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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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良媛閉上眼睛,讓淚水在從鼻腔里淌進(jìn)腹中,再睜開時,已然平靜,“你為什么會將我和夏凌惜聯(lián)系起來。”她有些難以置信地?fù)u搖首:“就算是我現(xiàn)在當(dāng)著謝家所有人的面說我是夏凌惜,也未必有人信。” 在謝家,查出周玉蘇是假冒她,甚至查出玉雕人就是夏凌惜也不難,因為有活口,比如鐘氏,比如在南宮茉監(jiān)視下的珞明。 但不可能憑此就猜到她就是夏凌惜。 “南宮茉。”他慢不經(jīng)心地回了一句,緩了會又添一句,“南宮茉此前,她因與夏凌惜之的打賭失敗,訂下契約而受制于夏凌惜,突然去了謝家,令朕不解,南宮茉這要的身份的女子,既使流落民間,骨子里帶來的優(yōu)越感,是不會輕易被人差譴。” 蘭天賜并沒有道出自已做了七年的夢,夢中看到她在玉窯中死去,因為說出來,更讓人覺得荒誕。 “有了懷疑后,調(diào)查我,對于西凌暗衛(wèi)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了。”雖然她在謝家針對周玉蘇的一系列計策環(huán)環(huán)相套,對普通的官差或許不好追查,但對一國帝王而言,身邊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比如那些造假的房契,造假的帳本,只要細(xì)究下去,很難站得住腳。 “是,你和那幾個婢子間的話,暗衛(wèi)全部記錄,再次證明你就是夏凌惜。” 她目瞪口呆,“我的天,那我豈不是什么秘密也沒有。” “你要是介意,那朕只留保護(hù)你的暗衛(wèi)。”在這一點,蘭天賜不想做任何隱瞞,就如當(dāng)年蘭亭對沈千染,明知道沈千染正籌劃報復(fù)皇家,但他始終堅持不對她進(jìn)行任何的監(jiān)視,反而動用了一切的力量去保護(hù)。 “拍賣玉舞人的事,一直是你在推波助瀾吧,你為什么要幫我?”謝良媛想到鐘亞芙暗中幫她造勢,進(jìn)而想到了那藍(lán)袍的男子,“拍下女媧的那個男子,是皇上什么人?” “是朕的國舅。” 謝良媛腰一軟,腦袋往他胸口一擱,悶悶地開口,“那你們賺翻了,兩倍的賠償哪。八千萬兩,一賠就是一億六千萬兩,我的老天,可以堆成小山了。” “媛兒想要多少都可以,十倍百倍的都可以。”蘭天賜低低笑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這小財迷,不哭了!” 謝良媛眼睛一亮,倏地抬頭,兩眼發(fā)亮,“這可是你金口玉言,我是不會跟你客氣的。” “好!”蘭天賜笑意更深,從來沒遇到一個女子,會這么淺顯地表示出愛銀子。 “那……。我那遺體,你會如何處置,不會是真叫仵作解剖了,查案?”她閉了閉眼,強笑道:“是不是挺驚悚的。” “媛兒,”蘭天賜雙眼瀲滟水光輕微折動,“朕已經(jīng)招集玉匠,讓他們一個時辰內(nèi)修復(fù)成原來的模樣,再置于水晶玉棺之中。” 這時,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蘭天賜抱著她旋身,將她護(hù)在懷中,替她擋住了風(fēng),又?jǐn)n了一下她的衣領(lǐng),“起風(fēng)了,回去吧!” 她敏感地察覺到,他似乎不愿就此事深談下去,便乖乖地不再問。 夜色漸濃,堤壩邊的行人漸漸多起來,連小販也開始挑著擔(dān)子過來叫賣各種蓮花燈,孔明燈。 看到兩人衣飾不俗,自然吆喝著招呼,“這位公子,給你娘子買一盞孔明燈祈福,祝愿小兩口一輩子和和美美,財源滾滾。” “財源滾滾,媛兒一定喜歡。”