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七年前的程菲沒有這個問題,不管是感覺、還是運動都很自如,再加上黃金比例什么的,是絕對完美的模特吧。所以,就連謝雋奇也愿意放下矜持主動找上她、仔細描摹,還把這些畫精心保存這么多年,要不是被她無意中破壞,說不定會珍藏一輩子。 不像她,現在喝個水從左邊漏掉,要是沒人提醒,也發現不了…… 什么時候,她才能給謝雋奇當模特呢? ☆、30|8.16| 下班之后,本來徐馨想約小凡去逛逛衣服,但在公司門口被一個高大的英俊男人堵住。 徐馨對小凡使了個曖昧的眼神,立刻表示自己還有約,改天再找她逛街。 小凡都快忘記這號人了,“高律師,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我們畢竟也曾并肩戰斗過呢,你說是吧?”高銘晟朝她擠擠眼睛,“雖然你中途扔下我、棄船逃跑了。” 小凡一臉的警惕,“你又要來黑謝醫生了嗎?” 高銘晟苦笑,“看來你不僅棄船而逃,甚至已經叛變了。” “……哪有這么嚴重。”小凡囧囧有神。 “我想他這次打算放長線釣大魚,”高銘晟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或者說,他想把你養到最佳狀態,再下手。” 小凡聽的不寒而栗,“你是不是重*口*味片子看多了?” “我是重口味?那專門把病人約到不見天日的地下室,進行所謂‘治療’的‘醫生’呢?” 小凡無奈,“謝醫生這是為我好——是我不想大白天去公共診所被人圍觀指點,他才特意借出自家房子。” 就算診室里只有一個幫忙記錄數據的護士,她也不自在。 為了尊重她的*,謝雋奇把從不開放給外人參觀的地下室都用來當治療室了,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哦,只是為了尊重你的*?”高銘晟不為所動,“不是為了進行一些不可告人的cao作?” 小凡臉一紅。 好吧,謝醫生那些治療,的確不太主流,但—— 小凡想要為謝醫生說話,就硬氣了幾分,“就算有,那也是愿打愿挨。” 高銘晟點點頭,“等到哪天你也變成他的藏品之一,希望也能說,這是愿打愿挨——至于你那個時候還能不能發聲,就不知道了。” 小凡皺眉,“你是不是有點腦補過度了?藏品什么的……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他根本沒有收藏人體器官的變*態*癖*好。”k “是么?” “我真不明白你干嘛非要咬著他不放,”小凡有些不高興的說,“謝醫生清清白白的一個人,從小到大都是學霸,就連鎖起來的箱子里面,也不過是為了學習、畫的標準面部臨摹。” 他真以為謝醫生的地下室里藏著失蹤人口么?墻壁之中嵌著一具腐爛的骨架之類? “面部臨摹?”高銘晟重復了一遍她的話。 小凡這才發現自己沖動之下冒失了,有些后悔,“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缺乏證據,就利用我來幫你找線索?你這人真是……不過,就算你現在知道了也沒關系,因為他那里,根本就沒有你想要的那種‘證據’,于是你可以死心了嗎?” “是臨摹的程菲?”高銘晟卻追問。 小凡實在受不了,轉身就走。 “等一下,”高銘晟抓住她的胳膊,“你現在被他的巧言令色沖昏了頭,自然是他怎么說你怎么信,但是——” 小凡拍開他的手,“高律師,你當律師太可惜了,我看你干脆轉行當刑警吧,你去申請逮捕令,去申請搜查令,你自己帶隊去醫生家,好好查個過癮吧,別從我這兒找突破口了,拜托。” 說完就不管高銘晟,自顧自的走進地鐵通道。 小凡想想也是醉了,當初自己求告無門的時候,儼然把高銘晟當做天神下凡,想不到還沒多久,形式逆轉,高銘晟的形象簡直不可理喻。 她回到家打開專業書。這些時間,她已經把那幾本書囫圇吞棗的過了一遍,工作間接受益,編輯這類稿件也得心應手了很多。 但其中有個章節,她一直忍著沒去細看。