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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賜良媛在線閱讀 - 第67節

第67節

    西凌的死牢位于城東五里外,周玉蘇、鐘氏和夏凌月各坐一輛囚車到達時,已臨近卯時。

    西凌府的衙獄將三名女犯移交時,對方蹙眉不解,“這三人未宣判,怎么不暫關押在西凌府,倒送到這里?”

    “一口氣來三個女犯,西凌府一時接納不了,暫時先關你這里,待高大人宣判后,再作正式移交。”西凌女犯極少,就算是犯了事的,一般在內宅內直接私處,拿到刑堂上的,一年下來,也處置不了三五個。

    牢獄看了一下三人衣飾有些怪,兩人還穿著男子的衣袍,但從衣料和手工上看,皆是富貴人家所著,便悄悄壓低聲線問,“要關照么?”

    西凌府的衙獄悄聲道:“前陣傳得沸沸揚揚的謝家少夫人被人殘害致不孕的事,你聽說了吧?”

    “聽說了,怎么了?”

    “今日公審,才知道,謝家少夫人早就被害死了,害她的人就是這三個案犯,一個是周玉蘇,殺人后,易容成謝少夫人的模樣,混在謝府,第二個是謝家的長媳,謝少夫人的婆婆,第三個,諾,就是那瘸了腿的,是謝少夫人的親meimei。今下黃昏,在榮華街,刑檢司高大人親自審的案,你說,這三人需不需要照應?”

    牢獄會心一笑,“得,我明白。”言畢,神色一整,聲音倏地變得凌厲,“還磨磨蹭蹭干什么,快點下車,還有,那個瘸子,這里可不是善堂,自已爬下來。”

    進了監獄,三人身上的首飾釵環全被沒收,只是因為沒有明確的公文,牢卒便沒有給她們換上囚犯的衣服,但三人涉及的是殺人罪,所以,牢頭令一個領頭的獄卒將她們暫關在地下的囚牢。

    三人畏畏縮縮地穿過一片無人修剪,半人高的蒿草時,裙袍已被伏地的荊棘割破,偶爾一個不慎,就踩進了一潭污水中,泥濘會淹過整只腳,看不見的荊刺刮過腳腕,疼得發冷發寒。

    周玉蘇環視著四野蕭墻,抬頭,看著東方初升起的太陽,西凌皇城有七天不曾下雨了,這里卻水霧蒙蒙,陰氣繚繞,腳底的寒涼直竄入心底,突然有一種感覺,人在這里,仿若一塊被丟棄的抹布,殘破骯臟的窩在殘垣斷瓦中,昏沉之間,不知歲月變化沉淪。

    這樣的地方……。竟是她周玉蘇的歸宿!

    當走進那陰暗、潮濕,壁上苔蘚密布的地牢,三人尚未適應地牢里的光線時,耳畔猛地響起一聲尖笑,“哈哈哈,來新貨了,姐妹們,賭一賭,今晚哪間房開葷。”

    “豬rou花,你上回剛領了一個,這回,怎么說也該賞給我們,姐妹們,你們說該不該?”

    “該!”桀笑之聲在牢房內回音不絕。

    一聲聲的笑如同地獄的喪鐘狠狠敲著耳膜,三人同時嚇得抱成一團,在女牢頭的呦喝聲中,挪著腳跟前行。

    陰冷、潮濕,腐敗的氣息撲面而來,角落里,四處可見老鼠蟑螂的尸體。

    周玉蘇在公堂之上積蓄起來的所有忿恨、所有同歸于盡的勇氣在那一瞬間消失怠盡,她全身無力地靠在墻邊,死死不肯往前走。

    鐘氏則緊緊攥著女獄卒地手,連聲求請,“大官爺,求您,幫我們換個牢房,這里……這里太恐怖了……”

