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景西回家沖完澡,照例收到了段池的消息。段池最近一直在加班,還出了趟差,這是終于回來了。 段池:【周末有安排嗎?】 景西:【有。】 段池:【寶貝兒,你不覺得對我太殘忍了嗎?】 他等了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景西松口,結果竟再也沒見過人了。 景西勾起一個笑,下意識想回復說明天下午抽空陪他吃飯,但緊接著想起自己目前這不穩定的狀態,便打消了念頭。 他到時萬一出了問題,絕對瞞不過段池。 雖然他還有別的身體能用,但段池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完這個過程還是會難受,能拖就拖吧。 他回道:【我以后補償你。】 段池:【想怎么補償?】 景西:【你決定。】 段池:【好。】 景西把人安撫住,上床睡了。 轉過天依然是聲樂課,他和小弟們認真上完,中午吃飯時便問他們想不想走這條路。 小弟們異口同聲:“想啊!” 景西看向被他拽過來蹭課的頭狼:“你呢?” 頭狼:“我也想。” 景西:“哪怕很長時間都不火,或看不到希望?” 頭狼:“當然,哥們是這么容易放棄的人嗎?” 景西點頭:“那你來做樂隊主唱吧。” 頭狼:“……” 小弟們:“……” 空氣靜了一秒。 緊接著幾個人一齊震驚:“——啥?” 景西:“我前天演出完,就有一種很圓滿的感覺。我發現我其實更喜歡演出前的準備工作,而不是站在舞臺上,所以我當你們經紀人,你們給我賺錢。” 頭狼瘋了:“可你唱歌那么好聽!” 景西:“你聲線也不差啊。”幾人都沒他的口才好,兩輪交鋒下來,便覺得他當經紀人是個不錯的選擇。 景西大獲全勝,一邊監督他們練習一邊把原主做的詞打出來,想譜個曲。 期間他也沒忘自家大哥的終身大事。 運氣不錯,還有半個月就是他的生日。當然不是真正的生日,而是“代銘”這個身份的生日。 不過這不重要,能用就行。 他于是抓住鳳星然路過的時機,故意遺憾地和同學念叨快過生日了。 雖然知道以后都過郁家記錄的生日,但這么多年除了小弟送吉他那次,他其實一直都沒怎么真正慶祝過。 鳳星然是個十分心細的人,果然不負景西所望,很快聯系了郁薄,想為他最后過一次“代銘”的生日,正式和過去道別。 兩個人接觸的時間瞬間增多,不僅商量方案,還把小弟們也叫上了。 或許是景西提過的原因,郁薄的注意力往老師的身上挪了挪,系統這次終于在他們之間看出了火花。 景西很滿意,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過了半個月,這天放學聽說頭狼和家人鬧矛盾了,便過去安慰他。 頭狼努力演戲,拉著他拖到一定的時間,痛苦地說今晚想去他家住著。 景西自然沒意見,帶著他散步回家,剛進門就被噴了一身彩帶。 早已等候多時的一行人圍過來:“生日快樂!” 景西先是驚訝,接著變成驚喜,笑著道謝。 他被帶到中間的位置,看著頭狼和小弟們跑到臺上拿起樂器,給他唱了首搖滾版的生日歌,毫不吝嗇地鼓起了掌。 頭狼驕傲:“怎么樣?” 景西:“厲害,未來巨星舍你們其誰!” 頭狼被夸得老臉一紅,干咳:“行了,切蛋糕吧。” 景西走過去,感覺密密麻麻的疼突然四肢往上涌。 他腳步微頓,強行忍住了,鎮定地把蛋糕切成數塊分給他們,笑著說:“先吃著,我去上個洗手間。” 他說完轉身就走,剛要擰開洗手間的門,肩膀便被扣住了。 郁薄的眼力不比段池差,只是最近早出晚歸,和弟弟見面的次數少了而已。今晚弟弟往蛋糕那邊一站,他就發現臉色不太對,一直忍到了現在。 “小銘,”他問道,“你怎么了?” 