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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探靈筆錄在線閱讀 - 第14節(jié)

第14節(jié)

    “吃飯了也不聽話,還要玩捉迷藏,好吧,你們?nèi)ザ闫饋恚襾碚夷銈儭!?/br>
    小孩開始從五倒數(shù)。

    五……四……三……

    “他在干什么?”我好奇地問身邊的慕寒止。

    “他找不到彈珠,就會玩這個游戲。”慕寒止看看我手中的玻璃珠。“只有他自己找到才會繼續(xù)夢游下去,你不能直接交給他。”

    我若有所思地看看手中的玻璃珠,不知道是出于可憐這孩子想陪他玩玩,還是想知道在這棟漆黑的大樓里,他如何能找到我手里的彈珠,我居然取消了離開的念頭,告訴慕寒止我打算陪小孩玩。

    我往七樓走,這里是沒有燈光的,長長的走廊伸手不見五指,像一個幽深的黑洞,破舊的大樓死一般寂靜,我走在漆黑的長廊里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一處堆放雜物的地方吸引了我,很多被遺棄或者來不及處理的廢物雜亂地堆放在一起,里面剛好可以容下我一個人的位置,我握著彈珠小心翼翼地躲了進(jìn)去。

    從雜物的縫隙中,借助微弱的月光,我能隱約看見空曠的長廊,在雜物的對面有一扇豎立的鏡子,上面有道裂痕,應(yīng)該是誰不小心打破扔在這里的。

    鏡子里剛好倒映著我躲藏的雜物堆,這個位置小孩能找到我嗎?我開始有些后悔和一個夢游的孩子玩游戲,居然會如此認(rèn)真,如果他找不到我的話,他就無法完成每晚都必須完成的游戲。

    我在雜物堆里等了很久,也沒看見小孩的身影,我總是不經(jīng)意的從縫隙中去看對面那扇破裂的鏡子,記得小時候我總是喜歡一個人坐在鏡子前面,而且總是在晚上,開始的時候母親沒有在意,當(dāng)她多次從睡夢中醒來,都看見我一個人坐在鏡子面前自言自語的時候,母親變得有些驚恐和懼怕,最后母親歇斯底里般地當(dāng)我面砸碎了鏡子。

    再后來……

    母親第二天上吊自殺,當(dāng)時我還小,母親為什么突然選擇自殺到現(xiàn)在我一直沒想明白,只記得那晚母親手里還拿著答應(yīng)給我的風(fēng)車,記憶中母親冰涼的身體掛在屋梁上,我扶著她身體,踮起腳去吹動她手里的風(fēng)車,母親的身體在我拉扯下像秋千般搖晃。

    可七歲那場高燒后,很多事在我記憶中變得模糊甚至是遺失,我已經(jīng)想不起來,我為什么會每晚坐在鏡子前,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對著鏡子自言自語。

    我到底在鏡子中看見了什么,或者說,我和那孩童一樣,都是在夢游,可夢游的人是不會知道自己做過什么,我依舊記得很清楚。

    叮咚……叮咚……

    清脆的鈴聲打斷了我的回憶,在死寂般的長廊中響起格外的清晰,小孩已經(jīng)上到了七樓,我不清楚夢游中的小孩是靠什么來找尋東西,按照時間來看,他應(yīng)該是從五樓一路找上來的。

    我躲藏的地方是看不見長廊兩邊的,只能通過小孩腳鏈上鈴鐺發(fā)出的聲音來判斷他的遠(yuǎn)近,小孩每走一步,鈴鐺都隨即響起,鈴聲越來越進(jìn),敲擊在我心上,讓我有一種莫名的緊張。

    我能從雜物的縫隙中看見對面的鏡子,里面隱約能看見長廊兩邊,光線的原因能看見的地步并不多。

    鈴鐺聲近在咫尺,我從幽暗的鏡子中看見一只小孩的腳露出來,然后是身體,小孩的白衣在鏡中異常醒目,因?yàn)槭呛谘潱铱床灰娝哪_,從鏡子中出現(xiàn),怎么看他好像一團(tuán)飄忽的白影。

    我不明白我的心跳為什么會加快,他離我越近我越是緊張,好像真的怕被他找到,甚至刻意去控制自己的呼吸,躲縮在雜物堆中完全和黑暗融為一體。

    小孩很勻速緩慢地從我身邊飄過,如果不是因?yàn)樗_上的鈴鐺,我都懷疑他沒有腳,直到從鏡子里消失在長廊的另一邊,像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幽靈。

    我暗暗松了一口氣,居然心里還有些莫名的失望,我躲藏的位置莫要說這個小孩,恐怕是個大人也未必能找到,慕寒止說小孩必須自己找到玻璃珠,這樣下去估計他的游戲今晚是無法完成了。

    我突然一愣,發(fā)現(xiàn)這里太安靜,小孩從我這里走過的時候,我還能聽見鈴鐺的聲音,可現(xiàn)在黑暗中有恢復(fù)了一片死寂,他才過去還沒離開七樓,鈴聲不會消失的這么快。

    他應(yīng)該停留在我看不見的黑暗中。

    他在干什么?

