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我更想嘗原來那個甜甜的思遠……我們一起變甜,好不好?” “……” 于思遠忽然好難過。明明該開心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難過。 他用鼻尖輕輕蹭過紀峣濕漉漉的發茬,極盡溫柔道:“你弄錯了哦,我一直沒變過。那是海水的味道。” 第158章 chap.76 有了具體方向,人找起來就很快了。 出于某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雙方的家長并沒有跟著,去的人只有張鶴和蔣秋桐,外加怕于思遠不配合,在當地雇傭的青壯。 那個島很是偏僻,一周只有兩趟往返的小型客輪,張鶴索性包了一條船匆匆上岸。 登島以后,翻譯和本地人稍微打聽了下,就指出了兩人的位置——沒辦法,旅游淡季,這地方又小,兩個那么闊氣的游客,天天叫他們送飯過去,還神神秘秘地只打開打開一道門縫,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當地人都有所耳聞。 張鶴提步就往那走,蔣秋桐跟在后面,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看前面就是他們說的那棟房子了,張鶴心急如焚,蔣秋桐卻拽住了他的手腕。 張鶴冷著臉皺著眉看過去,他個子高,皮膚黑,平時面癱就已經有點嚇人,此刻氣勢全開,足以進入小孩子的噩夢了。 “你干嘛?” 蔣秋桐卻半點沒被嚇著。 他冷硬道:“你等會再過去。” 張鶴還沒搞明白,他都快急死了:“我等不了。” 蔣秋桐抿了抿唇,索性把話說透了,他發現張鶴一遇到紀峣的事就是個棒槌:“我們不知道里面的情況,萬一……你進去會很尷尬。” 張鶴略想了下,明白了。 他動動唇,想嗤之以鼻地說一句,紀峣我看過千八百回了,他什么狼狽樣子我不知道,第一次跟男的滾床單,把自己搞得弄不下地,前前后后都是我給他收拾的。 有什么可尷尬的。 可話在舌頭上饒了一圈,張鶴驀地想起來,現在不同了。 “…………” 長長的沉默。 張鶴擰起眉,垂下眼簾,攥緊拳頭,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這就是保持距離的意思。 “等好了我叫你。” 蔣秋桐看也不看張鶴,他也心急如焚,冷著臉就走進那棟小別墅里了。 這房子是專門租給游客的,他們剛才去房屋主人那里,不需要多言,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往那一站,再一說你的房子可能鬧出人命了,對方就乖乖地把鑰匙教了出來。 蔣秋桐沒叫門,直接掏鑰匙開鎖,走了進去。 別說,他對張鶴的顧慮是對的,現在紀峣和于思遠兩個人的樣子很不體面,房子也亂糟糟的,到處都是糜爛的痕跡。 不食煙火的蔣大仙當即就有點受不了了。 他冷靜地進了廚房,目光逡巡片刻后,拿起一把水果刀就走。 他真的很冷靜,即便怒火中燒也不妨礙他思考對策。 上樓,推門,找人。他的動作一氣呵成且不加掩飾,在主臥的兩人聽到聲音,就知道有人來了。 他們剛剛結束了一波,紀峣被干懵了,這時候腦子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下意識以為遭了賊。 于思遠這幾天一直懸著的心卻終于落了地,他抹了把臉:“你要自由了。” “?”紀峣沒聽清,剛想說你再說遍,就聽到“轟”的一聲,主臥的門被一腳踹開。 門口站著一個男人,是提著刀的蔣秋桐。 昔年對蔣老師的打怵在這一刻占據上風,紀峣的聲音都嚇劈叉了:“不不不不蔣老師你冷靜點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蔣秋桐看著他被赤條條銬在床頭的造型,還一副剛被人蹂躪完的模樣,更別說那個兇手是他表弟——他只覺得心肝脾腎都在痛。 紀峣之前在事后,都是有穿衣服的——于思遠卸下鐐銬,親自給他穿。 但于思遠很怕他跑了,他似乎覺得以紀峣的烈性,這么平淡接受不掙扎一定是在打算跑(雖然紀峣也的確一直在這么盤算),時間越長他越緊張,后來干脆不給他穿衣服了。 - “我靠你的于思遠,你把老子當畜牲?” 紀峣氣急,抄起床頭柜旁的水晶煙灰缸就砸了過去。 于思遠躲都沒躲,靜靜受了。按理說,為了避免紀峣反抗,他之前應該把臥室里一切銳器和硬物都收起來。 他也確實這么做了,當時紀峣剛被他偷走,還昏迷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像個等待王子解開魔咒的睡美人。 “……”于思遠看著紀峣,沉默了會后,又一個個把煙灰缸、花瓶、小板凳……放回了原位。 誰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大概就是在等此時此刻吧。 好大一聲“砰”。 煙灰缸是鈍角的形狀,雖然結結實實砸在了他腦袋上,卻沒出血,反倒是把紀峣給嚇著了。 于思遠沒當回事地眨了眨眼,若無其事地接著剛才的話題:“想穿衣服也可以,但是只能穿上衣。你的腳踝被鎖著,無論是褲子還是內褲都別想了。” 紀峣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 “還有,峣峣,”于思遠握住他的手,指了指角落里的花瓶,然后點了點自己的脖子,“下次要砸,就砸那個。砸碎以后,只要拿碎片抹我的這里——你就自由了。” 他的聲音很輕柔。 紀峣受不了,雞皮疙瘩起一身,當即把人轟了出去:“你真他媽變態!給我滾!” - 但到底,紀峣還是沒能穿上衣服。 這一幕太過火了,隱含的意思也太可怕了,徹底將他的最后一絲希望打碎。 蔣秋桐專業研究人心的,自然明白玩情趣和真正的囚禁之間的區別。 雖然紀峣這會兒嘰嘰喳喳的很正常,但那都是假的,他的狀況本來就不穩定,蔣秋桐生怕一個沒看住,紀峣人就沒了。 他隱晦地扶了扶墻,用力一閉眼,力求別被猛躥上去的血壓,弄得當場腦梗去世。 “不至于?紀峣,你被pua了?得斯德哥爾摩了?” 他大步流星邁進房間里,看也不看于思遠,只沉著臉伸出一只手:“鑰匙,別讓我說第二次。” 于思遠這時候已經穿好了褲子,他靜默了一瞬,到底還是垂著腦袋,從床墊底下摸出了鑰匙。 紀峣見狀簡直氣炸了:“你就藏在床墊里!?” 他一動,鎖鏈就叮叮當當稀里嘩啦響個不停。蔣秋桐一直悶著沒吭聲,在給紀峣解開鎖鏈后,還沒等對方活動終于得到自由的身體,男人就一個擰身,一拳把于思遠揍翻在地。 哪怕拳風那樣狠戾,除卻蔣秋桐抽動的額角,他的表情還是大寫的冷靜。 “……”身邊沒有多的衣物,紀峣無言地裹緊了被子,打算進浴室洗澡,沒管這對兄弟。 雖然彼此早就看光八百回了,但在這段時間,他才深刻意識到他也是有羞恥心的。 經過單方面暴打弟弟的蔣秋桐時,紀峣略微猶豫,還是把刀給抽走了。 蔣秋桐一怔。 “打幾拳就得了……老蔣,別跟我一樣,做會后悔的事。” 紀峣低聲說。 他們都知道,他在說他按著溫霖的手,給自己捅的那一下。 若是溫霖此刻在場,聽到他說后悔了,又不知是如何百感交集。 等他把自己清理干凈出來,換上蔣秋桐給他拿的衣服,又是什么都沒發生時候的樣子了。 他管理情緒的功夫一貫不錯,看到蔣秋桐和鼻青臉腫的于思遠坐在床邊抽煙,就笑道:“那咱們就走了?” 那語氣那態度,真就像他在外面度假了半個月似的。 蔣秋桐掏出手機:“我給張鶴打個電話。” 紀峣的臉色瞬間變了:“你干嘛叫他來!?” 蔣秋桐冷哼:“狼心狗肺的東西,人家為了你不眠不休了好幾天,工作全推給了他老子,就為了過來接你,為你找場子……你還嫌棄他?” 紀峣指了指一直沒說話的于思遠:“張鶴來了,他不得被打死?這可是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頭喊‘哥’的人,老蔣,你忍心?” “他活該。”蔣秋桐硬邦邦道,末了到底不忍心。 他知道張鶴過來,一見到紀峣有點不體面的樣子,于思遠可能就得交待了,偏偏他沒有勸架的資格,所以才讓張鶴在外面等著,自己進來探探路。 一方面是擔心紀峣沒臉,一方面是擔心于思遠。 進門以后先去拿了把刀,也是不知道上面的情況,如果是最糟糕的那種,由他動手,起碼能保證于思遠能堅持到急救室,張鶴和紀峣也不至于手上沾條人命。 不過萬幸,雖然情況應該很糟了,但沒到最壞的地步。 他嘆了口氣:“干出這種混蛋事,給他留條命就行了。” “別呀秋桐,于思遠值錢的就他張臉了。我之前揍他都沒忍心往他臉色招呼,張鶴可不會。他那一拳頭下去,于思遠鼻梁骨那么挺,打斷了怎么辦。” 他沖蔣秋桐勾勾手指,笑得很狡黠:“來來來,咱們商量商量。思遠他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有事秋桐,無事老蔣,蔣秋桐算是看透他了。 于思遠本來垂下腦袋,默不吭聲地坐在一邊聽,就跟等著處刑的死囚一樣。聽到這他眼神閃了閃,驚異地看向紀峣。 “……你要從張鶴手上保我?”他很難以置信地,一字一句地,緩慢又猶豫地重復了一遍,“你……要保我?” 紀峣望著落地窗外湛藍的海天,沉默了很久。 于思遠也沒催。 紀峣低頭,用腳尖踢了兩下掉在地上的鐐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