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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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趙副局長負責統籌的人選,而我這邊,也并非全員上陣。 出身總局四司的房梓、遼寧田學野和江浙蘇冉三人,由于種種原因,被我留在了此處,負責協調工作。 這三人,有房梓帶隊,隨時跟總局的歐陽涵雪保持聯系。 至于其他的人,則跟隨著我和七劍一起,朝著白納溝進發,不過在我心中的想法里,這些人,將和那兩個班的戰士,以及曾大師一起,守在洞口處,不得進入。 名義上,他們是留在那兒接應,實際上,我終究還是覺得地底太過于危險,沒有合乎我心理預期的人員,在我看來都是累贅。 一旦沖突爆發,他們幫不上什么忙不說,還會添亂。 我可沒有時間為了某位驚慌失措、脫離隊伍的人員,而浪費手上有限的人力資源,去找尋。 天亮之后,趙副局長聚齊了臨時探險隊伍的所有人手,發表了一篇熱情洋溢的講話。 趙副局長的講話立意高、內容深,意義重大,不過篇幅難免有些長,而且還都是官樣文章,聽得人有些耳根子發癢,而冗長的講話結束之后,作為此次臨時隊伍的負責人,他讓我上臺講幾句。 我沒有客氣,就講了幾句話: 第一,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需要聽指揮,任何違抗命令的人,我會毫不留情地處理。 第二,大家應該聽過我的名聲,所以即便是到了絕境,也不要喪失希望。 第三,那就是我盡量帶著大家,能夠活著回來。 謝謝! 簡單幾句話,歡聲雷動。 并不是因為我講得有多么精彩,而是這樸實的話語里面,代表著一擲千金的承諾,還有那簡單的一句話——我盡量帶著大家,活著回來。 因為之前的失敗,很多人對這一次的行動并不看好。 不過黑手雙城的名聲在外,又看到剛才七劍那流利的手段,以及新面孔神奇的手段,還是有好多人愿意相信我的承諾。 如果這一次行動不是單純的送死,參與者的心情自然不會如喪考妣,臉上的笑容也會多一點。 講完話,整理好裝備之后,隊伍出發了。 這一次的隊伍,人數比我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多,快要接近五十個。 雖然有兩個班的戰士,但是剩下三十人,也不算少了。 這是一次大任務。 白納溝峽谷時寬時窄,不能行車,所以我們都是步行的,而除了護送的戰士之外,有不少人也攜帶了槍支彈藥。 此次行動并非是江湖紛爭,而且還是在渺無人煙的群山之中,用槍,其實也不錯。 不過我沒有帶,七劍也沒有。 比起火器,我們更愿意相信自己手中的長劍,因為這東西,已經融入了我們的靈魂里。 清晨進山,有霧氣在峽谷中籠罩,一開始倒也還能夠瞧見初升的太陽,然而真正進入其中,便感覺霧氣越來越濃重,相隔十米,視線就會變得模糊。 五十人的隊伍拉伸,也有好長一段距離,我讓張勵耘、何武還有西南局的毛文熙作為前后通訊,不斷地盤點,盡量不讓任何人掉隊。 而我則在隊伍的最前面,跟著西南局這邊的負責人曾大師聊天。 一聊才知道,曾大師居然出身于法螺道場。 法螺道場曾經是邪靈教中以陣法最為聞名的一處鴻廬,后來利蒼一役中,被我基本上滅掉了,不過這曾大師是法螺道場的叛徒,在這件事情上,對我是心存感激的。 畢竟少了一個追殺自己的仇家。 在隊伍的最前面,那個叫做桑日勒的小沙彌和黃文興兩人在前面探路,不時回稟情況。 濃霧區走了一個半多小時,方才消散,而這個時候的白納溝,陰森森的,遠處出現了一大片的山崖,到處都是孔洞,風聲呼呼,穿堂而過,仿佛惡鬼在里面哭泣,讓人渾身發毛。 到了。 第二十四章 山腹幽深黑暗 穿過這一大片的濃霧區,頭頂上依然沒有陽光,灰蒙蒙的天空居然陰沉沉地下起了小雨來,而峽谷依舊沒有盡頭。只是我們面前的這一大片山崖,卻出現了許多的孔洞。 這些孔洞,有的只有拳頭大,有的卻如同一扇門一般,更有的直接就是一個大拱門,分布在山崖上下的兩側,將這兒給弄成十分古怪。 