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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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水璃全身冷汗立即冒了出來,面色刷的發白,氣憤地抬起了頭,“胡大人,不知是那個小人在背后造下這樣的謠言。當日我本是孤身上路前往軍營,偶遇喬公子。他見小女子孤單無助,這才順路幫扶一二。喬公子和我之間清清白白,胡大人,這件事情關乎小女子的清譽,還請胡大人不要偏聽偏信,助長了那造謠之人。”她想到在于夫人初次設宴時見到的鄧如筠,想也不想地便認定她就是那背后造謠的小人。 “哦?”胡至宗胸有成竹地笑著,似乎能洞察一切的深邃雙眸緊緊盯著顧水璃,好似貓兒盯著它抓到的老鼠,“顧夫人說得對,的確,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打開后,里面是一個小物件,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不知這個證物可否說明你和喬思源之間不一般的關系呢?”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猜,盒子里是什么呢? ☆、胡巡撫之托(下) 顧水璃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探頭看去,卻見小盒子里是一枚白色的玉佩,雕工精致,玉質溫潤,奇怪的龍頭魚身形狀……她眼前一陣恍惚,久遠的、被刻意封存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又清晰地浮現在了眼前…… 當日,她在慶豐樓救了偶然闖入的喬子淵,她一時貪財開口要了一萬兩的救命銀子,喬子淵將此玉佩給她,作為換取銀子的信物…… 顧水璃面色越來越白,心跳也越來越快,她不禁后悔不已。當日,她雖然打定主意要尋機會將這塊玉佩還給喬子淵,并將它放在設有機關的小盒子里,由翠翠和小桃分別保管盒子和鑰匙。可是,后來因為孟云澤臨時決定年后成婚,她匆匆搬出了孟府,搬去夏副總兵府邸待嫁。因為想著三日后便要嫁回來,匆忙間,自然忘了帶這個小盒子。 可是誰承想,婚禮前夕發生了興化府被攻陷、孟云澤匆匆奔赴戰場、婚事中止等一系列劇變。后來她雖然又見到了喬子淵,但是他們談話的焦點已經從一萬兩銀子轉移到了他神秘的義母和合伙開辦酒樓的事情上。同時,因為與吳mama的矛盾,她一直沒有回過孟府,也將這塊小小的玉佩連同她刻意封存的記憶一起遺在了孟府深宅。 可是現在,這塊玉佩居然被胡至宗翻了出來,并作為呈堂證供擺在了她的面前。顧水璃銀牙緊咬,心想,知道這件事情的唯有翠翠和小桃,小桃一直跟隨自己,而翠翠是提前回了福州,她的嫌疑更大。若真的是翠翠背叛了自己,那此刻她已經毫無否認的余地了。 果然,胡至宗見顧水璃呆愣愣站在那兒,垂頭不語,臉上神色變化復雜,身子也在隱隱顫抖,便又加了一句,“顧夫人請不要再費心思否認,這個玉佩是你的貼身丫鬟從你的私藏小盒子中取出,交給我的。” “果然是翠翠!”顧水璃腦中一陣轟鳴,她雙腿有些發軟,僵硬地站了會兒,強自撐著退回竹榻旁坐下,這才覺得剛才那種虛浮縹緲感不再存在,人也冷靜了許多。她垂眸想了想,抬頭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猶自嘴硬地反駁道:“胡大人,就算如此,又能說明什么呢?這塊玉佩上既沒有刻上喬思源,也沒有刻著喬子淵……” “顧夫人!”