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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渣少女戰(zhàn)士在線閱讀 - 第5節(jié)

第5節(jié)

    妻子懷里系著個襁褓,一手護著孩子,另一只手去接。腳底下是她編到一半的竹筐,她小心地繞開了。

    “你看你,熱成這個樣子,還給娃穿這么厚的衣服干什么!”

    “風大……”

    “大什么大!你死活要給我多穿件就算了,看把咱娃給熱的。哎呦,這臉紅的咧……爹給你擦擦汗。”他忘了自己滿身的臭汗,就要把孩子抱過來,粗魯?shù)哪眯渥咏o他擦。

    妻子本是性柔之人,見他這一通胡來,不免也白了他一眼。“就你細心。”

    口中說著,手上也沒忘了護著孩子,強按著叫丈夫的手放輕點。其實男人的手勁女人怎么爭的過,但果農(nóng)看著他們娘兒倆只知嘿嘿一陣傻笑,沒施多少力氣。

    兩人的動靜不小,和牙牙開口的小寶寶一起忙活折騰著,自是將司徒延他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常年和大自然打交道,他們俱有著飽經(jīng)風霜的粗糙皮膚,穿戴也是農(nóng)家漢子、婦人的精干打扮,粗布料,顏色看著總像是有臟污,且沒什么花樣,就是結實。鞋襪首飾就更不用說了。

    左看右看,怎么也不能算一道風景,可是就是那平常夫妻之間的相處,讓人倍感溫馨。

    還有那個臉蛋白嫩,咧著沒牙的嘴巴咯咯笑的小孩子,司徒延遠遠的看著,心里倏爾似有感應,轉(zhuǎn)過頭去。

    楚茵怔怔地看前面的情景,那雙靈秀的大眼,已經(jīng)是連自己都不自知地含住了眼淚。

    司徒延心里抽疼了一下,連忙攬住她的背,輕聲哄問:“怎么了?都是那幫人不懂規(guī)矩,做事的時候怎么能帶孩子。”一邊遞了個眼色給張明德,一邊用大手安撫地撫摸著她。

    他以為她是因為孩子觸景傷情。

    “無關乎他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楚茵否認后低了眉,陽光照射下,一半虛影兒似是被皇帝攏在懷里。她低而茫然地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什么都不懂,看見地上躺著個血人就嚇個半死,偏還哆嗦著以為用一條帕子就能把你的傷口包起來。你那時候必定是笑話我的。”

    提到他們二人之間共同的回憶,他不經(jīng)意露出了笑容,“那條帕子我還留著。那時候我受了重傷,迷迷糊糊地就想,這姑娘傻得可愛,必定時常在閨閣里翻話本,崇拜腳踩祥云的英雄。見著兇案發(fā)生的地方都不知道逃走,膽子真大。”

    “撒謊,你血都快流干了,哪有力氣想這些。”

    “是,我沒有。”皇帝應下的很果斷,笑了笑,“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著——她真美,真的很美,我能不能娶回家……”

    “又撒謊……”她忍住淚,說不下去了。

    他已經(jīng)知道她想說什么了。后來她救他去了醫(yī)館,大夫恰好出診,她驚恐地看著他流不停的血,急得團團轉(zhuǎn)。偏偏從沒想過丟下他,反是翻出了繃帶,親自給他裹了一層又一層,直到包成個大饅頭。

    他不好意思說“恩人”做錯了,只得笑安慰她:“挺好的,就是有點熱……”

    “別哭了。”他把她腮邊的淚水拭去,“朕對你的心意從來沒有變過。至于孩子……我們還會有孩子,等舒妃的皇子生下來,朕就再與你生一個可好……”

    她倏爾打斷他,“阿延。”

    “嗯?”

