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節(jié)
兩人說完之后,黃晨曲君還有別的事情,便不再與我多聊,轉身離開。 小白狐兒等黃晨曲君離開之后,忍不住感慨一聲,拉著我問道:“哥哥,你說那軟玉麒麟蛟既然不害人,為什么那些家伙還要害它呢?” 同為洪荒遺種,小白狐兒感同身受,自然反對那些惡意的掠奪者,然而我卻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 盡管我能夠控制住內(nèi)心之中的貪婪,不去參與這件事情,卻不能與所有圍獵者為敵,不準他們對那軟玉麒麟蛟下手,要曉得,我所面對的并不只是一兩個人,而是整個修行界的利益。 就比如黃晨曲君,倘若是他抓到了軟玉麒麟蛟,我能夠迫使他將這玩意給放生了么? 我不能! 并不是我多么的冷血無情,而是因為我無法對抗整個階層的觀念。 在那些人的心里面,軟玉麒麟蛟無論是禍害一方,還是單純善良,都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事情,它唯一的用處,都不過是自己修為進階的墊腳石而已。 這一點,誰也沒有辦法改變。 我回到駐地,瞧見外出的布魚等人都回來了,與眾人相見,布魚跟我匯報,說他這兩天巡游了好大一片海域,雖然沒有發(fā)現(xiàn)那頭海獸,不過卻感覺周遭的江湖人士,有些多。 他跟隨我這么多年,眼光不差,能夠大概估摸出這些人的修為層次。 張勵耘也回來了,告訴我,經(jīng)過初步檢驗,那根金針是中空的,里面似乎有藥液的痕跡,顯然它的作用并不僅僅只是殺人。 不是殺人,自然還能救人。 我越發(fā)地確定了殺害李何欣的兇手,跟那一位叫做落千塵的變態(tài)神醫(yī)有著很大的關系。 我將眾人召集,把從黃晨曲君那兒得到的消息,跟大家分享,聽到我的講述,張勵耘等人這才詫異的知道,原來舟山群島這兒,居然已經(jīng)陷入了風暴的漩渦之中。 然而這一切,當?shù)夭块T居然一無所知。 這真的是一件讓人憤怒的事情。 盡管我們對當?shù)夭块T的無能心懷不滿,不過劉隊長卻在稍晚的時候,給我們帶來了一個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浪里白條小張順的大兒子,幾年前被查出有腦瘤,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晚期。 第九章 朱家大院 “人呢,現(xiàn)在人在哪里?” “之前還在余杭第一人民醫(yī)院進行治療,因為顱內(nèi)腫瘤過大,強行開刀的話。手術風險無限接近于百分之百,所以就放棄治療了,目前人回到了朱家尖靜養(yǎng)。說是靜養(yǎng),其實也就是等死罷了……” 聽到劉滿堂的話語,我和其余幾人面面相對,張勵耘臉色激動地說道:“就是他,沒錯了。” 我摸了摸鼻子,對劉滿堂說道:“你幫我介紹一下朱貴的基本情況。” 劉滿堂倒是做過準備,立刻說道:“朱貴是成名已久的水上名家,最出彩的戰(zhàn)績莫過于獨自一人在海里沉潛十天十夜,從舟山潛至寶島,與潰散到寶島的本家弟弟朱富見面的事情。他是江湖上水性最厲害的幾人之一。曾有人傳言,說在水里,無人是他的對手。武無第二,這名頭一傳出去,立刻有人找上門來,結果都給他在水中料理了,一時間風頭無雙。” 他說這些的時候,布魚在旁邊老神在在,仿佛毫不介意,然而我卻能夠看到這家伙的兩眼隱隱生光。 武無第二。 但凡敢稱天下第一者,自然是有著無數(shù)的挑戰(zhàn)者的,像朱貴這般,說水中無敵手,自然引得了布魚的注意力。 水性好是一回事兒,但是水中無敵手。這話兒說得有些夸大。 別的不說。我認識的人里面,水性好的便有好幾個,未必不能夠將他給按倒在地。 劉滿堂還告訴我們,說著朱貴平日里還是很低調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海上打漁,風吹日曬,也沒有什么惡跡,就是為人有些死硬,宗教局外聯(lián)辦的人在八十年代,好幾次登門拜訪,想要請他出山,都給拒絕了。還被趕出門去。 顯然,這人對于朝堂之上的態(tài)度,應該是相對敵視的。 又或者沒有心思在這方面發(fā)展。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對權力沒有野心的清高客,還是懷著其他目的的江湖人士,他既然跟變態(tài)神醫(yī)有可能聯(lián)系,那我就得查一查。 事不宜遲,當夜我就調集了人手,特勤一組所有人都帶上。