    “我,我不要……。”夏凌月原本膽小如鼠,臉上虛汗連連,氣息一窒,便半昏死過去,被一個女牢頭拽著往前拖。

    周玉蘇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然適應了地牢內的光線,瞬時,眼角直抽,只見,一張張咧著黑乎乎門牙的臉擠在木欄上,瞪著一雙混濁的雙眼,污發垢面,身上的囚紅臟得看不出顏色,有幾只手,探了出來,黑乎乎的長的指甲看了令人胃腹生寒。

    周玉蘇咽了一下口水,命令自已冷靜,而后,輕輕拉了女官人的手,努力擠出笑意,“女官爺,能不能給我們換間牢房,我們……對了,她,她是謝府的大夫人,她的兒子是謝家的大公子,女官人您聽說過吧,明日,明日謝大公子一定會來探監的,他,他會感激您對我們的照應。”周玉蘇拼命擠著笑,極力想讓女牢頭明白,只要她給她們安排一處好地方,就會得到好處。

    鐘氏一個激靈,忙不迭地連連頷首,“女官人,我謝家是西凌首富,我兒子是謝家唯一的繼承人,我犯了事,但我兒子一定會念著母子舊情,不忍心看我受苦,許是過幾天,官府那就會有消息,放我出去,你行行好,給換個干凈的牢房,我鐘雯秋出去后,必然上門謝恩。”

    女牢頭瞥了一下嘴,鄙夷地看了她們一眼,從一旁的卒獄手中接過名冊,翻了翻,冷冷道:“關到五號房,順便叮囑一下,別玩過頭,這三個,是初過堂,還沒判下來,別把人給折騰死了。”

    一邊響起喝彩之聲,伴著聲聲的口哨之聲,好象分到了戰利品一般,歡呼個不停,另一邊是嗆著嗓門抗議,“來了三個,總得留一個給我們,已經整整半年沒新貨了。”

    “那這個瘸子留給你們。”女牢頭將名冊遞還給女獄卒,“我先走了,這里真它娘的陰冷。”

    鐘氏和周玉蘇被強拉到五號牢房,獄卒開了門,扯著二人,還沒將她們推進去,門里伸出五六只黑乎乎的手,跟抓個破布娃娃般將二人拽了進去。

    另一個獄卒則將昏迷不醒的夏凌月扔到了另一間牢房,扔一下句,“記得,別玩死。”便哼著歌揚長而去。

    鐘氏手上有傷,加上有此年紀,體形又肥,那些人明顯對她沒興趣,全圍在了周玉蘇的四周。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周玉蘇被一群人推搡著,撕扯著,她緊緊護著頭,抱著頭,死命要跑到安全的角落,可頭發被人發狠揪住,疼得感覺整個頭皮都要被掀開了,她根本就使不上力,只能哭著拼命求饒,“jiejie們,你們饒了我,我會守規距的,你們說什么我都聽,別打我。”

    其中一人擰著她的下巴,迫她高高抬起,冷笑道:“早知道這么丑,還不如要那個瘸子,這臉……跟貼了一層肥膘rou似地,真它娘的惡心。”

    周玉蘇忍著撲面而來的惡臭氣息,軟著聲求道:“jiejie們,我丑……我丑,我臉上過敏了,可千萬別臟了jiejie們的手,她……她是斷了手的,不沾穢氣……”周玉蘇指著縮在一邊的鐘氏,語無倫次,“別打我,我剛小產……。”

    “不打,只是玩玩,你乖乖聽話就行。”人群中,有人狠踹了一下她的屁股,將她踢倒在墻角邊,一腳踩上她的臉,骯臟惡臭的腳掌在她的臉上狠狠地輾了幾下,看著周玉蘇被嗆得直咳,方俯下身,扯著她的頭發,提起她的臉,陰森森地露出黑黃的牙齒,“只要你讓我們姐妹們玩高興了,我們就放過你。”,

    言畢,手上一使力,將周玉蘇從地上提起,仰天歡呼:“姐妹們,晚宴開始,盡情地玩吧!”

