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活著的，當(dāng)初吃了那么多苦，死了那么多人，就是為了保住他。”盧老太淺淺勾唇，“漢兒是個好孩子，讀書很好，跟秦家所有人一樣，也很乖很孝順。”

    方陶陶有些震驚，難怪提起做大官，盧老太會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了，“這些事秦漢知道嗎？”

    “漢兒應(yīng)該是知道的。”盧老太說道，“當(dāng)初發(fā)生滅門慘案的時候他雖然還小，但也已經(jīng)記事了，他親眼看著爹娘死在面前，造成了嚴(yán)重的傷害，從那之后沒有主動提起過這件事，就像是忘了一樣，忘了也好，至少沒有那么痛苦，我只想讓他好好活著。”

    蔡嬤嬤也垂淚，“小少爺是個有福之人，今后必定有大出息，老夫人，您辛苦了，小少爺如今這么出息，您受的這些苦也總算是沒有白費。”

    “不說這些了，都是過去的事。”盧老太擦拭掉眼角的淚水，盡管事情過去那么多年，可當(dāng)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說不痛苦是假的，可如今再提起也沒什么意義。

    方陶陶十分震驚，原來這就是盧老太一直隱瞞著的事，原來秦漢的身世居然這么可憐，看他每天都溫柔的沖著自己笑，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有這么痛苦的人生。

    “陶陶，秦家的秘密你知道了，奶奶希望你要保守住，別讓其他人知曉。”

    “放心吧奶奶，我會保守秘密的。”

    “以后莫要提起了，我們就當(dāng)做沒有這回事，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盧老太故作輕松，旋即看著蔡嬤嬤，“不說我了，說說你吧，當(dāng)初拿走了秦家不少財寶，按理來說過得還不錯，怎么如今淪落到這般地步了。”

    “蔡嬤嬤當(dāng)初拿了秦家的東西？”

    蔡嬤嬤低下頭，“是的小姐，當(dāng)初秦家遇了難，我沒能堅守住，最后離開的時候還拿走了不少東西……”

    蔡嬤嬤的聲音越來越小，“只是沒想到，回到家中，都被我那愛賭的兒子拿走了，不僅輸了個干凈，還被要債的人打斷了腿，沒多久就死了，兒媳婦跟人跑了，只剩下春花這孩子，我沒法子，只能帶著她到處走，幸虧小姐收留，這才有了落腳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真是造化弄人吶。”盧老太感慨道。

    方陶陶卻皺眉，“遇到危險就能拋棄主子獨自逃生，臨走前還不忘記順走一些東西，這樣的人實在是不可靠，我這里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立即收拾東西離開吧。”

    對于背叛，方陶陶一向是零容忍。

    蔡嬤嬤聞言連連磕頭，“小姐，求您了別趕我們走，若是離開這里，我們真的沒地方去了，春花已經(jīng)跟著我流浪太久了，好不容易能定下來，孩子很高興，求求您了小姐，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可以做任何事來彌補，只求您別趕我們走。”

    看蔡嬤嬤重重的磕頭，方陶陶一點也不心疼，“當(dāng)初拋棄主子，就該知道今日有這樣的下場！”

    當(dāng)初還以為她是個有骨氣的人，可真是瞎了眼。

    “陶陶，算了吧。”盧老太緩緩開口，看著蔡嬤嬤頭上都紅了，“她是伺候我到最后的人，比起其他人來，已經(jīng)算是盡了我們的主仆情分，我心里念著她的好，就當(dāng)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下她吧，春紅跟秋杏始終年輕，我不習(xí)慣，往后讓她們在你身邊伺候，讓蔡嬤嬤來我身邊吧，小孫女也帶著，熱鬧些。”

    “奶奶，這種曾經(jīng)背叛過你的人也能用？”

    “蔡嬤嬤的為人我清楚，當(dāng)初她也有難處，我不怪她，留下吧。”

    盧老太都開口了，方陶陶也只能道，“往后別在廚房里了，就留在奶奶身邊伺候，你可有意見？”

    “多謝老夫人，多謝小姐。”蔡嬤嬤潸然淚下，“老奴一定好好伺候老夫人，您的喜好我都還記得清清楚楚，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好，好。”連說兩個好，臉上掛著笑容，許是看見了舊人，盧老太心里高興，當(dāng)天蔡嬤嬤便帶著孫女春花，住進了秦家，留在盧老太身邊貼身伺候著。

    回到家中，秦漢說起這件事，“奶奶身邊怎么換了個人伺候？”

    “你不認識嗎？”方陶陶試探性的問道。

    秦漢似乎有些疑惑，“沒什么印象，是我認識的人嗎？”

    方陶陶搖頭，“沒什么，只是奶奶覺得春紅跟秋杏都太年輕了，不應(yīng)該留在她身邊伺候，因此找了個比較熟練的老嬤嬤留在身邊。”

    “這樣也好，老人之間說起話來更加方便些，只要奶奶喜歡就好。”

    “嗯，往后那兩個丫頭就留在我身邊伺候了，對了，蔡嬤嬤有一個小孫女叫春花，年紀(jì)很小，約莫六七歲，蔡嬤嬤不好意思讓孫女吃白食，因此讓這孩子留在你身邊伺候。”

    秦漢倒是無所謂，“一個小丫頭能做什么，留不留的都行，看你的決定。”

    見過府里的新人之后，春花十分勤快，聽說自己要伺候眼前的男人，便趕緊打水，小聲道，“我?guī)凸酉茨_。”

    “不必。”秦漢起身，“我自己會洗，不需要你幫忙。”

    春花有些尷尬，蔡嬤嬤沒有在意，依舊忙著討好老太太，兩個人有說有笑。

    “別害怕，這位公子只是習(xí)慣自己洗腳罷了。”方陶陶安慰道，可卻多了個心眼，這個春花雖然年紀(jì)小，但卻很會來事，看來跟在蔡嬤嬤身邊流浪了這么久，也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至少討好人這一點，倒是做得不錯。

    秦漢開口道，“陶陶，我先回房溫書了，你跟奶奶也早點休息。”

    “別總是忘記時間，看完書早點睡。”方陶陶叮囑了兩句，秦漢便回屋了，距離科舉考試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聽說這次的主考官是國舅爺，知道了往事的方陶陶稍微一查便知道，當(dāng)初秦家的慘案跟這位國舅也脫不開關(guān)系，只希望秦漢能一切順利吧。

    本來還擔(dān)心秦漢會對當(dāng)年的事情耿耿于懷，可是剛才測試過，秦漢完全不認識蔡嬤嬤，或許就像盧老太說的，當(dāng)初的事情讓秦漢受到了不少刺激，所以失去了記憶，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