    我的疑惑再次被鈴聲打斷,這一次鈴聲依舊是由遠(yuǎn)而近地傳來,我注視著鏡子,這是我唯一能讓我看見長廊的途徑。

    一團(tuán)白影慢慢從黑暗中出現(xiàn),小孩的后背先出來,然后是他的雙手,他是倒著走回來的,我剛掉下去的心又慢慢提了起來,猶如一個手無寸鐵在草叢中躲避的人,忽然意識到被野獸發(fā)現(xiàn)自己蹤跡的心情。

    小孩一直退到雜物堆的前面,還是側(cè)著身體,默不作聲地站立半天后,慢慢地向我轉(zhuǎn)過身來,我不由自主地蠕動著喉結(jié),突然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直到他完全站在我的對面,死死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真的看見我,因?yàn)榘蠢碚f這么漆黑的環(huán)境下他是不可能看見雜物堆后面的我。

    可我已經(jīng)不敢在去直視小孩的眼睛,漆黑的瞳孔讓他眼睛看起來格外的大,或許是光線的原因,我完全看不到他的眼白,像是兩個看不見底的黑洞鑲嵌在臉上。

    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和僵直不動的身體,就這樣死死的和我對視著。

    我蠕動著喉結(jié),呼吸已經(jīng)不經(jīng)我控制的變得沉重。

    我看見小孩慢慢抬起手,豎起的指頭不偏不倚指著我。

    我看見你了,回去吃飯吧!

    稚嫩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打破了長廊的寂靜,空氣中流動著陰森的氣息。

    我抖動手里不知什么時候全是冷汗,我想從雜物堆里走出來,把玻璃珠交給他,有些后悔陪他玩這樣的游戲。

    叮!

    玻璃珠掉落在地上的聲音,然后開始向前滾動,聲音就從我身后響起,我偏頭的時候看見一顆彈珠從我身后的黑暗中滾動出來,一直滾落到小孩的面前。

    我手中的玻璃珠還在。

    小孩挖下腰去拾彈珠的時候,對面的鏡子又重新出現(xiàn)在我視線里,昏暗的光線下,我從鏡子中分明看見一雙小孩的手在我身后伸出,還有一雙在黑暗中沒有眨動的眼睛。

    我慌亂的轉(zhuǎn)過身去,依舊是一片不見五指的漆黑。

    我現(xiàn)在甚至能聽見我自己心跳的聲音。

    我躲藏的雜物堆里一直還有一個小孩。

    我慢慢抬手伸向黑暗中摸索,狹小的空間里什么都沒有,我緊握著手里的彈珠,回頭的時候小孩已經(jīng)離開,我從雜物堆里走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后背隱約有些發(fā)冷,用手一摸竟然全是冷汗。

    彈珠怎么會從我身后的黑暗中滾落出來?

    我看見的那只手和那雙眼睛是怎么回事?

    小孩捉迷藏找的那個人真的是我嗎?

    我的腦子里充滿了無法解釋的疑惑,我停留在那扇破碎的鏡子面前,頭開始劇烈的疼痛,我用手捂住想讓自己好受些,腦海中忽然閃爍出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

    那應(yīng)該是我出生的時候的記憶,已經(jīng)被我遺忘了很久,我出生在凌晨兩點(diǎn),剛好是開鬼門關(guān)的時候,都說記憶是有顏色的,我那時的記憶是白與黑交融的色彩,后來娘告訴我,出生的那刻數(shù)之不清的黑鴉從四面八方聚集在我家院口的梧桐上,嘈雜刺耳的叫聲持續(xù)了整整一晚,而整個院子被一層厚厚的如同靈堂白布的霜露所覆蓋。

    父親信命找人給我算八字,看相的說我是。

    烏鴉棲梧桐,百鬼亦相從。黑白無常至,斷戶絕子嗣。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明白這幾句話的意思,我是百鬼送子,命硬傷人,刑克雙親,不祥之人。

