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蔣秋桐輕輕抖了一下,他隱忍地按住了紀峣的身體。有力的手臂壓住對方的背,讓紀峣只能乖順地趴在他身上。 “別鬧。”他說。 如果能乖乖聽話那就不是紀峣了,他趴在男人身上,一低頭,含住了對方的rutou,像嬰兒似的吮吸。 蔣秋桐真的無奈了——他越來越懂于思遠。他將紀峣整個撈起,又重新按在自己懷里,然后蓋住了對方眼睛:“睡覺。” 紀峣不依。他想zuoai。現在。立刻。馬上。 ……………… 紀峣可能沒有發覺,他跟蔣秋桐的相處,已經變得越發自然、親近,早已沒了最開始的劍拔弩張。蔣秋桐不動聲色地織了一張透明的網,越織越密,妄圖把紀峣困在其中。 效果目前來看……他做得不錯。 紀峣這么主動熱情的親昵讓蔣秋桐很是受用,他笑了一聲,握住紀峣的手,低頭吻了吻。 “你還在發抖。”他說。 其實蔣秋桐一開始想說傻瓜,你在發抖。然而“傻瓜”這種話,太親密了,他咽了回去。 到底是什么夢?男人很好奇。 紀峣不作了,他總是能夠很好的被一些溫情的小動作撫慰住,親吻指尖或手背,摸摸頭,輕撫背脊,用嘴唇碰碰鼻尖。每當這時,他就會像一只被順了毛的貓一樣安靜下來,再軟綿綿懶洋洋地瞟你一眼。 更讓蔣秋桐忍俊不禁的是,紀峣如此,他自己卻根本沒有發覺。比如這時,他明明已經放松下來了,卻還以為自己在生氣,瞪了蔣秋桐一眼。 一旦換了角度,就會發覺,紀峣這些讓他牙癢癢的叛逆和囂張,變得可愛起來。 自帶濾鏡的人真可怕。 蔣秋桐心下嘆息。 ……………… 蔣秋桐眼睜睜看著紀峣,一邊低頭按著自己的小腹,一邊用一種像是渴求又像是懼怕的口吻,對他說:“這里……鼓出來了……” 他也輕輕按了按,得到紀峣一聲小貓似的微弱呻吟:“喜歡么?”說完,又往里,挺得更深了些。 紀峣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虛虛握住男人的手,像是徹底沒了神:“喜……喜歡……” 蔣秋桐的心忽然變得很柔軟,他摟緊紀峣,笑了起來。 完事以后,紀峣昏昏欲睡,蔣秋桐的懷抱很溫暖,也很寬闊,他已經開始習慣了。 蔣秋桐卻沒有睡著,他攬著紀峣,想抽煙。他煙癮不大,只偶爾想事情的時候會抽。 他在思考溫霖的話。 根據他的描述,紀峣是個深柜,性格爽朗熱情,朋友很多,家境優渥并且父母恩愛。 其實他拉拉雜雜說了很多紀峣的事,然而刨去真假不提,提煉出來,才發現原來溫霖只說了這些。 這些都是基本信息,溫霖應該不會作假,他想要求證非常簡單,就現有的情況看,和紀峣表現出來的性格也能對的上號。 只有一點有點奇怪。 一般來說,出身較好,夫妻恩愛的孩子,性格大多開朗,但是相對而言,他們往往不夠細膩,這點等他們長大之后會逐漸好轉,然而卻普遍不是在無憂無慮的大學——在尤其是高中大學階段——這往往是少男少女們最浪最作的時候,看紀峣那浪得不用槳的樣子就知道了。 那么這里就有個很有意思的矛盾點,相對于紀峣的爽朗直率來說,他幾乎敏感到過份了。 當然,天生細致的人不少,比如蔣秋桐自己,然而他這是敏銳,不是敏感。這兩者之間,有微妙的不同—— 蔣秋桐記得自己一開始對紀峣產生興趣,就是在好奇,作為一個在愛中長大,生活環境相對單純而優越的男生,紀峣為什么這么善于察言觀色? 這和溫霖提供的——還舉了大量例證的——信息不符。 當然可以解釋為他是感情經歷太多,練出來的功夫。這點暫且按下不表。 