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節
“誰?”幽絕道。 “罷了,先出了這沙層再說。”馳天帝道。 兩人一執玄武青杖、一執朱厭猿杖,向外穿行。 然而,沙土茫茫,不辨身處何方。 而這沙層就似無有盡頭一般,綿延難斷。 “入了我這天地流沙陣,就休想再活著出去了。”空中不知何處傳來卓龍的聲音大笑道。 “幽絕,朱厭之氣尚未服帖,切莫擅自沖突,否則,朱厭再次竄出,恐怕為師也幫不了你了。”馳天帝道。 “師父……”幽絕忽聞馳天帝此語,心中感念,自從他即位以來,他就再也未曾這么喚過他了。 “你不該進來。”馳天帝道。 “幽絕會小心的。”幽絕道。 “走吧。”馳天帝道。 “是。”幽絕應道。 兩人在沙層中繼續穿行。 沙層忽然流動起來,而且其速越來越快,劃過衫角時,只聽見衣衫撕裂之聲。 馳天帝驅以青光護身,幽絕則以白光護身。 沙粒流轉之速愈加迅疾起來,好似要將所有之物盡皆碾碎一般。 “師父!流沙陣就似一個幻陣,須尋到施術之人所在,攻其要害,方好脫困。”幽絕道。 “他曾用這招對付過你嗎?”馳天帝道。 “朱厭沖突之時,幽絕意識不明,并不記得了。”幽絕道。 “催動此陣大耗法力,輕易不會發出,看來今日,他必是要置我二人于死地了。”馳天帝道。 “師父乃天之圣選,永生之軀,幽絕定會護師父周全。”幽絕道。 馳天帝點了點頭,道:“可知褐龍所在?” “尚未尋到。”幽絕道。 沙層的轉動越來越急,幽絕的光壁上裂開了幾道裂痕,連忙催動朱厭之力,紅光涌出,長須飛舞,幽絕雙手、雙眼霎時通紅。 “幽絕,不可催動太過。”馳天帝道。 幽絕喉嚨中已發出低低的吼聲。 沙層的流轉更加疾速,忽然,外圍的沙層猛然沖入,加入了這疾速的旋轉。 兩人在沙層中已立身不穩,隨著疾速旋轉的沙層轉動起來。 沙層中無處不在的摧壓之力隨時要壓碎防壁、碾碎其中的rou身。 馳天帝更加催動青龍之力,而幽絕亦不得不愈發發力抵御。 朱厭之力立時澎湃而出,幽絕全身皆化作火紅之色,面相已全然改變。 “幽絕!停下!”馳天帝沉聲吼道。 青杖揮出,刺破紅色光壁,抵住幽絕當胸,將青光罩住他全身。 幽絕身上的紅色漸漸消退,逐漸恢復了神識。 馳天帝一面抵御越來越兇猛的沙流,一面透過青杖源源不斷地將青龍之力推向幽絕。 兩方皆大耗神力,不知不覺,全身已被汗水浸透。 “師父,幽絕已不能制御朱厭之力,反而連累師父,你別再管我,自己想辦法出了這流沙陣吧。”幽絕道。 “朱厭之力為師會找到辦法的,以后你就在我身邊,我自會替你抑制它。”馳天帝道。 “師父……”幽絕道。 忽覺腦中似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仔細尋來,不由得大喜道:“方才朱厭沖突之時,似有感到一處法力甚強之處,應就是褐龍所在。” “在哪兒?”馳天帝道。 “東南方五尺開外。”幽絕道。 “好。”馳天帝道,將青杖收回,順便將幽絕帶了過來,罩于自身青光之中,將玄武青杖向東南方蓄力擊出。 只見一道閃電般的青光霎時穿透沙層而去,頓時傳來一聲悶哼,沙層忽然停止旋轉,紛紛跌落。 模糊的沙層中,只見卓龍跌落在地,胸前鮮血噴涌。 一條褐色長龍自他體內竄出。 塵沙落盡,天地清明。 