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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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同一個時(shí)間,在相隔幾條街上演,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那,問題出在哪? 一時(shí)之間,饒是謝良媛也猜不透,這其中究竟藏了什么玄機(jī)。 但,她信謝晉成所說的每一句話。 只是她信有什么用,這里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謝晉河和謝晉元,恐怕都會覺得謝晉成在推托責(zé)任,因?yàn)椴幌氤袚?dān)妻子失蹤的責(zé)任,索性將一切推到酈?,幧砩希€趁機(jī)擺脫酈?,庍@個麻煩,還謝府一個清靜。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接下來,劉氏若一直失蹤下去,謝晉成將難以擺脫嫌疑的身份。 此策看似針對謝晉成和劉氏,其實(shí),往深處想,影響的將是整個謝家的聲譽(yù)。 且,謝晉成和劉氏是謝良媛的父母,這要是給有心人炒作起來,指不定說她謝良媛克父克母。 內(nèi)堂中陷入了短暫的沉寂后,謝晉成滿眼焦慮,“哥,你相信我,昨晚,我真的和……” “謝晉成,你在東越惹了官司,是我酈?,幱帽M一切辦法,將你從牢里撈出來,因?yàn)槲覑勰侥愕牟湃A,不在乎為妾,帶了兩萬萬兩銀子,千里迢迢而來?,F(xiàn)在——”酈海瑤愈說愈激動,一時(shí)顧不得失儀,驀地沖到謝晉成面前,眼光狠狠著,“先是麗人妝被人污蔑,銀子打了水瓢,我只好怨自已沒有了解好西凌的情況,盲目擴(kuò)大規(guī)模。虧的銀子,我認(rèn)!但,這些日子,我在謝家安份守舉,大門不邁二門不出,你居然用如此臟水潑我!謝晉成,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可別做絕了!” “酈海瑤,你還敢狡辯?”謝晉成氣得全身發(fā)抖,可他一個書生,哪能辯得過酈?,幠且粡埱勺欤螞r,酈?,幱质怯謧涠鴣?。 謝良媛縱是心急如焚,可這當(dāng)口,沒她這個小輩開口的份。 “狡辯,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若說我酈海瑤有錯,就錯在,我應(yīng)該一出事,就乖乖夾著尾巴離開謝家,而不是還抱著一絲的希望,希望謝家能癖護(hù)我。”酈海瑤突然退開一步,神情詭異一變,如同看破了一切般,淡淡一笑,臉上再沒有過多的表情,“我也知道很多人因?yàn)辂惾藠y的事上門找謝家麻煩,如果我現(xiàn)在有能力解決,我酈?,帥Q不皺眉頭,可我現(xiàn)在不但投入的銀子沒了,還有八千萬兩銀子押給了你們謝家,我如今不求你們謝家癖護(hù),還求誰癖護(hù)?謝晉成,我只希望,在我困難時(shí),你謝晉成能象個男人般站出來,哪怕給我一棲之地。可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了,你為擺脫我這個麻煩,污蔑我與人偷歡,她,你們?nèi)?bào)官吧,只要官府定了我的罪,我酈海瑤就去坐這個牢!” 酈?,幰幌挾碌弥x晉河和謝晉元兩人皆無言反駁,謝老夫人輕咳一聲,緩緩道:“三更天?老二,你確定真是三更天?只憑著更鼓聲?” 老夫人一句話,如醍醐灌頂,瞬時(shí),讓謝良媛理清了之間一直想不通的關(guān)健。 謝晉成中了媚藥,本身精神力就下降,所以,被酈?,幫媪藗€乾坤倒轉(zhuǎn)。 如她猜得不錯,謝晉成所說的,應(yīng)該是酈?,幗癯侩x開謝府后發(fā)生的事情。 酈?,幝犃诵念^亦怦怦亂跳,心中暗罵:這死老太婆也太精明了。 