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被迫?可是,她為什么要收拾了屋子再走,被迫的話,她不會有這個時間。” “沒人看到屋子時她收拾的,只有婆婆一個人說過。” 張申俞明白了林寒想要表達的意思。他陷入沉思,良久才回:“你覺得婆婆最有可能?” “從時間上講,婆婆和文生兩個人都沒有作案時間。一個在村里打牌,一個和村民去了鎮里。但是,兩人又都有作案動機,都是和懷疑蘭巧有外遇有關。” 張申俞看向一旁的人,“如果婆婆是兇手,那么,她在蘭巧失蹤這件事上豈不是該表現的稍微關心些嗎?但從我們看來,婆婆和蘭巧的關系并不好。反而是文生,同樣懷疑過蘭巧有外遇的人,在蘭巧失蹤后表現的十分悲傷。這兩人,有兩種態度。” “從現在的證據來看,婆婆和文生的嫌疑最大,我們應該先從他們兩人查起。” 張申俞揣測,“打牌那個,會不會抽空離開?” “有可能,我們去問問和她玩牌的人。” 麻將場,林寒、張申俞拿著劉銘提供的問訊記錄,找到了和蘭巧的婆婆打牌的另外三人,“你們能確定嗎?”她問:“她當真一會兒也沒離開過?” 較胖的村婦回到:“那天她手氣格外好,要什么來什么,一步也不離開。小姑娘沒打過牌吧。你不知道,這牌場上順了風水,就不要輕易離身。一離開,這財運可就立馬沒了。她那天的運勢,你拉都拉不走她。我們記得可清了。” 從麻將場走出,回想蘭巧的婆婆有這樣多的人證,應該可以排除她的嫌疑了。接下來就是她那個臥病在床的兒子,蘭生了。 “調查的方向少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還是帶著沉沉的冷意,那樣突然。 ☆、第19章 血蝙蝠4 林寒慢慢轉身,眼前的人還是那副樣子,像是出門開會一樣,衣裝整齊。白襯衫,金鹿胸針,黑色西褲,雙手放在兜里,站在陽光下,眼睛反射著光亮,柔冷交加。 “你怎么來了?”林寒,其實想說,‘你終于來了’。 “出門散心。” 和林炎一樣,不考慮人智商的回答,有誰會散心時選擇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剛好遇見。 “是來查......”林寒頓住,想起張申俞還在旁邊,那句‘血蝙蝠’就沒說出口。 “是來查它的。”這是否定‘出門散心’的回答,肯定自己剛才說謊的回答。這個人,不是不說謊嗎? 林寒只想笑,抿嘴道:“到底是來辦事情,還是散心?” “昨天在辦事情,今天散心。”走近不愿主動跑來找他的女人,尋南墨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不小心看到你們缺乏經驗的辦案能力,忍不住糾正一下。” “不用。”張申俞從驚訝中走出,直接回絕道:“我們的事情自己能解決,不勞大駕。” 林寒晃了晃張申俞的胳膊,讓他收回不友好,提醒一句,“查案子要緊,如果他有什么線索,我們還是聽聽比較好。” “你信不過我們的能力?”張申俞覺得,林寒不是隨便就會接受別人幫助的人,她今天這樣,有些奇怪。 “他有更快捷的方法知道真相,就像當年我爺爺一樣,可以節省好多時間來抓住嫌疑犯。”林寒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另外一個世界的破案方式。 “案子是需要一步一步抽絲剝繭而成的,哪有什么快捷的方法。” 沒等張申俞講完,尋南墨難得的贊同他,“你朋友說的沒錯,破案沒有快捷方法,需要一層一層的推理。” 拽著尋南墨到一旁,林寒疑惑問,“那‘人靈’呢?上次安娜的案子不就是靠‘入幻’偵破的嗎?” “那種情況太少。安娜攜帶著生前放不下的東西,才給了你入幻的機會。現在的蘭巧,不知是生是死,更不知道她生前放不下的東西是什么。這些都需要調查。如果都像你說的那么簡單,世界上就沒有懸案了。” 嘆口氣,林寒以為爺爺偵破的案子都是通過‘入幻’完成的,原來,他是真的高手。 “那,我這個‘入幻工’的身份沒什么用了嗎?”林寒本以為終于可以再做‘入幻’的事情,沒想到,事情沒她想的簡單。 “誰說沒用?”尋南墨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還有鉆樹的本事,可以節省時間和體力。” “切。”林寒抓著他的手腕,動作自然,“就這個啊。” 尋南墨看向她的手,嘴角挑起淺笑,“還有什么用處,你自己發現,可以再告訴我。” “知道了警司。”林寒對著他笑了起來,這些天,她終于有了能開心去笑的理由,現在,她已經樂的合不攏嘴。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秘密。 盯著陽光下不怕曬的兩人,張申俞轉身離開。 自然地緊貼尋南墨向前走,他在陽光下,林寒在陰涼里,一個被光色映得白亮,一個身上投著樹影。 林寒盯著兩人一深一淺的倒影,良久,抬眼看他,“為什么說我們調查的方向少了?” 雙手放在兜里,注意到了女人和自己的距離,尋南墨沒有躲避,臉上也看不出表情,只是悠悠道:“一開始你們就只定了一種假設,蘭巧是受害者。