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節(jié)
這句話說完,他又嘆道:“很多時候,我經(jīng)常會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現(xiàn)在的我,如果還是當初的那個山里少年羅大rou,那會是一個什么模樣,不過你今天的這句話,讓我明白,現(xiàn)在的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就算是跪著,我也會將它給走下去的。” 羅賢坤釋然了,笑著朝我擺了擺手,然后朝著山下走去。 我望著這個兒時摯友已經(jīng)顯得有些佝僂的背影,心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我今天之所以與羅賢坤小心翼翼,并不是因為所謂的龍虎山和茅山的門戶之見,事實上我以前的偶像李浩然局長,他便也是龍虎山出身的,這并不影響我對他的親近,真正讓我與羅賢坤漸行漸遠的,是這些年來我陸續(xù)聽到的一些風聲,此時的羅賢坤已經(jīng)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青澀稚嫩的山里少年,他結(jié)交的豪雄無數(shù),魚龍混雜,這背地里面絕對不會純粹。 總之一句話,那就是我不知道是否會有一天,我和羅賢坤會變成敵人,刀劍相向。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才是我與他疏離的真正原因。 那一天我在村口的坡前待了很久,默默不語,任如刀的山風吹拂著我的臉孔,心中卻多出了許多莫名的惆悵來。 我在老家并沒有多待幾天,除了依照當年李道子給我批的命讖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對那些以各種各樣名目找上門來的親戚朋友不勝其煩,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讓我深深地認識到一點,那就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真正熱愛的事業(yè)并不在這里,龍家?guī)X雖說也有我的父母親人,但是它已經(jīng)不再是我小時候的那般純粹,再繼續(xù)待下去,只怕我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對于我的離去,父母雖說十分不舍,不過這回倒沒有以前那般留戀,顯然也是被這些事兒給煩得一個頭兩個大的,就想著趕緊清凈一點。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眾望所歸”地離開了龍家?guī)X,不過在離開之前,我還是通過關(guān)系,幫兒時好友龍根子和王狗子安排了一下工作,王狗子因為腿瘸了,安排在縣里的一個事業(yè)單位看門,而龍根子則被我托到了西熊寨,幫著收一些山貨之類的,雖說一樣辛勞,但是總是比在土里面刨食要能夠掙得多了,也穩(wěn)定。 我能夠做的,也就只有這些,至于村支書等人寄予厚望的修路架橋,我也只能是愛莫能及,不再搭理。 不過好在我地位也擺在那里,即便我沒有辦成什么,那幫人也不敢在我背后說什么風涼話——咱國人的“官本位”思想畢竟還是比較深重的,倚老賣老說幾句話,倒也無妨,但是真正得罪了我,根本不用我動手,輕飄飄一句話,他們就受不了,這點事情他們也是看得清楚的。 我提前放回了京都,過了幾天輕松日子,特勤一組的組員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地收假,回來報到,大家喜氣洋洋,顯然這年過得還算是不錯。 能夠入選總局的特勤小組,這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其實都是一種榮耀,特別是像林齊鳴、董仲明、朱雪婷、白合這些草根出身的人來說,更是一種足以讓鄉(xiāng)里鄉(xiāng)親、街坊鄰居所贊嘆的事情,林齊鳴羞澀地告訴大家,說這回過年,來他家提親的人差一點都將門檻給踏破,短短的假期里,他這親都不知道相了多少回,無比疲倦,對于收假這事兒,竟然充滿了期待。 