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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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荷的眉毛微不可見地抖了抖:“謝貴妃娘娘好意,不過臣還有任務(wù)在身,就不在此多呆了。” 盧貴妃問:“你接下來莫不是要去柳昭儀的毓秀宮?” “回貴妃娘娘,正是。” “正巧,今日本宮約了柳昭儀和婉婕妤來用膳,這會兒怕是已經(jīng)在路上了,你此時(shí)去也是撲個(gè)空,不如留下來一同用膳罷,回頭等用完膳,叫她們的人直接把玉器拿回去,還省得你兩頭跑,”盧貴妃不緊不慢道,緊接著眉梢一挑,語氣已是漸冷,“莫非蘇掌司嫌棄本宮這兒的膳食,配不上你的身份?” “貴妃娘娘言重了,臣聽聞娘娘宮中的膳食是這□□中首屈一指的,連圣上都不吝夸贊,臣能在娘娘宮中用一次膳,是臣的榮幸……” 盧貴妃都這么說了,她要是再推拒,只怕落不了好,只得順階下了,順便拍了拍盧貴妃的馬屁。 盧貴妃的臉色這才好轉(zhuǎn),動了動身子,雙腳從貴妃榻上放下,有位宮女極有眼色地蹲下身來替她穿鞋。 這時(shí)一位小太監(jiān)急匆匆地進(jìn)門來報(bào):“娘娘,柳昭儀和婉婕妤到了。” 第58章 值不值 “直接引她們?nèi)セ◤d。” 盧貴妃待宮女服飾她穿完鞋,慢條斯理地起身,坐在銅鏡前整理了下妝容,才拉著蘇青荷一起向花廳走去。 蘇青荷不明白盧貴妃把這倆人湊一塊兒有什么目的,也懶得去想,左右不過是一頓飯,早吃完了早走人便是。 柳昭儀與婉婕妤正在花廳里坐著,見她二人過來,起身行禮道:“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盧貴妃上前虛扶一把,笑道:“跟你說了多少回了,你有身孕在身,就不必行禮了。” 柳昭儀已顯身孕了,小腹微微隆起,身材顯得豐滿了起來。她右手一直撐在腰后,似是生怕別人注意不到她這微凸的小肚子。較之于柳昭儀的明艷張揚(yáng),婉婕妤則穿得十分素雅,有些拘謹(jǐn)?shù)卮诡^站在后頭,她身旁的小宮女還拎著一籠食盒。 幾人落了坐,宮女們開始托盤上菜。 盧貴妃見她二人皆對蘇青荷投來好奇的目光,于是解釋道:“這是專門來送金鑲玉器的蘇掌司,用完膳后,你們直接叫各自地宮人將玉器抬回去,省得掌司再多跑一趟。” “你就是那月前受了封賞的蘇掌司?難怪娘娘與你如此投緣,猶記得娘娘的娘家在兗州也是做這玉器行當(dāng)?shù)摹!绷褍x微挑眉眼,笑著說。 蘇青荷忍不住暗嘆,這昭儀也不知是真蠢還是裝傻,盧貴妃平生最恨別人提起她出身,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果然,盧貴妃嘴角隱隱地抽了抽,平息了半響,到底語氣冷了三分:“本宮這次邀你們過來,乃是聽聞你二人最近多有不睦,本宮奉皇上之命協(xié)理六宮,眼里自是揉不得沙子。咱們都是皇上的女人,理應(yīng)為皇上分憂,而不是為些小事爭風(fēng)吃醋,本宮今日設(shè)席,就是望你二人摒棄前嫌,以和為貴。” “娘娘言重了,臣妾與昭儀jiejie之前多是誤會,且早就解開了,哪里有不睦一說。”婉婕妤忙解釋道。 柳昭儀則不咸不淡地跟著敷衍了兩聲。 一旁的蘇青荷心下腹誹,當(dāng)初柳昭儀扇婉婕妤耳光的時(shí)候,盧貴妃可是在旁邊冷眼看著,現(xiàn)在才說什么以和為貴,不覺得有些馬后炮了么。 蘇青荷不知道盧貴妃在打什么主意,嬪妃們一起吃飯偏要拉她一個(gè)女官作陪,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場飯席不會那么單純。 幾人說話間,桌上已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碟。 