    幾個人瞬間就撲了過來,七手八卻地亂扒了陣,就扯了她的袍子,讓她站牢房在中央,這個人捏上一把,那個伸手狠狠擰了一下,有些更惡劣的,抓著她鬢邊最脆弱的頭發狠狠一扯,扯出了一大簇帶著血rou,痛得周玉蘇哀叫連連,眼淚象關不住的泉眼一般從眼眶里噴出。

    那人抓著幾根毛發,看著上面帶著血跡,嫌惡地吐了一口水,“給我往死里玩。”說著,靠到墻邊,斜眼瞧著鐘氏。

    鐘氏被看得心底發毛,往墻角縮著,顫著唇用眼神哀求著,她看得出,這間囚牢里,這個年約三十的婦人,是她們的頭,她想上努力朝她報以友好的一笑,可那婦人的眼神太兇,連開口求饒也不敢。

    那婦人瞧了一陣,似乎覺得玩不過癮,便開口命令:“把這老太婆的褲子扒了,給這個丑八怪穿上。”觸及鐘氏恐怖的眼神,婦人冷冷一笑,摳出一粒鼻屎,往鐘氏方向一彈,不屑道:“年紀大的,老子沒興趣玩。”

    周玉蘇光聽到“玩”字已經嚇得魂飛魄散,耳朵處轟鳴不絕,想起珞明的慘象,幾欲昏死過去,她不知道她們究竟要玩什么,但她隱隱猜測,絕不是她可以容忍得了。

    絕望覆滿心田,她眼角緩緩掃過眼前一張張猙獰、丑陋的臉盤,低低地笑開。

    路走到這盡頭,不過是求個死,何必死前還要被人糟蹋,死后落得個殘缺不全,銀牙一咬,狠狠地將頭往墻上撞。

    誰知,一個婦人象是猜到她的心思般,一個箭步來來,一把扯住了她的頭發,眼神冷箭般地銳利,惡狠狠地咧著嘴,“傻小妞,大姐還沒發話讓你死,你想死,也死不掉。”

    “瞧不出,還有幾分硬氣,不過,在這牢里,最沒用的就是骨氣。”為首的女囚很恣意地靠在墻邊,嘴里叼著一根稻草,冷笑一聲,“還不動手,我兒子很久沒償到血的味道。”

    眾人歡呼一聲,連連吹起口哨。

    周玉蘇求死無門,只能拼命地朝著鐘氏慘叫哀求,“娘,您救救女兒,娘,你救救女兒……。”

    看到鐘氏用一只手繞過半個頭,狠狠掩住耳朵,全身瑟瑟發抖……

    那一瞬,哀傷絕望傾入四肢百骸,突然想起,那日玉窖當中,夏凌惜被她一筆一筆地涂上玉脂漿時,她全身無法動彈,有口不能開,有淚不能流,唯有眼中血絲彌漫……。

    那時……

    那時……。躲在角落里的夏凌月也正是掩著耳,閉著眼,瑟瑟發抖著……。

    “報應……。”她低低地抽泣一聲,原以為在雙緣拍賣行,被謝卿書當面剝光,已是人間地獄,現在方知,十八層地獄下,還有一層,就是這里的人間修羅場。

    許是這邊太熱鬧,不少關在別處的女囚被挑了興趣,紛紛擠在一處,擊打著木柱,嘴里發出尖刺地笑聲,起轟著:“脫!脫!脫!”

    兩個年紀較大的婦人,馬上掄著殘破的袖子向鐘氏逼來,鐘氏連忙哭道:“我脫,我自己脫給你們。”說著,用單只手飛快地脫了褻褲,哭著擠出討好的笑,“大姐,脫好了。”

    很快,旁邊有人從墻角的石縫里拿出一個小布袋,為首的女囚犯接過,小心翼翼地吹著口哨,口里喚,“兒子誒,娘給你找了個好寶貝,你好好玩玩!”