胡至宗面色一冷,將盒子重重擱在一旁的桌子上,發出咚的一聲響,好似審問犯人的官員震了一下驚堂木。他提高了聲音,也更加冷峻,“老夫既然費盡心思找了這些證據,找了你過來,自然是十拿九穩了。”他冷哼了一聲,“老夫十八歲中舉,十九歲為官,從七品縣令做到二品大員,為官三十多年,斷案無數,不管是狡猾的、兇狠的、頑固的、嘴硬的……形形□□的罪犯,到了老夫這兒,都別想逃脫。顧夫人……你就不要再妄圖狡辯了吧!” 顧水璃雙手死死撐住床板,身子忍不住抖得更厲害,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氣的。她虛弱地笑了笑,“胡大人,莫非您把我當成您的犯人了?可是小女子明明沒有犯任何罪啊!那玉佩是我的私藏之物,你憑什么搜查無罪公民的私人物品。”她腦中慌亂,失了對策,將她原來世界那一套民主法治搬了出來,殊不知現在這兒是一個強權□□的時代。 胡至宗冷哼一聲,“你若不配合老夫,老夫說你有罪就是有罪。我作為巡撫浙江、福建兩省的官員,搜查我轄區內一個有通倭嫌疑的jian細,有什么不對的?” “什么通倭?什么jian細?胡大人,你……你不要血口噴人!”顧水璃心中驚惶,氣憤地瞪著他。 “顧夫人精通倭國語言,而且,你來歷不明,還有,連你養的狼也是取的倭人的名字。這些……還不夠嗎?” “誰說我來歷不明?我……我的家就在東邊的海島之上!”顧水璃想理直氣壯,可是話沒出口就先心虛了幾分。 “東邊的海島……”胡至宗輕笑,“可不是嘛,這倭國就在東邊的海島上啊!” “可是……可是我雖然會倭國文字,但我是借此幫助梁軍作戰的啊!胡大人,關于這一點,您想必也是查訪得很清楚了吧……”顧水璃又平靜了下來,人也鎮定了許多,“若我是通倭的jian細,怎么會幫著梁軍對付他們呢?” “那又能說明什么?說不定你是借此取得我們信任,圖謀之后的致命一擊呢?” “你——”顧水璃氣得握緊了拳頭,可是胡至宗繼續說得更快,“還有之前的興化府失守一事。本來是由你的夫君親自駐守,可是他為何會臨時換將?他茍活一命,卻死難軍民無數、損失慘重。老夫甚至認為,不但你有通倭的嫌疑,連你的夫君,都難逃嫌疑!” 在胡至宗一連串又高又急話語的連番打擊下,顧水璃的面色越來越白,她無語還擊,只能憤怒地瞪著猶自說得飛快的胡至宗。 “但是……”胡至宗話音一轉,面色也緩和了下來, “只要你助老夫聯系到了喬思源,你就仍是知禮明義的賢內助、奇女子,孟云澤也仍是忠君愛國的一員猛將……” 胡至宗露出和煦的笑容,可是看在顧水璃眼里,卻是一只笑瞇瞇的老狐貍。她沉默了半晌兒,終于虛弱地開口,“您既然讓我聯系喬子淵,總要告訴我個緣由吧……” “好!”胡至宗坐直了身體,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顧夫人是個明白人,老夫也相信你和孟云澤一樣,都是忠君愛國,知曉民族大義之人。老夫就和你明說了吧。” “顧夫人可知道,我朝倭患已久。但老夫認為,倭患的主要原因,除了倭寇貪婪成性、兇殘暴虐外,還因為我國有太多為了蠅頭小利喪失民族氣節的通倭之徒。”胡至宗深嘆一口氣,“平民、商人、甚至是官員之中,都有通倭之人。他們要么假扮成倭寇,同倭寇一起燒殺搶掠,這些年殲滅和俘虜的倭寇中,大抵真倭只有十之三,從倭者卻有十之七。更有一些商人直接與倭寇做交易,用我國的商品換取倭寇甚至是弗朗機人的武器,組建船隊進行走私和搶劫。老夫認為,去外國盜易,去中國盜難;去中國瀕海之盜猶易,去中國衣冠之盜猶難啊!” 顧水璃震驚地坐在那兒,想到了之前孟云澤的猜測,忍不住問道:“您是說,喬子淵就是那通倭之徒?” 胡至宗點了點頭,“不但是他,還有他的家族。