院門口了,一指豆腐攤子,青松綠竹進去放東西,他往那桌前一坐,要了三碗豆腐花。

    今兒又是豆花西施看攤子,她那帕子做得許久,一向帶在身邊,只一向人多,沒好意思出手,他身邊又總跟著小廝,眼見得這回落單了,盛了豆花遞過去,手底緊緊攥著繡了鴛鴦的絲帕。

    紀舜英道一聲謝,接過碗擱在桌上吃起來,豆花西施手上一空,擋著帕子的碗叫拿走了,可那人卻一眼也沒看她手上的帕子,她微微紅得臉,白皮子透出粉色來,又再添得幾分嬌意,正想開口,便看見紀舜英自袖袋里掏出一方絲帕來,按了按頭上的汗。

    擦完了還抖開來看一回,他最愛出汗,金銀絲的繡線哪里沾得汗水,用得繡都褪了色,紀舜英立時有了主意,不如再買些彩線素帕給她,大概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便是絲線褪了色,可那料子做工繡樣,還有上面盤的金銀絲線,也俱是豆花西施沒見過的,她抽一口氣兒,咬了唇兒了:“小相公,可是有妻室了?”

    紀舜英咽了一口豆腐,正呼哧呼哧的吹氣,聽見她問,把頭一點。

    ☆、第213章 蟹膏

    明沅生日前一天,紀舜英的賀禮緊趕慢趕總算到了金陵,來送禮的是紀長福,紀舜英身邊可用的也只有他一個,兩個書僮離不得,年紀又小當不得事兒,便把紀長福派了回來。

    紀舜英并不知道明沅這回的生日要大辦,他的生日先是黃氏沒為著他辦過,再后來想辦,他也不愿意了,只算著年紀是整生日,便雜七雜八備得兩抬禮,送過來算是給她的壽儀。

    他想的是他這兒不辦,黃氏那頭也不會辦,若兩邊都沒有,明沅臉上就難看了,定了一年親了,樁樁件件她都費心許多,應時當令的禮盒子自來不少,吃的穿的用的,色色都是齊全的,他也該回報一二才是。

    紀舜英還真沒料錯黃氏的心思,黃氏是想把這么個生日給混過去的,到時只推事忙,給混忘了,就算要補一份子禮,好與歹的還不是她說了算。

    哪知道紀老太太開了口,她人老了記性卻好,明沅的生日就跟她的隔的并不遠,舊年她作壽的時候,紀氏還說過這月再有一個壽星,說的就是明沅了,只因著年歲小自來不曾做過,家里吃一碗長壽面便算,越是老人小孩越不過生日,到得整歲才能辦一辦。

    紀老太太便在請安的時候提了出來,便她不提,黃氏也沒法子混,紀氏來了帖子,把純寧純馨都請過去吃宴的,既請了她們就少不得帶禮過去了,夏氏都預備了一套首飾的,黃氏便叫下頭人,隨手撿兩匹緞子出來,拿紅銷綠金的絲帶子扎上,盛在漆盒里頭,就當了賀禮了。

    紀老太太既然開口問了,黃氏且沒說話,夏氏已經點頭笑起來:“是呢,我這兒也接著姑太太的帖子了,真是個有心的,請了我們純馨過去吃壽酒的。”她說得這一句,滿面帶笑:“我只不知道她愛什么,想著姑娘家大了,能好好打扮了,打了套頭面預備給她。”

    說完又去看黃氏:“便嫌我賺這巧宗兒,實不知道該給些什么,六丫頭生的那樣好,看著就跟畫上的龍女兒似的,穿戴什么都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