別人問林齊鳴到底有沒有相中,他憨厚地搖頭,說沒有,他還小,暫時還沒有解決個人問題的打算。 知道內(nèi)情的人,都覺得這小伙子還在想著華東神學(xué)院那個枉死的女同學(xué),然而趙中華卻早已看破了一切,陰沉沉地笑道:“你呀,是不是想著洛飛雨那個大咪咪少女呢?” 林齊鳴頓時大窘,與趙中華掐成一團。 重新組建的特勤一組,是一個積極的、年輕而富有激情的團隊,而這樣的團隊對于任何充滿挑戰(zhàn)的事情,都是充滿了十二分的斗志,也在后面的工作中,表現(xiàn)出了強大的戰(zhàn)斗力來。 九九年已過,千禧年的到來讓所有人都精神煥發(fā),而對于特勤一組來說,則是一個逐漸成型的過程,我們開始逐漸地接任務(wù)了,上半年基本都是些小案子,不過卻也挺磨練隊伍的,到了下半年,西川蓉城的僵尸咬人事件、太湖陰兵過道等等,幾個大案子讓特勤一組立刻名聲大噪,重新恢復(fù)了當年的威風,而七劍的名頭,也逐漸在總局乃至整個宗教局系統(tǒng)都流傳開來。 談起這七劍,大多數(shù)人都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對旁人說道:“不愧是陳黑手帶起來的隊伍,硬是要比一般人強上許多呢。” 時間一點一點地逝去,轉(zhuǎn)眼就到了2001年初,剛剛從太湖辦案回來的我被叫到了宋司長的辦公室里,他告訴我一個案子,說在南方省的東官市,有一個十分不好的情況,希望我能夠接手解決。 第五十二章 鬼節(jié)失蹤 按照總局行動處的慣例,一般來說,每個特勤小組完成一個任務(wù)之后。都會給予一段時間的休息時間,在這段時間里,既是給小組成員休整、調(diào)養(yǎng)、養(yǎng)傷的諸事預(yù)留,也是給總局一定時間的案件審核和報告處理,并不會著急著給我們再次安排任務(wù),特別是下到地方去的案子,所以對于宋司長的話語我有些奇怪,問為什么一定要我去。 對于我的問題,宋司長笑著說道:“倒也不是非要你去,不過你看一看案件的卷宗,在回復(fù)我去還是不去吧。” 我接過卷宗來,稍微地打量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并不算大的案子,說的是東官陸陸續(xù)續(xù)有女子失蹤。經(jīng)過調(diào)查,竟然都是農(nóng)歷七月十五鬼節(jié)出生,而且還有數(shù)份報告顯示,在南方省東官市有花門弟子活動的情形,而且還有日益繁榮的跡象,不過因為省局那邊對于是否打擊這個,一時間沒有形成定論,所以便一并上報到了中央來,讓總局這邊牽頭來動作,以免得罪地方領(lǐng)導(dǎo)。 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傷了和氣,總是不好的事情。 所謂花門,其實就是娼門。前者不過是一種比較和善的說法而已,這叫法古已有之——古代把人按身份劃分為九流,其中又有上、中、下不等,那下九流有很多說法,其中一種就是一流戲子,二流推,三流王八,四流龜,五剃頭,六擦背。七娼,八盜,九吹灰,基本上涵蓋了許多行業(yè),而這里面就有其一,也就是娼門。 有一個說法,講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兩個職業(yè),一個是殺手,一個是娼妓,這話兒不假,不管怎么說,有需求就有市場,而且還要欣欣向榮,從古到今都不曾斷絕。 這玩意兒。無論是地上還是地下,總之就是存在。而因為歷史悠久的緣故,這里面其實也是有很多門道的,很多可憐人團結(jié)起來,形成了林立的門派,形形色色,不一而足,而這里面,近代比較出名的,恐怕就屬魅族一門,它們的首領(lǐng)每一任都叫做魅魔,而當年沈老總整合天下旁門左道的時候,她們能夠占上一席之地,代表整個花門,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厲害。 