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宋文瀚看到面前少女倔強的面龐,輕輕嘆了一口氣,手指有節奏的叩擊著面前的桌案,“緣緣,你知不知道這么做已經違矩了,這完全就是大逆不道,是誰給了你底氣,敢去肆意窺探陛下的身體狀況,還敢開口讓我送人進宮里面,你是不是被我寵壞了,今日若敢送人進去,明日整個宋家都要為你陪葬。” 宋緣當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么大逆不道,可她更多的是是為自己爹著想,眼含淚花,“我當然知道,可我更加擔心陛下的身體,我是真的擔心......爹爹,你是知道那位的性格的,他曾經當著我們的面說過要是他死了,就要你給他陪葬。可是他現在為求長生,相信那些道士的慫恿,反而去吃那些丹藥,歷朝歷代吃丹藥死的人還少嗎?他不想活,可我不想你死......” 宋緣急了,她有時候很怕進宮,要說她喜怒無常,她卻覺得宮里那位比他更加喜怒無常。 陛下是大慶朝有名的暴君,當年他登基,就殺光了所有兄弟,陛下的登基伴隨著血流成河,有大臣勸諫他少造殺孽,就被陛下當著所有大臣的面斬殺與金鑾殿前,等到后面殺的那些大臣不敢對陛下的任何決定有任何質疑,不是人人都能置生死于度外。 也幸好陛下不是什么昏君,不喜歡做些勞民傷財,大興土木的事,更何況他針對的也是那些貪污受賄,說話不中聽的大臣,陛下在朝堂上名聲不是太好,畢竟誰也不喜歡那種一言不合就拔刀斬首的領導者。 陛下做事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喜歡一個人可以捧你到天上,討厭一個人可以把你折磨的生不如死,這是后宮所有人血與淚的經驗。 宋文瀚作為大慶朝第一個六元及第,證明了上天也對陛下滿意,才會有這樣的人才降生在他執政期間。 宋文瀚風華正茂,才華出眾,舌燦蓮花,恨得陛下心意。畢竟長得好看懂自己心意又會說話的大臣,對陛下來說簡直就可遇不可求。再加上宋文瀚忠心耿耿,能夠為自己出生入死,救自己于危難中,陛下堅定的認為宋文瀚就是上天賜給他的股肱之臣,對宋文瀚的信任是日益增加。 作為宋文瀚最疼愛的女兒,陛下也是愛屋及烏,宋緣小時候就長得玉雪可愛,在陛下面前也絲毫不膽怯,相比起一見到他就畏畏縮縮的女兒們更加得陛下青眼。 當著宋緣的面,陛下也曾說過很多率性的話,例如認為宋文瀚是上天賜予他的忠臣,等到他死后,自然也要宋文瀚陪伴左右。當時差點把年幼的宋緣嚇得差點脫口而出爹爹我們逃吧。還是宋文瀚鎮定自若,對于能一直侍奉陛下左右而欣然答應,哄得陛下又升了宋文瀚的官,看得宋緣在心底為自己爹爹鼓掌,真的,陛下的忠臣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近幾年陛下沉迷于求長生問道中,把朝政都交到忠臣宋文瀚手中,這也是現在權傾朝野的宋丞相的由來。 宋緣絕不會把陛下的話當做玩笑話來,要是陛下真的要自己爹爹的性命,那到時候又該如何,總而言之下手為強總是沒錯的。 宋文瀚聽到女兒連這些談到了,臉色鐵青,警告宋緣道:“緣緣,慎言,所謂雷霆雨露均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些話你以后都不要再說了。” 作為陛下交托重任的宋文瀚會不了解陛下的手段嗎?就算現在所有朝政都經過他手,陛下手中仍有一股勢力在監視朝堂。他也知道陛下曾經所言很有可能成事實,可他從不后悔,也從不否認自己向上爬的野心,不管用了什么手段,總而言之,今天站到丞相之位的是他宋文瀚,至于結局如何,他會坦然接受,只不過他最牽掛的只有自己的愛女。 宋緣被宋文瀚的臉色嚇到了,咬了咬下唇,“爹爹,我也是擔心陛下的身體,陛下很久沒出現在人前了,宮里的人肯定收到什么消息,不然那些皇子少爺怎么一個個都敢往我眼前蹦跶,把我當成傻子一樣耍弄。” 要是陛下身體安康,那些人怎么敢行事如此囂張,突然冒出三個皇子和她碰面,當她是傻的嗎。