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高銘晟卻不以為然,“怎么,他的吻真有神秘魔力,讓你的嘴唇恢復感覺了?” 小凡不說話。 看在高銘晟眼里,也許只是她虛張聲勢、自欺欺人。 高銘晟忽然生出幾分怒氣,“你是從來沒談過戀愛,沒有被男人親過才會這樣嗎?被他一個吻就傻傻的騙了?” 小凡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高銘晟越過桌子,一把撈入懷中。 高銘晟的嘴唇幾乎是撞了上來。 帶著龍舌蘭的淡淡辛辣。 小凡猝不及防,遭到酒氣和他唇齒的多重攻擊,幾乎是本能的推開他。 她按住左下唇,掏出鏡子去看。 被推開的高銘晟也不氣不惱,淡定看她的反應,“有感覺?你不會告訴我,這是謝醫生偏方的功勞吧?” 小凡的手一頓,隨即說,“不是有感覺,只是……我本能的討厭你的氣息而已。” 她拿紙巾狠狠的擦了幾下嘴唇,擦到左邊的時候尤其用力,仿佛那真是毫無知覺的一塊死rou。 “我想,我不欠你什么了吧。”弄成這樣,她也坐不下去,只有走人。 明明知道他對謝醫生有偏見,為什么還是要著他的道呢? 高銘晟沒有起身去追。 盡管剛才這桌的sao動引起酒保和幾個客人的觀眾,但他還是淡定的喝完那杯龍舌蘭。 本能的討厭他的氣息? 高銘晟看著桌上被她揉成一團、棄如敝履的紙巾,眸色越發深沉。 另一邊,江城,潔仕齒科。 秦婉在休息室安慰第二個被謝醫生趕出來的小護士。 “早知道我就跟人調班了,”小護士想起男神發怒的樣子,依然心有余悸,“不是說每周的這一天,謝醫生的心情都會特別好,就算我們出點錯也很寬容么?” 在她之前被趕出來的護士已經平復了不少,吐著舌頭,“是啊,每周這一天就是我們的幸運日,要用搶的才能輪到,因為能看見男神春風化雨的和藹樣子,多不容易。” 秦婉不知道這個都市傳說是怎么流傳開的,但她知道原因。 因為每周這一天的前一天晚上,謝雋奇要帶紀小凡去他家的地下室進行一對一特別治療。 每次進行完治療的第二天,謝雋奇的心情都會特別好,有別于他平日的樣子,能夠讓人如沐春風。 但他今天的表現很反常,要不是她努力安撫,只怕明天就有好幾個人不來上班了。 還能有什么原因呢?無非是那勞什子的特別治療不順利。 想不到謝雋奇也會因為生活上的事,影響到工作情緒啊。 她不禁冷笑。 這時,護士長跑過來,“婉婉,謝醫生再任性,我就沒護士可以給他配了——” 秦婉嘆息一聲站起來,“我去看看吧。” 謝雋奇的心情確實不好。 不光是因為紀小凡沒來復診,還因為打電話時,發現她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還喝了酒啊,龍舌蘭什么的…… 他模糊的想著,看了看遞到手上的器械,皺眉道,“新來的?你看我什么時候用過這種加壓器?” 室內空氣一陣窒息。 謝雋奇抬頭一看,遞工具的是秦婉。 “沒有別的護士了?” 秦婉淡定的說,“我剛在五幺、志連的后臺刷新了招聘狀態。” 牙椅上的病人也感覺謝醫生今天心情不好,膽戰心驚的看他趕走了幾個護士,此刻也不得不出來打圓場,“哈哈,現在的員工不好找,流動性大,也難怪,我看在這里當護士也是壓力大。” 謝雋奇沉默的做完這個病人,沉默的摘掉手套準備下班。 他經過之處,人人自危,盡量降低存在感,深怕撞上槍口,就連秦婉也不敢太過放肆。 經過沙發的時候,謝雋奇看到有本雜志沒擺好,皺眉過去把它扶正。 但他的目光落在封面上,停了一下,把雜志取下來翻到那一頁。 走馬觀花的看到后面,謝雋奇臭了一天的撲克臉卻有些改變。 他拿出電話撥號,“喂,老沈,下個月要開頜面外科峰會?” 那頭的老沈一驚,“你別開玩笑,啥時對外科感興趣了?” “以后再說,先給我發言人的聯系方式——” 小凡在會議結束后,回到了江城。 