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不過一會兒,處處紅彤彤的一片,充滿了過年的氣息。 除夕的晚上,自然有除夕宴。 不止阿哥、福晉們,后宮的妃嬪,生養(yǎng)過的,位分高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參加除夕宴。 每逢這種宴會,吃是吃不到多好的。 天氣冷,再精美的膳食送上來,不一會兒就冷了,熱菜凝固起來,瞧著就失了胃口。 可是該去還是要去,這可不僅僅是吃宴,吃的是氛圍。 皇阿瑪和老祖宗就喜歡大家團團坐在一塊兒,熱熱鬧鬧的。 臨出門前,胤礽給寧容系了斗篷,把肚子嚴嚴實實的蓋住。 嘴里還不住叮囑,宴上人多眼雜,生冷的東西能不吃就不吃。 快臨盆了,出了岔子可不是頑的。 寧容連連點頭,她自然曉得輕重,不會拿孩子和自己的健康開玩笑。 沒見她四大丫頭都帶了去?想著多些人盯著,總不會出了岔子。 再不濟,還有太后在呢,她總會護著她一些。 太子對外還沒好全,礙不著誰的路,宮中這些鬼蜮伎倆,和他們毓慶宮總沒什么關(guān)系吧? 什么都仔仔細細考慮了一圈,吃的用的從來不離眼前。 小心又小心,卻還是中了招。 第85章 這是錦鯉(二更) 通常這種家宴, 皇子和福晉們,都是按照次序來坐了。 托胤礽的福,寧容的位置總是很靠前。 再加上如今太子身體算不上康健, 夫妻倆一出現(xiàn), 便格外引人注意。 除夕宴的菜色, 按理說是管事的推敲許久才定下的。 主子們個人有個人的忌諱,不該出現(xiàn)在桌上的, 絕對不能上上去, 否則就算是出了大紕漏。 今兒也不知是四妃中的哪一位主理除夕宴,寧容的桌上, 偏偏出現(xiàn)了一盞,孕婦最不能碰的,帶著異香的羹湯。 這盞湯的重點不是在吃, 而是聞。 吸入少量香氣,便有滑胎的風險。 寧容原本想著, 便是有不對,也只會在暗地里來, 所有邊邊角角的地方, 都考慮全了。 卻沒想過,對方竟然明刀明槍的, 絲毫不避忌。 羹湯一上上來,太子就發(fā)覺了不對, 一盞湯掃落到地上時, 已經(jīng)晚了。 寧容聞了那味兒, 肚子便疼起來,她躬著身子,趴在案臺上, 半晌起不來身。 “容容......” 太子想把人直接打橫抱回毓慶宮去,被寧容抓了抓袖子。 才反應(yīng)過來,他這會兒“中著毒”,不該有這樣的力氣才是。 他急的鼻尖直冒汗,緊抓著小女人的手腕,心口疼的厲害。 寧容這兒變故突生,原本還算和樂的殿內(nèi),一下子換了一副模樣。 太后緊繃著身子站起來,連聲道。 “快把太子妃扶起來,安置到暖閣中去。” 還指了姜嬤嬤親自去守著。 “她人小,從未經(jīng)歷過這等事,你去多替她看著些,叫她和孩子都好好的。” 姜嬤嬤連忙行禮,“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宮女們忙忙的亂了起來,請?zhí)t(yī)的請?zhí)t(yī),去毓慶宮把接生婆子找來的人,也急急的去了。 大福晉被這變故嚇得心有余悸,哆嗦著站起了身,遠遠捧著肚子站著,連靠近都不敢。 大阿哥難得沒離了她身邊,知道她緊張,一雙大掌緊握住了大福晉的手。 親眼看著太子妃被人抬走,隆冬的天里,愣是疼的出了一身冷汗。 大福晉猶豫地問。“爺......太子妃會沒事的吧?” 胤褆眼神也瞧著那邊,許久沒說話。 太子像是想站起來,但沒什么力氣,整個人要往回倒的瞬間,被急忙湊過去的胤褆一把拉住了。 “帶我去找太子妃。” 他不放心寧容一個人,又恨自己這要緊關(guān)頭,偏生不能露了陷。 胤褆點點頭,這時候也不顧和皇阿瑪告退了,扶著胤礽便往暖閣的方向走。 康熙冷著臉,坐在上首,眼睜睜看著好好的除夕宴,鬧成了一團。 他一拍桌子,呵道,“和太子、太子妃有關(guān)的人,就坐在這殿中,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殿內(nèi)!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弄鬼。” “梁九功,你親自去,不管是后宮妃嬪,還是皇子、福晉,又或者是太監(jiān)、宮女。