不管她愿不愿意,她背后站著的是宋文瀚,是深得陛下信任的重臣,她的婚事也在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的算計中。 “宮里確實有陛下身體有恙的流言,但這都不是你該管的事,也不是你可以插手的。話說還有其他別有用心的人出現在你面前,怎么沒人來報。”宋文瀚的關注點偏了。 “那不重要,反正我也不會被他們騙。”宋緣才不在乎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爹爹,真的不讓那些大夫看看,他們對丹藥頗有研究,對很多丹藥中毒的現象很有研究的,丹藥中毒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日積月累的,他們只要見陛下一面,就能知道陛下到底有沒有中丹毒。” 宋文瀚的眼神閃了閃,“好了,緣緣,你若再如此,爹爹就生氣了,你不許再管這件事了,這些人我會處理。有些事情爹爹不希望你插手,自己去抄寫家規去,什么時候抄完,什么時候才能出門。” 宋緣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結果,氣哼哼的拿去宋文瀚桌上的筆架,“爹爹最討厭了,我再也不理爹爹了。”說完抱著筆架奪門而出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文瀚看著被宋緣順手牽羊拿走的筆架,無奈的搖了搖頭,算是給她的獎賞吧,轉身吩咐侍從把小姐帶回來的幾個道士都帶過來,有些事需要詢問過。 宋緣跑出宋文瀚書房一小段路就放慢了腳步,臉上也沒有了剛剛的惱怒,翠環和翠萍一直在書房外等候,看著小姐懷里抱著什么就奪門而出,馬上跟了上去。 翠環接過宋緣遞過來的筆架,疑惑道:“小姐,你拿老爺的筆架做什么。” “這是我的報酬,拿去擺在我的多寶閣上。”宋緣吩咐一句。 翠環摸不著頭腦,小姐又沒有做什么事,哪里來的報酬,還是老爺的筆架,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問哪個問題,最后到了院子,她都沒想明白,算了,還是不想了,反正小姐都說要有自知之明。 ...... 宋緣對于宋文瀚的話還是聽的,抄完家規,就迫不及待的出門了,得知京城新開了一家特別熱鬧的火鍋店,就想去品嘗一下。 等到宋緣的馬車駛到火鍋店,去詢問店里是否還有包間的侍從回到宋緣馬車前回復店里已是座無虛席。宋緣也是興之所至,對于吃這個也只是湊湊熱鬧,沒打算仗勢欺人,既然吃不到,那就換個地方吃,京城那么大。 不過宋緣對這新出的火鍋店這么熱鬧也是沒想到的,“這是誰開的,這么熱鬧。” 翠萍馬上接話,“回稟小姐,這家店是孟府的三小姐開的,據說這家店還有三皇子的分紅。” “孟府,哪個孟府?” “戶部侍郎孟侍郎。”翠萍提點道。 宋緣總算有了些許印象,“我怎么記得孟府就兩位小姐,三小姐哪來的,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翠萍笑道:“小姐,說笑了,哪里有人能從石頭縫里蹦出來,不過這個三小姐的確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的。孟府說是和府上的二小姐是雙胞胎,只不過剛出生就差點去了,受高人指點三小姐命中有大劫,送到寺廟里過了劫十八歲后才能接回家,這不前段日子才接回孟府的。” 對于這種說法,翠萍撇撇嘴連她都不信,這后宅的事誰也說不清,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 “怎么高人這么多,左一個高人右一個高人的,怎么這些高人不搞出點事來就不罷休呢?”宋緣對高人這種說辭是敬謝不敏的。 第56章 權臣的女兒(四) 權臣的女兒(四)…… 反正從她出生到現在, 她沒有見過一個高人,反而因為所謂高人的指點差點喪了命。七歲那年,她回宋府, 宋金氏一開始對她是關懷備至, 不管是真心還是做給宋文瀚看, 明面上做到了。 