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姬墨楓雖飲了不少的酒,人卻異常清醒著。眼前的美人風情萬種,但在他的眼中也不過是一具行尸走rou罷了。 看到謝雨離登船,盡管她蒙著面,但他還是一眼認出,此時,越著她身邊的死士被皇后的人引開,他必需在最短的時間內帶她離開應城。 否則,只消半個時辰,南宮醉墨便會知道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直接下令封死所有河道。 遂,姬墨楓身形一晃,便直躍到謝雨離面前,摟住她的腰,在她耳傍輕語道:“茉夫人,跟我來。”語未罷,身形晃動,便帶著謝雨離躍出畫舫外,又是一縱,竟帶著她遁入了河道中。 這應城內河道錯綜復雜,縱橫交錯,深淺不一。 但姬墨楓在應城多年,早已摸清河下的情形。 謝雨離懂水性,還是幼年時,落了一次水后,南宮醉墨逼她學會。 但驟然一瞬間被帶入水中,一時不憊,猛喝了兩口水后,立刻條件反射般地閉住了氣,由著姬墨楓帶著她向深處潛去。 姬墨楓水性極好,提著一股內力帶著謝雨離七拐八彎地游進人煙稀少的河道,途中還給謝雨離過了幾口氣。 也不知游了多久,只覺得精疲力盡時,他帶著她冒出水面時,謝雨離才發現此處象是山谷。 到了岸上,謝雨離已疲累得兒連站也站不住,雙腳直發顫,虛脫無力,寒風吹過,帶來絲絲泌入心田的冷意。 姬墨楓見狀,也不多言,俯身背起她,向山上跑去。 應城東,司空廟。 燕青佇立馬車前頭,馬車旁是一臉淡漠的雷鳴、雷澤兄弟,而四周全是東越死衛。 南宮醉墨自然知道雷鳴兄弟的厲害。 雖然街上的行人早已見勢逃離,但兩旁商鋪里全是百姓,他是一國之君,雖做不到愛民如子,但太罔顧百姓的死活,必會給史書留下垢病。 所以,他遲遲不下死令,而是令人悄悄疏散商鋪里的百姓。 正待伺機中,一道煙火直通天際,煙火所代表的訊號燕青雖然不懂,但看到南宮醉墨的臉色倏地陰沉,瞬時暢然笑開,一躍轎頂,手中同時放出一個信號,打了一個響哨后,“趕快去收拾你的后院吧,別追小爺了,小爺不好男色。” 那容貌,確實是細作提供的畫像里的人,但那痞痞的語氣,哪有半分西凌帝王蘭天賜的模樣? 南宮醉墨自知中了調虎離山之策,更想通了,前夜謝雨離突然反常的原由,他看著天際一條煙塵,夾然冷笑,眸光鞭策在燕青臉上,吐出一字:“殺——”轉瞬,氣沉丹田,當即率著幾個人離開,朝著應城河道方向掠去。 ------題外話------ 月初的月票價值千金,妞們有月票,別攢著,請支持一下月。 ☆、94 拋下泯山懸崖 夜晚,山風凜烈,姬墨楓跑了一段路后,覺得有些不對勁,挨著自已頸處的小臉越來越發燙,便騰出一只手輕觸,果然,她發起了燒。 他環顧四周,想找一個避風口的地方歇息。否則,眼前的美人經不起折騰,只怕那南宮醉墨的死衛沒跟蹤到他的足跡,便香消玉殞了。 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個略凹陷的半山口,勉強可以避開風口。他放下了她,此時,她已燒得昏迷不醒了。卻死揣著他的衣角,緊得連指端都發白。姬墨楓借著暗淡的星光,看那蒼白如玉的小臉,眉鋒緊擰,象是極懼被人落下似的。 姬墨楓看了半會,撇了一下唇瓣,脫下外袍,輕輕地罩在了她的身上。 雖然二人泡濕了衣裳,但一路上,他背著她狂奔不停,衣服倒是風了半干了。但眼下還得生火,幫她去掉休內的寒氣。 到了第二日,謝雨離幽幽醒過時,天已蒙蒙發亮。 “醒了先吃點野果,你睡著,我不敢走遠,要不然就打點野味填肚子。”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觸了一下她的前額,“還燒著,走吧!”此時距和燕青匯合的泯山還有一段距離,但他之前從水路走,估計南宮醉墨的死士再厲害,一時也找不到他游出口的地方,所以,他應該還有一天的時間。 他將腳下燒了一晚的灰燼清理干干凈凈,并用枯葉蓋住破壞過的痕跡。 再次背上謝雨離,運足內力往山崖上奔。到了險處時,才放慢了腳步。 昏沉間,謝雨離只覺得兩耳生風,眼前的樹木呼嘯地從兩邊掠過,她感到全身頭疼欲裂,腹中亂絞著,一時忍不住,嘔吐了出來。 