    “那時候追殺你的人,若就此將我們都殺死了,該多好。”她把額頭抵在他的肩側(cè),輕輕地說道。

    他眼睛驟縮,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住,疼得厲害。

    他當然知道茵茵不是想咒他死。

    她必然是被日子折磨得難受,甚至因為失了孩子,有輕生的念頭。比起被他接入后宮,享受錦繡富貴,后妃尊榮,她寧愿永遠活在他們的初見……

    “茵茵,茵茵。”他抱緊她,恐懼在腦海中放大,嗓音沙啞地勒令她,“別胡思亂想,朕不許你多想,知道沒有?”

    可是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她的應答。

    ·

    “不好了!”

    草坪處扎下的營地sao亂喧嘩起來的時候,白薇正盈盈立在梅子樹下,低頭仿佛在想心事。皇帝站的不遠不近,漫不經(jīng)心地眺望遠山,只是時不時會朝她這邊看一眼。

    過不久,侍衛(wèi)首領飛快前來,佩劍執(zhí)在手,單膝下跪準備向皇帝稟報有賊人闖入的消息。

    司徒延收回看顧她的視線,居高臨下,威嚴自持地命令道:“切莫慌張,萬事不可自亂陣腳。”

    “是!”侍衛(wèi)首領端正應聲,又立刻將聲音放低,細細回稟起來。

    做慣了殺手這一行,有時候偷聽也是必備課程。雖然兩人距離較遠,但她自有妙法,全神貫注之下尚在可聽的范圍內(nèi)。

    待隱約聽見“賊”“密令”等字樣,她眼中異色一閃而逝。

    趁人皆是忙碌的狀態(tài),無暇顧忌,她突然聯(lián)系芝士:“是他?”

    “沒錯,是這個時空愛慕之心的持有者。”芝士毫不含糊地回答。

    這次外出她本沒有做這方面的準備,但她擅長應對突發(fā)狀況,細想之下,便抿唇莞爾,退后了幾步。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投射在草地上,亂草初長,潤閃閃地鋪開綠色,梅樹枝椏擺動間,沙沙作響,有一道細微的光影在剎那交換,似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白薇本是低頭看綠草,聞聲又是一笑。她佯作不經(jīng)意地抬起頭,卻在茂密枝葉間對上一雙狡猾慧黠,如夜幕璨星,暗中閃爍的眼。

    她下巴微揚,那笑模樣,便似是眉梢一點紅梅染透青澀,韻致風流。

    那人不知是如何想的,起初渾不在意,而后見她一眨不眨地對準這個方向,倒有了幾分詫異,然后竟是幼稚頑皮地沖她一豎指,貼在唇側(cè)。

    比出一個“噤聲”的姿勢。

    ☆、第 6 章 飛賊

    等營地為尋不著楚妃而慌作一團的時候,白薇正在稍遠一些的梅林里摘梅子。

    梅林里那雙狡詐眼睛的主人橫躺在高高地樹枝上,手枕腦后,隨著風搖樹枝而悠閑地擺動。而后,旁邊的枝頭傳來女子因驚訝而笑嘻嘻地聲音,“那一棵樹上的梅子更大喏,你送我去那里。”

    她拂開樹葉探出來。

    美人頤指氣使,本該讓自尊心強的男人發(fā)怒。然而她抱著一叢木槿,歪著頭笑得比山花還要爛漫,叫他氣懶懶的說不出話來。

    “小心摔下去。”這話說得漫不經(jīng)心,甚至有幾分挑釁地惡意。

    哪個對著威脅自己的女人能有好脾氣?

    他方才一時不查被她發(fā)現(xiàn)了藏身地,本是有心和她玩玩,嚇她一嚇,可不知這女人是什么來頭,看見樹梢上藏著人居然還笑瞇瞇地沖著他。

    然后待搜查的人走遠一些,就拿了根樹枝踮腳戳他,十分好奇地模樣,“你是長在樹上的人嗎?”

    “……”

    “哼,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是那個偷了東西的小賊!”她眨了眨眼,波光一蕩,翹著眼尾笑道,“你應我一件事,我就不告訴他們,如何?”