果然,下一刻,謝晉河便問,“酈姨娘,你說說,你今日什么時(shí)候離府?” 酈?,幩袂橐琅f平靜,目視于謝晉河,“今晨一早,我麗人妝作坊里的幾個伙計(jì)上門要譴散費(fèi),我既使身體百般不適,也只好親自解決,否則,我擔(dān)心他們再來謝府門前鬧,對謝家的聲譽(yù)有所影響。只是,我身體實(shí)在是受不住,只好央了郡主陪同我一起去,我記得,出謝府大門時(shí),已是近辰時(shí)。” 周以晴頷首,適時(shí)添了一句:“不錯,我們出去時(shí),還和門口的官差打了聲招呼?!?/br> “離開謝府,我前往麗人妝作坊前,先去了趟麗人妝店鋪拿帳薄,這帳薄里記錄了這些伙計(jì)該付的工錢。因?yàn)辂惾藠y出事后,店鋪門前常圍堵著一群要求十倍賠償?shù)牡竺瘢裕依@過前門大街走了后巷,從后門進(jìn)入麗人妝,并順利拿到帳本。離開時(shí),已是近午時(shí)。也正是湊巧,我剛從后門上馬車,就遇到布行的掌柜,因?yàn)橄嗍?,他還安慰了幾句,母親和大哥若是不信,自可派人去調(diào)查。到麗人妝時(shí),已是午時(shí),我要同時(shí)應(yīng)付二十幾個作坊的伙計(jì),又是簽契約,又是付譴散回,這一忙就是三個時(shí)辰,別說和那些伙計(jì)口舌之爭,就光那幾十份的契約,就得寫上幾個時(shí)辰,我哪有時(shí)間和精力,與五個粗壯男人行歡,何況,我的身體還適,母親和大哥如果不信,自可問問綠芹。昨晚是她親自叫的婆子幫妾身驗(yàn)的身?!?/br> 謝良媛已然瞧出,這番作戲,酈?,幧踔吝B多余地表情也吝于施舍,她象在說一段跟她無關(guān)的事,目的僅僅是從證據(jù)上替自已洗脫罪名,讓謝晉河去背,至于,謝家人信不信,她根本不在乎。 因?yàn)椋ㄆ捪聛?,連語氣都是平和的。 “娘,大哥……。”一股寒涼空乏從胸膛蔓延,逐漸延至四肢百骸,他突然明白了,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他,他帶著妻子離開謝府,回來的卻只有他一個人。 他——百口莫辯! “二弟,你先去歇著,你太累了,先回房去吧?!敝x晉河現(xiàn)在也不知道究竟能信誰,酈?,幍脑捰凶C有據(jù),就算是在公堂上,主審官也會采納。 “老大,你帶老二去休息,一會大夫來了,好好給瞧瞧,別落下什么病根子?!?/br> “是,母親請放心?!?/br> “母親——” “老二,聽話,事情總會弄清楚,有母親在,這家還亂不了?!?/br> 謝晉成終于垂下眸光,神情很苦,嘴角彎出一縷自嘲,“我明白了,我現(xiàn)在是百口莫辯,這是她們設(shè)好的陷阱,就等我來跳,酈海瑤,當(dāng)初在東越,也是你給我下套?!?/br> 酈海瑤嗤之以鼻,不以回應(yīng)! “祖母,媛兒有一法子,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媛兒你說?!?/br> “父親天生耿直,不擅表達(dá),許是父親所說的,與他心中所想,所見到的有所不同,不如,讓父親畫下他親眼所見的人和物,也許,祖母會另有所發(fā)現(xiàn)。” 謝晉成畫得一手好丹青,這是謝晉成這次回謝家前,劉氏思念夫君時(shí),常常會拿出當(dāng)年謝晉成為她所描的畫像,睹物思人。 謝良媛是玉雕師,她的鑒賞能力自然非同尋常,所以,她從謝晉成的畫中窺出,謝晉成果然如同劉氏所言,他不擅于表達(dá),但并不代表他不擅觀察,謝晉成的觀察力都體現(xiàn)在他的畫中。 所以,讓建議讓謝晉成畫下來。 其三,謝晉成提到的五個男人,這五個男人,若無意外的話,應(yīng)該就是酈海瑤從東越聘來的手工作坊的師傅,這些人,今晨還到謝府門前鬧過事,只要其中一個的臉被謝晉成畫出來,那酈?,幍闹e言就不攻而破。 “好好好,我畫,拿筆墨來?!?/br> 周以晴一驚,眸光禁不住帶了惱怒蜇向酈海瑤。 酈?,幰层铝?,她從不曾聽謝晉成提起,他會作畫。 