姬墨楓也僅僅蹙了一下眉,忍下撲鼻而來的酸腐之味,接著腳底生風,朝山上狂奔。 謝雨離吐了后,人反倒是清醒了些,她看到這陌生人肩頭的污穢,極度不安,小心翼翼地賠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你接著睡。” 謝雨離還有有些不安,用袖襟擦著粘在他肩頭的那些污汁,直到確定對方確實沒生氣,又大著膽問:“英雄,能不能問下您,我女兒她現在怎么樣了?” 姬墨楓被謝雨離“英雄”兩字稱呼,腳下一滑,差點一頭裁下,轉瞬,干笑一聲,正正經經地回道:“小娘子莫怕,小生一定會將小娘子送到令千金面前。” 謝雨離想了想,細聲細氣地開口:“多謝英雄。”她也沒聽出姬墨楓帶著調侃的語氣,她更沒覺得這樣發問有什么不對,皮影戲里的臺詞都是如此。 謝雨離身上還燒著,精神只緩了一陣,昏沉沉的深重感又襲來,伴隨著眩暈,她在昏迷前那刻,下意識地糾住了他的衣襟。 姬墨楓瞥了一眼緊挨在他頸處的小臉,燒得guntang,但他不能停下,只能更發狠地提著內力向前奔去。 到了深夜,姬墨楓已連過三座山,本想一口作氣,直接到泯山,可后背的人燒得更兇,灼痛了他的頸處的皮膚。 而此時夜寒露更重,輕羅衫下的她,瑟瑟發抖,口中不時支語片斷地呢喃著,“水井里的氣泡是紅色的……。樹的葉子尖上滴下來的露珠帶著血,有人在哭……。風總是很凄厲,象刀子一樣把人劈成兩瓣,到處是尸體,我喊呀,別殺,不能殺人的……。” 他深蹙雙眉,雖然知道只能做稍適休憩,否則真趕了人命。 一個時辰后,到了山頂,山路異常陡峭,而今夜天沉暗冗,夜色不明,不宜趕路。恰好,在山頂上,緊挨著一塊巨石有一間木屋,是獵戶人家。 姬墨楓上前敲門,不一會,一個中年的漢子來開門。 “兄臺,我娘子不舒服,想在此借宿片刻,稍后就離開,請兄臺行個方便。” 山中人墩厚老實,心又熱,半夜叨嘮,獵戶一家卻沒有絲毫不悅。那婦人見謝雨離燒得不醒人事,急忙到后房尋來一些藥草,急急地在小灶上生火煎藥。 姬墨楓跟男人要了一桶水,他身上被謝雨離吐過的地方早已發干發硬,趕路時沒怎么覺得,這一停下來,汗一發,惡臭難當。 獵戶家的一兒一女,也被突然來的客人驚醒,揉著迷茫的眼睛從掀開一角的布簾打量著姬墨楓,說著悄悄話。 姬墨楓吹了一聲口哨,朝著布簾方向眨了眨眼,逗趣,“哥哥要洗澡了,你們還不快跑?”說著,開始動手脫袍子。 小孩驚慌叫了一聲,馬上跑開。 姬墨楓三下兩除二將自已處理干凈,跟獵戶要了一件獸皮縫的衣衫,雖然上下身分開,腰間還有一條布帶,看上去就跟趕集似的,但姬墨楓還是很自戀地湊到壁上掛的小銅鏡上照了好一會兒。 沒過多久,婦人端上了熱騰騰剛煎好的藥放在坑邊的小案上涼著,又回身端來一些吃的。 “這藥喝了,發一身汗便會好。”婦人從坑邊的小柜里取出一件普通的粗布衣裳,紅著臉道:“公子,你夫人出了汗后,最好給她換身裳。山里人沒什么好東西,這衣裳卻是干凈的,不嫌棄的話,便將就先用著,記得一出汗便要擦了。” “深夜叨嘮了。” 婦人淡笑著牽著一對兒女出了房門。 姬墨楓拿枕子墊高她的腦袋,兩指一捏她一鼻子,端起黑乎乎的藥,笨手笨腳地往她嘴里灌。 他原以為給一個昏睡人喂藥會很不順利,誰想這婦人,竟象是習慣了,閉著眼睛很配合地把一碗藥全喝了,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難道這藥不苦?”姬墨楓好奇地小啜一口,馬上一臉嫌棄地吐了出來,“真苦?” 半時辰后,謝雨離燒已退去,只是如那婦人所言,果真汗濕衣襟。 姬墨楓眉眼不眨,熟練地將她一身的霓裳羽衣褪下,干脆利落地扯下她的肚兜,凝水般的肌膚在昏暗的燭火下發出白玉般的光茫時,姬墨楓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心道:果然是南宮醉墨養大的尤物。 他眼睛一點不客氣地上下觀摩了個遍,手下也沒閑著,取了案上備好的粗棉布,輕輕的拭著她身上凝出來的水霧。 褪及褻褲時,姬墨楓雙眸倏地睜大,拿了油燈便照,只見,女子的小腹上,描了一只怒龍,龍爪直覆那暇思之處,龍身上,四個黃金赤字:南宮醉墨。 “嘖嘖嘖,果然變態無極限,連這私處也要標上,本座到此一游。”姬墨楓擦去那腹上細密的汗珠,隨著女子淺淺的呼呼,那小腹上下輕顫中,那龍身隨之浮動,令人暇想萬分。 空氣迷漫著一縷輕幽的體香和淡淡的藥香,泌人心脾,撓人心智。 接著……。他呼吸愈來愈沉重,接著,他咽了一下口水,暗罵一聲:你娘的,跟沒見過女人似的,不過是個紋身,見鬼了! 迅速地幫她穿上婦人給的白色衣裳,掩去一室春光。 打開房門,跨步走了出去,冷風吹來,很快風干他額間的汗,他重重地挑了一下眉,吐出一口熱氣。 獵戶家的男主人正坐在一株松樹下飲著燒刀酒,邊上的粗碗里盛著半碗熏干的腸rou。 男人抬了一下手,邀請他喝他手中的酒,姬墨楓有要事在身,自然不敢飲酒,但也沒客氣,直接這用手夾了塊腸rou,放在口中慢慢地嚼著。 獵人綻出一臉生澀的笑,語中不無得意道:“我媳婦做的,孩子他娘是個能干的人,別看這里什么都沒有,孩子們都吃得胖胖的。” 大山里人的心里,孩子能不挨餓已是好日子,能吃胖,更是心滿意足。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風清云淡,月朗星稀。這山中的日子,也是不錯。” 獵人用袖口糊亂地擦了解下酒瓶的頸口,往姬墨楓眼前一遞,道:“公子,這腸子要配了這燒刀酒才夠味,來一口試試。” 姬墨楓接過,聞了一口,贊道:“好酒,但這次不行,以后有機會,一定上你家喝酒。”暗衛執行任務,是絕不可能沾酒,如果必需飲酒,也會在事先服下解酒丸。 至于這美味臘腸,姬墨楓自當不會放過,吃了一天的干糧,姬墨楓覺得有必要安慰一下習慣美食的胃腹。 這條線路他已經摸了很久,自然了解這家獵戶的情況,否則,他也不敢在此停留,更不可能放心地讓謝雨離喝下那婦人煎的藥。 姬墨楓休息了半個時辰后,起身出發,離開,拍了拍獵戶的肩,“你一家子,趕緊躲進山里避一避,不出三個時辰,就會來一批殺人狂,見人就殺。” 姬墨楓背了謝雨離又趕了五個時辰的路,終于來到泯山懸崖之上。 早已守候的暗衛營醫組馬上接過嘔吐不止的謝雨離,將也放在小山洞里開始診治。 泯山產玉礦,因地理位置特殊,東越一直禁止百姓私自在這開采玉石,但還是阻止不了盜采玉石之人入山。 他們在泯山上挖了不少的山洞做休憩之所,里面備了床榻和鍋灶,角落里還有一堆的干柴,洞外石槽里還有半缸未蒸干的雨水,雖然瞧著有點臟,但對盜玉者而言,有水喝有地方睡就不錯。 姬墨楓則與另一個暗衛打開地圖,開始布陷。 時間飛逝,很快,天就暗了下來,其間,兩人只簡單地吃點干糧。 醫組的暗衛給謝雨離退燒后,馬上從懸崖上吊著繩索撤退,他們并不擅戰,只負責后勤。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不多!”雷鳴粗著嗓門咒罵,“南宮醉墨的死衛真他娘的變態,一個個是不是狗變的,十里外都能尋著味找來,老子就差窩在糞坑了。” “燕青呢?”姬墨楓看著雷鳴扮成肥頭大耳商人的模樣,瞇了眼,一臉興災樂禍。 “這小子受不得臟,所以劫了個新娘,吹吹打打,估計這時候早已過了三叉鎮。”雷鳴干笑一聲,看著姬墨楓身上的獸皮短衣,粗布褲子,“洞房你想代勞,還是換件象樣的。” “小爺穿什么都英明神武。”姬墨楓剛想一拳過去,突然察覺到雷鳴的耳朵抖動了一下,馬上稟住息。 沒有夜色的夜晚漆黑一片,雖然看似空無一人,但兩人還是察覺到了一股殺氣從兩面向他這方向襲來。 如果是后面的追兵,這對姬墨楓并不意外,只是佩服南宮醉墨死衛的跟蹤追捕的速度確實驚人。 但前方他們的去路,分明也隱著一股nongnong的殺氣。 如果仍是南宮醉墨的死衛,那只能說南宮醉墨在知道謝雨離被劫走的剎那,便判斷出他的去路,派了死衛,快馬加鞭,從陸路繞過水域和山脈,直接從前方圍堵。 那此人不僅敢賭敢博,更是用兵如神。 姬墨楓和雷鳴皆感到那些隱秘的氣息愈來愈近,他冷然一笑,身形一晃想沖進山洞,幾道凌厲的撕殺之氣挾著尖哨銳利之聲,眨眼間,在他的前面擋出一條箭墻,阻去了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