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幽絕!夠了!”榆兒伸出手來握住幽絕拿著猿杖的右手。 又向明丹軍士大聲道:“開了城門,迎浣月軍入城,你們自去吧。” 幾位將領之內,尚余副將。 兩人互遞了眼色,好漢不吃眼前虧,眼下只有照辦。 幽絕牽了一匹馬來,擁了榆兒一同騎上,朝城門走去。 除了領命前去開城門的四名士兵,明丹軍士未有一人敢隨來。 榆兒直待明丹軍撤離,才命打開城門。 城門打開時,四名士兵亦隨即快馬離去。 ************************************************************************** 遲凜將幽絕、榆兒帶到喬凌宇帳內。 幽絕見了喬凌宇,并未見禮,只冷眼望著他。 “喬將軍,這兩位是我的朋友。”遲凜向喬凌宇見禮道。 “多謝義士相助。”喬凌宇向幽絕拱手道。 幽絕只微微點了點頭。 朱重虎等見幽絕如此倨傲,便要發作。 喬凌宇卻將幾人瞪了回去。 浣月軍當日便進駐足濂城。 校場及城墻上的血跡,足足洗刷了三日,尚殘留著些痕跡。 ************************************************************************** 夜間,榆兒獨自一人在房內。 幽絕便住在隔壁的房間內。 今日血腥味重,幽絕沐浴的時間也長了很多。 那只黑鷹立于桌上,榆兒坐在桌旁,對著黑鷹發呆。 黑鷹走上前來,用頭在她的脖子、手和臉上蹭來蹭去。 榆兒伸出手來摸了摸它的頭,嘆道:“不管是不是他殺了你,這個人都絕不能留……” 幽絕沐浴完畢,走至榆兒門前,欲伸手推門,卻又收回了手。 他知道她在里面,而且平安,這就夠了。 自己本就不該離她太近。 這幾日,榆兒總是有意無意地說起栗原,幽絕聽來只覺心驚。 難道她已有所察覺? 玉溯應當已經處理干凈了,她究竟是如何發現的? 他不得而知。 但直覺告訴他,這也許已經不再是一個秘密。 而更讓他擔憂的是,栗原之事,尚且如此,若是…… 不敢想像那時究竟會是何樣的景象…… 幽絕回身,仍走回自己屋中,掩上了屋門。 ************************************************************************** 次日一早,幽絕便帶著榆兒向番升出發了。 喬凌宇收到消息,立刻整兵出發。 “將軍,我們何必沾他的光。”朱重虎、齊驍紀等紛紛道。 “出發!”喬凌宇并無多話,只道了這兩個字。 于是浣月軍便也向番升行去。 幽絕倒也走得不快,始終與浣月軍遙遙相望。 “怎么不跟他們一起走?”榆兒奇道。 “不習慣。”幽絕只道。 “不習慣?”榆兒道,“什么?” 幽絕頓了頓方道:“我習慣一個人。” 榆兒聞言,默然不語。 幽絕見她不語,本想解釋道:“我不是說你。” 卻終于什么也沒說。 榆兒心中暗自思忖。 他既習慣一個人,如今肯與我同行,自然是待我特別的意思。 但想起他那夜林中的絕情殺意,還有、昨日足濂城中的血雨,不知自己是否能在他手中平安活到明丹之戰結束。 頭頂的黑鷹不時鳴叫幾聲,讓榆兒更加不安。 自從上次蓮池邊后,自己并不敢過分引他。 他似乎也在很多時候,刻意地疏遠著自己。 如此下去,只怕有些不妥。 必要的親近,還是必不可少的。 想罷,榆兒便將馬勒過,靠近幽絕,輕輕拉起他一手,側頭向他微笑道:“謝謝你。” “謝我?”幽絕望向她道。 “你愿意與我同行,我很、開心……”榆兒柔聲笑道。 幽絕望著她溫柔的笑容,心中悸動,熱血竄流。 他立刻抽出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榆兒失望地道,“討厭我了嗎?” “不是……”幽絕忙道。 “那為什么、這樣?”榆兒道。 “榆兒。”幽絕忽然勒住馬,望著她喚道。 “什么?”榆兒亦停住,向他道。 “其實,上次我、只是為了給你療傷,所以才……”幽絕頓了頓,狠了狠心,今日定要將話說說清楚才行。 于是又接著道:“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等明丹戰事結束,我會送你回去,以后,我們就不必再見面了。” 他一口氣說完,榆兒愣在當地。 ☆、難言難辨各西東 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立刻開始琢磨他方才這番話。 他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我會錯了意? 他對我沒那個意思? 那可不妙得很。 不過,這也不太可能。 他若沒那個意思,何必巴巴地跑回來救我,他不是巴不得我早點兒死嗎? 傷重之時他的柔情,就他這樣的人,絕對裝不出來的。 再想他這段時間以來的種種細心體貼之處,更非無情。 而且,聽他話中之意,還繼續攻打明丹,不是嗎? 但是,他方才這番話,也不像是假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榆兒思想一回,向幽絕問道:“可是你家中父母,不能接受我這樣的妖精?” “不是。”幽絕道。 “那、是你師父不許你娶妻?”榆兒又道。 “不是。”幽絕道。 “那是為什么?”榆兒道。 幽絕默然一回,只道:“你自會有更好的歸宿。” 這話,榆兒算是聽明白了,分明是要跟自己劃清界限了。 雖然不明白他究竟為何如此,但這句話已經足夠危險了! “我明白了,是你心里根本沒有我,對吧?”榆兒打點起無限傷情,望著他道。 雖無一滴眼淚,這樣的神情亦足夠令幽絕心碎了。 但話既已出口,便索性斷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