以及溫霖還講了一件事讓他有點在意——當被問及紀峣對伴侶的偏好時,溫霖是這么說的:“只——他只喜歡好看的人。” 當時溫霖的態度很奇怪,他聽到問話幾乎是脫口而出一個“只”字,隨即立刻改口。 其實蔣秋桐知道紀峣就是愛漂亮——當時勾引他不就是沖著他的皮相去的么?他一直對此毫不懷疑,然而溫霖這么一個口誤,反而讓他有了不確定。 如果不是因為審美偏好,那會是什么?目前蔣秋桐已知的“前任”,只有溫霖一個。而紀峣有收集癖,刨開男人,好看這兩點以外,他暫時還沒找到他與溫霖的第二個相同點。 大概是溫霖也覺得他的欲蓋彌彰有點刻意,所以特地舉了一個例子。 他說當年高中時,紀峣看他打球,他回頭沖紀峣笑,笑容應該很好看,以至于紀峣一下子喜歡上了,并且至今念念不忘。 能夠被隨口列舉作為作證的過往,對當事人來說,必定是印象極深難以磨滅的,所以才會在臨時改口時被下意識拿出來。 這樣的回憶,對于至今仍舊喜歡溫霖的紀峣來說,也應該是美好的。 然而他敘述時的反應卻很奇怪——平靜,冷淡,宛如旁觀者。盡管他唇角掛著笑意,口吻也充滿懷念,蔣秋桐也敏銳地發覺,溫霖對這段時常咀嚼的回憶,并沒有多少感情,甚至有幾分微妙的復雜。 為什么? 蔣秋桐覺得自己隱隱碰觸到了很關鍵的部分。 他像是神話故事中的勇士,拿著公主給的毛線團,在迷宮中尋找彌諾陶洛斯。 線團已經到手,蔣秋桐有信心,他一定可以找到。 上午他們都沒課,紀峣窩在他的懷里睡得天昏地暗,直到被一個電話吵醒。他滿臉被打擾的煩躁,摸索半天接了手機,迷迷糊糊喂了一聲,然后表情立馬變得討好,點頭哈腰撒著嬌——明顯不是他媽就是他干媽,然后忽然詫異地望向蔣秋桐,表情詭異,最后在連聲應承下掛了電話。 “蔣哥。”紀峣的表情很慘不忍睹,“我爸媽要請你吃飯,作為你在學校那幫我說好話的謝禮。” “哦?”說實話蔣秋桐毫不意外,紀峣父母都是成功的生意人,其他不說,做人方面肯定是無可挑剔的。因為他的幫忙,紀峣背的處分輕了不少,這頓飯他受得起,并且心安理得。 正好,可以接著這個機會,正大光明地接觸和觀察紀峣的家庭。 不過在紀峣這,表面上的驚訝還是要裝一下的,他笑著客套道:“他們真客氣,明明之前已經給我送了幾次禮了。” 這種事紀峣絕對不會拖后腿,他撲上去勾住蔣秋桐的脖子,笑嘻嘻道:“但是您都沒收啊,不得不說,蔣哥您這事兒做的太讓我感動了,看來你還是有那么一丟丟丟……喜歡我嘛。” 他說著,拇指和食指比了個一咪咪的長度。 別說,最近他對蔣秋桐乖覺不少,大概也因為這事兒——紀峣一面鐵石心腸,一面卻很容易被感動,只要順毛捋,獲得他的好感其實挺容易的。 蔣秋桐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半真半假道:“豈止。” 這時,蔣秋桐的電話也響了——紀母的。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瞟了眼懷里的紀峣,然后接通了電話。 母親跟自己情人一本正經地談正事,大概紀峣也是第一次遇到,他一邊有點新奇,一邊卻有點緊張。 蔣秋桐察覺到他的心情,非但沒有安慰他,反而一本正經地跟張母說著客套話的同時,伸出手,不慌不忙地探進了紀峣的睡褲。 紀峣:!!! 紀峣心里幾乎要炸裂,他臉色爆紅,身體緊繃,卻無比乖順地一動不動,甚至在男人的暗示下,僵硬地將雙腿分得更開,任憑蔣秋桐慢條斯理地玩弄著他的要害。 