宋文瀚認為自己已經在宋金氏面前表示了對女兒的看重,金家對他有恩, 他對金家也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宋金氏應該最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 正是因為這樣,才沒有過分警惕宋金氏。 宋緣后來從宋文瀚口中得知, 他查出宋金氏曾經受一位高人指點,說宋緣會克她們母子。 一開始她還沒信,只不過宋緣一到她身邊, 宋淞澤沒過幾天就發了高燒,這讓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后來宋淞澤又發生幾次意外,雖說都沒受到什么太大的傷害, 可她就覺得是宋緣帶來的。 更何況宋金氏也有一些隱晦的心思存在, 她知道宋文瀚對宋緣的看重,宋文瀚對宋淞澤一直冷冷淡淡的, 看著宋文瀚對宋緣疼愛有加,宋淞澤在旁羨慕的眼神看得她心疼,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以前宋府只有宋淞澤一個孩子, 宋文瀚一直忙于政事, 對后院的關注不是很多,能偶爾過問一下宋淞澤的功課就已經很好了。可是宋緣的來到就不同了,還沒有住進宋府, 宋文瀚就將宋緣的閨房重新整修了一遍,對宋緣身邊的人也是一再篩選。等到宋緣進府以后,每天無論再忙,都會抽出時間和宋緣用膳。 這樣的差別對待讓宋淞澤有些接受不了,他從出生就很少見到父親,只不過從下人以及娘親口中可以得知父親是多么厲害的一個人物,他明白父親是在忙大事,可對父親的崇拜一日未減。 一日父親突然說要接一個meimei進府,他本以為沒什么變化,可是看到父親對meimei如此疼愛,他終于意識到父親對他和meimei的差別,宋淞澤想安慰自己meimei是女子,更應疼愛。他是男子,宋府的繼承人,將來必定會像父親一樣擔起宋府的重任,更應該磨煉,心里這么勸慰自己,可還是在言行舉止上表現出對宋文瀚的差別待遇的失落之情。 宋金氏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在宋緣沒有出現之前,宋府一直安安穩穩的,她一直是受官家夫人羨慕的宋夫人,可宋緣的出現,她接收的有同情和憐憫,這不是她該接受的,是不是只要宋緣不在了,宋府仍舊會變成像以前一樣。高人說的對,宋緣就是克她們母子的。 宋文瀚就算知道背后肯定有宋金氏的手筆,可查來查去也沒有找到宋金氏動手的證據,似乎一切只是意外,同樣也沒有找到宋金氏背后的高人。宋金氏的父親對宋文瀚有恩,查出來似乎就是宋緣貪玩才會落水,要以這個理由休妻,宋金氏鬧出去,只會成為宋文瀚政敵攻訐宋文瀚的把柄。 宋文瀚明白憑借宋金氏一個后宅婦人不可能做的如此干凈利落,他把宋金氏和宋淞澤往后院一送,陪了高燒不退的宋緣一晚,就進宮向陛下求御醫,最后才把宋緣從鬼門關真正的救回來。 宋緣不知道宋文瀚和背后人的博弈,她只知道宋金氏可以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高人一句話,就可以害死一條人命,她在七歲就意識到自己的弱小,她不希望成為她爹爹的軟肋,她不希望爹爹因為她而傷心難過,她希望自己能夠更加強大。 翠環雙眼閃著八卦的光芒,“高人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不過這孟府的三小姐自從接回來以后就沒怎么消停過是真的。小姐這段日子在莊子里,不知道這孟府的三小姐搞出多少事,聽說她還和幾家少爺還有幾位皇子的關系都很好,小姐剛剛看到的火鍋店就有三皇子的分紅。對了對了,她還開了一家據說什么甜品店的,日進斗金也不為過,店鋪有四皇子的分紅。” 大慶對從事商賈之事也不是過于苛責,商人的后代想要考科舉,只要捐夠一定的銀錢,拿到積善之家的牌匾,后人就可以考科舉,可是女子從商的話還是少之又少。 宋緣自己手頭上也有鋪子,可她更多只是派人巡視店面翻翻賬本,更不會如此拋頭露面,對于孟府三小姐如此突出的行為,有些疑惑,道,“孟府就讓她這么拋頭露面和皇子做生意?” 翠萍為宋緣解答,“似乎是三皇子和四皇子身邊的人,提點過孟侍郎,不要太過苛責孟府的三小姐。” 