老夫在浙江整治海防多年,自然對這支最大的海盜勢力甚為關注,通過這么多年的探查,對他們的情況也頗為了解。喬思源的義父王振海本是浙江的普通商人,當年因為朝廷實行海禁,他鋌而走險出海走私,現在已成為海外最大的海盜,有規模宏大的船隊和駐地。他們除了隨倭寇一起上岸肆行劫掠,還做著走私的生意。王振海有兩個兒子,一個義子。他現在同兩個兒子常年居住在倭國,分別負責海外的走私和掠奪活動,他的義子喬思源則在梁國境內做著生意,負責銷貨,寶昌隆的貨品自然大多都是海外走私而來。” “他們一個姓王,一個姓喬,您有什么證據說他們是一伙的?” “老夫自然是十拿九穩了,才會請顧夫人出來幫忙。”他冷笑,“老夫知道王振海在梁國境內必有勾結的商鋪,但是因為他是浙江人,老夫也一直認為他銷貨的渠道在浙江境內,所以多年查訪,并無收獲。幸好此次朝廷派老夫巡撫福建,更幸運的是,前段時日抓獲的倭寇中,居然有王振海的二子王思彤。從他的身上,搜到了和這塊玉佩差不多模樣的玉佩。這些年來,老夫派過暗探無數,也審問過王振海的手下許多,多少知道了他們的一些秘密。”胡至宗取出了盒子里的玉佩,拿在手上輕輕摩挲,“這塊玉佩是權利和身份的象征,只有王振海的兩個兒子和義子才有,上面的紋飾略有區別。那王思彤起初也是矢口否認,后來,老夫拿出了玉佩并說出它的來歷,他才不得不承認。” “老夫親自審問,任他王思彤是銅墻鐵壁,也得被我生生破出一道口子來。”胡至宗冷冷笑道,“所以,老夫不但知道了他們目前在海外的布局和現狀,還知道喬思源就是王振海隱藏在梁國境內的義子。” “目前海外多股海盜勢力中,只有王振海勢力最大,機警難治,其他則都是蛇鼠一窩,不足為懼。顧夫人,你放心,老夫托你去聯系喬思源,并不是要抓到他并殺了他,畢竟,殺了他對我的抗倭大業毫無益處。”胡至宗一雙鷹眼緊緊盯著顧水璃,“老夫的真實目的是,通過喬思源聯系到王振海,老夫希望——能夠招安。” “招安?”一下子被灌入這么多驚世駭俗的內.幕,顧水璃還沒有來得及一一消化,又被這“招安”的大膽設想震呆了。 “對,唯有招安,才能真正清除海外的海盜勢力,才能真正建立固若金湯的海防。”胡至宗斬釘截鐵地說道:“王振海之所以在海外走私,主要是因為朝廷實行海禁,斷了他的財路,他為了求利而已。如果放開海禁,實行海上貿易,他們自然不會再挺而冒險。更何況,老夫從王思彤那兒了解到,王振海目前在倭國勢力不穩,倭國另有強勢力量崛起,對他形成了不小的威脅;除此之外,海外還有其他的海盜勢力蠢蠢欲動,對他也有影響。再加上他已近晚年,思鄉之情也更甚。這幾年,老夫一直派說客前去和他接觸,言說招安一事,可是這些說客從未見到他本人,有的甚至被殺,效果甚微。這次能抓到他的兒子,實在是天助我也。若他同意歸順朝廷,老夫不但會放了他的兒子,以及他關在杭州監獄的老母,還會竭力保他平安,許他通商互市。”他結束了長篇大論,定定看著顧水璃,神態誠懇,“所以,就拜托顧夫人了。” ☆、孤單的戰斗(上) “我……我能夠做什么?”顧水璃仍未從方才的震驚中平靜下來,結結巴巴地問著。 “放心,老夫自然不會要你去當說服他們的說客,當然,你也無法做到這一點。”胡至宗輕聲笑道:“老夫已經將剛才所說的招安一事寫在了一封信里面,托付你交給喬思源而已。” “胡大人,既然您都無法找到喬子淵,我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呢?”顧水璃不禁苦笑,“說實話,我和那喬子淵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若他已經藏了起來,我又到哪兒去找他?” 胡至宗搖了搖頭,露出狡黠的笑容,“顧夫人,您不了解男人。