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哦哦,好。”程俞嘉只要和白含章單獨相處的時候,都難免有些緊張的情緒,明明就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看到他,卻又總是忍不住要緊張。 一路上白含章都不太說話,他本來就是那種性子,大家都早已習以為常。 程俞嘉就偶爾借著看風景的借口偷偷瞄上白含章一眼,越看越覺得,他簡直好看的令人嫉妒。 中途白含章也開了一段路,讓賀旌容休息,程俞嘉就更加光明正大的盯著白含章的后腦勺看了,腦子里面全部是與這個人有關的事情,被他的一切塞得滿滿當當了,再也容不下別的東西。 那次旅途很愉快,他們在草原上跟其他游客還有當地居民一起熱鬧的參與各種環節,賀旌容還一時興起借了匹馬騎。 他騎在馬上,鋒利英俊的輪廓與堅毅凌厲的五官就像是一把蓄勢待發的長槍,帥氣流暢的騎馬動作更是頻頻惹得圍觀之人叫好。 不過程俞嘉只看了他一會兒,就又把目光偷偷放在了白含章身上,看他冷冰冰的表情,也是種享受。 要走的前一天他們在蒙古包外搭的帳篷里看星星,草原上不曾被污染過的星空漂亮又神秘,程俞嘉覺得那就像是白含章這個人,吸引著她去追逐,卻又離她太過遙遠。基本上與白含章有關的每一個記憶對于程俞嘉來說都是鮮活生動難以忘懷的,她深陷在回憶里面,連一瓶香檳就快喝完了都沒有發覺。 直到聽見門鎖的聲音,她循聲看過去,站在門口陰影里的男人穿著雙排扣的大衣,依舊是冷冰冰的神情。 程俞嘉才不會問白含章為什么會有她這里的鑰匙,他想要弄到一把房門鑰匙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屋里空調開的很足,白含章脫下外套,里面是一件純白的針織衫,讓他看起來柔和了幾分。 “你在喝酒?”聞到空氣里的酒味,再看到程俞嘉腳邊放著的香檳,白含章不易察覺的皺眉。 程俞嘉舉著高腳杯對他遙遙一點,散落的發絲垂在臉頰旁,清冷的臉上泛著紅暈:“你要來嗎,喝了酒好睡覺。” 白含章邁開長腿徑直走過去,從程俞嘉手里抽走酒杯,一手環過她的腰間,就將人從落地窗旁的躺椅上抱了起來。 程俞嘉因為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呼一聲:“小小白你做什么!” “一身的酒味。”白含章嗅到程俞嘉身上的酒味,并不難聞,甚至有著微微甘甜,但有著極度潔癖的他顯然無法忍受程俞嘉的身上有別的味道。 “你嫌棄我?”程俞嘉不滿,一口咬在了白含章的臉上,在那里留下淺淺的咬痕。 “你屬狗的?”白含章無奈的加快了腳步,在程俞嘉想要再次襲擊的時候把她放在了浴缸里面。 白含章居高臨下的看著程俞嘉,狹長的鳳眸里閃過一絲戲謔:“準備自己洗還是我來幫你?” 程俞嘉趕緊推開給她強烈壓迫感的男人:“我自己來自己來。” 要真讓白含章幫她洗澡,她大概會羞憤而亡。 白含章冰霜般的臉龐上多了點兒笑意,離開浴室的同時還幫程俞嘉關上了門。 程俞嘉很快就帶著一身水汽出來,白含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背靠著柔軟的抱枕,闔著眼聽唱片機里的音樂。 “你可真厲害,我的收藏的唱片都被你找到了。”程俞嘉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說。 白含章勾起一邊唇角:“你有什么東西我找不到的?” “嘁。” “過來。”白含章睜開眼,勾了勾手指。 程俞嘉下意識的往后退一步:“干嘛?” 白含章眼神動了動,再次重復:“叫你過來。” 最終還是敗下陣來,程俞嘉走過去,被白含章一把按到了沙發上坐下。 白含章拿過程俞嘉手里的毛巾,整個蓋在了她的腦袋上:“頭發也不吹干,小心感冒。” 