好不容易等兩人約好晚上吃飯,掛了電話,紀峣就撲上來,掐住了蔣秋桐的脖子,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 蔣秋桐卻沒管那雙放在自己頸項上的手,若無其事地另起了一個話題。 “紀峣,咱們談談。” 紀峣還有些惱火,聞言惡聲惡氣道:“有什么好談的!?” 好吧這樣確實有點爽……如果下次他蔣秋桐別招呼也不打一聲,玩一玩也不是不可以…… 這位仁兄還在想著黃色廢料呢。 誰料蔣秋桐壓根兒沒接這個茬,他長臂一伸,將紀峣跟個小孩似的抱進懷里,吻著他的側臉,最后湊到他耳邊,溫和又輕緩地問:“溫霖跑過來看你那次,你去了張鶴那睡,第二天,你跑去哪了?” 聲音很輕,還帶了兩分笑意。 霎時間,紀峣的脊背上,寒毛“唰”地豎起來了。 臥槽臥槽臥槽!這男人一直不聲不響還以為事情已經翻篇兒了!!沒成想是在這等著他呢!!! 第50章 chap.53 人們對于性格冷淡的人,總是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誤解。比如說,不善言辭啦,情商很低啦,十分不坦誠啦,面部表情匱乏啦……等等。 ……大概是受了小說和影視劇的影響吧。 起碼就蔣秋桐而言,紀峣能打包票,這個人雙商都高,能言善辯,手腕靈活,面部表情也挺豐富的,最重要的是,他特別坦誠。 當時紀峣勾引他,他動心了就說動心了,后來吃醋了就說吃醋了,想干就干想cao就cao,確定關系以后,溫霖來找紀峣,他直截了當地說自己不高興。 紀峣問他什么,他也一直知道就說,雖然免不了要逗弄紀峣一下,但從來不撒謊。 這是一個誠于自己,也誠于他人的人。 于思遠夠坦率了吧?可于思遠在他面前,遠沒有蔣秋桐來得直截了當和毫不做作。 雖然這種過份的坦誠加上男人那控制欲,有時候讓紀峣相當火大,不過他得承認,大多數時候,和蔣秋桐在一起,有種棋逢對手的爽利。 紀峣是欣賞這種坦誠直率的。 奈何他一開始就估計錯了,蔣秋桐不是個喜歡直來直去的冰山,而是個口不對心的傲嬌。 ——他并不知道蔣秋桐為了勾住自己,隱瞞了喜歡自己這條最重要的信息。 因此,在此刻,聽到男人話語里不加掩飾的醋味時,紀峣立馬驚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然而心里驚悚歸驚悚,他還是很不要臉地說:“前一天你跟溫霖不是差點懟起來了么?我心里不太痛快,就去隔壁市看畫展了。” 他一邊解釋一邊在心里狂罵張鶴不靠譜,特么說好的打掩護就是這么打的?還是不是兄弟了? 如果張鶴知道,肯定覺得冤死——他媽蔣秋桐根本沒來找他,他總不能巴巴湊過去跟蔣秋桐解釋吧?怪他咯? 說著,他還從手機里翻出幾張照片:“喏,你看。” 他沒騙蔣秋桐,那天隔壁市還真有個畫展,這些照片也真的是那個畫展里的——只不過是徐葉葉的大學同學去看的,然后發給了徐葉葉,徐葉葉又發給他了。 發給他的時候徐葉葉還在抱怨:“費這個功夫干什么?麻煩死了。” 紀峣振振有詞:“做戲做全套,懂?殺個人還將就個不在場證明呢,更何況是偷情?” 徐葉葉:“……” 這邏輯怎么聽在耳朵里讓人這么手癢呢? 紀峣沒糊弄徐葉葉,你看這不是,果然用到了。 蔣秋桐湊過來看了幾眼,紀峣為了證明已經不心虛,還給他講了幾幅畫,別說,挺像那么回事。 男人挺詫異的:“你還會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