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暗室歹意錯傷人 “娘,飯吃得好好的,問這些做什么?”吳二道。 “就是、就是,是老太婆我多嘴了,吃飯、吃飯?!崩蠇D人道。 寧葭卻不再拿筷子,只低頭哭泣。 老婦人與吳二匆匆吃完,收了碗筷,寧葭還只是啼哭不已。 “姑娘,別傷心了,你到了我們家,就盡管住下吧。”老婦人道。 寧葭擦了擦眼淚,起身施禮道:“多謝大娘。” “娘,我再去打獵。”吳二道。 “去吧,早些回來。”老婦人道。 吳二便拎了弓箭、背上獵刀出門去了。 老婦人在寧葭身邊坐下來,拿過一個裝著搗碎了的草藥的陶碗,道:“這些草藥對傷口很有用的,我給你涂一些,保管你明天就沒事了?!?/br> “多謝?!睂庉绲吐暤?。 老婦人將藥草在寧葭幾處傷口涂好,又拿了針線來,道:“看你衣衫破了,我給你縫補一下吧?!?/br> 寧葭忙接過針線,道:“不勞大娘,我會得?!?/br> 說著接過針線,自己動手縫補。 縫到袖子處,將衣袖扯了扯平,好在衣袖寬大,撕破之處還能夠著,并不礙著手。 “姑娘,你的針線做得真好?!崩蠇D人看她如此熟稔,不免贊道。 “我三歲就會縫繡了……”寧葭答道,又覺似乎不太妥當,轉而又道:“不過,也沒怎么進益,勉強能看罷了。” “姑娘謙虛了?!崩蠇D人笑道,又問些名字、住處之類的話。 “我叫寧……”寧葭見她親切,便要脫口而出,忽想起榆兒的話來,忙改了口,只道自己名叫“小寧”,其他都只含糊答應,或是默然不語。 老婦人見問不出什么來,也便作罷,自去忙活去了。 此后幾日,寧葭只在屋中不出,老婦人與吳二也不來擾她。 寧葭無處可去,只好暫棲此處。 好在老婦人與吳二倒還客氣,對她也多加照應,她漸漸地也安下心來。 ************************************************************************** 這日晚間,吳二天黑之后方才回來。 老婦人在院門前迎上他,問道:“今日怎么樣?” “四處打聽過了,并沒聽說哪家走脫了姑娘、小妾?!眳嵌?。 “看來,她不是本地的了,那正好?!崩蠇D人眉開眼笑地道。 “嗯,省了后患當然好?!眳嵌?,“不過,朝廷貼出了緝拿令,說是宮中三公主走脫了,要拿她問斬呢,該不會是……” “這……”老婦人聽了,有些遲疑,接著又道:“她雖然貴氣些,未必就是……” 吳二低頭想了一回,又道:“娘,其實這里左右沒什么人來,我們又何必怕東怕西的。” “兒子,這可要謹慎些?!崩蠇D人道,“而且我看她、只怕不太樂意?!?/br> “哎呀,娘,你是想看我打一輩子光棍嗎?這么好的媳婦兒,我既然撿到了,就是我的!”吳二嚷了句道,自背了獵刀進廚房舀了一瓢水,“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 夜深風靜,寧葭在簡陋的床鋪上睡去。 睡夢中,又看見父皇、大哥、二姐等一個個披散著頭發,向她哭道:“我死得好慘啊……寧葭……三妹……” 寧葭夢中驚醒,冷汗淋漓。 忽聞門外有腳步之聲,屋門被人推開了一條縫。 寧葭屏住呼吸,不敢動作。 黑暗中摸進來一個人影,寧葭忙將枕下的匕首拿在手中。 那人摸至床前,伸手來掀寧葭身上的被子,寧葭大喊道:“誰?” “醒了?”那人道。 聽得這聲,寧葭認出來人正是吳二。 “吳大哥,你、你要做什么?”寧葭驚道。 “一男一女在一個屋里,還能做什么?”吳二笑道,看準寧葭所在,便撲了上來。 寧葭手握匕首,卻未揮出,跳下床來,向門外跑去。 拉開門來,卻見老婦人站在門外,道:“小寧,反正你也沒地方可去,不如就在這里安家吧,就別害臊了?!?/br> 說著將房門拉嚴,在外插上了。 “你們、快放我出去!”