她被迫離開,至于是被擄走還是自己逃跑,都在這種假設內。你們從沒有考慮過,或許她是這場失蹤案的策劃者。” “策劃者?”林寒驚愕,這樣一種假設,他們確實沒有考慮過。而這樣的假設,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那里有什么線索嗎?” 看一眼沒動腦子的女人,尋南墨神情淡淡,“沒什么線索給你們,只是提供假設罷了。” “那,血蝙蝠的事情和蘭巧的丟失......” “沒有直接的關系。但不排除蘭巧離開村子會遇到覓食的血蝙蝠,這種可能xing很大,因為血蝙蝠已經很久沒有覓食了。” 咽一口唾沫,林寒已經走到了單婆婆的小院門口。 “里面住了誰?”尋南墨頓步,抬手在院墻上拍了一下。 他這樣做總是有原因的,林寒想,里面肯定住著危險的人。 “單婆婆,一個看不見的老婆婆。”林寒盯著墻壁,那里并沒有什么變化。 “你和你的朋友小心些,這里面住了只‘人靈’,它居住的那具軀殼,已經快到壽命了。她會在近期選擇其他人。” “那你剛才在做什么?” 走進小院,尋南墨一眼就看出了單婆婆居住的臥室,淡淡回:“通知亞擊過來抓靈。” “蘭巧有沒有可能被她用了身子?” “她如果用了蘭巧的身子,這會兒就不會在這里了。” 林寒抿嘴想了想,湊到尋南墨面前,“我能不能幫她......” “不可以,這里有血蝙蝠,我沒心思護著你入‘人靈’的幻境。我們人手不夠。” “你不是很厲害嗎?” “厲害歸厲害,也要懂得謹慎而行。否則,你連厲害的機會都沒有。” “那你們抓走單婆婆后呢?” “亞擊會派其他入幻工幫她。”見林寒沒有動靜,尋南墨提醒一句,“一會兒亞擊會過來,你確定要見他嗎?” 想了想,林寒搖搖頭,走回自己的屋子。 單婆婆的屋內兀地房門緊閉,連窗戶也開始微微顫抖。 尋南墨沒有離開,只是站在那里。從窗戶內突然傳出聲響,只有尋南墨能聽到的聲音,“精靈警司,我沒有害人,我只是在等他。” “你可以去其他地方等,人類這里,不適合。” 單婆婆頓了頓,“他如果回來,一定會先到這里。所以,這里最容易找到他......我很慶幸,看到了他的孫女。” 尋南墨突然消失,一瞬站在眼睛毫無問題的單婆婆面前,盯著這個一身臟亂又狼狽發抖的老太婆。 尋南墨掐著她的喉嚨。 “什么時候知道的?”他聲色沉冷。 “第一眼,我就知道,這是他的孫女。” 捉摸不透的眼神湊近害怕喘息的人,尋南墨沉冷的聲色似是包裹住這個脆弱的老太婆,讓她不能呼吸,“如果你敢說,就別想入幻見他了。” “為什么殺了他?”單婆婆用盡全力喊了起來,“他沒有錯,他只是不想看著人被精靈毀了。” 盯著已經快喘不上氣的人,尋南墨松開手,讓她趴在了地上。 垂目,俯視,眼中是濃重的冷,讓人畏懼,“他背棄了誓言,就不能活著。” “他是你殺的。”單婆婆抓著床沿起身,“你打算怎么跟他的孫女解釋。那個女孩子,看起來很信任你。如果她知道了,還會這樣對你嗎?” “這不是你該cao心的事情。” 與此同時,亞擊推門而入,“司長。” “將人帶走,好好看著。”尋南墨從屋內走出,轉入了林寒的屋子。 林寒正從行李內拿出問詢錄,見尋南墨走來,舉了舉手里的東西,“我去見見文生,看看他和蘭巧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搖搖頭,尋南墨不能理解,林寒這樣混亂的調查方式是跟誰學的。 “你平常在學校就學這些?全憑感覺走?想到哪兒查到哪?” 林寒蹙眉,“我學的是專業的犯罪心理學,你懂什么。”走近他,林寒再問,“你覺得該怎么查?” “至少不是你這樣毫無章法。”尋南墨垂目俯視著面前的人,“蘭巧平常喜歡做什么?跟哪些人接觸頻繁?又與哪些人有過過節?最重要的是,她走時,都帶走了什么?這些,你查過了嗎?” 林寒搖頭,這些她還沒有去想,不過有一點她確定,“蘭巧走時什么都沒有帶走。” 雙手放在兜里,尋南墨淡淡回:“厭惡或者利用。這是蘭巧不帶走東西的原因。” “厭惡?利用?”林寒也想到過這些。 厭惡。或許蘭巧不喜歡那個家,所以她不帶走有關那里的任何記憶。 利用。或許蘭巧想要人認為她是非自愿離開,所以來不及帶走東西。 尋南墨的聲音再次傳來,“要想知道一個人主動離開或者被迫離開的原因,就要了解這個人曾經的生活。看看,她如果主動離開會有什么原因,被迫離開,又有哪些可能。” 見林寒點頭明白,尋南墨開始打量這間簡陋的小屋子。破爛的桌子,掉灰的墻壁,不知道會不會漏雨的屋頂,難得林寒能夠住下。 “準備好了嗎?”他再問一句。 “準備什么?”林寒不明白。 揉揉額頭,尋南墨極不耐煩,“剛才我提出的問題,你不打算去查一查嗎?難道要站這里猜?” “哦,對。”林寒拿著問詢錄,“我們走。” “我們?” 盯著沒有動身的人,林寒抓著他的手腕向門外拖著,“對,就是我們。這是我畢業后爸爸分配的第一個任務,我一定要出色的完成,不過,需要你的幫助。” “憑什么覺得我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