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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賜良媛在線閱讀 - 第27節

第27節

    至此,蘭天賜已然能確定,眼前的少年,靈魂里住的確確實實是沈越山。

    蘭天賜放下手中的玉人,心里象熱蠟滾過一般,他無法想象,尚未成年的沈越山,是憑著怎樣的毅力,沒有與寧常安相認。

    很快,水燒開了,少年將茶葉用熱水滾過一遍后,泡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這是用刑蘭草制成的茶葉,可預防百病,你記得帶回去,讓染兒和蘭亭每天喝一杯。”

    “為什么你擁有我外祖父所有的記憶,你究竟是誰?”雖然,心中已大抵確定眼前的人是沈越山,但他還是要問清楚,這其中的原由。

    少年在他面前坐了下來,神情恍惚,“賜兒,十三年前,在天行山下,在我彌留之際,看到了一個碧眸的男子……。”少年微微苦笑,手掌不知覺地撫上胸口,那里,那里再一次被碾成齏粉,明明隔了一世,但死別時的難舍,至今憶起,記憶猶新。

    那男人,風華正茂,一席妖治的紅袍,站在他的竹榻前,俯身,將趴在他榻前睡著的寧常安抱在懷內親吻著,一只手毫無忌憚、恣意放縱著,完全罔顧她的丈夫正躺在病榻之上。

    偶爾還抬首,朝著沈越山瞇了一下眼,戲謔道:“書呆子,非禮勿視!”

    那時的他,最后存余的一口熱血涌至咽喉,卻無力吐出,目眥欲裂,干瘦的額上青筋突突暴起。

    直至他的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男人才意猶未盡地舔了一下唇瓣,修長的雙腿交疊靠坐著在竹藤椅上,擁著懷中的婦人靠坐著,大掌依舊撫摸著寧常安的臉,碧眸微微瞇著,帶著嘲笑的神情,如同上天睥睨眾生,“沈越山,你死了后,這婦人也是伏于蘭御謖的身下,你又何必在意呢?”

    沈越山臉色蒼黃,氣息短促,視線模糊,已無法開口回應,他拼命地伸手,想打翻放在榻邊案幾上的碗,引起外面暗衛的注意,誰知碧眸男人隨手便拿了碗,直接往地上一摔,碎裂聲中,那人眉飛色舞地恣意挑釁:“喏,沒人救得了你,那些人全睡死了過去。”

    沈越山面色灰敗,幾欲昏死,那人迅速拿出一粒丸子,塞進他的唇瓣,“喂,別死,爺還有事沒說。不過,美色當前,讓朕先溫存溫存,你先閉眼休憩片刻,緩緩勁。”

    沈越山差點氣結。

    碧眸男子摸著寧常安的臉,碧眸里興起nongnong的玩興,他一下又一下地撫著寧常安完美精致的臉盤,光滑細膩的肌膚,簡直比雪緞柔滑,比玉璧精致,惹得鳳南天連連暗嘆造物者的神奇,“沈越山,這婦人太美了,到了這年歲,cao心又勞作,肌膚還是盈潤如嬰兒。瞧這樣子,再過三十年,恐怕她女兒沈千染都老了,她還是風華絕代西凌第一美。”男人動作猥褻,偏生,姿態高雅,如同盛開在西方祭臺上的一株紅蓮。

    碧眸男子驚嘆連連之后,突然,抬首看著沈越山,“你確定,這種千年才能出的一個女子,是你區區一介書生能守得住?”他的手,從寧常安的后背處蜿延而下,至柔韌,緊致的纖腰時,謂嘆出聲,流連不已地撫摸著,低低一笑:“這女子,并不僅僅是為一個帝王而生,她是天下所有掌權者夢想,沈越山,你已經占了大半輩子便宜,如果不是蘭御謖對她愛極生畏,既不敢對她施強,又不敢直接砍了你的腦袋強霸人妻,恐怕,她遇到任何一個強權的男人,你沈越山連寧常安的屁都摸不著一個,直接被人——”男子優雅地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碧眸男子的粗言穢言,卻奇跡般地令沈越山胸臆中的一口悶氣散了,沈越山閉上了眼,往事如輕煙,一縷一縷在眼前掠過。