寧葭大聲叫道。 “放你出去?那我又何必帶你回來呢?”吳二笑道,“既然來了,就別想走!” 說著便向寧葭走了過來。 寧葭將匕首橫在身前,大叫道:“別過來!別過來!” “這荒山野嶺,難得有幾個人來,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了,我當然要好好待你了。”吳二道,仍向寧葭走來。 “你、你再過來,我、我就動、動手了!”寧葭瞪大眼睛望著他道。 “一把匕首而已,能做什么,你還是乖乖地聽我的吧?!眳嵌溃f著便撲了上來。 “啊!”寧葭尖叫一聲,雙手劃出,閃電般的光芒逝去,吳二手捂著胸膛,鮮血從他胸中噴涌而出。 老婦人在外聽到吳二的慘叫之聲,連忙打開門來,舉燈一照,只見自家兒子倒在血泊之中,連忙跑過去抱住他喊道:“兒子、兒子,快醒醒、醒醒……” 吳二已不省人事。 “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惡毒女人,你殺了我的兒子,我要你償命!” 老婦人轉向寧葭撲來。 “別、別過來!”寧葭閉著眼睛大喊道,將手中匕首向前伸了伸。 老婦人見了她手中匕首,呆在中途。 寧葭蹩近床前,一手握著匕首,一手拿起自己衣物,再回到門邊,也不敢看倒在血泊中的吳二,轉身飛快地跑了出去。 ************************************************************************** 寧葭跑出一段,看看身后并無人追趕,這才停下來靠著樹干坐了下來直喘氣。 喘了一回,突然哭了起來。 眼淚一出,就似決了堤的水,止也止不住。 忽聞得頭頂幾聲烏鴉啼叫,又聽見野鳥飛過翅膀扇動的聲音,寧葭忙住了哭聲,偷眼望了望頭頂。 只見夜空如墨,樹影幢幢。 這時才覺北風凜冽,寒冷難禁。 寧葭抱緊了胳膊,緊緊靠住樹干,又摸了摸懷中的匕首,才稍稍覺得安心了些。 寧葭拿出匕首看了看,見匕身上并無血漬,仍然光亮如新。 隱約可以看見柄下一個“葭”字。 寧葭伸出手指,摸索著這個字,眼中不由得又滾落了淚珠。 他此時身在何方,究竟是還活著、還是已經…… ************************************************************************** 天漸漸明時,寧葭開始向山下走去。 她迫切地想回到有人煙的地方。 也很想知道,她所關心的那些人,他們究竟怎么樣了。 她不辨方向,在荒野中胡亂走著,足足走了五天,才終于來到一座城池外。 看城門上書著兩個字:“化州”。 她此時幾乎精疲力盡、口渴腹饑,見了城門,心中歡喜,便向城門捱了過去。 幾個軍士模樣的人守在城門口,對進出百姓進行盤查。 寧葭也隨著人群向他們走近。 幾個軍士對著一幅畫像,像在尋找什么人。 前面的人都一一順利進城,寧葭也隨著朝前走。 忽然被一個軍士攔下,道:“你、過來!” 寧葭奇怪地望向他。 “就說你呢,過來、過來!”那個軍士不耐煩地道,伸出手拉住寧葭胳膊將她扯了過去。 一個領頭模樣的軍士拿著手中畫像對著寧葭仔細比照了一回,又向旁邊的人小聲道:“看著挺像的吧?” 寧葭瞄了一眼畫中之人,頓時嚇得低頭噤聲。 那畫上寫著大大的三個字:“緝拿令”,所畫之人與自己竟十分相似。 她雖然還有些迷蒙無知,但這“緝拿”二字,總是看得明白的,不免心驚。 “頭兒,這回咱們可得小心點兒,上次東門拿錯了人,腦袋都掉了。” 旁邊的人小聲回道。 領頭的軍士向寧葭揮手道:“走吧?!?/br> 寧葭心中正惴惴不安,聞得此言,連忙向人群中走去。 忽聞背后一人叫道:“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