就是并發癥里面,關于下牙槽神經損傷的康復部分。 因為那上面寫的,都是比較傳統的、教科書式的方法。跟謝雋奇的方法不一樣。 何況,從手術到現在接近三個月,盡管謝雋奇治療的態度相當積極,對未來也很樂觀,但小凡卻無法完全被感染到。 也許時間可以帶走一些天真的想象,降低期待感。 也許,時間讓她開始適應,適應一半清楚、一半麻木。 放在以前,她會覺得:什么?下唇麻了一半——這可真是天大的事!她要怎么活啊? 但現在,如果不是刻意提醒,她甚至想不起來自己還有這個問題。就算麻了、就算永遠也好不了……又能怎樣? ——某天,謝雋奇忽然帶她去爬山。 謝雋奇是在上班時間開車過來接她的,毫無預警。 “這也是治療的內容,”謝雋奇正色道,又說,“何況,你還欠我一個懲罰。” 于是,小凡就毫無掙扎的放下工作,連家都沒回,就跟他去了機場。 幾經輾轉,兩人來到了西部的一座名山。 小凡有些詫異,明明是旺季,怎么山上就他們兩人,其他游客一個也看不到?難道……這山被他承包了? 她被自己這個念頭囧了一下。 山很青翠,很幽靜,石頭小徑旁的崖壁長滿植物,空氣清新又濕潤。 因為毫無準備就來,小凡穿的是尖頭高跟鞋,走在雨后的山間,很擔心會一下子滑倒。 謝雋奇似乎看出她的緊張,放慢了腳步,拉著她的手,穩穩的往前走。 雖然小凡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要來山上治療,但被謝雋奇扶著的她,無比安心,仿佛只要跟著他,不管去哪兒都可以。 走著走著,謝雋奇忽然停下來。 “到了。”他說。 小凡有點詫異,這里依然是山路中的一段,毫不出奇,前面沒有寺院,后面沒有道觀——她都腦補這次治療是因為回天乏力、只得求神拜佛了…… “這里。”謝雋奇的手指向他們身旁山崖上的某處。 小凡順著看過去,只見在他們頭頂上方,從崖縫中伸出了一株幼細的植物,翠綠的葉子,金黃的花芯。 最別致的是那兩瓣粉紅色的小花骨朵,不同于一般的花,卻是向下垂著、微微綻放,嬌艷欲滴,惹人憐愛。 小凡被這極容易忽視的小花吸引住,卻不明白這跟她的治療有何關系。 “這是滴水海棠,”謝雋奇說,“全世界的滴水海棠里面,數這座山上的最靈——它滴下來的露水,勝過不少靈丹妙藥。” 這句話如果是別人來說,小凡肯定會大笑,把他歸為神棍唬爛之流。 但是由謝雋奇說出口,小凡卻毫不懷疑。 “來試一下。”謝雋奇拉了小凡一把,讓她剛好站在那株滴水海棠下面。 粉嫩花瓣上的一滴水越聚越大,眼看就要掉下來,小凡閉上眼睛,仰面接住。 她聽到露水輕輕滴在嘴唇上的聲音。 一滴,兩滴,三滴。 漸漸的,不只是聲音了。 她甚至有了真切的感覺。 來自麻痹已久的左下唇。 她有些不敢相信。 這是真的? 這圣水真能喚醒她沉睡已久的神經細胞? 啪。啪。啪。 越發真實的感覺讓她睜開眼。 咦,怎么是黑漆漆的一片? 哪里有海棠,哪里有山,哪里有謝醫生? 看著黑暗中的輪廓,她才明白,不過是個夢。 此刻的她,還好端端的躺在自家床上,并不在千里之外的山上。 那山、那人、那花,都是夢中的幻影。 她不禁笑起來。 是啊,就算再怎么沖動,她也不可能扔下工作、踩著高跟鞋,就跟謝雋奇飛去天涯海角吧。 還有,圣水什么的,她不會真的蠢到相信這種話。 難道這是一個預警? 想起下班時遇到的高律師,盡管她當時斷然駁回,但也不免自省,是否對謝雋奇太過言聽計從、甚至變成了外人眼中自取滅亡的邪*教*粉*絲? 這個夢,是專門來敲醒她么? 但夢中的感覺還在,露水仿佛還滴在唇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 小凡忽然睡意全無,坐起來開燈。 啪。啪。啪。 不是做夢。 她好像意識到了來自左下唇的感覺。 小凡一驚,跳下床站在穿衣鏡前。 左邊、右邊、左邊、右邊。 對,是左邊。 那種感覺,比露水滴下來要銳利一些,更像是……輕輕的針刺。 小凡緩緩的伸手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