    遇到寧常安時,他年方不過十六,是上京趕考的秀才。

    因為路上的盤纏用盡,他雇不起馬車,又擔心誤了春闈,便帶了干糧,獨自攀山越嶺,由此,遇到了昏迷不醒在水上漂流的寧常安。

    他冒險救她,卻與她雙雙被急流沖走,隨著水流至天行山下。

    寧常安醒時,已失去記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和親人,他和寧常安兄妹相稱,在天行山村民的幫助下,兩人養好傷后,他帶著寧常安離開。

    他背著她走了三天三夜的路,腳底長了泡全都踩破了,可他一聲也沒有哼出來。后來寧常發現他的鞋子被撐得不象樣,逼著他脫掉鞋子時,才發現整個腳都腫得不象樣。

    許是那時候,寧常安對他產生了憐惜及感恩之情。

    思及此,沈越山微微睜開眼睛,用力轉首,視線模糊地看著因為他的病,吃不下,睡不好,容顏憔悴卻依舊美得讓人無法眨眼的寧常安,神情里帶著一絲幸福。

    他帶著寧常安走出大山,到了城里,可寧常安那時的記憶已經全亂了,只記得她是在江南出生,那里有小橋流水。

    當時,倆人身上身無分文,他就賣了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買了一些紙和筆墨,在街上賣字畫,賺來的銀子帶著她各個地方跑著,幫著她找親人。在那里,整整流浪了半年,就這樣錯過了那一年的春闈。

    后來,寧常安的家人找到了她,并將她帶走,他方知道,原來寧常安是西凌首富之女。

    離別時,她贈他紅帕,兩人約定,一個非她不娶,一個非他不嫁。

    第二年,他考上了狀元,得到帝王器重,成了名滿天下的才子。

    西凌的公主喜歡上他,求請帝王賜婚,被他拒絕,并直言他心中有人,帝王感念他的不攀附權貴,不但不強求,反而讓他蟒袍加身,帶著圣旨南下求娶西凌首富之女寧常安。

    沒想到,寧常安拒絕了他。

    她坦誠相告,回家后,她的記憶已漸漸恢復,她想起,她早已與一男子私訂了終身,并誕下一個兒子,只是那男子背棄兩人的諾言,與她的師姐茍合,她一氣之下帶著剛出生不足月的孩子離開,途中與尋來的男子爭執中,她與孩子雙雙落水。

    她已是不潔之身,不愿委屈了他。

    他不在乎她的過去,用一片赤誠打動了她,那一年,西凌首富之女,名滿天下的第一美人寧常安十里紅妝嫁給西凌才子沈越山,被傳頌了整整十年。

    可他們的幸福很快就因為寧常安與那男人重逢而改變。

    那男人,竟是西凌的皇子蘭御謖,因為奪嫡之爭,受傷避入江南竹枝鎮,被習醫的寧常安所救,兩人相愛,并誕下一子蘭錦,卻因誤會,兩人分開。

    蘭御謖多年尋找寧常安下落,如今重逢,她已琵琶別抱,這讓堂堂皇子如何咽處下這口氣。

    先皇在世,沈越山受重用,蘭御謖尚不敢造次,那些年,是他們二人一生最幸福的時光,不僅生下了長子,隨后,又誕下女兒沈千染。

    先皇駕崩,蘭御謖登基,他們的命運在一夜之間走進了死胡同。

    蘭御謖明里暗里對沈家百般打壓,讓沈老夫人對寧常安厭非常。

    不僅如此,蘭御謖還逼迫沈越山納妾,這也是造成沈越山和寧常安之女沈千染自幼中了毀顏之毒,孩童時受盡欺凌,被庶母殘害,十四歲時未婚先孕,被祖母囚于后院整整五年,最后,與兒子雙雙慘死的命運。

    想到女兒,沈越山干涸的眼角再一次濕潤,這樣的夏季,滲入血液的冰寒讓他的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若不是他太軟弱,若不是他太愚孝,怎么會讓自己的親身骨rou悲慘至此。

    若非是蘭亭,屢屢逆天,改變沈千染的命運,他沈氏一門,早已死絕。

    何來今日,他還能與寧常安在天行山下廝守?