    說著,手伸進布袋,年著周玉蘇驚恐的雙眼,臉上帶著詭笑,將一根長長的東西提了出來。

    周玉蘇定睛一瞧,剎那的認識,全身毛孔刺刺般地豎起,一口氣滯在肺部喘不出,仿佛就要爆炸,目眥欲裂地瞪著……那是一條一尺長的蛇。

    鐘氏也看到了,雙目赤紅,連將臉埋在墻角根里,用手背塞著嘴,身體不住的顫抖,不敢嗚咽出聲,唯恐驚擾到她們,將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周玉蘇死命抗爭,想往墻上撞。

    “想死?給我按牢了。”為首的女囚靠在墻邊,冷笑,“給她套上褲子,把蛇放進去,腰上,腳筒給我綁牢,別讓我兒子跑了。”

    頓時,幾個人一哄而上,像是搶奪美食般那么積極,把周玉蘇死死按在墻角,有個手腳利落的,拿了根草繩,沒兩下,就綁住了她的雙手,

    周玉蘇光裸著身子,蹭在粗糙的石板上,幾近痙攣地掙扎著,很快就磨破了皮,腹下疼得頻頻收縮,鮮血冒出,觸目驚心地沾在白花花的大腿根部,看得那幾個婦人更是尖叫連連,愈發興奮。

    褲子很快被套上,兩個女人配合默契地分別扎死褲頭,另一個女人將蛇從周玉蘇的左腳褲筒里一塞,飛快拿草繩扎住,綁了個死結。

    小腿腕上,冰涼滑膩的游移感襲來,周玉蘇雙腿一崩,抽了瘋似地狠命地蹬著,兩個婦人一時不備,被她掙脫,胸口還被踹了兩腳,氣得撲了過去,照著周玉蘇的臉,“噼噼叭叭”連煽了幾十巴掌,又朝著她的臉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小娼婦,反了天了。”

    “小娼婦,你好好地爽吧,哈哈哈。”一個年輕的女人上前,狠狠踩了一下周玉蘇的左腿,蛇受到了攻擊,瞬時,以更快的速度盤著她的小腿游動。

    粘膩、冰冷、滑濕從小腿處盤旋而上,周玉蘇崩潰地咬著舌頭,卻被另一個婦人發覺,不由分手,將一堆滲著污泥、干糞便的稻草塞進了她的嘴里,桀笑連連,“省點力氣吧,小娼婦。”

    為首的女囚見周玉蘇的大腿一直在地上磨蹭,留給小蛇爬行的空間不大,便笑著命令:“把她腳朝上吊著,讓我的乖兒子玩得更盡興些。”

    眾人馬上行動,一個壓住周玉蘇的上半身,兩個提著周玉蘇的左右腳,半她半吊了起來。

    褲管通道寬敞了起來,蛇聞到血腥之氣,瞬時,向目標前進,在眾人齊齊喊聲中,蛇環繞著來到腿根部……

    恐懼已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周玉蘇腿朝上,身子朝下,根本施不出一絲的力道,當那股移動的冰涼真正襲來時,只感覺眼前一暗,仿佛看到無數只地獄爬尸向自已伸出了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人喊道:“有些不對勁!”

    為首的女囚低下頭,看到周玉蘇兩眼上翻,嘴里吐出白沫來,倒流到鼻孔中。

    “快點松開。”為首的眼角一瞇,讓兩個婦人把她放平在地上,伸手飛快地解開她褲腰上的結繩,一把扯掉了褻褲,眾人倒抽一口冷氣,面面相覷——

    為首女囚見狀,迅速吐了嘴里的稻草,上前,一把抓住蛇,抽了出來,扔在一旁后,手伸到周玉蘇的鼻息下,冷冷道:“還有氣,不打緊,先把她放到那里再看看。”

    眾人意興瀾姍地找了個角落坐下,其中一女囚納悶,“怎么這么不經玩,上回那個,整整玩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見這樣。”

    為首的女囚想了想,不以為意道,“這女的剛不是喊了么,剛小產了,血腥味重,那蛇自然喜歡,不過,這女的真經不起嚇,這樣就玩完了。”

    “真沒勁,這才玩一會。”有人抱怨一聲后,眾人眸光齊齊看向鐘氏……。

    謝卿書步出又緣拍賣行時,榮華街已陷入黑暗,他獨自走在幽靜的街頭,淡淡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長而孤寂。

    途中,遇一個賣酒郎,謝卿書沉默地向老人要了一碗酒,一口飲下,用袖子拭了拭嘴瓣,笑道:“老人家,這酒能醉了么?”