那喬思源既然將這么貴重的玉佩贈給你,就不會當你是普通朋友。這些日子,老夫已經派過許多說客前去寶昌隆的各個分店找他,都是無功而返,老夫寫的信不少于二十封,現在只怕都原封不動地躺在寶昌隆的柜臺下面。”他眸中亮光一閃,“說不定顧夫人此次出面,能夠有不一樣的結果呢?” 顧水璃苦笑,她想說,這塊玉佩并非喬子淵所贈,而是她一時忘了還他而已。可是胡巡撫定會反問,這樣貴重的物品,喬子淵怎么會甘心擱在她這里那么久,卻從不開口索還呢?他肯定不會像她一樣也只是忘了而已。 顧水璃一時心亂如麻,莫非真如胡巡撫所說,他對她很不一樣?她思來想去,卻無法繼續辯駁和推托,唯有垂頭不語。 胡至宗見終于說服了顧水璃,輕吁一口氣,露出了怡然自得的笑容。他起身走進里間,不一會兒又走出來,將手里的一封信遞給顧水璃,笑瞇瞇地看著她,就像一個慈祥的老者,毫無方才咄咄逼人的氣勢和銳利的鋒芒,“顧夫人,這封信就拜托你轉交喬思源了。老夫等著你的好消息。” 顧水璃無奈地接過了這如同燙手山芋般的信件。告別了胡至宗后,她頭暈腦脹地出了小院,走了沒幾步便看到雅竹正站在小道旁等著她。 雅竹笑瞇瞇地迎了上來,一疊聲地說著:“顧夫人,您睡得可好?方才我家夫人見小桃meimei編的穗子甚好,所以留她在花廳多待一會兒,將這個手藝教給幾個丫鬟。所以,奴婢代替小桃meimei伺候您午睡,您這一覺睡得甚香,直到現在才醒來。” 顧水璃盯著她看了會兒,微微點了點頭,“我……睡得很好,辛苦雅竹姑娘了。” ****** 顧水璃帶著小桃向于夫人告辭,匆匆上了馬車,往孟府而去。回程的路上,她緊緊按著塞在胸前的信,只覺得像火炭一樣guntang,又如巨石一樣沉重。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回到家,她一定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孟云澤。這件事情太沉重,她無法一個人背負這樣的秘密,她需要聽取他的建議。從今往后,她再也不要隱瞞他任何事情。 她懷著急切的心情趕到了家,卻見孟府門口有一支騎兵隊伍,十幾匹軍馬排成兩排列在門口,十幾個士兵站立一旁,人和馬都是全副武裝,卻都是孟云澤的親兵。 顧水璃下了馬車,詫異地看著他們,“吳侍衛,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回夫人,將軍要出征了。”吳侍衛言簡意賅地回道。 “什么?”顧水璃心中大震,她急忙往府內走去,迎面看到孟云澤一身戎裝,匆匆向她走來。 “阿璃,你回來了,太好了!正準備差人去巡撫府接你呢!”孟云澤快步走過來,雙手有力地握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你……你又要出征了?”顧水璃有些發懵,“不是……不是把倭寇都趕走了嗎?還去打什么仗啊?” 孟云澤眸光一黯,垂頭看著她,愧疚之情溢于言表,“阿璃,對不起。不是福建,是廣州那邊告急,我要率軍前去援助。”他聲音低了下去,歉意更甚,“時間緊急,我……我不得不現在就出發。” “出發!出發!”顧水璃徹底火了,幾乎要暴走,她不顧身邊圍著的侍從下人,沖著孟云澤吼了起來,“自從回到這個鬼地方,你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出發,說得第二多的就是對不起!” “……對不起……阿璃,對不起……”孟云澤半張開嘴,愣了半天卻只能再次無力地吐出這三個字。 “我不要聽你的對不起!”顧水璃幾乎失去了理智,在她最需要孟云澤的時候,他卻又要離開她。她氣得大聲吼道:“你說趕走了福建的倭寇,就再也不去打仗了。