蘭天賜牽了她的手,走到小販的貨擔(dān)前,挑了一個孔明燈,遞給謝良媛,“你來點。” 謝良媛喜不自禁,她自幼年起,被祖父挑選為衣缽傳人,雖然在夏家是一件極為榮耀的事,但于她而言,卻意味著失去了所有童年該擁有的快樂時光。 她一年中,只有過年過節(jié)才能和兄弟姐妹游街逛廟會,其它時間,基本上是摸著各種玉石,每天按時按量完成各種雕品。 在泯山歲月里,唯一的伙伴就是駱玨笙,可那個小破孩簡直無趣到可以用老僧來形容。 與謝卿書大婚后,她為了奪回數(shù)于夏家的礦山,傾盡了所有的心思。 哪曾想過,有一天,會和一個男子悠閑地走在街上,點一盞女兒家都向往的孔明燈。 謝良媛虔誠地從他的手中接過孔明燈,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從小販那里接過火石,點燃時,雙手捧在胸前,半仰著頭,閉上眼,嘴角含笑,心中默念:祖父、爹、娘、哥哥、jiejie、弟弟,你們在看我么?我是凌惜,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你們不要替我擔(dān)心……。 喧鬧的人群中,三五作堆的年輕男女或是玩孔明燈,或是在水邊點著蓮花燈,但凡花季少女,總喜歡將自已的心愿許下,期許愿望成真。 可此時,他的眼中只有她,看著她嘴角終于露出一絲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時,他心悸地笑開了,微微跨前一步,眸光一點一點地移動在她臉上,看著她的亮如星辰的雙眼,一點一點地打開,將天上的繁星盡收眼底。 孔明燈中的火愈燒愈旺時,拿在手上,給人一種躍躍升騰的激動,她正要松開手,蘭天賜突然發(fā)現(xiàn)小販的車上有筆墨,心微微一慟,按了她的手,“稍等再放。” 很快,他拿了筆便在孔明燈腳下寫下一行小小的篆字體。 她好奇地探過腦袋想看他寫什么,他迅速將手中的燈一放,孔明燈在搖擺中,迅速飄離。 “那是我送給我家人的孔明燈誒。”她象被人踩住尾巴似,追著孔明燈,一躍一跳想把燈給捉下來,皆以失敗告終,最后,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孔明燈迅速升空,她轉(zhuǎn)身,氣咻咻地抱怨:“怎么不讓我瞧瞧你寫了什么。” 蘭天賜臉上飄上不正常的紅暈,帶著氤氳的害羞,此刻褪了素日帝王的霸氣,竟添了些許少年情竇初開的情懷,低聲道:“等你手術(shù)完,睜開的第一眼,我告訴你寫了什么,可好。” 萬家燈火下,帝王眼角眉梢傾泄出nongnong的魅色,尤其是他眼波處那抹琉璃眸光,仿佛一瞬間把人的心悉數(shù)吞噬。 他話中隱隱之喻,讓她的心沒來由地跳漏了半拍,但很快,就莞爾一笑,嘴角的小梨窩時隱時現(xiàn),“大體是祝君早目康復(fù)之類吧。” 蘭天賜但笑不語,牽了她的手,輕聲道:“時辰差不多,我?guī)慊厝タ礋狒[。” “什么熱鬧?” 蘭天賜嘴角明顯上挑的彎度泄露了他的好心情,“到了自然就知道。” 回途中,行人漸多,他顧念她的身體,走得并不快。 謝良媛發(fā)現(xiàn),無論是迎面碰到,還是身后的人超過,總會將視線短短一瞥蘭天賜的臉后,迅速移開。 謝良媛不覺側(cè)首悄悄打量,此時,華燈nongnong,蘭天賜五官宛如冰晶玉琢,身姿修長,只是面部冷漠無情,尤其是一雙眼睛,讓人無法久探。 似是感應(yīng)到她的眸光,蘭天賜突然側(cè)首,捕捉了她的視線后,對她淡淡一笑,那雙琉璃如融進(jìn)了迷茫的燈光,溫暖和洵。 她紅了臉,象是被捉了小辮子般移開的視線,假裝四處瀏覽。 “皇上,可不可以把我的尸體留給我自已處置。”快到榮華街時,她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她有一種感覺,那玉雕人今晚過后便會消聲匿跡,便是連她,想看一眼也難。 可她做這么多,可不是想著入土為安的。 第一次,在雙緣拍賣行遇到蘭天賜時,她猜到了他的身份,當(dāng)時,她就開始籌劃一個驚天的大案,從中秋夜開始,梁婆的案子,一步一步至玉雕人拍賣。 