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節
他抓住她的手,翻過她的身,緊緊地握著她的雙臂:別這樣。 “那要我怎樣?讓我對著一個想要餓死我兒子的女人強顏歡笑?”溫柔質問,一點也不溫柔。 “你可以當做看不見她。” “滕云,你太讓我失望。”溫柔說完抬手想要推開他。 “溫柔,別走,求你。”他卻是把她緊緊地抱住。 溫柔一動不動的任由他突然將她抱的那么緊,只是眼里卻沒有半絲感情。 “我不能明明看到她每天在我眼前轉還當做她不存在你知道嗎?你知道的,我的性子你向來比我自己還要清楚。”溫柔不自禁的喃吶。 然后失望的閉上眼睛,覺得心里寒,以為會有眼淚流下來。 但是閉上眼才發現,眼睛干巴巴的,一滴眼淚也沒有。 “不要走。”他只說,把她抱的更緊。 她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想要抱他都費力。 “如果在我跟你姑媽之間讓你做選擇,你會讓誰走?” 溫柔問。 滕云不說話,溫柔卻笑了一聲,笑的無比悲哀。 “我知道,肯定是你姑媽走,但是她走了之后你心里真的快樂嗎?你也只會對我強顏歡笑而已了吧?” 他們都已經太了解彼此,了解到讓對方憤恨的地步。 他緩緩地松開她,不由的就那么癡癡地看著她怔住。 “滕云,我現在無法接受跟她在一起生活了,那天我以為我能做到,我不想讓你為難,我不想讓爸媽失望,可是今晚之后,我再也不要跟她將就。” 溫柔的聲音并不高,但是卻那么的實事求是。 滕云就那么直勾勾的看著她,看著她那么輕易的說出那些她心里的話。 “我不想再隱瞞自己的情緒,我也做不好一個偽裝者,所以,你讓我出去待一陣吧,讓我們都給彼此一點時間好好地想一想好嗎?” “別回溫良那里了,那個地方太小裝不下你們這么多人。” 他說,終究是放棄了說服她留下來,盡管這里有好幾層。 溫柔一愣,隨后他已經去替她收拾衣物。 溫柔站在那里看著,完全不了解他到底要干嘛? 他替她折疊衣服,他替她整理行李箱,想要親自送她去什么地方? “滕云……” 溫柔看他還收拾了一套自己的睡衣在里面,不自禁的叫他。 “難道你打算連老公也不要了?你打算從今往后都自己帶著孩子生活?” 他質疑她。 溫柔竟然一下子什么都說不上來。 她怎么可能不要他? 滕云把行李箱收拾好。 “要走我們就一起走。” “我帶著孩子走了,你再走,這不是明著說我們要趕走爸媽嗎?你留下,爸爸身體也不好,受不得那么大的刺激。” “可是在他們跟你之間做選擇,你知道的,我只會選你。” 他愛她,她知道的。 溫柔看著他那么執拗的樣子,然后低了頭。 “可是如果你不快樂,我們勉強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 兩顆都帶著缺憾的心勉強湊在一起,將就么? 她不愿意。 而且她心里其實很肯定,不用多久她就會從那片惶恐中走出去,然后跟他重新生活。 因為她也愛他,如他愛她那般,所以怎么會讓他等太久? 只是現在,他一步都不想離開她,她無法獨自一個人冷靜,想明白。 她需要一個經過,獨自的經過。 他不肯放她,他們便很難再笑出來,不是嗎? “我不快樂?還是你不快樂?”他問。 漆黑的鷹眸里已經漸漸地呈現出陰霾。 “我不快樂,你也不會快樂,你為什么不肯給我一點獨自的空間?滕云,我……” 嘴巴突然被封住,那偌大的空間里,突然顯得異常的冷漠。 他緊緊地抱著她,突然就堵住了她的嘴,那么瘋狂的吻著她。 溫柔幾乎喘不過氣,卻又無力推開他。 似是忘記了怎么樣回應,而他似乎也不需要她去回應。 他只是想表達他自己對她的一顆心。 然而她頻臨崩潰的感覺,她卻不知道自己會忍到什么時候。 如果兩個人繼續住在一起,她想她總有一天會忍不住把滕美告上法庭。 