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老太最不喜歡的便是這種話，方陶陶接過話頭，“奶奶，這也是您的朋友嗎？”

    那老太太扭著身子，誰料盧老太道，“算不上朋友，認(rèn)識罷了。”

    “難怪，奶奶的氣質(zhì)這么好，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朋友，身上一股子劣質(zhì)脂粉的味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個窯姐兒呢？”

    “你……”

    那女人變了臉色，只是還沒等說出話來，方陶陶緊接著看向盧老太，“奶奶，這種人應(yīng)該不是靠自己住進(jìn)春湖的吧，恐怕是靠了哪個男人。”

    “你這丫頭眼睛倒是毒辣，張老太太，若是沒記錯的話，你們男人挺厲害的。”

    張老太總算是挺直了腰板，“那是自然，我家夫君可是朝廷命官……”

    “聽見了吧陶陶，確實是靠男人住進(jìn)去的，在張家不過是個妾室，沒有子女，不受寵愛，每天這般收拾自己，也沒能得到張老爺?shù)囊粋€眼神。”

    張老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方陶陶恍然，“哦~怪不得說話這么陰陽怪氣的，倒也是個可憐人，連個子女都沒有，如今漂亮的女子多了，張老爺若是再找?guī)讉€年輕女子回來，張老太太會被趕出去的吧！”

    “趕走倒是不至于，張老爺早就將她忘到腦后去了。”

    “真是可憐，難怪她這么說我們，其實是羨慕奶奶有秦漢這么有才華的孫子，還有我這么厲害的孫媳婦兒，不像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奶奶您大人大量，可犯不著跟她計較。”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張老太完全沒有插嘴的機會，到最后也只能氣得嘴唇發(fā)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甩袖子就離開了。

    方陶陶沖著那背影哼一聲，“就你這點水平還想氣我，呸！”

    盧老太樂得前仰后合，“還是你厲害，看著她那樣子就高興，平日里總拿她夫君出來炫耀，大家都很討厭，這次該讓她長長記性了。”

    “奶奶您放心，往后遇到這樣的人，您就讓我出馬，保證給他們氣個半死，說什么秦漢沒用，明明是云頂書院第一才子，是他們都瞎了眼，只能看見眼下，實在是膚淺，是吧奶奶。”

    “死丫頭鬼靈精怪的，有你在，奶奶就不怕了。”聽到秦漢被這么夸獎，盧老太自然高興。

    “還是奶奶配合得好，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就是最厲害的。”方陶陶笑嘻嘻挽起盧老太的手，“奶奶不是還要見一見新來的幫廚嘛，我們快走吧，沒必要因為那種人壞了心情。”

    兩人到了鋪子，時間還早，沒什么客人，小二熱情的迎上來，“小姐來了，哎喲，老夫人也來了，正好廚房做了早餐，我這就給你們端上來。”

    “好，我跟奶奶沒吃早飯，趕緊端上來吧，對了，把昨天來的幫廚叫來，奶奶想見。”

    “我這就去，老夫人稍等，小姐稍等。”

    等待期間，盧老太問道，“不知道這位幫廚姓什么名什么，家住何方吶？”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她帶著一個小女孩來，只說是糟了難，讓我叫她蔡嬤嬤，就知道這么多了，奶奶若是想知道別的，等會兒她來了直接問就是了。”

    方陶陶沒有注意到盧老太的變化，在聽到“蔡嬤嬤”三個字的時候，面色已經(jīng)變了，手也在微微發(fā)抖，沒過一會兒，蔡嬤嬤便跟小二一同進(jìn)來了。

    “不知小姐叫我有何事？”蔡嬤嬤低著頭。

    盧老太忽然起身，“是你？”

    蔡嬤嬤也是一臉驚慌，“老夫人，怎么是你？”

    說罷愧疚的低下頭去，不再說話，見兩個人的狀態(tài)，方陶陶便知道她們是認(rèn)識的，這其中還有一段往事，方陶陶吩咐小二，“將飯食放下，你先出去吧。”

    小二離開后，方陶陶才開口，“奶奶，這是怎么回事？”

    盧老太半晌沒有說話，蔡嬤嬤也沒有回應(yīng)，只是安安靜靜的跪著，身子略微有些顫抖。

    “不管你們過去發(fā)生過什么事，看這樣子，你們也應(yīng)該很久沒有見面了，有什么話好好說就行了，兩個人都不說話有什么用。”

    盧老太這才開口，“蔡嬤嬤，你先起來吧。”

    “老奴，當(dāng)初對不起老夫人，沒有臉面起身。”蔡嬤嬤又是一個叩首。

    盧老太嘆了口氣，“當(dāng)初那種情況，也怪不得你，起來吧，我有話要說。”

    “奶奶都這么說了，你就先起來吧。”方陶陶也幫忙勸說，蔡嬤嬤這才起身立在一邊。

    “昨夜陶陶拿回來的那烤地瓜，我一吃就知道是你的手藝，只有你才能做出這樣的味道，真是好懷念啊，只是這么多年沒見了，我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實在不敢相信，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你，我們還有再見面的一天，真是讓人意外。”

    “老奴當(dāng)時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不走，小命怕是也要丟了，老夫人對我恩重如山，當(dāng)初拋下您獨自離開，是老奴的不對，這么多年，老夫人受苦了。”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怪不得你，當(dāng)初秦家那個樣子，人人避而遠(yuǎn)之，你能在我身邊留到最后，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即便最后離開，我也不會怪你。”

    之前就覺得秦家有許多秘密，如今這么一聽，方陶陶意識到，這恐怕不是一個小秘密，“奶奶，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罷了，陶陶是自己人，又是個懂事的孩子，告訴你也無妨，我一直不讓漢兒做大官，就是因為當(dāng)初秦家涉及到朝廷內(nèi)政，一家人悉數(shù)被殺，漢兒的爺爺也沒能逃過，他的父母也在那場動亂中死去，秦家一夕之間在朝堂上消失殆盡。”

    提起當(dāng)年的事情，盧老太輕輕地抹著眼淚，“我?guī)е鴿h兒東躲西藏，就是為了保住這秦家唯一的血脈，本打算讓他做個鄉(xiāng)野村夫，至少一輩子平平安安的，可他到底是秦家的血脈，從小就喜歡看書，我不能耽誤這孩子，還是讓他讀了書。”

    “老夫人，小少爺還活著嗎？”蔡嬤嬤激動地問道，“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