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你到底是何人?對本宮有何企圖?” 天秦制霸已達十年之久,雖然名義上同另外六國并列神武大陸七大帝國,但實際上,天秦帝國早已經超越了其他六國,儼然成了大陸之首,論國力,其他任何兩國合起來都無法于之抗衡,論軍力,天秦鐵騎橫掃大陸鮮有敵手,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天啟公主,從來就沒把威脅放在眼中。 所以她意識到了蕭風不懷好意,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因為在神武大陸,任何人,任何組織,都無法承擔威脅天秦公主的代價,所以她實際上并沒有多少害怕。 蕭風嘖嘖稱贊了兩聲,自己把話都說的這么明了,她還是如此的鎮定,看來這公主殿下,不僅僅是驕橫。 “我叫蕭風,殿下可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蕭風笑瞇瞇的問道,天啟蹙了蹙眉頭,這個名字對她來說相當陌生,滿朝貴族當中,姓蕭的幾乎沒有,天啟思索了幾秒鐘,才撇嘴到:“不認識。” “那沐陽城,你可記得?” 蕭風心里不住冷笑,真是貴人多忘事,前段時間她才派蛇神去相助蕭天逸,轉眼居然就忘了,看來自己這一家人的死活,在這公主的心里,根本不是什么事兒。 “沐陽城,倒是有點印象,怎么了?你是從那里來的?” 天啟十分敏銳的抓住了蕭風所說的關鍵,蕭風既然來報仇,自然不會顧慮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抿了抿嘴唇,蕭風依舊笑著,只是那笑,多少有些滲人:“五年前,沐陽城主府,公主殿下可還記得那個十三歲的孩子?” “十三歲的孩子,五年前?” 天啟又開始思索,公主的眼界何其高,五年前那件對于蕭風來說改變了他命運的事情,在天啟這里,早已經塵封多時。 “玄武寶刀!” 蕭風一字一頓的說道,殺心頓起,天啟眼中閃過了一絲愕然,腦海里的記憶瞬間呈現了出來,她記了起來,五年前她深陷桃色緋聞,到處瘋傳她于自己的貼身侍者有染,為了避開耳目,年輕的公主殿下已散心為由來到了沐陽城。 在那座美麗的小城,公主殿下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大大方方的于那名侍者親親我我,而這一切,卻被一個看似木訥的孩子撞破了,那個孩子,似乎就是那沐陽城主家的孩子,天啟神色幾番變化,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蕭風早已經不在她對面了。 “世事無常,你也有今天!” 蕭風冷笑著一把竄了過來,青色的靈力氣勁早就蓄勢待發,他陡然出手,自持的公主根本來不及躲避,瞬間就被他抓住了肩頭,只聽得“呲”的一聲,公主殿下華麗的長裙被扯去了半片,她的人卻是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 蕭風驚疑了一聲,定睛一瞧才發現公主的內里穿著一件暗銀色的內甲,那內甲乃是小衣的樣子,但是波光流溢,看起來十分光滑,而剛才蕭風勢在必得的一抓,就是從這甲上滑了過去。 “來人,護駕!” 公主殿下終于意識到這名少年是要對自己下殺手了,忙不迭的大聲呼救,但她連那兩名少女都給使了出去,除非外面的人心血來潮進來看看,誰又敢打擾公主的清靜,所以盡管她扯著嗓子尖叫了好幾聲,但外面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要白費力氣了,你死定了!” 蕭風冷眼看著,此時的公主殿下花枝亂顫,臉色發白,再也不復之前坐在那里的那副鎮定,天潢貴胄也是人,等意識到真正的危險,她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天啟嘴唇發白,駭的手都有些發抖了。 