峽谷風大,有風從那孔洞中穿堂而過,頓時就嗚嗚出聲。仿佛鬼靈在哭泣和咆哮一般。 前面的隊伍在一處狹窄的山縫前停下了,我踩著腳下被風吹得滿地亂滾的骷髏頭,吩咐林齊鳴上前過去,問一下怎么回事。 林齊鳴去了之后,很快就回來了,告訴我桑日勒和黃文興已經到了那個洞口處,正等待著我們過去呢。 聽到這話兒,我讓張勵耘統領后面的人,而我則跟著曾大師,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隊伍的前面來。 山壁兩旁有許多的洞xue,我剛才還在想他們是怎么從這么多孔洞里面挑出我們所要找尋的地方,而當我走到跟前的時候。方才知曉我說擔心的一切都不過是小事。 在這一處山縫之中,左右兩旁皆豎立著三層白塔,這白塔足有五米高度,有點兒像是個寶瓶。 這兩座白塔不知道修建了多少年,已經是殘破不已,不過卻依舊保持著原本的模樣來,而旁邊的桑日勒一臉虔誠地跟我們介紹,說這是苯教的佛塔,它的每一個部位均有實際的象征意義。 世界本身,就是一尊如意俱生的自然之塔。 塔的基座象征永固不變的雍仲九大中心,塔座的四色臺階依次象征風、火、水、土宇宙四要素,須彌山象征“五身”,瓶座象征“八十二禪定”,寶瓶象征“十八大空”…… 總而言之。這是一處代表著苯教終極奧義的浮屠。 桑日勒給我們介紹完畢之后,雙手合十,朝著白色寶塔作了一個禮,口中念念有詞,而旁邊的其他人也都躬身為禮。 我沒有。 我跨步朝著里面走去,瞧見山縫的入口處,有一個金制的雍仲鈐記,也就是兩個“卍”字連接在一起組成的圖標。桑日勒告訴我,這表示“本”無變無滅,象征證得雍仲之藏及具十八文義。 他一臉的寶相莊嚴,而我則強行按捺住拔劍將其毀去的沖動。點了點頭,當做知曉。 事實上,我對這個地方,有一種本能的排斥。 山縫果然如傳說的一般,一開始進入其中的時候,十分狹窄,只能容一人側身前行,里面的光線有點兒黑,我一抬手,旁邊有人拿強光手電照了過去,能夠看見那山壁之上,掛著有烏黑的血跡。 從這里可以看得出來,昨夜襲擊營地的那些血尸,應該就是從這兒溜出來的。 不過奇怪的是,為什么山縫門口的那兩座白色石塔,卻沒有一點兒污跡呢? 我回頭看了一眼張勵耘,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想法,回身過去,準備查看一下那兩座石塔有什么古怪之處,然而就在他即將接近石塔的時候,跟隊充當向導的三個喇嘛突然站了出來,把他給攔住了。 桑日勒一把拽住張勵耘的衣服,氣憤地喊道:“你要干嘛?佛塔不容玷污!” 這小沙彌不過十來歲的年紀,張勵耘倒也不好板著臉,和顏悅色地說道:“小和尚,我就是看一看,這佛塔里面,到底有沒有什么設置。” 桑日勒搖頭說道:“不行,不行,你在外面看不就好了,為什么要爬上去?” 張勵耘看了我一眼,我回頭看了旁邊兩個義憤填膺的喇嘛,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一會兒避開這三人的目光在檢查。 得到指令,張勵耘舉起雙手,輕松地笑道:“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們要尊重它,不看了。” 張勵耘的妥協讓小沙彌十分開心,眼睛笑成了月牙兒。 短短的時間里,眾人都已經集聚到了洞口前來,接近五十人的團隊,確實是個人多勢眾。 不過這也只是相對的。 我對這兒一無所知,看向了黃文興,他舔了舔嘴唇,掏出了先前繪制的地形圖來,找了塊石頭攤開,給我們大家講解道:“這里有一個長達二十米的山縫,進入里面之后,是一個山洞主體,大概有一個籃球場寬闊,里面就是曲折的迷宮,只有沿著這條路……” 他用手指敲了敲圖紙,然后順著一條線路一直引到底部,然后說道:“在這里,我們就能夠找到那個盜墓賊炸開的缺口,通過隧洞,進入地底巨xue之中。” 這份圖紙,幾個主事者身上都有,此刻臨時講解,也是為了加深大家的印象。 簡單講解完畢之后,我對眾人說道:“現在分配任務。” 