不過盡管如此,花門并不僅僅只有魅族一門,大同婆姨、泰山姑子、揚州瘦馬、杭州船娘,這些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花門宗派也非浪得虛名之輩,但是我從這報告的字里行間,卻是能夠瞧出一個線索,那就是魅族一門,極有可能就在東官一帶活動。 而據(jù)宗教局的消息,魅魔劉子涵已然重新歸建于邪靈教。 我與邪靈教,無論是從彌勒那邊算起,還是從王新鑒這里說起,都是針尖對麥芒的生死大敵,宋司長也正是瞧見了這一點,才會將這任務(wù)交到了我的手上來,也是想著我說不定對此感興趣,更加能夠發(fā)揮主觀能動性一些。 不過宋司長也的確猜對我,我對此事還真的是很感興趣,不為別的,就為當初黃河口蝗災(zāi)一役之中,那魅族一門的山門護法耿傳亮,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 雖說我已經(jīng)確定了努爾和張大明白沒有死的消息,但是對于張世界、張良馗和張良旭來說,卻是已經(jīng)長眠在了烈士陵園之中,他們也是我特勤一組的戰(zhàn)友,是我生死與共的兄弟,這便是仇,而我卻不能不報,所以我?guī)缀鯖]有半點猶豫,當下也是將此案給接了下來,接著將手上的事情交接一番,然后帶隊南下,趕到了南方省。 我曾經(jīng)幾次來到過南方省,對于這個經(jīng)濟總量居于全國前茅的金融大省,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我并不算陌生,而負責南方省局的李浩然局長,我也是十分熟悉,到達南方省的省會南方市,李局長親自過來迎接我們,表現(xiàn)出了十二分的熱情來。 我與李局長以前在金陵曾經(jīng)是同事,或者換一個說法,當年的我還只不過是他手下的一個小兵兒,現(xiàn)如今重新聚在一起,回想起當年之事,不由得多出幾分感慨來。 與羅賢坤一樣,李局長也是出身于龍虎山,不過他這一脈與龍虎山三大巨頭,也就是張?zhí)鞄煛⑸茡P真人、望月真人并不和睦,當然,做到了他的這個位置,即便內(nèi)部有著再多的矛盾,對外彼此也是能夠同氣連枝的,當然,我對李局長的職業(yè)cao守,還算是比較認可的,所以交流起來也還算順暢,并沒有太多的分歧。 李局長諸事繁忙,并沒有精力跟著這個案子,此事是由省局行動處的張波副處長具體負責的,在介紹過后,他便離開了。 省局的這位張副處長是南方省本地潮汕三界廟的護法弟子出身,三界廟名字雖然被稱為“廟”,不過卻是一處“惟道獨尊”的道家道場,廟中供奉著二郎真君和托塔李天王,傳承的則是丹鼎派,主張內(nèi)外兼修,日積薄發(fā)的道義,李局長與我介紹的時候,我已經(jīng)仔細打量過了,不愧是能夠做到現(xiàn)在這個職位的干部,當真是一把不錯的好手。 在省局的小會議室里面,張副處長給我們具體的介紹了案子的情況,原來在近三年來,已經(jīng)陸續(xù)發(fā)生了十一起的婦女失蹤案,當?shù)氐墓矙C關(guān)進行過專案調(diào)查,結(jié)果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此事也不了了之,畢竟當?shù)氐娜藛T流動量實在是太過于巨大,管理不便,警力也不是很充足。 此事本來是準備擱下來的,不過后來宗教局這邊審核檔案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這些失蹤的婦女,有一大半都是“下海”的小姐,而所有人的出生日期,都是著名的鬼節(jié)七月十五。 在我們這個行當里面,自然曉得七月十五那天出生的人,陰氣一貫都是比較足一點,鬼門開,比較容易看見一些不干凈的東西,也比較容易沾染禍事,陸陸續(xù)續(xù)有這么多的女人失蹤,自然是一件極為古怪的事情,于是案子在兩個月前第十個女人失蹤之后,便調(diào)到了宗教局這邊來。 目前省局行動處這邊掌握的情況并不多,那些女人都是正常的作息生活,基本上沒有任何異狀,突然一下就消失無蹤了,從種種跡象上來看,如果真的有兇手的話,那么下狠手的應(yīng)該是同一個、或者同一伙人。 