她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她是靈者,而且是初武境的靈者,但她所學的那些武技術法,全都是為了好看,為了撐門面的,再加上又有誰能跟公主殿下對招,所以這位殿下的實戰經驗,幾乎是零。 她長這么大,別說是生死搏斗了,就連架都沒打過,瞬間就慌了陣腳,要不是她貼身穿著那身琉璃甲,剛才那一抓蕭風就能把她打個半死。 “你是那孩子又怎么樣,為什么要謀害本宮?” 天啟下意識的躲到了柱子后面,聲音微顫著喊道。 蕭風冷笑著走了過來,每走一步,天啟就覺得自己胸口沉悶一分。 “當年你一句話就把我發配去了骷髏島,你可知道,那里是人間地獄,你絕不會知道,我蕭風還有活著出來的一天,贏令月,我將把我所受的痛苦,百倍還于你身上!” “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就會被夷九族,我記得你還有兩個弟弟是把,難道你不顧他們了?” 天啟被蕭風喊出了她的名諱,令月這個名字是她的本名,她還有個同胞哥哥,也就是六皇子贏令陽,他們的名字合起來就是號令日月,只不過現在的贏令月絲毫沒有號令日月的霸氣,她被蕭風嚇到了,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感覺到對自己生命的威脅。 “你以為我殺了你還會讓別人知道是我做的?現在學院里到處都在搜捕魔族,你只能是被魔族所害!” 蕭風眼中閃著冷酷的光芒,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嫁禍的方式跟魯明的辦法不謀而合,都是要推給魔族,只可惜,現在的蕭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 “你能躲到哪里去?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蕭風一步一步的逼,贏令月一步一步的逃,他們就像是在屋子里捉迷藏一般,贏令月一直被逼到了二樓的內室。 “死亡是會讓人恐懼的,我想殿下這輩子都沒嘗過那種滋味,我算是好心,讓殿下你能嘗到這種感覺。” 蕭風的聲音森然陰冷,聽在贏令月的耳中猶如催命魔音,堂堂的公主殿下躲在床腳,懷中抱著那個做工并不太精致的布娃娃,她嚇壞了,她能夠聊以安慰的就只有她母親親手給她做的這個娃娃,抱著她,盡管渾身依舊在發抖,但是贏令月至少有了些許依靠。 蕭風又來了,他慢慢的推開了臥室的房門,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手在玩弄他的獵物一般,他反而不急著殺死贏令月了,他在讓她感受恐懼,讓她無處躲藏,讓她嘗受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無助。 贏令月的長發稍顯凌亂,她跺在了床腳,緊緊地鎖在那空隙當中,她不敢抬頭看,她害怕看到蕭風的眼睛自己會暈過去,她還記得自己是皇族,腳步聲停了下來,屋子里似乎安靜了。 “這件東西,你從哪里弄來的?” 蕭風的聲音微微發顫,他本來是好整以暇的玩弄著天啟,但是無意中,他在贏令月這里看到了一件贏令月絕不該擁有的東西。 那是一方玉佩,質地很是古樸,玉佩成圓形,正中雕琢著一個“佑”字,旁人看到也許只會覺得這是一件公主的玩物,但是看在蕭風的眼里卻不然,這玉佩,是他父親蕭天佑的家傳之物,蕭風的叔叔蕭天賜也有一枚,中間的字正是“賜”,蕭風絕對不會認錯,所以他驚呆了。 第86章 玉佩之謎 玉佩是擺在一個做工精致的盒子里的,從擺放的位置以及那個祭祀的臺子看,贏令月明顯是把這玉佩當成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她能隨身帶著,自然對她很重要,但是對蕭風來說,更重要。 蕭風記憶中的父親一直都有些神秘,因為他總是動不動的消失一段時間,而在蕭風記事后不久,他再次的消失了,而這一次消失,他再沒有回來。 