    “可是,我怎么瞧蘭御謖這一對父子這么不爽呢?”碧眸男子“嘖嘖”幾聲打亂沈越山的回憶,突然,抱著寧常安一個詭異的傾身,朝著沈越山的臉吹了兩口熱氣,碧眸瞇如彎月,挑著一泓碧綠的水波,頑劣的表情下,聲線帶著絲絲的誘哄,“不如,朕幫你出出氣如何?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朕想好了一計,所特別帶勁,你要不要聽聽?”

    言畢,將昏睡的寧常安放置他的身旁,還細心地為她脫去繡鞋,看著那白皙晶瑩的玉足,又忍不住俯身一吻,嘆道:“可惜呀,可惜呀,她是蘭天賜那小破孩的祖母,否則,朕必定也要一親芳澤。”

    沈越山唇齒相顫中,一口氣始終吐不出來,他實在恨,看著自己愛人被人淺薄,卻連張口阻止的能力也沒有。

    碧眸男子抽直身體,居高臨下瞇眼看他,柔聲笑道:“后天是你死期,屆時,你會轉世,我特意趕到此,就是想幫助你,讓你帶著記憶轉世。”男子越說越興奮,居然傾下身,雙肘一點也不客氣地直抵在沈越山的胸口上,指尖抹著沈越山的眼角,嘖嘖兩聲后,“你的容貌絲毫不遜于蘭御謖那老家伙,再等個十幾年,你弱冠之齡,風華正茂時,蘭御謖卻已是風蝕殘年,雄風不再,到時候,就看你使什么手段奪回愛人,讓蘭家父子吃鱉。”

    當年,蘭亭為了讓愛人重生,潛入南皓,趁著他剛完成祭祀,體弱之際刺傷了他,盜取他的血液,讓西凌的高僧慧能大師施法,讓時光回溯,給了沈千染重組命運的契機。

    后來,沈千染十九歲時,又臨生死關口,蘭天賜,也就是他孿生兄弟鳳南臣的轉世,恢復了兩世記憶后,再次利用他,逆轉了沈千染的命運,讓原本該死于十九歲的沈千染,活到了現在。

    雖然,他對沈千梁死活并不關心,可他堂堂一國帝王,被一對父子玩于股掌之間,實在令他不甘。

    思及此,碧眸一沉,閃過一絲噬血狠戾,一閃而蹴。

    這也是他再次來到這窮山溝的原因,他想用沈越山擺下一盤不靠譜的棋,讓蘭家父子去頭疼。

    想起因為他的干預,未來蘭御謖遇到一個年齡比他孫子還要小的沈越山跟他搶女人,碧眸男子邪魅一笑,撫著下巴,送上主意:“爺不是神,不知道你究竟轉世在哪一戶人家,所以,沒辦法送塊玉給你含著出生,但是,以你的記憶,無論出生哪個疙瘩巷,都能憑科舉之路進入西凌皇城,并有機會面圣,屆時,憑你轉世的容貌,不受蘭家關注都不行呀。”

    沈越山胸口處被他壓得差點再一次昏死過去,碧眸男子的話在他聽來,如同笑話,就算他能帶著記憶帶著容貌轉世,他也不可能會去打擾他們平靜的生活。

    “有幸償了爺的血,可以帶著前世的記憶和容貌轉世。”碧眸男子像是誤解他所思,一邊拍打著圍在他耳畔轉的蚊子,一邊嫌棄道:“不懂就去問蘭天賜那小破孩,他自然會給你答案,這地方實在是呆得穢氣,蚊子又多,也虧得你女兒當了一國的皇后,你這做岳丈的,過得連雜伙店伙計都不如。去,這里的蚊子全是母的么,這么熱情地招待爺,爺不侍候了。”