孩子消失的時間太長,還好他還小,可是她一想到存存被餓的哭鬧不止卻沒人管,她就覺得眼前一黑,她怎么能讓傷害她兒子的女人那么逍遙法外,絲毫沒有悔改之心還一再的挑釁她。 她如果不搬走,她會瘋掉的。 “教授,教授……” 當他們拿著行李抱著孩子下樓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到餐廳里緊張的聲音。 溫柔立即接過他懷里的孩子,滕云到餐廳的時候滕教授躺在廚師懷里,已經奄奄一息。 后來醫院悠長而又悲傷的走廊里又站了他們家人。 滕云跟溫柔都在,袁教授跟滕美也都在。 孩子們在家被下人照顧著,醫院這種地方,始終不是什么好地方。 溫柔自始至終獨自站在一旁,這一場,會不會是因為她? 然而,她還能怎樣做? 讓全家都滿意,然后自己悲哀的承受一切嗎? 滕云陪著袁教授,抬眸看到她獨自站在那里便立即走到她身邊去,輕輕地從她旁邊將她的肩膀摟住,沒有說話,只是把她擁入懷。 溫柔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輕輕地靠在他的胸膛,心內不自禁的沉吟。 往后的人生還會發生什么事情誰都說不準,然而滕教授的身體,是受不了刺激的。 滕教授沒有因為滕美帶走孩子而嚇的心臟病復發,卻因為溫柔跟滕云要離開而發作了。 足以證明,他對滕美的信任確實是到了某種地步。 只是,他大概也沒想到后來會發生那種事。 后來滕教授一醒來就要見溫柔,溫柔倒是沒想到,不自禁的朝著病房那里看去。 滕云眼眸微動,似是有所想法,但是還是對溫柔點了點頭。 溫柔這才揪著一顆心進去。 其實她根本不敢的,因為他老人家心臟不好,認識這些年,她對這位長輩不是沒有感情的,而且她也承擔不起,萬一一句話不恰當他在出什么事情。 只是她還是進去,外面三個人都有些緊張,滕總還沉得住氣,袁教授卻已經在猜測滕教授要說什么。 而滕美更是惶恐不已。 也只有做過賊的人才會那么惶恐緊張吧。 溫柔站在病床前,滕教授一直在講,斷斷續續,卻又似是在回憶什么。 溫柔一直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幾次干凈的臉上落下晶瑩剔透的淚珠,最后卻也只是抬手把眼淚從臉上擦去。 她不敢亂發表感慨,她也不敢隨便緊張跟哭。 因為滕教授心臟不好,她不能拿滕教授的命來賭自己的一時痛快。 她只是靜靜地聽著,聽著滕教授說他跟滕云趕到鄉下的時候,好不容易找到他們住的地方,結果一進去就聽到有嬰兒啼哭的聲音,還有滕美…… 正在準備繩子上吊。 溫柔震驚的不是一星半點。 滕美是打算讓孩子跟她一起去陪劉洋嗎? 滕美是早就不想活了吧? 于是抱著孩子,什么都沒帶就跑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所謂老地方。 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在那里買的房子,或許是幾年前吧,她早有回鄉下度假的打算,所以在那時候就買了一套小房子在他們祖先住的地方。 不可否認滕美是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 但是她卻也是一個那么尖銳極端的人。 溫柔只要一閉上眼睛,想起那樣的畫面,她就無法淡定從容。 心里一陣陣的,翻江倒海,那么guntangguntang的。 他們都無法說通滕美重新生活,因為滕美早就不想活了。 就像是那年滕美拿著刀子去殺溫柔,或者就是在那時候,滕美就是報著必死的決心吧。 “溫柔,我知道你怪你姑姑,但是她是我唯一的meimei了,我不能丟下她,我帶她回老房子去住,你不要走。” 溫柔的心一陣陣的疼,讓一個有心臟病的長輩這么勸她,她都覺得自己確實太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