另外當?shù)夭块T的劉滿堂隊長也帶了四個屬下,一行人驅車前往沈家門,過跨海大橋,前往朱家尖。 朱家尖是舟山群島的第五大島,島內(nèi)面積廣闊,朱貴的家位于島南一個并沒有經(jīng)過旅游開發(fā)的小漁村里。 三輛汽車,一路坎坷,終于來到了這個寧靜的小漁村外,我沒有讓司機開進村里去,而是在村外的林子里停了下來,我將眾人聚集在一起來,下達任務道:“布魚,你帶尾巴妞去海邊方向等著,防止有人從水中逃離;白合,你帶紀忠良守住這邊的路口,任何車輛或者行人離開,都給我攔住;其余人,跟我去朱家,記住,一切小心,不要大意……” 眾人聽令,布魚和小白狐兒提前離開,我則等待了十分鐘,方才帶隊出發(fā)。 一路走,進村的時候,不斷有犬吠,而且一聲狗叫出來,周遭立刻有附和之聲,不多時,全村子的狗都開始狂吠了起來。 我們到的時候是晚上十點半,漁村大部分的燈光本來都已經(jīng)熄滅了,結果這狗一叫,又復亮了許多。 張勵耘瞧見這些,下意識地看向了我。 我并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平靜地說道:“這個朱貴既然這般厲害,他的老窩肯定非同凡響,狗厲害,人估計也不會有多差。” 平凡的土地是孕育不出修行高手的,要是沒有傳承,浪里白條也就不過是個水性不錯的漢子而已,哪里可能宛如在母體一般,不用呼吸,就在海底里待上個十天十夜? 我的話音剛落,村道旁邊的一扇門便被打開了,黑暗中傳來了一句鄉(xiāng)語:“你們是誰,找哪個?” 我轉過頭來,瞧見是一個留著山羊胡須的老頭兒,當下也是十分有禮地拱手說道:“大爺,我們是過來找朱家尖的浪里白條小張順的,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老頭兒眉頭皺起,沒有回答,反而疑惑地問道:“找貴爺?你們找他有什么事?” 我瞧見老頭兒一副提防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胡話拈手即來:“是這樣的,我家父親,跟朱爺是老交情,恰好小可對于岐黃之道又略懂一些,前些日子歸家,聽到父親說我那世兄有些毛病,讓我過來,看看能不能幫點什么忙。” 我說得真切,然而老頭兒卻有些狐疑道:“你過來治病,為什么要三更半夜過來,還帶著這么多人?” 他的眼睛倒是挺尖,能夠瞧見我身后這一幫人的氣勢不善,并不像是什么杏林中人。 張勵耘、農(nóng)菁菁、田學野這幾人都是公門中人,辦慣了案子,本身就有一股氣質,而劉滿堂等人也是如此,我沒辦法解釋,只有一推六二五地說道:“我是一個人來的,這些人,是在半路上遇到的,跟我倒沒有什么關系。” 老頭兒一愣,沒想到我竟然會這般說,下意識地朝著旁邊看去,好在那劉滿堂也是個機靈人物,趕緊站出來說道:“大爺,我是市里面的,最近不是鬧海獸么,想過來找朱爺幫忙……” 老頭兒似乎記得他,“哦”了一聲,說道:“我記得你,上次不是被攆走了么,怎么還來?” 劉滿堂趕緊賠著好話,老頭兒隨手一指,朝村里面的一棟大院子指道:“貴爺家在那里,不過他這幾天出去了,你們找也是找不到的;倒是這位小哥,你既然與他家有舊,去拜訪一下,也是好的。” 老頭兒渾然不給劉滿堂面子,卻對我和顏悅色。 我也沒有多聊,拱手道謝,然后徑直前往那大院子,來到門口,卻見那大門打入銅釘,涂有朱漆,十分富貴,用門環(huán)敲了兩下,院子里便傳來了動靜。 門開,一個長得跟黃晨曲君有得一拼的中年丑漢站在門口,申請不善地望著我,問什么事兒。 我將剛才說的胡話,在這里有轱轆地說了一遍,那丑漢問我姓名,我隨口編了一個,結果他眉頭一豎,冷聲哼道:“我家老爺并不認識什么羅大rou,你找錯人了。” 說罷,他就要將門給關上,不過我好不容易騙開這門,哪里能夠讓他合攏,當下伸手一攔,將門抵住。 我正要分說,那丑漢卻向后退開去,口中吹了一聲口哨,旁邊頓時就有兩道腥風,朝我撲面而來。 是猛犬! 我眉頭一皺,這人當真是好霸道,一言不合,直接放狗咬人,這當真是沒有王法了。 對方如此兇悍,我也沒有太多的顧忌,當下手掌一翻,往前輕輕一拍,那魔威化作兩道細線,朝著這兩道黑影攝去。 魔威一至,再厲害的畜生都是雙腿一軟,直接跌落在地上,四肢趴地,哆嗦不敢猖狂。 我接著院子里的燈光,低頭一看,卻是兩頭身高毛厚的藏獒,小獅子一般,可想而知,倘若是我是個普通人的話,被這么一撲,半條命都沒有了。 我這魔威控制自如,那丑漢并沒有感覺到,瞧見這兩頭惡犬趴窩了,一動不動,頓時就有些意外,吹了一個口哨,口中還低聲喚道:“虎妞、牙子,上啊,這么多rou是白吃了對吧?” 