但現(xiàn)在的問題在于一點,那就是東官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大了,我們根本無法捉摸到兇手的意圖,也無法對占受害者大部分比例的小姐這個特殊人群進行管控,盡管我們曉得兇手極有可能對生辰在農(nóng)歷七月十五的女人下手,但是滿城的小姐都是游擊隊,未必會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 開會的時候,張副處長對我說,局里面已經(jīng)對東官市里面大部分的營業(yè)場所進行過了布控調(diào)查,盡管過程十分艱難,但最終還是排查出了四十五名于農(nóng)歷七月十五出身的特殊服務(wù)行業(yè)從業(yè)人員來。 當然,這比之那些徘徊于街頭巷尾和小發(fā)廊里面的小姐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而已,很多的人,都沒有辦法進行具體的統(tǒng)計。 小紅、小蘭、莉莉、露西、杰西卡…… 聽聽,這些名字里面,有幾個真名,有多少假證,另外還有很多地方,直接就是一號、二號、十八號…… 張副處長其實十分專業(yè),跟我講的幾個思路我也十分認可,在地方上面進行調(diào)查,其實像我們這些人發(fā)揮的作用并不是很大,反而是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才能夠如魚得水,我等待他講完之后,先是肯定了他之前的工作,緊接著我告訴他,說我們下來,其實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凡事都需要先過去看一看,具體的先不講,到時候再聊。 確定完方針之后,當天我們就隨著張副處長的調(diào)查組前往離南方市并不算遠的東官。 東官是南方省最重要的交通樞紐和外貿(mào)口岸,下轄28個鎮(zhèn)和4個街道,擁有六七百萬的人口,這里充斥著大量外來的打工者和冒險家,到處都是密集型的制造業(yè),被譽為“世界工廠”。 小小的東官擁有規(guī)模如此龐大的人口,自然也是龍蛇混雜,前來此處的人除了大量的打工者、老板、商人、白領(lǐng)等等各行各業(yè)之外,還有許許多多撈偏門的灰色地帶,因為人多,所以服務(wù)業(yè)格外發(fā)達,乞丐、流氓、地痞、小偷、黑幫、小姐……特別是后者,從全國各地而來的下海女性匯聚于此,規(guī)模龐大,生存于各個酒店、夜總會、洗浴中心、發(fā)廊以及街頭巷尾,深得港臺人士的推崇。 我們到了東官之后,跟當?shù)氐霓k案人員接觸過了,也沒有具體的參與,而是走走看看,大致了解一番,而到了第二天夜里,我從張副處長手上拿了一張名單過后,決定帶著手下幾個年輕人,前往一家酒店實地勘察。 我覺得,這一次,應(yīng)該能夠碰到我想要見到的人。 第五十三章 孤軍深入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這句話的意思是……呃,總之我們就來到了某家以喜字開頭的著名酒店里來。與我同行的有張勵耘、布魚、趙中華和林齊鳴,至于其余人,則在小白狐兒的帶領(lǐng)下,前往另外一個鎮(zhèn)去探察消息。 臨行之前,我到附近的士多店買了一瓶二鍋頭,讓每個人都抿了一點漱口,接著又讓大家在身上淋了一點兒,加重酒氣。 這個是在裝扮酒飽飯足來作樂的尋歡客。 結(jié)果酒倒是喝了,除了張勵耘,其余幾位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布魚一口,差不多將那瓶二鍋頭喝干,舔了舔嘴唇,悶聲悶氣地問我道:“老大。我們進去,該怎么做呢?” 我低聲回答道:“此案的線索并不算多,因為它不屬于熟人作案,也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正常的路子就讓張副處長他們來做,而我們的主要任務(wù),則是另辟蹊徑,想找到魅族一門的人員。