宋緣聽到此處,挑了挑眉,心想看來真的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陛下只不過罷朝一段日子而已,這幾個皇子就開始不消停起來,也對,畢竟兒大不由爹,陛下也沒定下太子,做皇子的哪個不肖想一下未來。只不過要跟爹爹說一下,免得爹爹被人煩。宋緣從不否認,她對那幾個在她面前蹦跶的皇子的討厭。 ...... 宋緣對翠環口中的甜品店有些好奇,甜品店是由一座三層的茶樓改造的,重新翻修了一遍,最大的不同應該就是座位都是由一扇扇屏風隔開,屏風上也不是什么詩詞歌賦,水墨畫之類的,更多的頗具童趣的西洋畫,店里的客人也是女眷居多。 宋緣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又在訓練有素的服務人員的指點下在菜單上點了幾樣甜品,甜品的價格不菲,就這價格,就可以把平民百姓攔在門外。在等待甜品上來的同時,宋緣則在思考若是這些都是那位孟三小姐的想法,那這女子的確可以關注一下。 “表妹。” 在宋緣還在沉思的時候,一襲白衣的莊怡萱帶著一藍衣女子走近。 宋緣不是很喜歡在想事情的時候被打擾,被莊怡萱叫到也沒有回應,眉心緊蹙,偏過頭去看其他方向,但凡長雙眼睛的都能看出宋緣對莊怡萱的不耐煩。莊怡萱則被翠萍和翠環擋在桌前,翠萍開口道:“表小姐,請留步,小姐現在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擾。” 莊怡萱還沒開口,身邊的藍衣女子已經替她開口,“你這丫鬟怎么回事,懂不懂規矩,竟然敢攔主子。” 翠環反駁道:“她是誰的主子,我們的主子是宋府的小姐,她是宋府的小姐嗎?你們已經打擾到我家小姐的清靜了,請快點離開。” 莊怡萱感到難堪萬分,藍衣女子是她兒時的手帕交,只不過二人因為藍衣女子舉家搬遷才斷了聯系。萬萬沒想到今日出門能夠碰到自己兒時的手帕交,舊友重逢,自然是高興,想要找一處敘舊,就來了現在京城最受女眷歡迎的甜品店。 她也沒想到能夠在這里碰到宋緣,想著碰到了面不打招呼也不太好,就想著來宋緣面前打個招呼,哪里想到會給宋緣這么不給臉。 莊怡萱拉了拉蔣韻詩的衣袖,壓低聲音道:“韻詩,是我不好,打擾了表妹的清靜,我們先離開吧。” “怡萱,你性子就是太綿軟了,才會讓一個小小的丫鬟欺負到頭上,再怎么說你也是她的表姐,這是哪個府上的小姐這么沒規矩,下次進宮,我一定要和我姑姑說說。”蔣韻詩睨了一眼從頭到尾連正眼也沒看他們一眼的宋緣,那氣的真的是火冒三丈。 聽到進宮二字,宋緣眼神才轉到蔣韻詩的方向,蔣韻詩驕傲的挺了挺腰,安撫性的拍了拍莊怡萱拉住她衣袖的手,嘴角揚起得意的弧度,她似乎已經預見了宋緣向她彎腰道歉的場景了。 蔣韻詩家當年會舉家搬遷,就是蔣韻詩的姑姑在陛下面前得了寵,生下了七皇子,這才讓家里人決心搬進京里。七皇子是陛下子嗣中最小的皇子,在陛下面前也算得上得寵,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蔣家靠著蔣妃和七皇子算是一步登天。 蔣韻詩平日里也不敢如此仗勢欺人,最主要京城比她身份尊貴的貴女不知凡幾,憑著姑姑是蔣妃的身份才勉強有點存在感。這次能碰到自己兒時的好友也是開心的,可內心還是帶著點優越感,畢竟現在她已不再是商賈之女,而是官家小姐,將來或許還有可能成為皇子妃。 蔣韻詩知道莊怡萱的家世,對她的表姐猜測左右也是商賈之女,只不過這商賈之女的架勢擺的比她還足,還欺負自家的表姐,簡直一點規矩也沒有,她要告訴宋緣,莊怡萱是她這個官家小姐罩著的。 宋緣看向蔣韻詩,似笑非笑道:“不知這位小姐是哪個府上的小姐。” “蔣府,我姑姑是宮里的蔣妃。”蔣韻詩故作平靜的報出自己的家門,可心里已經期待宋緣聽到蔣妃驚慌失措的樣子。 “哦?原來是七皇子的生母啊。” 陛下后宮佳麗三千,不過死的也不少,有死于宮廷爭斗,也有死于陛下喜怒無常下,能夠被宋緣記住的妃子還真不多,不過生了皇嗣的的確有底氣。 “表姐,你不如和她說說我是哪家府上的,不過可惜的是,我們府在后宮沒人,不如我回去和爹爹說說看,我也很想在別人面前說我也是后宮有人的,你說呢?