被突然溫柔下來的聲音驚到,程俞嘉呆呆的任由白含章毫無章法的給她擦頭發,偶爾還會不小心扯到發根,程俞嘉卻一直不吭聲。 她透過毛巾的間隙看向白含章,他冰冷的眼神此時專注的放在她身上,微微勾起的唇角顯示了他此刻至少心情不算壞。 程俞嘉覺得自己又要沉醉于對方的美色無法自拔了。 “你確定你要繼續看下去?”白含章說著,將毛巾取了下來,程俞嘉的頭發已經不再滴水,處于半濕潤的狀態。 “怎么,看你還要收費啊?” “不收費。”白含章眼尾勾起,“把你當成交換就好了。” 程俞嘉的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小小白這樣一本正經的說著調戲她的話真的好嗎…… “你今天怎么突然過來了?案子破了?”程俞嘉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里有那么幾分埋怨,大概是因為她其實已經和白含章挺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相處過了,見面的時間少的可憐。 “想我了?”白含章挑起程俞嘉的下巴,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視著她。 程俞嘉死鴨子嘴硬:“誰沒事兒會想你啊?哎你不要轉移話題,還沒說你今天怎么過來了你?那個案子破了?” 白含章所在的刑警支隊負責那個案子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程俞嘉知道他也為那忙碌了許久,能夠盡早破案,也是好的,至少他可以輕松一點兒。 “沒有。”白含章的表情嚴肅了一點兒,“這個案子很棘手,我想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 “這么嚴重?” 同是一個系統的刑警,程俞嘉所在的分局雖然沒有負責那個案子,但也知道一點兒具體情況,只不過她沒有想過會拖這么長時間都沒有辦法破案,白含章所在的支隊已經是四九城里數一數二的了,精英云集,連他們都感到棘手的案件,必然已經情況很嚴重了。 “嗯。”白含章并沒有打算將美好的時光浪費在討論案情身上,去了浴室。 程俞嘉聽到浴室里的水聲,知道他正在洗澡,便把他脫在沙發上的外套掛了起來,然后替他倒了杯水。 白含章的習慣里有一個就是洗澡后一定要喝水,她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并且一直牢記于心。 等到白含章洗完澡,客廳里已經放了一杯純凈水,他看到之后,嘴角緩緩勾起,臉上的冰冷再也不見。 程俞嘉用被子捂著腦袋,實際上一直偷聽著外面的動靜,不斷的胡思亂想。 直到白含章進門的腳步聲響起,程俞嘉捏著羽絨被的手指緊了緊。 “你這是要做什么,嫌外面太冷了?” 白含章冷冷的嗓音在安靜的臥室里就跟環繞聲響一般,程俞嘉撇撇嘴探出頭來,用手指了指外面:“隔壁客房還有空。” “你覺得我會睡客房?”白含章又露出了那種只翹一邊唇角的敷衍的笑。 “真難伺候。”小聲吐槽過后,程俞嘉扭動著身子移到了床的另一邊,“吶,看你這么可憐的份上,分你一半好了。” “可憐?”白含章不停咀嚼著這個詞,躺上床,手臂一勾就將程俞嘉帶到了自己懷里。 “……” “我覺得我有必要讓你知道,什么才叫做可憐。”他的話音剛落,就對著那雙紅潤的唇瓣吻了下去,頃刻間奪走了程俞嘉所有的呼吸。 哎哎哎怎么能搞突然襲擊呢?我還有話要問你呢!哎是什么話來著?忘記了…… 后面的意識便不再清醒,程俞嘉已經整個身心都交付給了身上的男人,要說的那些話,下次有機會再問吧…… …… 舒綠在和程俞嘉通過電話之后,地鐵剛好到站,她又慢悠悠的走回小區,心里想到等一下就要看到顧臨桁,便開始各種掙扎和糾結。 平心而論,她現在確實,對顧臨桁不再是以往那種想要拼命遠離的狀態,跟他搏斗了一番,還是一不小心就淪陷了。 