有一個算一個,給朕嚴查!若是不差清楚,就連坐,這殿中伺候的,全部治罪,送去宗人府。” 梁九功頭皮一緊,連聲應(yīng)下,“是,奴才遵命。”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皇帝這回發(fā)了大怒。 先前負責給太子妃上菜的宮女,首當其沖,已經(jīng)押了下去。 其余伺候的人,個個縮著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進角落里。 弄鬼的人,要是被查出來就算了,他干壞事,活該自己一個人倒霉。 要是沒被查出來,他們這么多人,豈不都要陪葬? 有好些宮女、太監(jiān)都是今年才入宮的新人,能被人指來委以重任,曾經(jīng)個個興奮不已。 還以為往后會有好前程呢,誰知道好端端的,會出了這么一樁事。 康熙:“今日除夕宴,負責理事的妃嬪是哪一位?” 康熙冷厲的眼神,從四妃的頭頂一一掃過。 饒是伴君已久,她們個個兒子都這么大了,被這么瞧一眼,還是忍不住心中直打鼓。 惠妃年歲最大,她站出來道。 “稟陛下,除夕宴事情繁瑣,許多東西準備的又多又急,妾身等怕事情忙不過來,就把每一塊都劃分好了,各自管好各自那部分就是,” 這也是宮中的慣例。 事情多的時候,確實會如此安排。 有些負責餐盤器具,有些負責菜品羹湯,有些則直接管著人手調(diào)配。 康熙點頭,“那負責菜品這一塊的是誰?” 四妃們默了默,一時無人開口。 * 外面的人如何查證,胤礽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了,他只關(guān)心容容現(xiàn)在怎么樣,有沒有好一些? 他焦灼地等在暖閣外,外間冷風徹骨,卻無法讓他的心靜下來。 胤褆拍拍他的肩,“別急,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 胤礽緊靠著門站著,一手扣著門扉,一手緊握成拳。 他恨不得手上用力,把門推開,仔細看看里面的情況才好。 胤褆自然不會讓他干傻事,把人一把拉了站在一旁等著。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太子臉色凍的慘白,身子控制不住微微發(fā)抖,哪兒還有一點從前君子溫潤的模樣。 以前胤褆挺討厭太子的。 太子不論什么時候,都臉上帶笑,成竹在胸。 旁人說起他和太子,總是說太子怎么怎么好,他卻是哪兒哪兒還不足。 胤礽在他這里,就是別人家孩子。 而他就是處處被比對,處處不如對方的那個。 尤其是他牟足了勁兒,和對方爭高低,對方卻能輕飄飄贏過他的時候。 那感覺,別提了。 “太子”這兩個字,從此被他列入了黑名單。 如今有了救命之恩在前,再看太子這幅模樣,倒覺得真實了很多,甚至有可憐。 胤褆一嘆,喊了人送披風過來,把胤礽從頭裹到了腳。 做著關(guān)懷人的事,他說出來的話,還是不大好聽。 “你不是很了不起嗎?瞧你這幅模樣,回頭病了,太子妃反倒要擔心你。” 胤礽才不管他怎么說,只一把攥緊胤褆的手,緊盯著他的眼睛,連連問。 “大哥,里頭怎么沒聲音了?女子生產(chǎn)是不是很痛,為什么會一點聲音都沒有?” 胤礽的語速很急,握著胤褆的手指,指節(jié)泛白。 “女人生孩子疼不疼,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每回過去,大福晉都生好了,孩子好好的,大人也好好的。別的,我也不知道。” 胤褆說完,胤礽的表情并沒有好轉(zhuǎn),只不錯眼地盯著門,恨不得把這扇梨花木的門盯出一個洞來。 “唉,你別緊張。女子生孩子,還不都一樣?大福晉可以,太子妃肯定也沒事?那雞不是還要生蛋,我估摸著和雞生蛋......” 胤褆大喇喇的安慰,在胤礽冷冰冰的眼神里,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