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收下了，你也快樂。”

    （4）元旦節

    元旦節那天，莫鬧和徐墨離約好一起回莫家吃飯。

    可是，前一天晚上徐墨離吃錯了東西，一直到第二天肚子都不舒服。直到他一連進了第五次衛生間以后，莫鬧才趕緊給他找了藥讓他吃了。

    看著他虛弱蒼白的臉，莫鬧都有些心疼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徐墨離搖搖頭，“我休息一會兒就好，沒事的。”

    莫鬧還是不放心，“不行，我們還是去醫院。”

    “不用，今天還要回去吃飯，你先去換衣服，我們等下就出門。”徐墨離堅持沒事。

    莫鬧擔憂地看著他，“你確定？”

    他點點頭，“嗯。”

    莫鬧:“確定？”

    徐墨離皺了皺眉，轉身跑進衛生間，幾分鐘后，他扶著門框出來，一臉疲憊地告訴莫鬧:“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求婚吧（1）

    那天徐墨離說完想娶莫鬧以后，就再也沒有繼續說話了。莫鬧正糾結著該怎么回答他的時候，車子已經在moli的樓下停穩。她還沒開口說點什么，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看著他接電話時頻頻皺眉的樣子，莫鬧一直到下車都緘默著。她本來打算等再見到徐墨離，就問他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可是都過去一天了，徐墨離沒有再出現過。甚至沒有給她任何一點消息，連手機都是關機的。

    莫鬧自己一個人想不通，于是找了何淺淺排憂解難。

    “所以，昨天徐墨離和你求婚了？”電話里何淺淺的聲音比平時略高一度，能夠明顯地聽出聲音里蘊藏著的激動和一點好奇。

    電話這邊，莫鬧轉了轉眼珠，將下顎擱在手里抱著的枕頭上，“難道不是嗎？”

    何淺淺沉默了一下，然后十分肯定地回答她：“必須是，然后你答應了嗎？”

    自然是沒有，人家連答應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想想，她現在有點遺憾了，于是微微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沒有。”

    “也是，你們交往沒多久，你是該好好考慮考慮。”何淺淺很贊成地答應著，同時說道：“莫鬧，就像你當初和我說的話一樣，無論你作了什么選擇，你還有我。”

    何淺淺的話，讓莫鬧愣了愣。時間過得真快，當初何淺淺決定答應蘇揚的求婚時，她還曾為這個決定感到不可思議。結果一轉眼，何淺淺和蘇揚為了這個倉促的決定付出了代價。

    夕陽透過窗戶灑進房間里，整個臥室渡上一層金黃色。莫鬧看著倒映在地板上的影子，低垂著頭樣子出奇的認真嚴肅。

    “莫鬧？”沒有聽到她說話，只是傳來她不平穩的呼吸聲，何淺淺疑惑地叫了她一聲。

    片刻，回過神來的莫鬧突然對著手機問了一句，“淺淺，你現在會后悔嗎？”

    “后悔什么？”何淺淺不解。

    莫鬧捋了捋耳邊的短發，正聲問道：“淺淺，說心里話，這些年來，你有沒有一刻哪怕是一秒鐘，為當初答應蘇揚的求婚而后悔？”

    回答莫鬧的不是何淺淺的聲音，而是一聲清脆的玻璃落地的聲音。莫鬧正想開口詢問，便聽到何淺淺說：“莫鬧，我從來沒有后悔過。”

    她干凈利落的回答，讓莫鬧心里一悸，輕啟薄唇準備說話時又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是一直保持著用右手拿著手機的姿勢。像是心有靈犀，何淺淺也默契地沉默著。

    “你是從什么時候愛上蘇揚的？”一陣沉默過后，莫鬧終于問出了她一直很想知道的問題。

    “我記得你曾經問過我，是不是愛上了蘇揚。那時候我給你的回答，你還記得嗎？”何淺淺問道。

    等莫鬧答應了一聲，她繼續說道，“其實那時候，我就已經愛著他了。莫鬧，我愛上他的時候，比我自己想到的時間還早、還久。”

    何淺淺依舊沒有說清楚她是何時愛上蘇揚的，但莫鬧已經不需要再去深究了。何淺淺和蘇揚從很小就互相認識了，只是那時年少，沒有機會深交。也許，是在校園里的小路上，少年無意間走過留下了令人難以忘懷的身影。也許，當她聽見了他的名字后，本無意記住卻已經深深地記在了腦海里。

    喜歡上一個人和討厭一個人，理論意義上根本就不需要給出任何理由，給出一個具體的時間，因為那是作為一個人最基本的情感意識。同樣，何淺淺愛上蘇揚，不論早晚，只是她的一念之間。