后來家中擺了靈堂,有人帶回消息說是他父親已死,那是蕭風最后一次聽到關于父親的消息,蕭天佑走的十分急,他甚至沒給自己的兒子留下一點東西,也沒有給他傳授任何的武技,所以蕭風在看到這枚玉佩之后的心情之復雜,絕不是贏令月能夠想象的到的。 瑟瑟發抖的公主殿下把頭深深的埋在膝蓋上,在蕭風咆哮著喊了第二遍之后,她才弱弱的抬起頭來。 只是一看蕭風手中的東西,贏令月就跳了起來。 她依然很害怕,但是她卻強撐著盯著蕭風: “這件玉佩對我很重要,你不能拿它!” “對你很重要?” 蕭風冷笑著撇了撇嘴,捏著玉佩厲聲問道: “你是從哪里得到它的?”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要害我你就動手,這件玉佩,還給我!” 贏令月似乎是瘋了,她竟然沖上來搶玉佩,蕭風冷冷的一揮手,公主殿下那玲瓏有致的身軀就被他彈了出去,一聲痛叫,贏令月捂著肩膀爬了起來,但是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那枚玉佩。 “還給我!” 贏令月再次沖了上來,蕭風不耐煩的鎖住了她的胳膊,掐著那皮rou光滑的脖頸,冷聲問道:“回答我,這玉佩你是從哪來的?我父親,是不是也是你害死的!” 蕭風手指一扣,贏令月感覺到了一種極強的壓迫感,她知道自己須臾之間就會失去性命,但每個人都有比性命要寶貴的東西去保護,無疑這件玉佩就是贏令月最寶貴的,她死命的想掙開蕭風的束縛想搶回玉佩,但是卻聽到蕭風的話,瞬間懵了。 “父親?你父親又是誰?我怎么認得他?” 愣了半晌,贏令月才冷哼著說道,蕭風捏著玉佩,緊緊地將公主箍在自己懷中,咬著牙根說道:“你不認得他,為什么會有他的玉佩!是你害死了他?” 一個人的東西被祭拜,要么對人有恩,要么就是被人所害,以公主殿下的身份,蕭風實在想不出自己的父親能對他有什么恩,唯一的解釋就是父親是死在贏令月手上的,而贏令月對這玉佩早晚祭拜,固然是心有愧疚。 蕭風想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但世事無常,真相很多時候都是最不可能的那個。 “你說這玉佩是你父親的?你是震天神君的兒子!這怎么可能!” 贏令月失聲叫到。 “什么震天神君,我父名叫蕭天佑,這枚玉佩我家族中男丁人手一枚,我的是風字!” 蕭風扯下了自己腰間的玉佩,這種玉佩是由蕭風的爺爺命人打造的,那時候蕭風已經降生,所以他也有一枚。 玉配的樣式可以仿造,就連篆刻的痕跡都可以仿造,但是有一樣卻不能,那就是玉佩的質地,那獨特的紋路以及純度,只有同樣的一批玉石才會具有,贏令月平生最好的就是玉器,她自然一眼認出這兩枚玉佩是出自同一位將作師傅,就連玉,也是一個玉胎里的。 贏令月驚呆了,她花了無數的功夫尋找震天神君的后代,甚至連她的父皇,皇帝陛下都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沒人知道震天神君究竟是誰,他只告訴了贏令月一個字,而那個字,就是佑。 蕭天佑,這就是義父的名字么? 贏令月癡癡的看著兩枚一模一樣的玉佩,內心的復雜情緒一點都不比蕭風淡,她幻想過無數次報答義父的方式,她萬萬沒想到,自己跟恩人的兒子見面,會是個這樣的情景。 “震天神君!你說我父親是震天神君!” 蕭風松開了贏令月,他怔怔的退了兩步,他猜想過父親離去的種種緣由,在他被發配骷髏島生不如死的時候,他也怨恨過,但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的父親是那樣的一個大英雄,是整個大陸上景仰了十幾年的至高存在。 蕭風想笑,但是他卻笑不出來,他只是“呵呵”的看著那名玉佩,嗓子里發著古怪的聲音。 贏令月揉了揉被捏的通紅的脖子,失魂落魄的蕭風跌坐在了地上,但是看著他的面容,贏令月越看越有自己義父的影子,同樣一雙霸氣的劍眉,直入云鬢,那眼睛,那鼻子,如果再成熟一點,貼上三縷長須,蕭風幾乎是翻版的震天神君。 