褐龍于空中回首,向馳天帝、幽絕立身處道:“爾等凡人、擅拘龍族、必不得善終。” 說罷,搖尾游入云中,消失在茫茫天際。 馳天帝遙望著已空無一物的天壁,不發一言。 “師父。”幽絕道。 “幽絕,”馳天帝忽開口道,“若你想要解去體內的封印,為師就替你解。” 作者有話要說: 《梵蓮封》 第236章 弦月西樓 ☆、翠山青悲葬靈媒 幽絕聞言,愣怔當場,一時不知該何以回言。 “解去封印之后,你便不必再受朱厭侵蝕之苦。”馳天帝道。 “朱厭與麒麟,兩難相容,若解去封印,則麒麟刻下的封印就會抑制朱厭之力,而麒麟之力與乾坤幻化陣相悖,幽絕再何以救師父?”幽絕道。 “為師確是需要朱厭之力,助我度金氣之劫。”馳天帝道,“不過,這是你的將來,為師已經替你選了一次,這一次應該由你自己來選擇。” 幽絕望著馳天帝,馳天帝亦正目光炯炯地望著他。 幽絕雙膝跪地,向馳天帝叩道:“幽絕愿永遠侍奉在師父身邊。” 馳天帝的嘴角掠過一絲笑意,伸手將幽絕扶起,道:“難得你一片孝心,起來吧。“ 卓龍既死,遲越無可依仗,馳天帝親率浣月軍,揮軍南下,勢如破竹。 所占之處,遲越之民或死或逃,盡成荒地。 折戟山莊內,秦留憫的尸身仍停在莊內靈堂中,尚未入殮。 秦留思每日在此守靈。 “留思,你、是怎么打算的?”柳重蔭。 “我只有這一個親人了,現在,他也……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秦留思哭道。 六順、桃葉在旁亦哭得傷心。 孔懷虛亦在旁呆坐不語,看起來,比秦留思更無神采。 “rou身不能持久,總要入土為安。”清漪道。 “孔學士,你幫著拿個主意吧。”柳重蔭向孔懷虛道。 孔懷虛卻似未曾聽見她的話,只默然望著堂中那口黑漆漆的小小棺材。 “孔學士?”柳重蔭再喚道。 孔懷虛仍是呆然不語。 寧葭上前拍了拍柳重蔭的肩膀,走向秦留思道:“留思,你是想送留憫回青云村、還是回你爹娘的地方?“ 秦留思聞言,想了一回,道:“娘臨終前讓我們回青云村,是想讓弟弟盡靈媒之責,他已經、做得很好了。” 說著,又哭了一回方接著道:“弟弟自小最愛跟娘一起,我想送他回去,葬在娘的墳旁,我想,他應該會高興的。” “也好,那我們送你們一起去吧。”寧葭道。 秦留思點了點頭,又哭了起來。 一行人整頓出發,卻不見榆兒。 “榆兒人呢?”寧葭向清漪問道。 “榆兒這丫頭,這幾日都閉門不出,應該還在屋里。”雪爺爺道。 “我去喚她來吧。”清漪道。 說罷自往榆兒屋內走去。 推開半掩的屋門,榆兒果然還坐在桌前,手里擺弄著什么。 清漪走近時,見她手里原是一個青翠的手編竹蜻蜓。 她只盯著這只竹蜻蜓呆望著,全然不知屋內何時來了何人。 “榆兒,你在看什么呢?”清漪道。 “啊、我、”榆兒忽聞此聲,驚了一回,將手中的竹蜻蜓拽到手心里,起身道:“我沒看什么。” “沒看什么還看得這么入神?”清漪道。 “我、我就是想一些事情,有點走神了。”榆兒道。 清漪望了望她,轉而道:“我們要去送送留憫,你可去嗎?” “送留憫?去哪兒?”榆兒道。 “留思道要送他回爹娘身邊。”清漪道。 “原來是這樣,”榆兒道,“那我自然該去。” “那就走吧,都在等你呢。”清漪道。 “好。”榆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