    說完,一掀紅袍,消失在狹小的木屋之中。

    少年吸一口氣,緊接著呼吸變得緩而輕,“就這樣,我再睜開眼時,已是嗷嗷待哺的嬰兒。”

    蘭天賜淡淡一扯嘴角,神情多了幾分不屑:“他是鳳南天,是南皓國的君主,一個閑著沒事干的種馬。”

    “染兒已經很幸福,所以,我轉世后,并不想延著鳳南天所希望的那條路走,讓女兒難做人。所以,我不曾想過去找你們。”少年眸光緩緩尋過那一排排的玉雕人,輕若自語,“我也不會再去打擾她的生活,鳳南天有一句話說對了,我是護不住她的,她那樣美,也只有蘭御謖能護她周全。”

    蘭天賜對于祖輩們的愛怨情仇,他那時候太年幼,很多事雖然隱隱知道,但無法感同身受,所以,他沒有資格給出任何意見,甚至于,他都不知道如何稱呼眼前的少年,遂,只能暗嘆一聲,換了話題:“你方才說,五年前在東越大山腹地看到我,你告訴我,那里究竟發生什么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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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 遺失的歲月

    沉浸在過往中的少年,似乎并沒有聽到蘭天賜的提問,他一雙好看的鳳眸透著不合年紀的壓抑,他甚至忘記了蘭天賜的存在,緩緩站起身,走到窗臺前,如珍似寶地拿起一個玉人,指腹輕觸玉雕人的臉,眸中一片眷戀悲苦,“我和她新婚時,每天她都會起得很早,為我做一碗濃稠的米粥,她說,在上朝時,不可以如廁,母親不知道這些,總是喜歡做稀粥……她雖然出生富貴之門,身上卻無半絲千金小姐的頤指氣使。我母親不待見她,她卻絲毫不以為意,每日晨昏定省,從不曾少過,她那樣美好,美好得,我做夢都會笑醒……”

    蘭天賜微微啟唇,想說什么,卻很快放棄。

    他雖未經情事,但他從父皇和娘親身上看到,男女之間的愛甜蜜時,可以勝卻人間無數。

    想來,苦時,也苦過凡塵一切!

    從沈千染那里得知,沈越山生前為了維護愛情,不畏皇權,寧守半生清苦,也不愿放棄妻子。

    而到了這一世,小小年紀居然能排除萬難,跋山涉水找到愛人的下落,這樣刻骨的情,除非他自己放棄,否則,沒有人能幫他走出來。

    直到視線模糊,看不清手中的玉人時,少年方一驚,這才發現,時光仿佛融進了水中,一晃已是日落西沉。

    少年臉上頓時浮上一層薄暈,擱下玉人,訥訥道:“賜兒,怎么不提醒一聲,凈讓你在這干坐。”說著,馬上找出火石點燈,放到桌前,猛地又想起,都到了用膳的時辰了。

    “你坐著,我烙些餅給你嘗嘗。”

    蘭天賜支手托著下巴,一副安然自處之態,總歸今日會解開心中疑問,何必急在一時。

    何況,他確實也有些餓了。

    蘭天賜靜坐一旁,似是心無旁騖,偶爾輕啜一口茶,刑蘭草泡出來的茶初入口有些澀苦,但很快,便感到唇齒漫著一縷清甜。

    其實眼角余光將少年的一舉一動悉數收心,見他燒火,和面、翻烙餅的動作干凈利落,可見,這些年,他一自獨居。

    小屋中很快飄來nongnong的蔥油香味,伴著青煙繚繞,蘭天賜有些不適地走到窗邊。

    中秋后,一層大雨,帶走了西凌最后的一分暑氣,此時,夜風吹來,沁得人精神氣爽。

    蘭天賜看著窗外,耳畔除了柴火發出的辟嚦聲,還伴幾聲蟲鳴,不自禁,他閉上眼,感受著繁華帝都從不曾有過的寧靜。

    一盞茶時過后,少年端上了兩塊煎得兩面金黃的蔥油蛋餅,又盛了兩小疊的醬菜,鳳眸漾開一絲笑意,“簡單了些,把醬菜包在餅里吃會更入口,下次,我給你燒好一點的菜。”