百合很快備好了筆墨紙硯,青荷上前磨墨,謝晉成瞄了青荷一眼,鼻尖酸楚,突然憶起當(dāng)年,他給妻子作畫時(shí),正是這個叫青荷的丫鬟站在邊上磨墨,當(dāng)年,還只是個未長開的小丫頭,如今一晃,就是十年。 謝晉成這些年雖然極少再拿筆作畫,但他的畫功底子在,所以,不到兩刻鐘已畫了一張。 案桌前,謝晉成神情專注,已不見一絲彷徨無助的模樣,臉上盡顯自信。 他身邊站的分別是謝晉河和謝晉元,兩人臉上略顯尷尬,還時(shí)不是地輕咳一聲,但視線還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亓粼谧郎系漠嫾埳稀?/br> 謝良媛窺到青荷滿臉通紅,死死低著頭,連眼角都不敢抬的樣子,滿心好奇地湊了過去,心里喊道:酈?,幍拇簩m圖呀,這要是能拿出去賣,肯定賺不少。 謝老夫人一瞧,老臉一紅,對挨過來的謝良媛臉色一板,“六丫頭,這沒你什么事,你也累一天,回房歇著去。青荷,你陪小姐回房。” 謝良媛小臉一下垮了下來,但老夫人發(fā)話了,她也只好乖乖應(yīng)下。 謝老夫人又道:“晉河,你親自跑一趟,把今晨在謝府府外輪值的官差請來一趟,讓他們辯認(rèn)一下?!?/br> 酈?,幮念^“咯噔”一下,心頭恨恨癢癢,不知道謝晉成究竟畫了什么,讓謝老夫人下了這樣的命令。 周以晴卻知道,大事不妙,只怕,酈?,庍@顆棋子要廢了。 遂,看到謝良媛離開,馬上悄然跟隨上去,在廊道上追上了她。 “郡主有何賜教?” 周以晴溫柔一笑:“不敢,只是想問問,方才你提及我的meimei,是何意?” 謝良媛挑眉,“郡主是個聰明人,怎么會不懂得良媛的意思?” 周以睛臉色一變,“謝良媛,真佩服,你還能如此囂張,你的母親現(xiàn)在可是危在旦夕。” 謝良媛側(cè)首,笑得天真浪漫,那模樣,仿佛是要問對方要不要吃糖,可吐出來的卻是:“周玉蘇的小命捏在我手上!” “你——”周以晴臉色一沉,猛地伸手想掐住謝良媛的脖子,未觸及,手背一疼,發(fā)現(xiàn)上面已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劃破,猛然幡悟,謝良媛身邊有暗衛(wèi)相護(hù),她暗暗惱怒,自己一時(shí)情急,居然暴露了她會武功。 謝良媛非但不懼,還很囂張地上前一步,抓了周以睛受傷的手,素指輕戳在周以睛手背的傷口上,一字一戳道:“好好想想,怎么跟我談這筆生意!” “謝良媛,你會后悔的!” “那得看你,有什么本事讓我后悔!”畢竟,謝良媛轉(zhuǎn)身便走/ 回到碧慧閣后,謝良媛累得趴在床榻上,沒什么胃口,草草喝了些粥,沐浴后便息燈歇下。 她記得蘭天賜今晨離開時(shí),曾說今晚來看她,本想躺著瞇會,等他來,跟他開口要周玉蘇,誰知剛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許是今天過得太心悸,謝良媛睡得并不踏實(shí),醒來時(shí),連個緩沖也沒有,就這樣睜開了雙眼。 蘭天賜正坐在她的枕邊,手里拿著奏折,雪白的衣襟微敞,一縷烏發(fā)淘氣地鉆進(jìn)了他的胸膛,襯著男人白玉般的肌膚越撩人,讓她止不住地憶起,昨夜那一晚的艷色。 她偷偷地欣賞著,從這男人的眉眼,愈行愈下,明明她連呼吸都未變,他卻側(cè)過著看她,“醒了?” “嗯……?!彼辉竸訌?,也不害羞,接著欣賞美色,心頭,所有的焦慮奇跡般褪去。 蘭天賜伸出兩指輕彈在她眉間,“今日脈像很不好,焦慮過甚?!?/br> 謝良媛馬上想起劉氏,心尖狠狠一顫,抿著唇,許久方幽幽開口,“你不知道,今天我差點(diǎn)失去娘親?!?/br> 蘭天賜撫了撫她散了一枕的秀發(fā),語氣沒有任何商権余地,“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謝家的事由謝老夫人處理,明日,你隨朕入宮,朕的外祖母已到西凌,她的醫(yī)術(shù)在朕之上。” “可是……。”