    一念之間，奮不顧身地愛上一個人，然后選擇嫁給他，這世上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人很多，甚至不計其數。

    只是，她呢？

    莫鬧鮮少會思考這樣的問題，如果不是拿著手機的手已經有些酸麻，讓她瞬間回過神來，她一定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抿了抿唇，生硬地換了一個話題，“淺淺，你現在在做什么？”

    何淺淺‘嗯’了一聲，才回答：“在給小呆準備點心。”

    頓了頓，她還是補充道：“蘇揚帶著他在院子里玩了一下午，這會兒吵著要吃好吃的。”

    提到蘇揚，莫鬧慣性地抽了抽嘴角，“你和蘇揚現在怎么樣了？上次他突然出現在餐廳里的事情，我還沒問過你。”

    沒想到她會這么問自己，何淺淺那邊再度沉默了一會兒。但也只是一會兒，很快她便回答，“就那樣，還能哪樣。他是小呆的爸爸，而且大人的事情不應該牽扯到孩子，小呆需要足夠的父愛。”

    何淺淺說話的語氣不像是在訴說一件事，更像是在找各種理由來說服一個人。只是她要說服的這個人，也許是莫鬧，也可能是自己。

    在她說完話的時候，莫鬧皺起了眉頭，“淺淺，撇開小呆和蘇揚的父子關系。現在，面對他，你心里什么想法？”

    “我……”

    何淺淺沒有繼續說下去，莫鬧也已經明白了。何淺淺的性格，越是在乎的東西越是不會直言。莫鬧也沒再說下去，等收了電話，她才一個人躺在床上。

    手里拿著手機，一直看著電話簿里每個號碼，最后滑到徐墨離這三個字。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那個號碼撥了出去。

    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面上無異，可是心里卻隱隱期待。期待著與之前的客服聲不同的聲音依舊沒有出現，她內心抑制不住地小小失望。

    當這股失望在她的心里，慢慢地強烈起來，甚至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手一抖，她手里的手機便滑落下來，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的臉上。

    她吃痛地捂著臉，實在是疼，趕緊起來到梳妝鏡前照了照，確定沒傷到臉才松了一口氣。她在梳妝鏡前坐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又忍不住斜睨一眼放在床上的手機。她拍拍自己的臉，自言自語，“莫鬧，你已經開始坐立不安了。既然那么想見他，那就去找他啊。”

    對啊，他不來她，那她可以主動去找他。

    想著，莫鬧已經完全坐不住了。立馬換了一身衣服，簡單地化妝后，便急匆匆地出門了。

    夕陽西下，街邊的路燈都已經亮了起來。莫鬧坐著車來到徐氏的總部，等計程車開走后，她一個人站在大樓下仰著頭看著還亮著燈的樓層。

    她站了一會兒，然后往大樓走去，才剛到門口就被門口的警衛攔了下來，“不好意思，請出示證件。”

    “我沒有。”莫鬧皺著眉，半瞇著眸看著擋在她身前的年輕警衛，“我想問下，徐總還在公司嗎？”

    “如果你沒有證件的話，是不可以進入辦公樓的。”警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依舊是一副撲克臉，恪守本職。

    “我有事找徐墨離，麻煩幫我聯系一下。”莫鬧忍了忍。

    “請出示證件。”警衛依舊認真嚴肅。

    莫鬧瞪了他一眼，轉身甩手離開。她蹬著高跟鞋，走到門口的停車區間，她掃了一眼那些停放在那里的車子。直到看到那輛熟悉紅色賓利以后，她才彎了彎嘴角。

    莫鬧再次走回樓前，人才剛出現，再次被警衛給攬住，“對不起，你不能進去。”

    “我沒要進去。”她沉下臉，不悅地看著眼前穿著正裝的人。然后走到一旁，雙手環在胸前背靠著玻璃。

    那警衛對她的行為感到詫異，一直警戒地盯著她看。

    莫鬧很不喜歡這種被人防備似得上下打量著的感覺，她微挑眼梢，直言不諱地問他：“我在這里等，也不可以嗎？”

    警衛看了看她，最后還是回答：“可以。”

    莫鬧玩了一會兒手機游戲，夜幕降臨天氣也開始涼了起來。偶爾有微風拂過，她感覺有些冷，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就在這時候，徐氏大樓開始有人走了出來。陸陸續續地走出來的人，都是穿著清一色的正裝，臉上的表情都是一副嚴肅不已的樣子。

    莫鬧趕緊往瞅了瞅那些走出來的人，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從她的身前走過，然后開著車離開。卻唯獨沒有看見徐墨離的身影，她吐了口氣，彎下身揉了揉自己已經微麻的雙腿。