簡單一句話,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起了腰桿來,屏氣凝神,等待著我的吩咐。 我指著隨同我們來到此處的那兩個班、二十人的戰士,平靜說道:“各位,你們跟隨著曾老,在這洞口搭建臨時營地守候,聽從曾老的指揮,不得有誤。” 負責這些戰士的是一個少尉排長,聽到命令之后,雙腿并攏,朝著我敬禮說道:“是!” 我又指著何武說道:“你帶領所有特勤一組的實習成員,在這里扎營守候,務必要保證曾老的安全,不得有誤,知道么?” 何武他們對我的安排并不知情,聽到此次行動不帶他去,頓時就急了,焦急說道:“老大,我們……” 我知道他要說什么,不過卻絲毫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而是瞪了他一眼,板著臉說道:“這是命令!” 何武這一次的回答有些遲疑,不過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公然違背命令,左右看了一下,方才不確定地點頭說道:“是!” 我不理會他,回頭對旁人說道:“其余人等,隨我一同前往里面,再次強調一點,遇到任何事情,千萬不要驚慌,也不要冒進,一切行動聽指揮,知道么?” 眾人齊聲說道:“知道!” 戰前動員結束,黃文興走過來,對我說道:“陳司長,我先進去探路。” 對于前去解救黃養神之事,就屬他最為熱切,而與此同時,他也的確表現出了身先士卒的姿態了,我點了點頭,拍著他肩膀說道:“老黃,你小心點。” 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自己伸手過去的時候,黃文興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 而這時曾老跟西南局的那四人交代完畢之后,拉著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人走了過去,對我說道:“陳司長,寧綢是何沐的副手,你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他。” 我與那人握手,然后又跟曾老緊緊握在一起,嚴肅地說道:“曾老,倘若我那里有什么意外,一切都拜托給你了。” 出發之前,談這些并不吉利,曾老勉強笑了一下,使勁地搖了搖雙手:“祝大家得勝還朝!” 說話間,先行進洞的黃文興那邊已經傳了話來,說里面已經確定了安全,讓我們這邊的大部隊進去,我吩咐張勵耘帶隊先行,一行人魚貫而入,而就在我準備押尾而走的時候,卻瞧見身后還跟著一個小尾巴。 我扭頭一看,跟在我后面的那人,卻是黃養鬼。 我瞪了她一眼,虎著臉說道:“你干嘛?” 黃養鬼討好地笑了笑,對我說道:“老大,跟著你進去救人啊?” 我豎起眉頭,訓她道:“救什么救,不是讓你在外面待著么,你別在這里跟我添亂,不然回頭,我就將你給踢出特勤一組去。” 這威脅對于別人來說,倒也有些殺傷力,不過作為荊門黃家家主的千金,黃養鬼卻渾不在乎,嘻嘻笑道:“老大,我問你,你們進了洞子里,倘若碰到爬蟲游蛇,還有昨天的那惡魔僵尸蟲,如何是好?” 我冷著臉說道:“我自有辦法,不用你來cao心。” 鬼鬼依舊笑嘻嘻地說道:“老大,你一人的確無妨,不過里面可有二十多號人呢,總得有人照顧不是?” 她說得很有道理,我一時語塞,陷入沉默。 鬼鬼乘熱打鐵道:“老大,我知道你的想法,覺得一個黃養神折在里面了,再折一個黃養鬼,只怕不好交代——不過我想告訴你,在里面的那人,不但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親哥,你覺得我怎么可能在外面干等著?再說了,此行兇險莫測,都不一定有命活著回來,還想個屁的交待啊,你說是不?” 鬼鬼終于勸動了我,我點頭說道:“好,你可以進來,不過記住一點,記得一直跟緊我。”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