她還想看看謝老夫人怎么處置酈?,帲槺悴壬蠋啄_。 “你的心思,朕明白,明日宮中派出的穩(wěn)婆,是有品級的醫(yī)女,會確診出酈海瑤假孕,謝老夫人只需要用謝家的家規(guī)就能置酈?,幱谒赖?。媛兒,朕不明白,如此簡單之事,你何苦將自已逼得如此疲累?!?/br> 她臉微微一紅,白皙嬌媚瞬時(shí)在臉龐上寂然綻放,用略帶討好地口吻問,“那周以晴?” “已令人將周玉蘇囚進(jìn)謝卿書的密室中,同樣給她一只活雞,讓她慢慢啃?!?/br> 謝良媛馬上眉眼彎彎,瞳仁中淺蘊(yùn)著頑皮的笑意,抱住男人的臉,“有靠山真好!”心道:省得我開口要了。 雖然蘭天賜從來不說,但謝良媛卻知道,周玉蘇就在蘭天賜的手上,至于為什么,蘭天賜沒說,謝良媛也沒問。 她今日敢在周以晴面前用口型吐出“周玉蘇”三字威脅她,就是因?yàn)樗闹泻V定,這男人可以依靠,只要她開口,他必定會成全她。 想不到,他不需要她開口,已按她的心意辦妥! 蘭天賜見她眉眼彎彎的表情中帶著小算計(jì)的樣子,無耐地一指彈在她的眉間,勸道:“阿惜,慧極必傷,你實(shí)不必將你的心思過多地放在這上。酈?,幨鞘裁瓷矸荩阋獎铀?,根本不需要繞這么大的彎,用你手中的力量就足以讓她們乖乖就范,與她智斗,憑她也配?” 他本來想,只要她喜歡,他就任她怎么折騰,需要時(shí),他甚至可以推波助瀾。 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她把自己逼得太狠。 且,有關(guān)周以晴,謝良媛只了解個皮毛,他再這樣任她玩下去,恐怕謝良媛會吃虧。 周以晴的身份,絕不是一個東越便宜郡主這么簡單。 所以,周玉蘇他來殺,諒周以晴也只能把這口氣咽下,她還沒這個膽來跟他較勁! “哦!”謝良媛嘴里乖乖應(yīng)著,心里卻嘀咕道:但凡周以晴有半分人性,哪怕心生不忍,再次給劉氏送一只雞,她也能救出周玉蘇,如果沒有,那她就等著給她meimei收尸。 周玉蘇等于間接死在周以晴的手上,這樣的報(bào)復(fù),比起手起刀落更狠,且不沾一絲的血腥。 蘭天賜,你果然更狠! 蘭天賜眼角微彎,“有關(guān)麗人妝,朕明日即下旨,銷毀所有麗人妝的東西,至于,她們身上私藏的,暗衛(wèi)今晚會搜出毀掉,明日一早,讓酈海瑤和周以晴皆無法隱住臉上的殘缺,你滿意了么?” 明日宮中會來人,酈?,幉灰娨驳靡?,還有周以晴,為了周玉蘇,也會逼她自己來找謝良媛,想躲著不見人都不行。 想到明天可以欣賞周以睛卸了妝的樣子,謝良媛差點(diǎn)嗷叫出聲,在她的原計(jì)劃中,本就想借助暗衛(wèi)的力量偷走酈?,幒椭芤郧绲拿缞y之物。讓她們無法再化妝,接著,她會設(shè)法讓這兩人在公眾面前,臉上的缺陷暴光,而后,她在幕后推手,傳出麗人妝的東西致人早衰,讓官府出面,查封并銷毀麗人妝所有的貨品。 如此大的動靜,必會傳回東越,那,必定會引起東越女子的恐慌,酈?,幍柠惾藠y將徹底覆滅。 想不到,她千算萬算,步步籌謀,還不如人家一張圣旨。 “好了,你還有什么想法,說出來,朕替你辦了,省得你一天到晚,絞盡腦汁想的都是這些雞毛蒜皮之事。” “沒有,已經(jīng)全面勝利!”謝良媛訕訕一笑,又舉出一根指頭,“我有一個問題,很不明白,我記得周以晴剛來謝家時(shí),素顏時(shí)很美,可這還不到兩個月,她怎么老得這么快?!?/br> “在死牢中,朕讓她誤以為周玉蘇被殺,又將她囚在死牢中,與一群窮兇極惡的婦人關(guān)在一起,迫周以晴破關(guān)修練祭司?!碧m天賜言簡意賅地向謝良媛解釋了南皓國祭師修行之路。 “那周以晴不是更危險(xiǎn)了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個你不必知道,朕自然有用?!彼麛R了手中的奏折,躺下身,并將她抱進(jìn)懷中,撫了一下她的臉,帶著低柔好聽的聲音撫慰,“好了,乖乖睡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