    蘭天賜胃口大開,執箸夾了一小塊醬菜,放在嘴里細細咬著,仰首,燭火下,眸如琉璃溢彩,滿足中透著一股瀲艷的溫柔,對著少年唇角上挑,那一笑,一瞬間,傾了少年的心,讓他霎時怔住——

    許是兩世早已習慣把一切喜好存放在心里,所以,那一句“寧兒”只在唇齒間微一游蕩,便消失在腹中。

    蘭天賜不著痕跡地將少年的表情收在眼底,思忖片刻,突然問:“鄭中希是你的本名?”

    少年將包好的煎餅,一邊用刀切成一片一片,方便蘭天賜食用,一邊低眉回道:“他是我同門師兄,在玉器界已小有名氣,后來在一次進山采玉時,失足落崖,下落不明。三年前,我準備在皇城開間玉器拍賣行,只是年歲尚不足讓人取信,所以,用了師兄的名號,一來,師兄若活在這世上,可以憑此聯系到我,二則,我也可以避開一些瑣事,靜心做些自已喜歡的事。”

    蘭天賜微微頷首,續問,“現名是?”

    少年也明白蘭天賜話中之意,讓他喚一聲外祖父顯得有些滑稽,何況,能見到蘭天賜,把當年的真相告訴他,已是了了他的心愿,人死到底如燈滅,他總需將前世的情緣放下。

    “我姓駱,駱玨笙。江南揚州人士,父親是地主,從祖上繼承百畝良田,府中生計無憂,生母是妾氏,嫡母早亡。”

    他帶著記憶轉世,從出生開始,就看盡生母與另外幾個妾氏為了被扶正,出盡陰損之計,并將他們幾個孩子推到峰口浪尖,甚至有次,生母喂他服下滅鼠之藥,目的是想污賴另一個正得寵小妾,雖然他巧妙避過一劫,但后來,他的同母哥哥還是代他死去。

    他對駱家心灰意冷,所以,自幼起,都會暗中存下過年過節長輩給的紅包,只想有朝一日,時機成熟,離開駱府。

    “娘親下個月生辰,我正愁如何送一件趁心的賀禮,你那小玉雕人很不錯,可否以娘親的模樣雕一個。”蘭天賜眸光似夜色翡翠,笑容溢滿縱容,“屆時,朕可以將你引見給娘親,說,這玉雕是出自你的手。”

    駱玨笙吸了一口氣,小臉霎時縈滿緋紅,一時之間,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少頃,咽了一下口氣,小心翼翼問,“可以么?我……。從不敢想象,我一直擔心……。”

    他怕他的容貌引起蘭亭和沈千染的揣測,亦怕,沈千染因他再次對蘭御謖心生嫌隙,他最不想的,就是打擾到寧常安平靜的日子。

    “不必擔心,娘親她自有想法。這應是她最想要的生辰禮物。”蘭天賜輕眨了一眼,突然伸出手,輕輕拍點著駱玨笙的發頂,如同對待孩子般喚一聲:“小駱。”

    駱玨笙臉紅得差點沁出血絲,他前世今生,稟性皆中規中距,如今被自已心中的外孫,當年在他懷中撲騰地撒嬌地孩子喚一聲“小駱”,實讓他汗顏,但,對著蘭天賜微微鼓動的眸光,竟不忍心掃他的興,展顏,笑容細致而含蓄,小聲應:“嗯……。”

    蘭天賜眸光帶著瀲瀲笑意,但也是見好就收,低了首,靜靜把煎餅吃光。

    駱玨笙山很快地把桌子收拾干凈。

    蘭天賜這才問:“當年你在東越大山腹地看到我時,究竟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