一般來講,她們都有一身采陽補陰的媚功,而且魅惑之術(shù)皆屬上乘,我們的任務(wù)就是找到其中一個,將其拿下,審訊出其中的切口和人員構(gòu)架。順藤摸瓜,牽出一整個龐大的網(wǎng)絡(luò)來……” 趙中華問:“怎么選?” 張勵耘笑了,上前來攬住布魚和趙中華的肩膀,嘿然說道:“放輕松,拉你們幾個過來,是湊數(shù)的,真正辨識的是我和陳老大,你們裝作有錢闊少就行了,本色表演,不要夸張。知道不?” 這點交待完畢之后,五人走入酒店,燈火輝煌的大堂和主廳上那璀璨的大吊燈讓人看得眼暈,而更讓人覺得飄飄然的,則是大門兩側(cè)十二位身材高挑,旗袍開衩到腰間的性感女郎,躬身低腰,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口,齊聲喊道:“客人晚上好。” 布魚、趙中華和林齊鳴哪里見過這個場面,頓時就嚇得腿直哆嗦,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擱著。 這些家伙在面對窮兇惡極的歹徒和罪犯的時候,從來不會皺一下眉頭、眨一下眼,但是瞧見這些個個打扮得跟粉紅白骨精一般的妖艷女郎時,頓時就有些驚惶無措了。終究還是因為太過于年輕,沒有歷練。而我和張勵耘便顯得平淡許多,表情鎮(zhèn)定、甚至有些慵懶地等著大堂經(jīng)理走過來,恭謹?shù)馗覀冋f話的時候,這才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后說起了臨時問來的切口暗話。 聊了幾句,那經(jīng)理知道我們是尋歡客之后,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堆積出來,熱情地招呼道:“五位來得正巧,我們酒店剛剛從烏克蘭進了一批新貨,熱情奔放的大洋馬,可是要看一看?” 張勵耘裝著十分有經(jīng)驗的回答道:“這個嘛,當然是好的,不過你們別拿邊疆的女子糊弄我們,說不出幾句老毛子話來,我去消費者協(xié)會告你的!” 他一本正經(jīng)的玩笑讓經(jīng)理十分受用,夸張地保證道:“假一賠十,我若是講了假話,今天免單不說,還派十個大美女過來伺候您!” 這般說了,經(jīng)理將我們引導(dǎo)了旁邊的小廳歇息,沒多久,一陣香風吹來,前面的小展臺前走來十個衣著暴露的白種年輕女人,個個身材高挑,金發(fā)碧眼高鼻梁,熱力十足,用磕磕巴巴的中國話躬身喊道:“各位老板晚上好。” 我稍微掃量了一眼,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我們這回過來,所要尋找的是花門中人,也就是魅族一門的外線,與這些從烏克蘭或者別的什么地方漂洋過海而來的洋妞根本就搭不上一點兒邊,我橫不能真的帶手下組員來尋歡作樂,謀求福利吧? 張勵耘倒是個機靈之人,他當下也是粗略掃了一圈,接著站起來跟經(jīng)理說道:“老毛子看著新鮮,不過抱著卻是一股味兒,咱國人的胃口都給養(yǎng)刁了,還是自個兒的好一點,這樣吧,經(jīng)理,你也別說找什么大洋馬了,兄弟我們幾個也是歷經(jīng)歡場的,口味刁,你把你們這兒最好的妞兒給咱找過來,其實相貌、身材這些都是其次的,重要的就是活兒好——只要活兒好,錢就少不了,不過若是敷衍咱哥幾個,我們抬腳就走!” 他這話兒倒也說的圓乎,不過經(jīng)理看著布魚他們幾個一臉的模樣,倒是有些懷疑,不過繼而一想,估計是老家伙帶著小同志過來嘗鮮的,倒也釋然,應(yīng)聲而去。 接下來走了幾次場,來來去去換了三十多個小姐,濃妝艷抹,妖氣凜然,看得小年輕們口干舌燥,一副把持不住的模樣,然而我在旁邊仔細觀察,卻感覺都不過是皮相而已,那骨子里面卻根本沒有什么媚功,一雙眼神渙散無神,完全就是渾渾噩噩的模樣,紅粉骷髏而已。 連續(xù)換了好幾撥,我們都是不滿意,那經(jīng)理便有些心浮氣躁起來,走到我們跟前,一臉不快地說道:“各位老板,你們到底是過來找樂子的,還是過來找場子的,這么個折騰法,那就真沒勁了!” 張勵耘哪里能被這家伙鎮(zhèn)住,冷聲嘿笑道:“怎么,嫌老子們煩了是吧?” 