可是現在你又要去廣州抗倭。廣州抗完了呢?你是不是又要去浙江?還有山東?打完了那里的倭寇,只怕福建又有倭寇了,你再回來繼續打。這樣的日子,還有沒有完?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阿璃,你冷靜點兒……阿璃,你不要生氣……”孟云澤急得滿頭大汗,他緊緊握住她不斷掙扎的胳膊,“這次是胡巡撫、劉總兵兩位大人親點我帶兵出征。軍令如山,我……我也不敢違抗啊……更何況,廣州的百姓也是我梁國的百姓,他們遭難,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 “他們需要你,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也需要你。此刻,現在,我需要你待在我的身邊!”顧水璃赤紅的眼瞪著他,一字一頓地說著。 孟云澤焦急之余,更是愕然。他和顧水璃分離數次,她從未像此次這般激動,他只能繼續柔聲安撫,“阿璃,乖,別耍小孩子氣了。你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了。”他將顧水璃攬緊了些,在她耳旁輕聲道:“這次主要是胡巡撫下的命令,這是他上任后第一次給我下的命令,我不好推脫和拒絕……” 顧水璃混亂的腦子漸漸冷靜了下來,她的腦中浮現出胡至宗那狡猾的雙眸和志在必得的笑容。她想,這個老狐貍,這全部都是設計好的,他選擇在這一□□她答應他的要求,為了怕她猶豫和反悔,怕她耍別的花招,他還斷了她的退路,將她唯一的依靠孟云澤也差遣了出去…… 她銀牙緊咬,定定看著孟云澤,良久才咬牙切齒地道:“你安心出征去吧,注意安全。你……千萬不要再受傷了,否則,我那次說過的話仍然作數!” 孟云澤眼圈一下子紅了,他不顧周圍的仆人,將顧水璃緊緊抱在懷里,在她耳旁鄭重保證,“阿璃,你放心,我答應你!”他低沉的嗓音帶了幾分哽咽,“……謝謝……謝謝你!” 顧水璃站在門口,又一次目送孟云澤騎著馬絕塵而去。她愣愣看著前方空蕩蕩的道路和仍在空中飛舞的灰塵,只覺得心也好似被挖空了一塊兒,隨著馬蹄聲跟著孟云澤遠去。 轉過身來,她站著沉思了一會兒,昂首大踏步往府內走去,越走步伐越快,越走腳步越重。孟云澤走了,剩下了的硬仗就該她一個人獨自打下去了。 攘外必先安內,她決定首先解決內jian的問題。回到平夷院,她立即將翠翠叫進了房間。 “翠翠,我記得以前有一個小盒子讓你收著的,你找出來我看看。” 翠翠“哎”了一聲,打開床邊的柜子,從里面取出那個小盒子遞給顧水璃,笑道:“夫人,一直好好放在柜子里呢。對了,鑰匙不在奴婢這兒,在小桃那兒。” 一旁的小桃掏出鑰匙將盒子打開,呈給顧水璃。 “夫人,您今日怎么想起這個小盒子了?”翠翠隨口問著,神態自若,沒有半點心虛之態。 “翠翠,你看看這個盒子里的東西是不是都在?”顧水璃隨手將小盒子擱在桌子上,淡淡問道。 翠翠不解地看了顧水璃一眼,仍將盒子一層層打開,將里面的東西一一取出給顧水璃看,“銀票,將軍的信件,玉簪,金釵、金裸子……夫人,并沒有少什么啊?” 小桃卻驚呼了一聲,“夫人,玉佩,喬公子的玉佩不見了!” 翠翠愣了下,也是面色發白,她慌忙將小盒子一層層又翻看了一邊,一邊急道:“對,是還有個玉佩,當時說要還給喬公子,可是后來一直沒有機會還的。怎么會……怎么會……我記得那個玉佩明明放在這個隔層里的,怎么會不見了?” “翠翠,這個盒子一直由你保管,你如何解釋?”顧水璃坐直了身子,冷冷開口問道。 “夫人!”翠翠腿一軟,立即跪了下來,“奴婢對天發誓,絕沒有動過這個盒子。奴婢……奴婢也不知道那個玉佩為何會不見了。