    可當(dāng)時父母都不愿意相信這些事,可從我記事起似乎就在驗(yàn)證這些話,村里的大人都不讓小孩和我玩,因?yàn)槟切唏僦械膵牒⒖偸窃诳匆娢液竽恼够炭趾涂藓埃謇锶讼嘈牛『⒌奶祆`蓋沒長好之前是能看見臟東西的,久而久之我身邊就再沒有玩伴,剩下的只有村里的黑貓和黑狗。

    不知道為什么,它們總是在天黑后寸步不離的死死盯著我看,后來才意識到,其實(shí)它們是盯著我身后看。

    娘心疼我,總是用麥稈很靈巧的編織出蟈蟈、蜻蜓或者螞蚱,有時候還會是草人來陪我玩耍,其實(shí)我一點(diǎn)也不孤單,我總喜歡坐在鏡子面前對著自己說話。

    娘看見后會傷心的背過臉去抹眼角,然后站到我身邊,撫摸著我頭慈祥的笑著,對著鏡子說,你看,鏡子里有我的小寶貝,我回頭去看娘,很認(rèn)真的搖著頭,娘,你指著的不是我,是二狗。

    我看見娘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有些慌亂的向后退了一步,二狗是鄰居家的小孩,從床上掉下來,摔到了頭死了一年多,娘驚恐的原因我想是因?yàn)椋覐膩矶紱]見過二狗。

    我看著娘腳下,抬起頭很平靜的說,娘,你踩到何伯了。

    娘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我看見娘的手在微微抖動,神情透著恐慌,何伯是村里老人,五年前因病身故,從來沒有誰告訴過我,娘也不知道我怎么會知道這個人。

    娘的嘴角蠕動,最后嘴里怯生生擠出幾個字,還有誰?

    很多,鏡子里面有很多人,娘,你看不見嗎?我稚氣的笑容和娘蒼白的臉在鏡子中形成鮮明的對比。

    娘瘋狂的抓起椅子砸碎了鏡子,四分五裂的玻璃散落一地,我哭嚷著蹲在地上去拾取碎片,鋒利的邊緣割破手指,支離破碎的鏡片中映出觸目驚心的血紅,我嘴里一直反復(fù)念著,她是我娘,你們不要怪她。

    娘答應(yīng)給我做風(fēng)車,夜里我去娘沒有燈光的房間,昏暗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jìn)來,娘總是想盡辦法讓我開心,這一次她掛在屋梁上,我看見她手中的風(fēng)車,我抓著娘懸空的腿,踮起腳對著風(fēng)車吹氣,轉(zhuǎn)動的風(fēng)車五顏六色,我在旁邊咯咯直笑,娘的身體在我搖晃下,像秋千一樣晃動,只是娘一直不和我說話,身體有些冰涼。

    娘是被人抬出去的,身體上蓋著白布,我拿著風(fēng)車吹動,在風(fēng)車停歇的間隙中我看見父親仇視和憤恨的目光,房間里開始變的冷清,父親終日酗酒,再沒有人管我,我把破碎的鏡子重新拼湊起來,很久沒見的娘,也出現(xiàn)在里面,父親回來的時候,我興高采烈的指著鏡子歡愉的說,看,娘就在里面。

    父親愣了片刻后,發(fā)瘋般砸碎手中的酒瓶,抓著我衣領(lǐng)向水塘走去,那水塘深不見底,每年都會死很多人,娘以前從不讓我去水塘邊玩耍,父親口中發(fā)出低吼的咒罵,我只聽見一句,死了就太平了!

    我懼怕的抖動著身體,從來沒見父親這樣,雖然我知道他一直不是很喜歡我,醉酒的父親一個踉蹌,跌跌撞撞摔倒在水塘里,可我怎么看他都好像是被人推下去的,父親在水里掙扎,可怎么也起不來,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水下面抓著他的腿,我茫然的蹲在水塘邊,看著父親慢慢消失在水面,整整一夜我都坐在那里,天亮的時候,我又看見父親,他一動不動的漂浮上來,記得父親也是被人抬走的,身體上也蓋著白布,然后是所有人的目光,我依稀記得那目光中的敵視和疏遠(yuǎn)。

    后來我被送進(jìn)孤兒院,七歲那年我得了一場重病,高燒接連十多天不退,都以為我活不了,或許我真是命硬,居然扛了過來,只不過醒來后,我再也看不見一直跟著我的那些東西。

    想起的越多,頭痛的越厲害,直到這些片段慢慢從我腦海中消失,頭部的疼痛才開始緩解,七歲那年的病看來真的不輕,讓我的記憶都變的紊亂,我用力揉著額頭,或許是壓力太大,讓我開始不切實(shí)際地胡思亂想。

