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說著打了個哈欠,向門外走去。 綠衣丫鬟送了她出去,又接了大夫的方子,叫人抓了藥來熬好,給寧葭喂了下去,自己就在房內矮塌上睡了。 寧葭醒來時,已是次日清晨。 見自己躺在輕紗羅帳之中,屋中暖香氤氳。 一個綠衣姑娘端了盆熱水進來,見她坐了起來,忙笑著來至榻前,道:“姑娘,你終于醒了。” “你是誰?”寧葭連忙翻身下床,警惕地望著她道。 “我叫新珠。”綠衣姑娘道,“我幫你洗臉吧。” 洗臉? 寧葭突然掀開被子跳下床來,四處張望一回,終于看到一面鏡子,立刻沖了過去。 鏡中的臉雖然面黃肌瘦、又蒙著些塵土,但是卻能清清楚楚地辨認。 寧葭驚慌地伸出雙手捂住了臉。 “姑娘,你怎么了?”新珠奇道。 寧葭聽她口中語氣,倒似并不認得自己,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忽又想起一件事來,忙看自己身上,只穿著單薄的里衣,急忙回身道:“我、我的東西呢?” “都在這兒呢。”新珠指了指床邊的凳子,上面放著寧葭的那身破薄襖。 寧葭急忙走了過去,抱起那件破襖,摸了摸,還好,里面的東西還在。 此時才想起來,自己明明是在山洞里…… “我、怎么會在這里?”寧葭仍瞪著眼睛望著她道。 “姑娘,你好大福氣呢!你凍暈在山洞里,虧得我們mama把你救回來,還親自給你請了大夫,你這才撿回一條命。能遇到mama,真是你天大的福氣!”新珠一張嘴便是一大串話,滿面笑容地望著寧葭,只等她感激涕零地道謝。 “這里、還有別人?”寧葭驚道,連忙抖開自己的破薄襖穿了起來。 “姑娘,你這衣服不能要了,mama說另給你做新的呢。”新珠在旁道。 寧葭卻一字不答,匆匆穿好襖裙,跑到門邊,拉開門就往外跑。 “誒,姑娘,你這是做什么?”新珠嘴里說著,不急不慢地走到門邊。 果然,寧葭已被兩個護院擋住了去路。 “新珠,怎么回事?”一個粉衣姑娘自走廊另一邊走了來,向新珠問道。 “雨珠,你來得正好,這位姑娘醒了,連聲謝也沒有,就要往外跑呢。”新珠道。 “哦?你跟她說什么了?”雨珠道。 作者有話要說: 《梵蓮封》 第142章 弦月西樓 ☆、巧回旋身陷奇苑 “我哪能說什么。”新珠道,“你在這里看著,我去稟告mama吧。” “好,你去吧。”雨珠道。 新珠便笑嘻嘻地走了。 寧葭前路被人阻擋,回頭望著新珠走遠,雨珠立于門邊笑望著自己。 “姑娘,你身子好些了嗎?”雨珠說著,走近寧葭,拉起她的手握了握,柔聲道:“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寧葭望著她姣好、溫柔的面容,愣了愣,看這些人似乎都不認得自己,便不似方才那般急于逃跑,于是向雨珠輕聲道:“沒有。” “餓了吧?就算要走,也要先填飽肚子才好呀。”雨珠道,她的聲音平順、柔和,與快言快語的新珠很不一樣,倒有幾分像、像、芳綺…… 但她忽然在腦海中拼命對自己搖了搖頭,甩掉了那個已經浮在眼前的影子…… 寧葭怔怔地望了雨珠一回,微微點了點頭。 “讓廚房準備些兒吃的送來。”雨珠向寧葭身后的兩個護院道。 其中一個便走了,另一個仍立于原地。 “跟我來吧。”雨珠拉著寧葭的手始終沒有松開,牽著她重新走回了方才的屋子,將寧葭帶到桌旁,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道:“你先休息休息,吃飯也要有力氣不是?” “多謝。”寧葭坐了下來,輕聲道。 “你該謝的可不是我。”雨珠柔聲笑道。 寧葭便不言語。 “昨日我們在山洞里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凍得沒有知覺了,mama她善心,將你救了回來。雪路難行,更何況是山路,好幾處都是mama自己走路,讓你坐在轎子里呢。”雨珠道。 “這……”寧葭不想還有此節,倒是多了許多感激出來。 “到了家里,也是mama親自讓人請了大夫,給姑娘診脈、開方,mama一路辛苦,自己卻不休息,一直看著你喝了藥才去睡的。”雨珠道,一邊將熱茶斟了,雙手遞到寧葭手里,“來,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多謝。”寧葭輕聲道,接過茶喝了。 