大概這個男人就像是罌粟,偶爾嘗過之后,便永生難以戒掉了。 可是想到他說,結婚什么的……心里總歸是有些忐忑,萬一一個不小心栽了怎么辦? 慢慢走回小區,到樓下的時候,舒綠就看到了個站在路燈底下的身影。 顧臨桁屬于那種無論在哪兒都能讓人覺得氣度不凡的存在,他就是靠著路燈斜斜站著,都像是在腳下臣服著眾多子民的皇者。 “……你怎么在這兒?”舒綠慢吞吞的走過去,才發現顧臨桁的腳下已經鋪了一地的煙灰,還有未燃燒完的煙蒂。 顧臨桁這才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向舒綠。 舒綠皺了皺眉,她從顧臨桁的眼中看到了陰郁和森冷,圍繞在他四周的暴虐戾氣讓四周的氣壓都降低了。 這是什么情況? 但那些暴躁的氣息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就消失了,舒綠差點兒以為剛才那些感受都是自己的錯覺。 “我以為……”顧臨桁的聲線都變得黯啞,他輕輕嘆了口氣,拉過來舒綠的手,“走吧,上樓去。” 舒綠觀察著顧臨桁的神情,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同,她很多抽出自己的手,在顧臨桁微變的神情里反手握住了他:“你怎么了?” “我很好。”看起來他并不打算告訴舒綠,眼神柔軟了下來:“我們回去吧。” 舒綠跟在顧臨桁身后,心里的疑虐卻越來越大,顧臨桁此刻的狀態很不對勁。 她當然不知道了,從來沒有如此準點下班過的顧先生趕著回家就只為了能夠早點兒見到她,卻在打開房門之后卻只見到一室寂靜。 再然后,默默的在沙發上坐著等人,他周身的氣壓也越來越低,腦海里閃過了很多種想法。 她被自己昨天的話嚇到了,所以逃走了?還是她決定不和自己在一起了? 就差打電話給顧明將人綁回來的顧臨桁,后來實在坐不住了才下樓等人,好在,她回來了。 那就證明,她并未想要離開自己,那就好。 幾乎是進門的一瞬間,舒綠就被顧臨桁壓在房門上親吻了起來,她甚至從顧臨桁的唇上感到了一絲,不安。 不安?他為什么會感到不安? 在一吻結束之后,舒綠總算有了機會問他:“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顧臨桁瞇了瞇眼,才一字一頓的說:“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啊?” “如果你敢離開我,我一定……”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完,因為舒綠突然笑了起來。 “不是吧,我就是下班跟同事一起吃個飯而已。”舒綠的眼角眉梢盡是笑意,她突然覺得這樣別別扭扭的顧臨桁特別可愛。 “哼,你答應過要試著和我在一起的。”顧先生傲嬌的抬起下巴,轉移了話題,“我還沒有吃晚飯。” “沒有吃晚飯?”舒綠收起了笑意,這家伙不知道他有胃炎啊?居然敢不吃晚飯? 顧臨桁嘴角彎下:“我一直在等你。” 舒綠心中的某一塊柔軟的地方一下子就被顧臨桁這幅模樣給戳中了,無奈的認輸:“好好好,今天是我的錯,我不回來應該跟你說一聲。” “知道錯了就好。” “那現在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顧臨桁倒是不挑:“你看著做吧。” 這真是……舒綠怎么覺得顧臨桁成了她飼養的某種大型寵物,還要管吃管喝隨時照顧他的情緒呢? 于是舒綠在廚房里突然問了一句:“顧臨桁,你說我是不是該帶你去遛個彎?” 顧臨桁眼睛微瞇:“你說什么?”舒綠悄悄吐舌,見好就收:“沒有沒有,我就是隨口說一句,不要放在心上。” 這時候已經晚了,舒綠只是隨便炒了兩個菜,然后任勞任怨的陪著顧臨桁坐在餐桌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