婉婕妤對身后的宮女使了個(gè)眼色,宮女打開食盒,將一碟像白面團(tuán)兒似的糕點(diǎn)擺上了桌。 婉婕妤將那碟面團(tuán)移到柳昭儀面前:“這道七寶元子,是用紅棗、金橘、酸梅、秋梨等時(shí)令水果做得餡兒,味道酸甜可口,聽聞jiejie害喜害得厲害,于是我特帶來給jiejie嘗嘗。” “meimei有心了。”柳昭儀語氣淡淡。 氣氛漸漸地冷落下來,席間只偶爾聞得碗筷輕碰的聲響。 蘇青荷更是埋頭吃菜,恨不得變身透明人。 然而起初,柳昭儀對婉婕妤帶來的那碟面相不佳的糕點(diǎn)不屑一顧,但夾了一口后,驚訝地發(fā)現(xiàn)口感出人意料地不錯(cuò),最外面包得是糯米,咬開是像果醬一樣濃稠的餡兒,比尋常糕點(diǎn)要酸些,但是正中她的意,于是忍不住多夾了幾筷子,有些吃上了癮。 “meimei,別光吃那一道菜啊,嘗嘗這龍舟鱖魚,rou質(zhì)很是鮮嫩呢。”盧貴妃起身為她二人布菜,胸前的水膽瑪瑙叮咚作響,她像是防止瑪瑙下掛的流蘇垂進(jìn)湯汁里,用手輕輕護(hù)住,分別給柳昭儀和婉婕妤夾了幾筷子鱖魚rou。 她二人受寵若驚地接下,心中皆是暗道,盧貴妃何時(shí)變得這般熱情了,難道真是因心系后宮的安寧和睦? 飯席快結(jié)束時(shí),蘇青荷注意到,那碟七寶團(tuán)子竟是叫柳昭儀一人吃掉一半。 “肚子…好痛……” 柳昭儀陡然的呻/吟聲,像平地炸響的驚雷,唬得幾人碗筷紛紛掉落下來。 只見她臉色潮紅,像一只蜷曲的蝦米,緊緊捂住腹部,身體在痛苦抽搐的同時(shí),不時(shí)有細(xì)碎的呻/吟從她口中溢出。她身邊的宮女大駭,連忙上前扶住她身子,顫聲問:“娘娘,您怎么了?” “莫不是動了胎氣,”盧貴妃暗念,隨即對身邊的宮女太監(jiān)厲聲道,“還不快去傳太醫(yī)!” 婉婕妤也被這突變嚇得手足無措,只見柳昭儀冷汗簌簌地沿著面頰往下流,嘴唇剎時(shí)失了血色,眼仁不住地外翻,渾身抖似篩糠,模樣甚是可怖。 待太醫(yī)姍姍來遲時(shí),柳昭儀已是沒了氣息。 *** 華陽宮正殿,皇上和盧貴妃分坐在上座,下面跪了一排的太醫(yī),誠然跪在最前面的是婉婕妤。 皇帝臉上難抑悲痛之色,柳昭儀平日行事雖為他所不喜,但是她肚子里是他貨真價(jià)實(shí)的骨rou,老來得子是天大的喜事,然而僅僅一個(gè)月,喜事變喪事。 婉婕妤是標(biāo)準(zhǔn)的圓臉,柳葉眉,并不讓人驚艷的長相,但是很耐看,可如今就算她是天仙,皇上也只會覺得面目可憎。 皇帝拍案怒聲道:“朕真是沒想到你心腸竟如此歹毒,平日里的溫婉、不與人爭原都是裝出來的!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臣妾冤枉,臣妾萬萬沒有毒害柳昭儀之心,請皇上明鑒。”婉婕妤此刻倒顯得很鎮(zhèn)定,一字一句地說道。 盧貴妃冷聲道:“太醫(yī)查遍了所有的碗筷膳食,單單從你帶來的那碟七寶元子里查出了劇毒,你還有什么可辯解的?” 婉婕妤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只是直直地看向皇上:“臣妾怎么可能會傻到在大庭廣眾之下,去毒殺柳昭儀,殺了她又如何,豈不是把自己也往火坑里推嗎,臣妾怎么會蠢到做這種事!” 見皇上面有動搖,盧貴妃搶白道:“太醫(yī)說那斷腸草的汁液一般在服用兩三個(gè)時(shí)辰后,毒性才會發(fā)作,你許是沒料到柳昭儀一口氣食了那么多,毒性提前發(fā)作了,不然,待飯席散后,這豈不要栽到本宮頭上?” “上個(gè)月,柳昭儀因你沖撞了她打了你一記耳光,沒想到你居然記恨到現(xiàn)在,若不是你動手下得毒,就是你身旁那位拎食盒的宮女!總之,這事與你脫不得干系!”盧貴妃繼而偏頭看向蘇青荷:“皇上你若不信,可以去問問蘇掌司,那碟菜從她帶來,除了柳昭儀,其他人碰都沒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