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為你嫉妒的原罪,為你發了瘋
天已經黑了。 烈烈冬風刮進沈漫耳朵里,也刮去宋錦宵心頭殘余一點溫度。 他說,“你讓我拿你去炒作,拿那段不堪回首的、你認為骯臟的過去,給我的‘光輝未來’鋪路?” “沈漫,那是你的恩賜,可我不收?!?/br> 沈漫坐著,宋錦宵站著,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會抬頭看他。 別的時候,就算兩個人都躺在床上,沈漫也不會仰視他。那不是感官視角,是從心知肚明里生出的高低之別。 他有他骨血里的驕傲,沈漫知道。 但那股子傲勁兒,不是只有他宋家出來的人才有。 “一點建議,不接受就算了。自己的路,還是自己選?!鄙蚵辉俣噘M口舌,她端起一杯涼透了的茶。 “他不配你給的建議。” 沈漫皺眉,她面對著宋錦宵,看見對方臉色突然蒼白。 “你怎么下來了?” “我聽見下面很吵,沒想到是他來了?!本G由露出高高在上的模樣,神情嫌惡。 是宋錦宵母親見到他父親那些情婦時流露的神情。 沈漫預感到一場暴風雨的到來,她不動聲色捏緊手中骨瓷茶杯,“你認識他?!?/br> 綠由抬了抬下巴,走到方才還在對峙的二人中間。 他貼近沈漫,幾乎坐進她懷中。 “我當然記得。”他對上垂首盯著光滑大理石地面的宋錦宵,聲音甜膩軟糯,又裹挾著冰冷恨意。 “就是他,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的?!?/br> 砰。 第二聲驚雷。 沈漫手中茶杯脫落,墜落地面,割傷了她的腳踝。鮮血立刻汩汩流出,紅線一般的傷口刺痛了人的眼睛。 “閉嘴?!鄙蚵淅涞卣f。 綠由和宋錦宵都被這突然的一幕所震驚。 “宋錦宵從來沒和你見過面,更不知道你住在這里,他為什么會推你?” “我沒跟他見過面,但是他知道我的存在,他嫉妒我分走了你的注意力,所以趁你不在盛京的時候找上門來......”綠由回神,語速又急又快。 沈漫打斷他,“你是什么時候恢復的?為什么不跟我說?” “我......” 沈漫神色溫柔,手指撫摸過綠由柔軟臉頰,上好天鵝絨的質感,“讓我擔心那么久,也想了好久?!?/br> 宋錦宵倒退一步。 “愣在那里干什么,該說的都說了,快走吧?!鄙蚵饶俊?/br> 他倏爾轉身,幾步到了傘桶旁邊。 “那把傘留下,你不配?!?/br> 雨一直下。 宋錦宵幾乎立刻就被打濕了。 庭院在黑夜里顯得又大又空曠,通向前途未知的地方。 他抹了一把臉上連綿不絕的雨水,有些順著流到眼里,流到心里,然后隨著睫毛眨動再度流出。 他大步向前走,又委屈,又心酸。 宋錦宵的身后,明亮溫暖的燈光照亮巨大玻璃窗后,沙發上相擁的兩人。 沈漫緊緊禁錮著綠由的身體,使他不能動彈分毫。 她的目光追著庭院里,黑暗中,那一點狼狽的遠去。 似乎把她的什么也一并帶走了。 黑傘孤零零插在傘桶中,地上的水花還沒干涸。倒映一對相擁模糊人影。 雨水擊在飄窗玻璃上,擊在雷雷轟鳴的心臟,從身體深處傳來熟悉的顫抖,生理性,無法控制。 沈漫被綠由壓在身下。啪,啪,rou體碰撞的聲音,汗水跌碎的聲音,雨珠流逝的聲音。 鮮活的脈搏在胸腔里躍動,撲通,撲通,沉重,疲憊。 沈漫數著沒有感情的數字,雙臂緊緊纏繞在綠由線條流暢的白皙腰間,要嵌入他的身體,他的血rou,和他一樣用力的在對方身體里留下痕跡。 這是一場激烈的鏖戰,安撫,久違的激情,重新開始摸索探知對方身體的秘密,努力回憶曾經熟悉的敏感點,有關失而復得的喜悅,充盈著情事,直到他釋放。 沈漫曲起雙腿,于是液體從她的隱秘之處流出,匯聚成腥咸的味道。 她從床頭柜里拿出藥,捏著投進嘴里, 微苦。她微皺眉,喝一口水吞進食道。 綠由的臉泛著情愛之后濕潤朦朧的光,低迷動人。 他手肘撐在枕頭上,笑著,“沒有過期么?” “是最近買的?!鄙蚵f,“這段時間,我不是沒有別的情人?!?/br> 綠由笑了笑,“畢竟兩年了?!?/br> 沈漫嗯了一聲,從床頭柜上煙盒里抽出一根煙,“你是什么時候恢復的?” 笑容在年輕男孩兒臉上僵住,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揣度。 沈漫沒有催促,她在某些事上極其有耐心。 煙霧吞吸入肺,化為口感綿柔的一柄利刃,再直直的從涼薄雙唇間吐出,彌散一室。 隔著朦朧的灰,他們已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綠由把心一橫,做出最無害柔軟的樣子,“就幾個月......你上部戲剛殺青的時候?!?/br> 沈漫:“哦?!?/br> 遂再沒有言語。 綠由窺她的神色,“你不生氣?” 沈漫彈下積攢的煙灰,道,“你有你的理由,我沒興趣過問。同樣,別的事情,我也沒興趣了解。” “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她轉頭看著綠由,神色淡淡,卻讓人無法躲閃。 綠由沉默一會,低下頭,半響。 “我明白。” 沈漫很滿意,她從臺燈下抽出一張支票,遞給綠由。 “既然身體好了,明天就出去跟朋友玩玩,喝酒蹦迪都行,別太晚回來?!?/br> 綠由一愣,接著掛上甜蜜的笑容憑,一邊接過那薄薄紙張,一邊狀似無意地說: “這張支票,你早就準備好了?” 沈漫:“是?!?/br> 她篤定他會順從。 兩個人在黑暗中靜靜凝視對方,誰都沒有說,誰都心知肚明。 宋錦宵從近海別墅里走出去,淋著雨挺直了脊梁。 他滿腹心酸,又面無表情。 凍雨鋼刺般千萬根扎進他的凡人之軀,于是脊梁彎曲,視線模糊,直到他走的足夠遠。 遠到再也看不見那點明亮的光,沒有那道黏在后背尖銳的視線。 終于打到輛車,司機剛在附近放下乘。 這片地段住的非富即貴,乍一見到宋錦宵這樣的,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從后視鏡打量他。 他瑟縮在濕淋淋的,被大雨澆濕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衣服里,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