    “當然能醉人,客官,你這樣喝酒傷身,還是早些回吧,莫讓妻兒在家里擔心。”老人洗著碗,嘆一聲,“我們這是胡口,沒辦法呀。”

    謝卿書擱下一錠銀子,又自行倒了一碗,仰著頭慢慢喝著,nongnong的酒割著咽喉,嗆出了淚水,他沒有停歇,而是和著淚,一起流到了嘴里,擱了碗,踉蹌前行時,也不知道是跟誰說,只是喃喃自語:“我想喝,喝醉了,就能看到我的妻子了……”

    老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輕嘆,“原來妻子過世了,難怪。”

    清風縷縷,吹起衣袍,謝卿書如游魂般在街頭飄蕩,突然佇足,看著旁邊的一家商鋪牌匾,瞇起了眼,恍恍惚惚地,覺得似曾相似,猛地憶起,這家綢緞莊是他和夏凌惜一起光顧過的小店。

    那時候,謝家剛遷至京城,謝老夫人要辦個隆重的遷居宴,府里上下都在添新衣。

    他心血來潮,便約了她一起來這里訂做兩套淺紫色,款式相當的男子錦袍和女子的宮裙,屆時,一起出現在宴會中,夫唱婦隨,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衣袍訂了,那晚她也穿得極美,可后來,酒興一半時,他被幾個朋友邀去花樓,一夜風流后,那件衣袍也不知被他扔在何方,第二日回府時,穿了另一件衣袍回來,她看見了,笑了笑說,“嗯,還是白袍適合你。”

    他閉著眼睛佇立了許久,然后顫抖著伸出手敲著店門,他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他只想進去瞧一瞧,店里,當年立在墻角,照出兩人儷影雙雙的銅鏡可還在。

    執著地敲了許久,店里的伙計終于不耐煩的打開門,沖著他冷冷道:“貴客,這時候店里打洋了,請貴客明天再來。”

    謝卿書往伙計懷里塞進一塊碎銀,跨進門檻,啞聲道:“我只是瞧一下,并不買東西。麻煩你展燈。”

    伙計一臉莫名其妙,但看在銀子的份上,很快就燃起一盞油燈。

    謝卿書一眼就看到立在角落里的銅鏡,許是隔了三年,許是光線不明,銅鏡變得模糊,站在它面前時,鏡中的人如染了一層薄霧般虛無飄渺。

    可那年,明明是她,拿著一塊紫色的錦布,半裹著身,站在鏡前左右照著,而他,站在她的身后,頻頻點頭,表示滿意。

    那一年,他公子如玉!

    那一天,她如花美眷!

    “惜兒……你出來,出來,我帶你回家。”心仿如在那一瞬間被攪成了糊,他痛叫一聲,跪在了銅鏡前,伸了手,仿佛想用盡全身的力量,從鏡中,把他的惜兒牽出來。

    伙計臉刷地一下蒼白,倏地一下,躲到了柜臺后,雙腿發軟,自語:不會是有鬼吧。

    淚,肆意而流,謝卿書的手不停地在鏡面上摸索,至上而下,從左到右,不愿遺落,仿佛在尋找一個缺口,“惜兒,惜兒呀……。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你出來,我帶你回家!”

    雙頰紅透,細密的汗不停地從額間沁出,匯成豆大的汗,滴落進眼里,滲著淚,滾落。

    視線虛浮,所過之處,所有的事物皆在扭曲,旋轉。

    他不停地絮絮叨叨,不停地求懇,告訴自已,他的惜兒并沒有離開,她只是藏在了某一深處,恨恨地看著他,在懲罰他。

    伙計越聽越毛骨悚然,最后,再也忍不住,拿了一根棍子,狠狠地敲砸著地面,“喂,行了,不要在這里鬼叫,快點離開這里,否則,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