    “……”

    “來人吶,這里有——唔——”她堪堪喊了幾個字,就被粗糲的手掌一把捂住嘴巴。

    原來是“小賊”悄無聲息地從樹上滑了下來。

    “小黃鸝。”飛賊的聲音好似有經(jīng)過變動,并非原聲,有一種異樣地沙啞。然而他出口便是調(diào)侃,帶著懶洋洋地捉弄,“如果嗓子被毀了,還能唱歌嗎?”

    感到懷里的人掙扎著搖了搖頭,柔軟細膩地臉頰蹭著他,他心里一動,然后忽而看見一個煙花信號筒被她迅速地扔到了不遠的草地上。

    “該死!”

    他瞳孔驟縮,低咒一聲,顧不得挾持人質(zhì),搶先在信號筒發(fā)射之前毀了它。

    “小黃鸝的嗓子還完好。”她的膽子竟也很大,受他威脅也毫無怯意,反是清甜地笑著反問,“想要我大聲唱歌嗎?”

    本來這女人沒有武力,他再次轄制住她也未嘗不可,但是經(jīng)過剛剛的事,飛賊對她起了些許忌憚的心思,這女人倒還有點小聰明,看她神情大膽自然,難保她還有其它的后招。“說吧,什么事?”

    “你會爬樹。”她烏黑地杏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滿是期待,“幫我摘梅子吧,我要最大的那顆。”

    飛賊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哼”,將他的不屑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爬樹?

    這么難看的姿勢他怎么會做!

    他隨手拎起她,直接飛到了就近的那棵樹上。

    而后——

    就被人一股腦地抱住了。

    說是抱也不恰當,只是對方好像被突然上升的高度嚇住,一回神,就立刻顫抖著抓住他腰兩側(cè)的衣服,顫栗地樣子像被鷹叼到天上的白兔子。這沒什么,他本來就是故意想嚇唬她,她的表現(xiàn)可謂叫他身心舒暢!

    可等她適應過來,粉白的臉蛋抬起時,那兩丸璀璨如黑水晶地雙眼讓他驀地一怔。

    在那里,他看到了驚慌、興奮、愉快……

    這個女人……

    “你嚇死我了。”她因為激動,小臉顯得紅撲撲地,嬌媚非常。“你真的會飛?你還能飛嗎?溪邊的木槿,你能飛到那邊把花摘過來嗎?”

    “……”

    飛賊覺得,在女人不怕死地、崇拜、質(zhì)疑、期待地目光中,他很難搖頭。

    他一世英名怎么能讓一叢木槿毀了!

    ·

    “不過是踩在樹枝上而已,你看我不是走得很好。”木槿被歸攏到枝干交接的地方,她雙手平展開,搖擺間輕盈地往他這邊走來。

    十足秀給他看的玩耍模樣。

    “這棵樹高,摔下去你會連哭鼻子都哭不出來。”飛賊依舊斜躺,看也不看她那邊。

    “我不哭鼻子。要是真的摔下去,摔死了,我就變成厲鬼來找你。”笑聲一收,低蕩虛無的聲音從她口中飄出,“嗚嗚,我死得好冤枉啊,都是因為你的詛咒,你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幼稚……”

    飛賊的嘲笑話還沒完,倏爾聽見一聲驚叫。

    驚呼聲讓他心中一悸,面色微變,飛快地起身。他身形快到極致,陡轉(zhuǎn)的幻影掠過晃動的紅梅,啄食的鳥兒甚至只感到一陣風吹過,沒有被驚飛走。

    他只偷東西,不傷人命。

    這人是他帶上來的,如果真的出事,難免心里會留下個疙瘩。

    可待分開濃茂的葉海,入眼的卻是一張俏皮笑看他的臉。

    “你!”他面色幾經(jīng)變幻,青白不定,最終低咒一聲,“該死。”

    被騙了!

    “看來我是不會摔死的。”她驗證似的點點頭,十分信賴地說,“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她放一顆梅子到他手里算作感謝,拍拍裙子,腰肢一別繼續(xù)她的摘梅大業(yè)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