這個盒子一直鎖在柜子里,柜子的鑰匙奴婢收著,而盒子的鑰匙卻是小桃收著。那個玉佩……怎么會不見了呢?”翠翠既驚愕又茫然,雙目赤紅,俄而,淚水也涌了出來,害怕地問道:“夫人,那塊玉佩不見了,會不會無法對喬公子交代,會不會……后果很嚴重。” ☆、孤單的戰斗(下) 顧水璃盯著翠翠看了半晌兒,見她神色不似作偽,回想這近一年來和翠翠的相處,知道她也不是一個慣于做戲之人。她疑惑地問道:“你以前開過這個柜子沒有?打開后有沒有發現什么不一樣?” 翠翠一臉的疑惑,“夫人的貴重物品大多收在柜子里,奴婢每過幾日都要開過柜子查看一番,并沒有發現任何不一樣啊?”她拿起盒子反復打量,“至于這個盒子,因為鑰匙在小桃那兒,所以奴婢從來沒有打開過。誰知道,里面的玉佩居然不翼而飛了。” 小桃一直默不作聲地在一旁仔細觀察小盒子,突然開口道:“夫人,這個小盒子外觀完好,一點兒撬痕都沒有。而且,里面的銀票和貴重飾物都在,卻唯獨少了玉佩。奴婢懷疑這是有心之人特意為之,并且還是能夠取物無痕的高人。至于目的是什么,奴婢卻實在是想不明白。” 顧水璃贊許地看了一眼這個觀察仔細、心思敏捷的小丫鬟,她心想,胡巡撫手下高手如云,能人異士甚多,開個把小盒子還不是易如反掌。只是……他們是怎么樣進了孟府,又進了她的平夷院,還毫無痕跡地取走了鎖在柜子深處小盒子里的玉佩?孟府不管怎么說也算是有眾多護衛看守的參將府,平夷院又處于孟府的最中心,若無內應,他們再多的高手,也難以做到。 她想,胡巡撫之所以對她起了利用之心,應該是聽了喬子淵和她關系不一般的謠言之后。而散布這個謠言的,除了鄧如筠,不作第二人想。算算時間,應該是鄧如筠從軍營回到福州之后,而那個時間,自己正帶著小桃在泉州的戰場,翠翠也仍在興化府。顧水璃心中一時有了斷定,問道:“翠翠,咱們不在府里的時候,這里是誰在看管?” 翠翠愣了下,眼睛一亮,“是小紅!”她急匆匆地爬起身來,一邊怒氣沖沖地摩拳擦掌,“看我不撕爛這個小賊婦的臉。” “翠翠,你還是這么魯莽!”顧水璃不贊同地瞪了她一眼,又命小桃將小紅叫過來。 小紅來了后,開始自然抵死不承認,在顧水璃威逼利誘、翠翠霹靂怒火、小桃旁敲側擊的輪番攻擊之下,她終于回憶出了這樣一件事情,“夫人,你們搬走后,奴婢和王婆子負責守著平夷院,一直沒有任何人進入。只是半個多月前,紅.袖jiejie突然帶著兩個身材高大的婆子來過,說是福州城里哪個大戶人家的,聽說夫人新房里的家具樣式好,想學了樣子回去給他們家小姐打一套做陪嫁。奴婢本來不讓他們進的,后來……后來……” “后來你收了他們的銀子,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對嗎?”翠翠冷哼了一聲。 小紅垂下頭,顫抖著磕頭不已,“夫人,請恕罪。奴婢想著他們只不過是看一看,又是紅.袖jiejie引著來的。而且,過后奴婢進去看了看,什么都沒有少,也沒有東西被弄壞啊……” “這么說你還沒有錯了啊,你還受委屈了啊……”翠翠憤憤地卷袖子要上前打小紅,顧水璃喝止了她。 她看著小紅顫抖著的單薄的肩頭,想到她畢竟只是十來歲的小女孩,心中也是不忍,輕聲道:“小紅,你下去吧……我不希望以后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否則的話,我不會像今天這樣好說話。” 顧水璃清冷的聲音比翠翠的雷霆怒火更令小紅害怕,她連聲應下,哆哆嗦嗦地退了出去。 “夫人,奴婢這就去將那個紅.袖找來。”翠翠氣沖沖往外走。 “翠翠!”顧水璃無奈地喝住了她,“你總是這副莽撞沖動的樣子,叫我怎么放心讓你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