人就是這樣,陌生的時候你怎么看都陌生,一旦跟熟悉的人掛上鉤,越看就會越像,贏令月身上的長裙本來就被蕭風扯開了一半,剛才一陣拉扯,這裙子早已經蛻到了腳踝,往前一走,只穿著小衣跟褻褲的公主殿下等于暴露在了蕭風面前,只是這個時候的兩人,都沒有意識到這有什么不妥的。 “他是震天神君,他是大英雄,呵呵……” 蕭風失神的笑著,笑容透著苦澀跟辛酸,在他最需要父親的時候,父親不見了蹤影,現在卻有人告訴他,他父親拯救世界去了,蕭風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兩枚一模一樣的玉佩,血脈相連,但蕭風感覺到的卻不是久違的感動,而是一種難言的情愫。 “震天神君真是你的父親?” 雖然已經明明白白證實了蕭風跟自己義父的關系,但贏令月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她小心翼翼的勾下了藥,小衣遮不住那大好的身形,擠出的玉溝差點都要爆出來了,蕭風乜了她一眼,冷淡的道:“是又怎么樣?即使你有我父親的東西,你也還是要死!” 贏令月滿心的內疚,如果她知道蕭風就是自己義父的兒子,當年她斷然不會為了遮掩自己的丑事而做壁上觀,盡管這會子的蕭風依然沒有放棄殺她,但奇怪的是,贏令月不害怕了。 “你要殺我報仇我自然無話可說,我不僅沒有報答他,反而對于你的遭遇置之不理,當年如果我證實了你的說辭,你就不會陷入寶刀遺失,是我讓你受了苦,你來吧,我不會怪你的!” 贏令月脖子一橫,竟然有了一種慨然赴死的覺悟。 蕭風氣的攥緊了玉佩,冷聲道: “你僅僅是置之不理么?如果僅是當年袖手旁觀那也就罷了,為何在我回來后你還要相助蕭天逸,你死不足惜!” “等等,話要說清楚,什么你回來之后我相助蕭天逸,我記得那蕭天逸不是你的叔父么?” “呸!他才不是我的叔父,他就是一頭白眼狼,他本不姓蕭,是我爺爺可憐他讓他入了我蕭家,但他恩將仇報,奪我家產不說,差點害得我死無葬身之地!你現在跟我說你不認識他,那你當年為什么要指使他害我?” “我怎么越聽越糊涂,我沒有指使他,雖然我知道你不可能偷那把刀,但是我不能為你作證,那樣的話,我的事就會抖摟出來。” 贏令月臉頰稍稍發紅,那時候的她還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少女,心里有的只是情愫,她只是不想再有人知道她與人私自幽會,所以就隱瞞了她在城主府那偏僻的別院見過蕭風的事情,而她的寶刀,就是在那段時候丟的。 “不是你,又會是誰!” 蕭風瞪著雙眼,贏令月昂著頭道: “我是天秦唯一的公主,在那件事上我確實對不起你,但是你所說的這些,跟我沒關系,我沒有指使過別人。” 蕭風愕然了,以贏令月的身份,以及她剛才拼死都要奪回玉佩的態度,他能感覺到蕭天佑于這名公主的關系不淺,再者說贏令月已經是他掌中玩物,想讓她怎么死她就得怎么死,她沒道理死撐著不承認,不是她做的,那么那位躲在蕭天逸背后的人又是誰? 蕭風臉色變幻著,贏令月敏銳的感覺到他的殺氣似乎弱了許多,其實單以那件事而論,贏令月只是做了一個正常人再正常不過的決定,她是自私了一點,但誰又不自私,如果單以這個理由殺了她,蕭風未免沒有那么足的底氣。 “黥面之恨,發配之辱,即使你不是始作俑者,你也是幫兇!” 蕭風冷聲喝到,贏令月這才注意到蕭風的額頭上有個金字,那是發配骷髏島必須要刺的字,“死”! “你是我義父之子,義父對我有救命之恩,他拯救了整個皇族,你要殺了我我也不會有絲毫怨言。” 贏令月一臉誠懇的看著蕭風,如果她繼續以公主的高姿態對待自己,蕭風興許還真能下的去手,但她偏偏放下了架子,而且還以一種報恩的態度來對待蕭風,蕭風攥緊了拳頭,過了許久他才飛快的從自己頭上拔下了束發的簪子。 神武大陸上的男子也束發,只是同女子花枝招展各式各樣的發簪不同,男子的發簪短而細,更像是一根長針,蕭風捏著長針,一把拉過了贏令月的手臂,然后飛快的在她手臂上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