景西基本聽不見他的聲音了,握著門把手沒有回答。 郁薄把他轉過來,瞬間對上他毫無血色的臉,沒等開口,就見他整個人無力地滑了下去:“小銘!” 生日宴在慌亂中結束。 同學都回家了,只有鳳星然和小弟們等比較熟的人跟到了醫院。 一輪檢查做完,醫生下了定論:“基因崩潰癥。” 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病房像是掉入了異次元,一片死寂。 幾秒后,頭狼才無意識地轉著圈:“他知道……他原來早就知道,所以他才讓我當主唱,什么不想站在舞臺上,都是騙人的……” 他說不下去了,捂著臉哭了出來。 鳳星然也一瞬間紅了眼。 基因崩潰癥,發病到死亡只有短短的半年到一年的時間。 發病誘因不明,一切都是幾率,患上了就自認倒霉。 但憑什么是他? 這孩子從小就苦,為了活著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好不容易苦盡甘來,憑什么啊? 他喉嚨哽得不成樣子,突然意識到什么,往郁薄的方向看了一眼。 郁薄站了半天,終于強迫自己冷靜,離開病房到了走廊盡頭,解鎖手機聯系了段池。 異狼也是基因引起的。 段池身為天狼族的頭狼,加之異狼的身份,銀壘財團一直在砸錢從事基因方面的研究。旗下機構不只有異狼這一個課題,還包括方方面面,頂尖人才幾乎都在那里。 段池對他來意有些詫異:“你要人干什么?” 郁薄靜默幾秒,啞聲說:“小銘得了基因崩潰癥。” 段池的眸色頓時一沉:“你說什么?” 第65章 景西醒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 他這次昏迷得比上次久, 但遺憾的是沒再夢見重生部門的事。 他還挺想知道后續的,當時他的任務已到尾聲,但那串數據——也就是如今的段池——情況并不樂觀。換成現在的他或許會拖著任務進度留下陪對方, 就是不知道那時的他會怎么選擇。何況身體畢竟要還給委托者,哪怕他真的拖了, 估計也拖不久。 想起段池, 他便摸了一下手腕,發現手機被摘了。 他正要扭頭找一找,就聽不遠處響起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 “醒了?” 景西聞聲一望,見對方從靠窗的單人沙發上起身,慢慢走近按亮了床頭燈,正是郁薄。 他沉默兩秒:“都知道了?” 郁薄輕輕“嗯”了聲。 他仍穿著生日宴上的衣服, 頭發有些亂, 但表情很平靜,沒問為什么要瞞著他們,而是說道:“身上疼嗎?” 景西:“不疼。” 郁薄:“餓嗎?” 景西:“有點。” 郁薄:“想吃什么?” 景西:“都可以……你吃了嗎?” 郁薄靜了一下:“沒有。” 景西:“一起唄。” 郁薄點點頭, 出門去喊特助。 景西戴上手機,起身下床, 先在窗邊望了望, 見遠處是一片璀璨的燈火, 這才緊隨其后到了客廳, 問道:“這是哪?” 郁薄:“市中心的醫院。” 系統在腦域里補充說明:“你在那邊做完檢查, 就連夜轉過來了。” 景西解了惑,隨意找地方坐下,解鎖手機查看消息。 除去班里幾個暗戀他的發了點關心他的話,小弟和頭狼等人一片安靜,他問道:“給我說說我暈倒之后的事。” 系統便簡單做了匯報。 當時醫院只有郁薄、鳳星然和小弟他們, 班里的人現在還不知道他的情況,只聽說是太累了。不過前面有了一次,這次那些人可能都不怎么信,只是識趣地沒多問。 老師他們明天還要上課,所以轉院的時候郁薄沒讓他們跟著,是自己跟來的。 “哦對了,”它說道,“你哥給段池打過電話,想問他那邊有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