只覺一股暖流自喉而下,直達小腹,渾身便暖了好些。 忽見雨珠回身向外施了一禮,口中道:“mama。” 寧葭忙抬頭看時,只見一個一身錦繡襖裙、雍容華貴的婦人款款走了進來。 ************************************************************************** 雨珠迎著婦人走了去,與婦人身后的新珠站作一排。 婦人走至寧葭對面坐下,新珠、雨珠一人一邊侍立于她身后。 婦人嘴角含笑,一雙艷麗逼人的眼睛盯著寧葭一張臉看了一回,緩緩開口道:“不錯,氣色好多了。” “姑娘,這就是mama,是她救了你。”雨珠在后向寧葭柔聲笑道。 寧葭正被那婦人盯得渾身不自在,聽了雨珠之言,便立起身來,轉出桌外,向著婦人深深施了一禮,道:“多謝大娘搭救之恩。” 婦人臉上掠過一絲愕然,隨即又笑道:“大娘?我很老嗎?” 寧葭聞言,局促間不知如何回言。 “你也跟他們一樣,叫我mama吧。”婦人道。 “多謝mama搭救之恩。”寧葭道。 “舉手之勞罷了,是姑娘你好福氣啊。”婦人說罷,微微瞇了瞇眼,笑望著寧葭。 不知為何,她的眼光總讓寧葭覺得渾身不自在。 寧葭局促地低著頭,尚不知該作何言語,卻忽瞥見門外又走進一人來。 此人一身藕荷襖裙,膚白如雪、云髻金釵,眼如秋水橫波、臉如春花綻放,柳腰輕擺、蓮步生花。 寧葭見了她,心中不由得贊嘆一聲,這姑娘生得這般顏色,將這一屋子的人皆比了下去。 不過,此時,這姑娘嬌美的容顏上一雙黝黑有神的秀目正緊緊盯著端坐桌旁的婦人。 她身后跟著一個紅衣的丫鬟。 婦人見了她,綻開了笑容道:“綾荷,怎么起得這么早,再多睡會兒嘛。” 綾荷已走至婦人近前,卻仍是面色微沉,緊盯著婦人道:“mama,楚袖呢?她在哪兒?” 婦人立起身來,轉了一臉悲傷之色,嘆了一聲道:“楚袖她命薄無福,mama我、也很傷心啊。” 綾荷聞言大驚,緊追道:“mama,此話怎講?楚袖她究竟怎么樣了?” 言至末了,聲音已有些不穩。 “她呀,她得的是……”婦人說至此處,頓住了聲音,走至綾荷跟前,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 綾荷頓時臉色大變,呆住不語。 婦人又嘆得一聲,道:“綾荷啊,我知道你跟楚袖感情最好,我本指望你們兩個能姐妹同心,讓我們這喜樂苑更上一層樓呢,誰承想她命薄運歹,得了這樣的病,真是可惜了……” “mama自然是可惜!”綾荷突然冷哼道。 婦人倒愣住了,直望著她。 “楚袖現在人在哪里?”綾荷又道。 婦人緩了緩臉色方道:“她一時好、一時壞,那個大夫還挺有些本事的,所以就讓她留在那里多養些時候。” “多養些時候?”綾荷又冷哼道,“她好時,你好言好語地哄著她替你賣命,如今她得了這樣的病,你卻把她扔在一個山野大夫那里,絲毫不顧她的死活!” 綾荷越說越聲音越大,最后已經是在吼了。 “姑娘,你消消氣。”她身后的紅衣丫鬟輕聲安撫道。 婦人皺了皺眉,道:“綾荷,你這么說,可是沒良心了。楚袖是我一手栽培的,她的死活我怎會不顧?為了給她看病,我可是費盡心思,給她尋了大夫,還親自送她去,在那兒照看了她這么些天,總也對得住她了吧。” “是嗎?那可真是難為mama了。”綾荷冷笑道,忽斜眼望見了一旁的寧葭,盯著寧葭上下打量了一回,又道:“這么快就找到新人了,mama你可真是好福氣得很呢!” “綾荷jiejie,”雨珠走上前道,“今日譚老爺約的是辰時三刻,只怕要遲了,您快去準備準備吧。” “今日我不得便,不去了。”綾荷只扔下這一句話,轉身走了出去。 “姑娘,這、還是去吧。”她身后的紅衣丫鬟道,忙跟在她身后出門而去。 “mama,這、怎么辦呢?”雨珠為難地望向婦人道。 “罷了,楚袖的事她總歸不好過,讓人去譚老爺府上說一聲,就說、她身子不適,改日再去吧。”婦人道。 “是。”雨珠領了話自出門去了。 婦人側頭見寧葭尚立身桌旁,向她展顏笑道:“都是些家事,讓姑娘見笑了。” “豈敢。”寧葭輕聲道。 婦人走至寧葭近前,伸手托起寧葭一手,摸索一回,笑道:“可有學過琴藝?” “略知一二。”寧葭道。 婦人笑望著她點了點頭,回身坐了下來,又向寧葭道:“坐吧,到了這兒,你就當是自己家一樣,千萬別客氣。” “多謝mama。”寧葭道,仍坐回原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