    “你怎么來了？”就在她彎下腰的時候，一個沙啞暗沉的聲音從她的前方傳了過來。

    莫鬧聽著那個想念了一天的聲音，心里破天荒地忽然覺得委屈起來。她擤了擤鼻子，抬起頭來看著前方，那個男人正邁著穩健的步伐向著她徐徐而來。

    求婚吧（2）

    “你怎么來了？”

    莫鬧聽著那個想念了一天的聲音，心里破天荒地忽然覺得委屈起來。她擤了擤鼻子，抬起頭來看著前方，那個男人正邁著穩健的步伐向著她徐徐而來。

    他走近她，笑著把手指放在她的臉側，摸摸她的臉，然后纏繞著她的頭發玩，“在這里等多久了？”

    等了許久，好不容易等來他，莫鬧很想和他發脾氣。但是看到他已經疲憊不已的臉上掛著的溫和的笑容，所有的情緒一掃而光，只是輕輕地回答：“剛來。”

    “不誠實。”徐墨離收起臉上的笑容，嚴肅地看著莫鬧。他剛剛摸著她的臉，冰冰涼涼的。

    莫鬧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手上一暖，頃刻間整個人已經被她帶到懷里。

    他的手繞過她的后背，輕輕地覆在她的腦后，用很低的聲音在她的耳畔說：“對不起，讓你等了那么久。”

    莫鬧曾看過一部電影，電影里有一句話她記憶尤深，‘情話說給左耳聽，因為它靠近心臟。’那時候，坐在電影院里的莫鬧，還一度不以為意。她不是矯情的人，此刻，徐墨離呼吸的熱氣就噴灑在她的左耳上，癢癢的，讓她有些心動。

    她靠在他的胸口上，聽著他有力而生動的心跳聲，頓時覺得全身溫暖起來。她也輕輕地回抱著他，在他的懷里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對不起有用的話，你覺得還需要警察嗎？”

    她的話，讓徐墨離身子一頓，情不自禁地將她摟得更緊一些，緊得可以讓他們身軀契合在一起。同樣的話，莫鬧曾經在那次市一中校慶活動后對他說過一次，只是當時他們或許都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他閉上眼睛，嘴角扯起彎彎的弧度，揚著聲音說：“那你打算給我什么樣的懲罰，無論什么，我都欣然接受。”

    既然他主動提出要接受懲罰，莫鬧自然不會拒絕。只不過她暫時還沒有想好用什么方式懲罰他，打算日后再好好和他清算。

    等兩人坐進徐墨離的車子里以后，莫鬧才問他：“這兩天很忙嗎？”

    “嗯。”徐墨離點點頭，他真的很累，很累。徐氏出現了一系列問題，讓他頭疼不已。

    近日，在s市徐氏旗下幾家餐飲都遭到市行政執法、食藥監、工商、環保、公安等部門的聯合突擊檢查。徐氏的信譽和口碑，在這座城市里算是首屈一指的。可是偏偏在市郊的一所餐飲店里，被檢查發現在食物添加了罌粟殼。

    今天檢查報告剛出來，下午那家餐飲店便被市里強制關了。其余的店面，都受到了影響。除此以外，餐飲店的負責人以及徐氏都有可能因此涉及犯罪，估計這會兒整個s市的新聞已經通篇報道了。

    為了這件事，公司股東們從早上就齊刷刷地出現在公司里。徐墨離一整天都在會議室和辦公室之間來回，直到現在沒抽出時間來吃上一口飯。

    “出什么事了？”莫鬧仔細地看著他，想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一點輕松，卻滿滿的都是愁緒。

    他閉上眼睛，身心俱疲地將頭枕在她的肩上，“徐氏旗下的一家餐飲店，最近出了一些問題。”

    “問題很嚴重嗎？”莫鬧不敢動，只微微側過頭看著他的發頂。

    “還好。”徐墨離并不想她也跟著擔心，只輕巧地回答。

    說完話，他的呼吸漸漸地平穩。直到感覺到他在自己的肩上睡著以后，莫鬧才皺了皺眉。月光柔和，照進車窗里，灑在她和他的身上，溫溫暖暖的。

    她靜靜地看著后視鏡里倒映出來的他，緩緩地伸出手撫摸著他的眉頭，輕聲喚他：“徐墨離？”

    “嗯？”他有著厚重的鼻音，微微睜開雙眸，才發現自己竟然枕在一個女人的肩上睡著了。他笑著把她的手指放在唇邊吻了吻，“你的肩膀好舒服，讓我一下就睡著了。”

    她非常清楚這個人的嘴有多欠抽，莫鬧今天并沒有心情和他耍嘴皮子，只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手，“少貧嘴，快點開車，我都快餓死了。”

    “好。”他笑著應著，然后伸手捏了捏眉頭，才啟動車子。一邊開車一邊問她，“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