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節
寧葭在正位坐定,向費橫道:“費將軍,今日朝中議事,怎么不見費將軍在朝?” 費橫聞言,跪奏道:“費某偶抱小恙,在家中歇息。三公主歸朝,未能迎接,望請恕罪。” “原來如此,”寧葭道,“如今身體可好些嗎?” “多謝三公主垂詢,已好多了。”費橫道。 “那便好了。”寧葭道,“不過,可惜今日朝中議了一件大事,費將軍未能聽得。” “有這等事?”費橫道。 “常言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寧葭道,“如今浣月主位空懸,靖王皇叔三日后便要即位為皇。” 寧葭說罷,靜然望著費橫。 “靖王乃朗乾先帝三子,如今便是最長,由他繼承大統,自是合情合理。”費橫道。 “費將軍,”寧葭望著費橫,緩緩立起身來道,“若說我殷寧葭要坐這蟠龍椅,你以為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梵蓮封》 第253章 弦月西樓 ☆、爭蟠龍處處玄機 “三公主、果作此想嗎?”費橫亦抬頭望向寧葭道。 “正是。”寧葭道。 “那、就是浣月之福。”費橫道。 “這么說、費將軍你、并不反對嗎?”寧葭奇道。 “浣月國自古并無女子為王,皆因女子養在深閨,儉養工德,不識國道律規,是以如此。”費橫道,“越天城外青龍一戰,三公主破去青龍封印,還浣月以安,還天下以和,正是王者所為,自然當得此尊。” “既然如此,”寧葭望著他道,“他日朝前,費將軍可愿與眾臣為抗,擁我殷寧葭為王嗎?” “三公主有令,費橫不敢不從。”費橫道。 “你、可有何事要我為你做嗎?”寧葭道。 “不敢妄求。”費橫道。 “好,你之心意,我已知曉,就仰仗費將軍了。”寧葭道。 “豈敢。”費橫應道。 寧葭便與遲凜、紅蘿出門回轉蒹葭宮。 “沒想到費將軍他竟然這么輕易就答應了。”遲凜道。 “此人可是使詐?”紅蘿道。 寧葭默然一回,忽道:“去天外泉。” “天外泉?”遲凜道,“此時已夜深,早已關了門了。” “幽絕走前,曾留給我一張紙。”寧葭道。 “一張紙?”遲凜道,“便是與玉印一同給的那張嗎?” “嗯,”寧葭點了點頭道,“上寫‘天外泉知天下事’。” “這是何意?”紅蘿道。 “皇伯父深居馳天莊,卻能知天下之事,恐怕就是這天外泉的功勞了。”寧葭道。 “原來如此。”紅蘿、遲凜點頭道。 “她既是你皇伯父的手下,恐怕……”遲凜道。 “幽絕既然留下此物,或許自有他之深意,便去看看,亦無妨。”寧葭道。 三人在天外泉院內落下。 此時三更已過,月色暗沉,星光隱隱,燈火早熄。 三人正欲尋去處,卻見樓上一處軒窗亮起了燈光,一個女人的聲音飄來,道:“既來了,就請上來吧。” 話音落去,一處雕花門已打開來。 三人入得門內,一個俏麗的姑娘引著三人向樓上走去。 來至二樓屋內,只見一位三十歲上下的華服貴婦,玉釵云髻,柳眉秋目,正坐于屋中紫檀桌旁,桌上燈火搖曳,擺著一卷微微泛黃的書冊。 正是天外泉的主子,玉溯。 “聽聞天外泉的當家是一位難得的美人,果然名不虛傳。”寧葭道。 “三公主過獎。”玉溯起身迎道,離開桌前,施以一禮。 “天外泉無所不知,可知今日我等來意為何?”寧葭道。 “浣月自古無女子為政之禮,何況是要坐上蟠龍椅,盡握江山。”玉溯道。 “能做這天外泉的當家之人,我以為東方夫人會有些與眾不同的想法。”寧葭道。 東方厘,為玉溯其名。 “談不上與眾不同,只不過,沒有那等迂腐之見罷了。”玉溯向寧葭微笑道。 “這么說來,東方夫人并無異議?”寧葭道。 “如今放眼浣月,誰還能出三公主之右?”玉溯道。 “也算上你的舊主子嗎?”寧葭道出此言,便直望著玉溯。 玉溯卻只望著她,淡然道:“難道不是嗎?” “你追隨他的年數,只怕也不少了吧?”寧葭道。 “是啊,不少了。”玉溯推了推邊髻道,隨即又向寧葭笑道:“三公主今日特來寒舍,該不是要來絮叨這些舊事的吧?” “東方夫人對舊事并無興致嗎?”寧葭道。 “既然都是舊事了,何必再提,做人,不都要向前看的嗎?”玉溯笑道。 “你不怕我殺了你嗎?”寧葭道。 “若三公主認為東方厘該死,盡管動手便是。”玉溯道,說罷便只將眼望著寧葭。 寧葭亦望著她,卻未言語。 玉溯便轉頭向方才引寧葭等上樓來、一直侍立在旁的姑娘道:“胭脂,怎么還不上茶?” “是。”胭脂應了一聲,出門而去。 “熱茶還須些時候,三位,先請坐。”玉溯道,做了一個請勢。 寧葭三人互望兩眼,依言在桌旁坐下。 玉溯亦在寧葭對面坐下。 “如今文武百官皆擁立靖王為皇,不知該以何對之?東方夫人可愿指點迷津嗎?”寧葭道,望著玉溯,細察她眉眼神色。 卻只見她泰然而坐,從容雍容。 “有費將軍三十萬大軍為后盾,三公主何慮之有?”玉溯道。 “費將軍、他為何愿擁立我?”寧葭仍望著她道。 玉溯抬起眼來,一雙眼忽然深深地望著寧葭,但只一剎那,便又泰然如初,寧葭恍然覺得,那似乎是自己的幻覺。 “周丞相欲立靖王,曾訪費將軍府欲請他揮軍相助,被費將軍嚴詞拒絕。周丞相便與歸德將軍吳鑫計謀,綁了費將軍的一子一女,逼迫他就范。”玉溯道。 “真有這等事?”寧葭等驚道。 “三公主,今日夜訪費將軍府,他可有答應你,擁你為王?”玉溯道。 “是、答應了……”寧葭點頭頓道。 “他置自己兒女的安危于不顧,定要保你坐這蟠龍椅,可見其心。”玉溯道。 “這、究竟是為什么?”寧葭道。 “若想知道答案,何不去問他本人?”玉溯道。 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一陣微風躍進,將桌上的燈火搖了幾搖,又悄然靜去。 胭脂端著青瓷茶壺并四個茶盅,窈窕走進,斟滿了茶,將茶盅一一奉至各人面前。 “這是天外泉特制的秘茶,是胭脂最拿手的茶,三公主不嫌粗糙才好。”玉溯道。 寧葭端起茶盞,淡然幽香入鼻。 入口并不燙,溫潤正適。 寧葭喝了兩口,不及細品,將茶盅放下,向玉溯道:“費將軍的一子一女,現在何處?” “斂禺山。”玉溯道。 “多謝指點。”寧葭起身道,“告辭。” “不送。”玉溯施了一禮道。 寧葭與遲凜、紅蘿徑直出門下樓,離了天外泉。 “這個女人不簡單。”紅蘿邊行邊道。 “紅蘿jiejie可覺得有何不妥嗎?”寧葭亦微微蹙眉道。 “她桌上所擺書卷,絕非凡物。”紅蘿道。 “那是何物?”寧葭、遲凜皆奇道。 “未能細觀,尚不知究竟如何,不過此卷煞氣甚重,定非等閑。寧葭,你可要當心她!”紅蘿道。 “嗯,寧葭知曉。”寧葭點頭道,“如今且去斂禺山一看究竟。” 屋內,胭脂向玉溯道:“玉溯大人真的要幫她嗎?” “嗯。”玉溯道。 “就因為幽絕大人的那些話嗎?”胭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