他越喊,語氣越嚴厲,然而無論他如何催促,那兩頭藏獒就是不肯挪動,跟土狗一般癱軟在地,沒有理會他。 過了好一會兒,那丑漢方才看出門道來,抬頭看著我說道:“閣下好手段。” 我保持著平靜的笑容,淡然說道:“我有什么手段,都沒關系,但是來者是客,像你這般放狗咬人的法子,難不成是朱貴教你的么?” 丑漢冷冷哼了一聲,還未作答,卻瞧見我身后跟來的劉滿堂等人,雙眼立刻流露兇光:“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我與這中年丑漢說話的時候,張勵耘等人已經(jīng)將這大院給圍住了,我再無擔憂,直接往里面走去,口中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朋友,把你家朱貴給叫起來,我有事兒找他。” 我大喇喇地往里面闖,那中年丑漢自然不敢,伸手過來拿我。 他看著也是個常年在水中討生活的家伙,雙臂自有一股氣力,不過在我面前,倒是有些班門弄斧,給我一把擒住,一直拖拽到了堂屋門口來,方才將他放下,不冷不淡地說道:“朋友,別逼我動粗,會很難看的!” 那丑漢被我推到一旁,這時屋子的門開了,走出了七八個人來,有男有女,領頭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沖著我沉聲說道:“閣下是誰?” 我打量著這些人,發(fā)現(xiàn)沒有我要找的目標人物,便問朱貴在哪兒。 那男人卻是朱貴的小兒子,他告訴我們,他父親不在這兒。 不但朱貴不在,而且他大哥也離開了這里,至于是去了哪兒,他們也不知道。 線索斷了。 我瞧見這人不像是說假話,心中一陣咯噔,看了一下劉滿堂,而他卻嘿然了一聲,然后問道:“朱二,你家小女兒在哪里?” 這話兒一說,那小兒子臉上立刻就是一陣怒火。 第十章 總須堅守的良知 朱家小兒子冷然說道:“這是我們的家事,別人管不著。諸位,這么晚了,我父親又不在。就不請各位進去喝茶了,回見。” 聽到他這般趕人,劉滿堂終究是底氣不足,因為朱貴的名頭在這里,盡管不怎么理會官面上的人物,倒也沒有人敢惹他,免得逼急了,出個什么不好看的事情來,所以下意識地朝著我瞧了一眼。 劉滿堂這一眼瞧得我笑了。 的確,這朱貴是浙東有頭有臉的人物,面子自然重要,但是他再重要。能比我屬下的性命重要? 好好的一個人,憑空就沒有了,不管他是誰,有誰罩著他,對于我來說,都已經(jīng)是四人一個了。 劉滿堂這人有些機關油子的圓滑,不過越是如此,越懂得察言觀色,瞧見我眼皮都不掀一下,便明白了我一查到底的原因,冷然回應道:“朱二,實話告訴你,你父親牽涉到一起惡意謀殺案,而且死者還是我們系統(tǒng)里面的人物,上面發(fā)話了。這事兒一定要一究到底。我跟你交一個底。你父親在這里面,涉入并不深,如果能夠配合我們的話,那是最好,若是不然……” 朱家人慣來強硬,哪里受得了這氣,還未等劉滿堂說完,朱二就直接頂上去道:“怎么,你想怎樣,難不成被我們朱家,都給抓起來么?” 他說出這話兒來的時候,我們身后的院子突然一片嘈雜。我沒有回頭,余光處卻瞧見剛才問我們話的那個老頭兒,帶著三五十個村民,氣勢洶洶地圍了上來。 這些村民成年人有二十多個,其余的都是老人和中年婦人,圍在一起來,從氣勢上來看,倒也占據(jù)上風。 這種群體事件。對我們這種辦案人員來說,最是麻煩,劉滿堂瞧見這兒人越聚集越多,不由得沉默了,而就在這個時候,張勵耘越眾而出,來到了朱二的面前來。 這些年來,張勵耘一直帶隊,負責特勤一組的常務,本身就有一股威嚴在,他一出來,朱家人的氣焰,頓時就消減了幾分。 張勵耘一身灰色中山裝,沉穩(wěn)站著,然后慢條斯理地說道:“該說的,老劉都已經(jīng)說過了,你們朱家人現(xiàn)在糾集這么多的村民,是打算暴力抗法,對吧?” 朱二情緒激憤地吼道:“我們暴力抗法?笑話,我朱家多年來,一直安分守己,在這島上打漁織網(wǎng),就沒做過什么作jian犯科的惡事,你們一來就想要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就許你們做,不許我們說,對吧?” 他說得鏗鏘,周圍的村民被這么一煽動,立刻群情洶涌,罵聲連連,特別是剛才那老頭子,恨不得沖到我面前來,指著我的面罵。 的確,我剛才是由騙了他,這罵聲,我也得挨著。 然而張勵耘頓時就不樂意了,氣沉丹田,奇經(jīng)八脈陡然一熱,一股勁氣從口中噴出,猛然一吼,整個空間都是一陣嗡嗡作響,身體稍微虛弱的人,甚至都有些站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