原想著,在拍賣上,玉皮一點一點剝落后,震驚了整個西凌。 而后,府衙開始介入調(diào)查,鐘氏、周玉蘇和珞明很快會落案,她的冤情得訴。 屆時,與謝家緣盡,雙緣拍賣行會接手她的尸體,南宮茉和周舟會將她的帶著玉皮的尸體帶回?fù)P州祖墳安葬。 如果不出意外,那失蹤了十多年的神秘玉商,只要有聽說這個玉雕人的案子,必然會想方設(shè)法來偷盜她的尸身,破解人工贗造玉石的秘密。 “媛兒,那是你的身體,朕,不想讓任何人碰觸。”他斷然搖首,沉聲道:“十一年前的事,朕可以替你查個水落石出。” 謝良媛心一驚,她隱得最深的心思他竟全然察覺。 要跟他坦白么?借助他的力量? 謝良媛不自禁地?fù)u搖首,神思不安,心中始終猶疑不決,她很想借用西凌暗衛(wèi)的力量去調(diào)查,但又害怕打草驚蛇。 她怕錯過了這一次,只怕是終其一生,都不會再有這機會。 “媛兒,你信朕,你不需要用自已的身體做餌。”十一年前,蘭亭的精力都在東越的政局上,對于揚州城發(fā)生的賭石之事關(guān)注不大。 甚至西凌的暗衛(wèi)搜集到的線索,擺在他面前的也是廖廖百來個字。 連具體死了多少人都沒有統(tǒng)計,還是暗衛(wèi)通過當(dāng)年的府衙里的戶籍排查,才得到死亡名單。 “你果然知道,我拍賣玉雕人背后的目的。”謝良緣臉上如凍土般驀然開裂,低了首,沉浸在一種默默的哀傷中,“我放不下,我親眼看到我父母、弟弟、meimei,還有好多好多看著我長大的嬤嬤死在那場大火下。兇徒僅僅是想隱瞞當(dāng)年那場賭玉的真相。” 十五年前,一個玉商,帶著幾塊賭石來到揚州,他成功地辦了幾次賭石大會,很快引起揚州玉商會的注意。 整整半年,玉商們從這個人手上買走的賭石的人,有七成以上都開出上好的翡翠,個個身價百倍。 后來,這個玉商離開了。 又過了兩年,他再回來開辦賭石大會,這一次,那玉商拿出了兩塊足有一人高兩臂寬的石頭,開出了天價,讓人購買。 當(dāng)時,有一個玉商傾了全副身家拍下,當(dāng)場切割后,一塊完美無暇的上陳翡翠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 第二塊開價時,價格是第一塊的三倍,當(dāng)時揚州的玉商無人能承受得住,所以,他們決定聯(lián)合拍下這塊玉石,為了慎重,他們請來了夏家做頭。 由夏知儒出面,用各種方式測試后,夏知儒斷定,這是一塊更好的玉石。 經(jīng)過一個月的籌款后,揚州的玉商終于聯(lián)手拍下那塊賭石,經(jīng)過切割,果然,沒有讓人失望。 謝良媛苦苦一笑,嘴角挑的一抹象是在為死去的人嘆息,帶微妙的顫音,“人的貪婪之心,總是無法滿足,從這以后,一發(fā)不可收拾。十一年前,當(dāng)這個玉商再一次拿著賭石來到揚州后……。” 蘭天賜淡淡地接口,“揚州玉商會聯(lián)手,向各錢莊借銀,拍下那塊玉石。” “那次之后,祖父開始懷疑,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驗證,祖父終于揭開了玉石的真相。祖父當(dāng)著所有人面前,用當(dāng)年買下的玉石做實驗,發(fā)現(xiàn)這些玉石都是贗玉,無法抗高溫和低溫。”謝良媛望著甘泉湖上最后一抹霞光消失,眸光猶如在狂風(fēng)中昂揚焰火,“我祖父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才給夏家招來滅門之禍。” 而那些人,也一夕破產(chǎn),并欠了銀莊大筆的銀子,逃的逃、散的散,死的死。 “只要能報仇,只要能還夏家一份清白,一具尸體算什么。”謝良媛冷冷一笑,“當(dāng)年那些破產(chǎn)的玉商,把一切怪到我祖父身上,有人怪我祖父沒有一早看出是贗品,有人更過份,居然指責(zé)我祖父不該把秘密捅破,讓他們拍下的玉石成為廢品,他們憤怒,冤枉我祖父與那玉商聯(lián)手唱雙簧,他們上門砸了我家的玉石作坊,將我們趕出揚州城。