表姐。”宋緣嘴角含笑,眉眼彎彎,可是看向莊怡萱的眼神以及話里的含義卻讓莊怡萱如墜冰窖。 第57章 權臣的女兒(五) 權臣的女兒(五)…… 莊怡萱不懷疑宋緣話的真實性, 也不懷疑疼愛宋緣的宋文瀚會拒絕宋緣的要求,前世宋文瀚就算用死亡也要給宋緣留下一條生路,只可惜宋緣沒有珍惜。 莊怡萱從來沒有進宮的打算, 自從七皇子降生以后, 宮里已經很久沒有新生兒降生, 陛下沉迷于求仙問道中,現在后宮佳麗都只是擺設而已, 更何況她知道陛下沒幾年了, 現在進后宮豈不是送死。 莊怡萱急了,她急了, 她只是想要讓宋緣在外面給她一點面子,最后再點出她是丞相府的表小姐,不管怎么說她也是宋緣的表姐。前世宋緣對于她這個表姐, 暗地里雖不喜,可在明面上也不許其他人欺辱的, 按照宋緣的說法那就是打狗也要看主人,真的好氣。 前世的宋緣更像是個沒腦子的炮仗, 隨便被人一挑撥就爆炸, 不知在外惹了多少亂子,全靠宋文瀚給她收場。這世的宋緣脾氣仍舊喜怒不定, 可僅僅幾次見面宋緣的喜怒不定讓她感覺到了宋緣的不對勁,似乎在宋緣眼里, 自己的什么心思都被看出。 莊怡萱握緊手, 手心都快被自己掐出血來, 似乎只有這種疼痛才能讓她壓抑住她的膽怯。莊怡萱湊到蔣韻詩身側,壓低聲音道:“韻詩,我表妹的爹爹是宋丞相。” 莊怡萱的話讓蔣韻詩全身瞬間僵硬, 臉上自得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她當然知道宋丞相,也同樣知道宋丞相有個掌上明珠,只不過她只聽說過,卻從來沒有見過,她還沒有資格進宋緣那個圈子。 宋緣在京城貴女之間的名聲很顯赫,就算她不太愛參加詩會,茶會之類的聚會,不常露面,可她一旦出現,必是聚會的焦點,誰讓人家才貌雙絕還有個權傾朝野的爹,深得帝寵,不是公主勝似公主。 蔣韻詩就算再自得自己有個當妃子的姑姑,可是她根本不敢想象,會跟當朝的丞相對上。她姑姑在后宮,宋文瀚插手不到后宮上去,可是她爹,她哥哥現在都是官員,宋文瀚甚至不用親自動手,就表達出一個意思來,就可以讓他們蔣家多年來的努力付之一炬,她姑姑根本幫不了什么忙,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魯莽。 她腦子里現在全是曾經聽到過的關于宋緣的流言,宋緣囂張跋扈,就連公主皇子都不給面子,鬧到陛下面前,偏幫的也是她,誰讓一開始尋釁滋事的都是別人。 蔣韻詩越想越是害怕,眼淚已在眼眶里打轉,沒有了剛剛的囂張氣焰,怕的話都說不全,“宋......宋小姐......對不起......你大人有......大量......”說著就想要跪下來給宋緣磕頭認錯求得宋緣原諒,翠萍一個箭步上前,及時制止蔣韻詩下跪的動作。 宋緣覺得無趣至極,跟這種人計較只會敗壞她的心情,不想多費口舌,擺了擺手。 了解宋緣的翠萍握住蔣詩韻的手臂出聲:“蔣小姐,小姐今日心情好,現在不想和你再計較,可是你再待下去,那就不是小姐計不計較了。” 蔣詩韻不知道一個丫鬟哪來這么大的力氣,她只覺得翠萍握住她手臂的地方快要斷裂了,疼的她想要尖叫出聲,想要揮手打過去,可是她不敢。同樣她也聽懂了翠萍的意思,可心里卻懷疑會不會這只是打發她,可留下來或許才更糟,最后終是把嘴唇咬出了血,低下頭說了聲對不起就轉身離開了,也沒再管莊怡萱。 蔣韻詩能離開,可是莊怡萱最終還是要回到宋府的,她的確是不可能在宋府住一輩子的,上輩子她被宋府牽連滿門抄斬,這輩子她是不可能再犯同樣的錯誤。可是現在的她才剛來京城,除了宋府還能去哪里,她還沒有找到退路,絕對不可以在這時候被趕出宋府。 莊怡萱佯裝鎮定道:“表妹,表妹,我只是想和你打聲招呼而已,我沒有任何惡意。” 一女子穿著一襲長及曳地的淡綠色衣裙端著一盤甜品上前走上前,帶著甜美笑容上前,“小店招牌甜品雙皮奶,請客人品嘗。” “你是誰?”宋緣看著眼前打扮不像是店里服務的小二,皺了皺眉。 宋緣和孟明雪都沒注意到在一旁的莊怡萱驚訝的眼神。 “客人你好,我是甜品店的老板,孟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