她當然忘記要在第一時間告訴謝雋奇,并且重約復診時間。 所以,第二天返工的午休時間,見到謝雋奇,讓她吃了一驚。 “那個……復診的話,能不能緩一下?”小凡看了看日歷,“我才飛回來,需要休息一下。” “我不是催促你去復診,”謝雋奇看著她,“你其實可以跟我說實話。” 小凡一愣。 還好謝雋奇選在一家私密性較好的菜館。 他是發現了什么,來興師問罪么? 小凡面白如紙。 ——她果然不會說謊嗎? “你是對治療效果太失望,所以故意避開我,對不對?”謝雋奇望著她的眼睛。 小凡雖然心亂,但也能分辨的出來,他不是說反話,不是嘲諷,只是直截了當的詢問。 “不是,我是真的接到了出差的任務,”小凡笑笑,“你不是問過徐馨嗎?” “但你故意約了那個姓高的,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密談,”謝雋奇酸溜溜的問,“怎么,你不信任我了,又要轉頭求助于他,打算聯手……再告我一次嗎?” 萬萬沒料到,他竟然被誤導到了這個方向。 小凡隨即想,這也不奇怪,本來,她和高銘晟出現在同一處會議,也是相當不可思議的事。 “不是的,”小凡急忙否認,“完全不是醫生你想的那個樣子,我沒有要再告你,跟高律師也是……純屬偶遇。” “哦?晚上七點在千里之外的酒吧偶遇?純聊天?” 小凡無奈,“你愛信不信吧。” 謝雋奇的態度有些松動,“我問你,還想要繼續治療嗎?” “想,”小凡迅速點頭,“當然了,怎么會不想呢?” 謝雋奇點頭,半晌道,“好吧,這幾天我也想過,也許我的方式太過……也許,你還是適合更傳統一點的療法。” 小凡沒有從他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形容。 “傳統療法?” “嗯,既然已經超過三個月,麻木范圍還沒有穩定縮小,反而擴大、游走,說明神經的損害也許比我估計的要重。” 這樣的謝雋奇太過一本正經,太過科學嚴謹,嚴謹的讓小凡感到一絲陌生,“所以呢?” 她其實應該感到輕松,因為她偽裝成功,讓謝雋奇以為她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是停滯甚至加重,但看著謝雋奇的表情,她卻隱隱覺得,事情在往她控制不了的方向,朝著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墜落。 “我打算借助外力。”謝雋奇說。 小凡不語。就在他家的地下室,不是挺好的嗎。 “專門研究頜面外科神經這方面的專家下月會參加本城的學術峰會,我希望到時能請他來會診。” “專門研究神經的專家?”小凡對這樣的身份頭銜并無特殊迷信,卻不安的問,“怎么會診?會診之后……又怎樣?” 謝雋奇嘆息,“后續可能會采取外科手術方式。” “手術啊……”小凡喃喃道。 “也沒那么可怕,無非是取出種植釘,探查神經管,在rou眼狀態下診斷神經受損情況,就這么簡單。” 小凡臉色一白。 不,她覺得不簡單。 她完全不覺得簡單。 ☆、34|8.28| 半夢半醒中聽到鬧鐘鈴聲,小凡迷迷糊糊的按掉,為這個賴不下去的床默哀十秒鐘,然后起床洗漱。 還處于半睡眠狀態的腦子,被冷水激醒。 沒有那種木木的感覺了啊…… 小凡舉著牙刷的手僵在半空。 她已經差不多要習慣之前那種麻木感了。 現在卻要重新適應這【正常】的感覺。 對了,醫生教過她,不能用橫的刷,要上牙從上往下刷、下牙從下往上刷,咬合面要來回刷,要用巴氏刷牙法,好像蝴蝶輕輕撲動它的翅膀。 蝴蝶翅膀,可以掀起千里之外的颶風,很牛的教授要來參加頜面外科峰會…… 小凡一個走神,沒注意,牙膏泡沫從嘴角漏下來。 她趕快漱掉,不禁苦笑。 這不是從前麻木的癥狀么,怎么現在不麻了,還是一樣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