    總之我試圖找各種理由來安慰自己,等頭不再痛的時候,我原路返回,下到五樓的時候,那夢游的孩子和慕寒止已經(jīng)不知去向。

    我甚至都有一種從來都沒見過她們的錯覺。

    第二十三章 伴娘和伴郎

    我是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韓煜上來叫我吃飯,我好幾次想給他說昨晚遇到的事,不過仔細(xì)回想估計是自己大驚小怪,韓煜說外面有人找我。

    我下樓去看見宋遲的車停在外面,他坐在茶幾旁向我招手,他來過這里幾次,韓煜也認(rèn)識,一來二往和韓煜也能稱兄道弟。

    我撓著蓬松凌亂的頭坐在宋遲對面,看見韓煜手中的紅色請柬,端起剛泡好的茶苦笑一聲。

    “你這是閻王不怕鬼瘦,請柬都發(fā)到這兒來了。”一邊說一邊用胳臂拐了韓煜一下。“你想清楚,這頓飯沒那么好吃,而且貴的很。”

    “難得有喜事,天天給人做道場,吃的都是白喜,這紅喜當(dāng)然要去,圖個吉利沾點(diǎn)喜慶。”韓煜滿不在乎的收起請柬。

    “我沒錢。”拿出煙找宋遲要火,一本正經(jīng)地說。“屠夫讓我休假,每月就那點(diǎn)薪水,和你這樣混進(jìn)豪門的比不起,你結(jié)婚去湊熱鬧成,交份子錢得先打白條。”

    “別拿屠夫說事,今兒給你帶圣旨來了。”宋遲把打火機(jī)扔給我笑嘻嘻地說。“屠夫說你休假也快一個星期,尋摸著也該正常點(diǎn)了,讓你明天回局里報道,知道我要來找你,讓我把話帶到。”

    “我還以為他打算讓我修年假呢,一個星期就算完事了。”我點(diǎn)燃煙無可奈何地嘆口氣,看看宋遲疑惑地問。“我休假你來找我干什么?”

    “送錢,今兒當(dāng)善財童子了。”

    宋遲說完把兩個厚實(shí)的紅包分別遞到我和韓煜面前,我和韓煜茫然地對視一眼,叼著煙打開紅包,目測是有我一個月工資那么厚。

    “媽的,嫁入豪門就是不一樣,人家結(jié)婚是收份子錢,你小子結(jié)婚是到處送錢。”我想都沒想把紅包遞給韓煜。“他有的是錢,別和他客氣。”

    “錢你們是收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宋遲現(xiàn)在臉上笑得很燦爛。

    我有些看不太懂,總感覺這錢沒那么好拿,重新把紅包放回到茶幾上。

    “你小子不會平白無故這么大方,無事獻(xiàn)殷勤其非jian即盜,你多半有事求我,看你那賤樣,指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這話說的,大紅袍我都舍不得喝全給你了,這情分算是夠了吧。”宋遲嬉皮笑臉地重新把紅包又推到我面前。“這不是有點(diǎn)難處想請二位幫幫忙嘛,呵呵。”

    “喲,三天以后你可就是豪門女婿了,有什么事還能要咱幫忙的。”韓煜也笑嘻嘻的問。

    “我老丈人說就一個女兒,婚禮要辦的風(fēng)光,不能委屈了他女兒,這不,我媳婦找伴娘就找了十一個,說是寓意一生一世。”宋遲一邊說一邊抓頭發(fā)一臉煩悶。“我掰著指頭算也給她找不出十一個伴郎來啊,局里只要是沒結(jié)婚的我都拖去了,就差你們兩個。”

    “當(dāng)伴郎?!”我拼命地?fù)u頭,想都沒想就拒絕。“你不是不知道我性子,你結(jié)婚被那么多人當(dāng)猴耍就算了,你還非拖上我也去,這忙我?guī)筒涣恕!?/br>
    “那算了,本來好心想幫幫你,既然你不識抬舉就算了。”宋遲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認(rèn)識他這么久,他品性我太了解,一向都死纏爛打的人怎么會這么輕易就放棄,完全不像他性格,宋遲的異常反讓我心里沒底。

    “聽你這口氣,話里有話啊。”我端著茶杯意味深長地問。

    “也沒什么,想撮合你的好事。”

    “我的好事?”

    “忘給你說了,我媳婦和云杜若是發(fā)小,我媳婦說云杜若算她娘家人,給她當(dāng)伴娘。”宋遲一本正經(jīng)得意洋洋地看著我。“你說要是你當(dāng)伴郎的話,指不定近水樓臺先得月,我媳婦答應(yīng)幫忙撮合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