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她的親人是她的底線,她的逆鱗。誰要是觸及了,就別怪她下狠手。 *** 周嬸見她回來,連忙又重炒了兩道菜,蘇青荷囫圇地吃了些。 經(jīng)十日不間歇的馬車顛簸,蘇青荷已是疲極,飯后躺在床上小憩了會,醒來后開始檢查小包子的功課。 令她意外的是,她走了不過半年,小包子的字大為長進,原來還歪歪扭扭的字跡,現(xiàn)在已經(jīng)練成一手端正的楷書了。 蘇青荷暗道可見夫子教得好,有歷史積淀的書院就是不一樣。 直到近日落時分,蘇青荷才動身去了荷寶齋看了看。 擴張后的荷寶齋十分氣派,兩家鋪子連通,面積擴大了一倍。鋪子之間以拱門相連,左面店鋪在賣大眾款式的翡翠飾品,而右邊店鋪則走的是精裝高端路線,皆是冰糯種以上的料子。 這個格局顯然效果不錯,都已這個時辰,店內(nèi)的客人仍然絡(luò)繹不絕。而店鋪伙計們各司其職,搬貨的搬貨,招呼客人的招呼客人,一切井然而有序。 蘇青荷走得時候,荷寶齋的擴張還未建成,因此有些新招的伙計都不認識她。直到她跨進店門,走到柜臺前,輕輕敲了敲桌面,埋頭算賬的盧騫茫然抬頭,看到蘇青荷放大版的臉,驚嚇到差點沒把手里的算盤給扔了。 “我有那么嚇人嗎?”蘇青荷環(huán)胸笑道。 盧騫見了她,簡直是熱淚盈眶:“掌柜,你可算是回來了。” 蘇青荷戲謔道:“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店鋪不都挺好的嗎?” “是不錯,正如我寫信同你說的那般,現(xiàn)在每月的流水都在穩(wěn)定增長,”盧騫苦笑兩聲,低聲道,“只不過前幾日……” 聽盧騫附耳細細道來,蘇青荷漸漸皺起眉頭。 就在蘇庭葉出事后的第二天,點翠樓突然出了一批首飾新品,向來都是跟在荷寶齋屁股后面撿漏子的點翠樓,突然自己出了新品,可謂是件稀罕事。不過讓盧騫感到憤怒震驚的是,那批新品竟然與荷寶齋過兩日就準備上市的新品款式一模一樣。 出了這種事,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店里出了內(nèi)鬼。 蘇青荷在店內(nèi)掃視了一圈,突然微瞇起眼,目光落在裝作替客人倒水,卻不住地身體前傾,伸長耳朵想要探聽到什么的阮湘寧身上。 蘇青荷垂下眸子:“我知道了,勿要打草驚蛇。” 盧騫還是忍不住道:“可是,這內(nèi)鬼留在店里,始終是個隱患啊……” 蘇青荷忍不住勾起唇角,眸色閃動:“你且看著罷。兩月內(nèi),我便讓點翠樓和漱玉坊兩家店,徹底滾出兗州城。” *** 蘇青荷懷疑阮湘寧不是沒有理由,整個荷寶齋僅有蘇青荷一個人相玉,剩下得便是玉雕師和刻工。要竊取到荷寶齋的新品紋樣,不能直接將圖紙偷走,那樣早被盧騫察覺了,只能偷偷地臨摹圖紙。而荷寶齋的刻工們皆是目不識丁的糙老爺們,專注于一門手藝,臨摹紋樣對他們來說簡直比登天還難,唯有阮湘寧,是大家閨秀出身,描個花樣對她來說,簡直不要太容易。 然而,這也僅僅是她的猜測。不管這內(nèi)鬼是誰,她要做得便是利用這顆棋子,反將她身后的那勢力,連根拔起,徹徹底底地鏟除。 不過,在此之前,她得充分保證她親人和她自己的安全,小包子上學堂差點被綁那件事,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于是,蘇青荷這兩日便交給徐景福一個任務(wù),找?guī)讉€身強力壯、最好有點拳腳功夫的男人,最重要的是背景干凈。 徐景福從小在玉石街長大,各種門道都通,何況跟著前任掌柜曹顯德的這些年,飯也不是白吃的。 沒讓蘇青荷失望,不到兩日,徐景福便帶來五位腰有桶粗、個個看起來體重都不低于兩百斤的大漢回來。 蘇青荷看著他們油光锃亮、鼓起來像山堆似的肌rou塊,點點頭,表示十分滿意,至少看起來,讓人很有安全感。 最關(guān)鍵的是,這五人原本就在玉石街里做搬運玉石的活計,從小亦是在玉石街長大,家就住在荷寶齋后面的一排平房里,這樣知根知底的人才放心。 蘇青荷將四合院外院,原本堆放雜物的倒座房清掃出來,新置了被褥床鋪,將那五人安置妥當了。而當那幾位大漢得知他們的任務(wù)就是看家護院,和送小包子上學堂時,一個個都拍著胸脯打著保票。 直到蘇青荷再三囑咐,并告知他們已有前車之鑒時,大漢們才面色凝重起來。 蘇青荷從那五人中挑出一位模樣最為憨厚,名為趙菁的漢子,對他道:“以后你就跟著我罷。” 大漢像被餡餅砸中腦袋一樣,激動地梗直脖子道:“是,掌柜。” *** 荷寶齋掌柜從京城回來的消息,漸漸在兗州城傳開了。 并不是蘇青荷有多出名,很大一部分歸結(jié)于她腕間帶著的金鑲玉鐲子。 金鑲玉現(xiàn)在是皇家專用品,民間流通得只有從玄汐閣里賣出得那百余件,并且只限于京城,鮮有流通到別的州郡的,因此也難怪兗州人如此稀罕了。 每日走在街上都像在享受注目禮,她暗自琢磨著是不是要將這鐲子掛在店里算了,還能招攬客人,也省得她被人如此圍觀。 不知為什么,蘇青荷到底沒舍得將這鐲子摘下,只安慰自己道,鐲子就是用來戴的,被人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 然而,荷寶齋如此招搖,有人坐不住了。 蘇青荷也未料她無意間的舉動,竟引來了這條朝思暮想的大蛇。在收到盧遠舟派人送來的請柬時,她眼角都快笑出褶子來了。 請柬上的內(nèi)容沒什么,就是說盧遠舟和漱玉坊的掌柜傅同禎,一起想請她在攬月樓吃頓飯。 蘇青荷就帶著趙菁一人去赴宴,笑瞇瞇地出去,笑瞇瞇地回來。 盧騫及店內(nèi)的伙計都很好奇,那二位東家同她都說了些什么,蘇青荷只淡笑這回道:“很快,不用我說,你們就知道了。” 接著,蘇青荷轉(zhuǎn)身對正站在門外的徐景福喊道:“徐景福,快去備馬車,我即刻要出門遠行。” 徐景福驚訝地伸著脖子喊回去:“現(xiàn)在?去哪兒?” “城。” *** 果然,未出三日,從玉石街一直彌漫到整個兗州城,人人都在討論著一則爆炸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