經(jīng)理半肯定地回答道:“那怎么可能,只不過您們這么挑來挑去,就是不選,那也不是一個事兒對吧,咱們是做生意的,時間就是生命,我們酒店的姑娘差不多都在這里了,您們?nèi)羰遣粷M意,那就……” 這話兒還沒有說完,張勵耘從沙發(fā)上面拿出一鼓鼓囊囊的皮包,啪地一下,拍在了桌子上,豁然而起,大聲喊道:“咋地,你想咋地,攆客人對不?實話告訴你,錢,爺真不差,但是你們呢,有點誠意不,弄這些個傻姑子來糊弄誰呢,真當我們是啥世面都沒見過的鄉(xiāng)巴佬呢?我剛才說過啥,活兒好,知道什么意思不,你趕緊給我找點好貨來,要是再糊弄我們,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一通話兒,張勵耘說得是東北腔,一副社會大哥的口吻,那經(jīng)理一哆嗦,先是望旁邊的保安那兒瞅了一眼,思索了幾秒鐘,臉色立刻變了,笑著說道:“幾位不早說,您說的那標準,我們酒店還真的有,不過都是鎮(zhèn)場子的花魁,現(xiàn)在都有可能呢,這樣啊,您們先等著,等她們下鐘了,我立刻給你們安排……” 經(jīng)理誠惶誠恐地離開了,而旁邊的侍應(yīng)生則將我們領(lǐng)到了旁邊的一處小包房里面來,在按摩椅上面先歇息著,候鐘。 我們這時也沒有為難對方,各自躺下,瞧見門關(guān)上之后,我低聲問道:“小破爛,查一下,看有監(jiān)控設(shè)備么?” 趙中華應(yīng)聲點頭,不動聲色地拿出一個懷表大的小儀器來,調(diào)了一下,放在耳邊聽了一下電子雜音,緊接著又將房間里面的燈光關(guān)掉,在絕對的黑暗中仔細觀察了一番,這才開燈,對我說道:“沒有。” 我點了點頭,瞇著眼睛,瞧著房間里粉紅的燈光,申明了一下紀律:“大家注意一下,我們這次過來,是調(diào)查辦案的,大家注意一下紀律,不要假戲真做,真的犯錯誤了,知道么?” 之所以這般說,是因為我身邊這幾個,都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除了布魚我不知道他內(nèi)心的想法到底是啥,別的可都是正常成熟的男人,見到這般五光十色的場面,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別說他們,便是我這個有老婆的人,難免也有些生理反應(yīng)。不過我們終究是人,不是畜牲,不可能由荷爾蒙來決定行為,這種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但總是得注意的。 眾人悶聲悶氣地應(yīng)了,接著他們又調(diào)侃起來,我這一聽,才曉得張勵耘在總局談了一個小姑娘,叫做顧卿辰,兩個人是歡喜冤家,分分合合,弄得有點兒言情劇的感覺。 我頗有些詫異,因為在我的印象中,張勵耘是個十分穩(wěn)重的年輕人,也是極為重要的助手,想不到他竟然還有這么一面。 幾人在休息室里等待了半個多鐘,那經(jīng)理這才折返過來,找到我們說道:“各位,是這樣的,我們這兒剛剛有一位技師,哎喲,那活兒好得,可真的不像話,是我們酒店的花魁之一,不過您們看一下,到底是哪一位先,又或者是等人齊了,我再給你們安排?” 張勵耘笑著說道:“又不是新年鐘聲,還非要一起?這位是我們的大哥,只有一個人的話,那就是他咯!” 他指著我,而我則按照慣例還要謙虛一下,于是指著林齊鳴和趙中華說道:“你們兩個小,又是第一次來,要不然就讓你們先去咯?” 兩個小年輕剛剛挨了教訓(xùn),脹紅了臉,連忙推脫,一副怕禍事惹上身的感覺,我便不再歉然,起身道:“那行,你帶我先過去吧。” 經(jīng)理應(yīng)了一聲,接著十分殷勤地在前面領(lǐng)路,一路對那位小姐夸贊不已,各種溢美之詞,聽得我耳朵都生繭了,這才終于來到了一個房間里,敲了門,然后對里面喊道:“夢云,客人我?guī)У搅恕!?/br> 那門一開,露出一張嫵媚十足的俏臉來,我一瞧見,整個人都愣住了。 第五十四章 神秘媚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