當(dāng)年,揚州刺史也被卷入那場賭玉,損重慘重,所以,對他們公然的行兇,府衙不聞不問。” 謝良媛小臉繃得緊緊,“被滅族前,祖父似有所感,特意將一本祖上留下的玉脂漿的秘書給了我,祖父告訴我,這秘方并不完善,用這種玉脂漿燒出來的玉成色是淺的,后面的玉紋全是描繪上去,但顯然,那個玉商攻克了這個問題,這也是我祖父之前從不曾懷疑過的原因。但我祖父告訴我,假玉的缺陷就是抗高低溫與真玉不同。” “所以,你制造了假玉,并當(dāng)場用溫度讓玉碎裂,目的就是想引出當(dāng)年的罪魁禍?zhǔn)住!?/br> “是的,我原本想是用人造的玉璞雕出女媧玉舞人,借玉舞人的名氣,籌劃一場吸引人眼球的拍賣會,引蛇出洞。”她苦笑一聲,“誰知道,竟死在周玉蘇手上。” “媛兒……。” “皇上,我很擔(dān)心,如果這件事僅僅是我在暗中做,那背后的人或許會上當(dāng),但是,一旦他察覺到西凌暗衛(wèi)的存在,他會隱得更深。”謝良媛越想越擔(dān)心,因此深鎖眉頭,臉上閃過一絲絲猶疑之色,“當(dāng)初,第一次在雙緣拍賣行遇見你,我就想,借著你,將來揭開玉舞人謀殺之案,把案情傳得沸沸揚揚,但也僅限于此。” “別擔(dān)心,一切有朕!” 兩人牽手繞過河堤,從小巷中穿過,走向榮華街,突然,一陣陣奔跑的腳步聲從四處傳來,謝良媛一驚,擔(dān)心是刺客,畢竟身邊站的是一國皇帝。 耳畔卻同時傳來婦人粗重的呼吸聲,似乎在跑著,有些氣喘息息:“聽說沒有,謝家的女媧玉舞人出命案了,我聽說今晚府衙的人直接在雙緣拍賣行審理此案。” “怎么可能,一個死人案子的剛開始,從調(diào)查取證,仵作驗尸一系列下來,最快也要個把月,怎么可能今日案情剛出來,現(xiàn)在就公審。” “怎么不可能,要看誰在監(jiān)督呀,我可聽我家那口子說了,今兒在拍賣行上,皇上也在,親眼看到那玉皮剝了下來,你說,皇上能不讓府衙盡快審案么?” “有道理,這謝家也太大膽了,弄什么假玉也別弄個女媧出來,多不好的兆頭,這要不審快點,時間拖長了,萬一傳出天降惡兆的流言,誰擔(dān)得起。” “怎么說,怎么說,我剛才也是聽得不清楚,說是朝庭懷疑謝家制造贗品,弄一個假的女媧玉舞人來騙銀子。結(jié)果在拍賣會上,那玉皮落了,露出一具女尸。現(xiàn)在朝庭要按兇殺來調(diào)查這個案子。” “玉皮,玉怎么有皮,人又怎么放進(jìn)玉里頭?這不是怪事么?” “聽說皇上召集了全城的玉匠,得出結(jié)論,說那玉舞人原來是用一種材料,涂在活人身上,然后,放在火里燒,燒了三天后,出來就是一個玉人。” “是誰,膽子這么大?” 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現(xiàn)在都在傳,有能耐做這種玉的是謝家的長孫媳,聽說她是玉匠大師夏知儒的孫女。” “想不到夏知儒自已行了半輩子的騙,得了報應(yīng)后,后代子孫還要接著造孽。” “是呀,還整出人命來,走,趕緊去瞧瞧熱鬧,西凌好久沒發(fā)生這么大件的事。” 十幾個人前前后后從蘭天賜和謝良媛身邊跑過,謝良媛注意到,前方的街口,似乎也有這樣的人群,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蘭天賜擔(dān)心身后的人魯莽撞到謝良媛,攬著她往墻角靠。 謝良媛從他臂彎里抬首,疑聲道:“你方才說的瞧的就是這個熱鬧。” 蘭天賜頷首,溫柔的笑容如夜風(fēng)蕩過一池春水,盛放的全然是對她寵溺,“媛兒,朕說了,一切讓朕來處理。” “可是……”她啟了啟唇,眼中閃過一絲失落的情緒,卻很快壓制住,但心里卻忍不住嘀咕:這樣搞,還不如我自已來解決! 這案子其實很容易水落石出,只要把鐘氏的嘴撬開,一切就了然,蘭天賜為何兜了這么大一個圈在雙緣拍賣行公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