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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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師父這般說著,但是我的心中卻是暗暗記住,想著總有一日,我一定要找到那真龍之血,助師父成就地仙果位,接著幫我找尋回努爾和張大明白來。 談完此事,我問起師叔祖李道子,師父告訴我,說他老人家又在閉關,連蕭克明那臭小子都見不著了,估計我也沒有指望。 不能拜見師叔祖,我并沒有失望,因為我曉得他老人家的特殊之處,說到了末尾之時,師父似乎想起了什么來,告訴我,說倘若是有空的話,去秀女峰找一下英華真人,她那里正好有事找我。 辭別師父之后,我本來想去找梅浪長老詢問小床單董仲明的下落,不過師父既然吩咐了,當然是不敢有半點延誤,離開了觀星臺,便直奔秀女峰。 前往秀女峰的路上,我多少有些忐忑,心中既想著與小顏師妹見上一面,又有些害怕,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上次我自茅山不告而別,與小顏師妹避而不見之后,我總是感覺心中有些不太自在,既思念,又不敢與之見面,猶豫得很。不過清池宮到秀女峰的路途終究有限,當我出現在秀女峰大殿跟前求見之時,讓我既失望又松了一口氣的事情是,我并沒有瞧見小顏師妹。 英華真人楊影在偏殿接見了我,除了寒暄之外,開頭第一句話,便是讓我幫她辦件差事。 第四章 英華真人重承諾 英華真人的要求很奇怪,她告訴我,她將被邀請出任華東神學院的院長。而她想找我一同赴任,擔任教務主任一職。 這里所說的華東神學院,自然不是位于滬都青浦區外青松路上的那一家教會學校,而是掛靠在國家“985工程”、“211工程”的重點建設綜合性研究性大學——華東師范大學名下的一家成人制教育機構,這家神學院表面上是培養清楚蒙召、立志奉獻于宗教事業的年輕人,但是主要的任務,則是給秘密戰線培養源源不斷的后院力量,其前身則是和巫山后備培訓學校一般的子弟訓練機構。 不過既然名字叫做華東神學院,那么它所囊括的地區包括滬都、江陰、浙河、皖淮、贛西、閩省、魯東以及臺灣省等我國經濟文化最發達地區,是一個職業性的教育學院,能夠出任這樣一個機構的院長,上面對于英華真人的期待,顯然是十分重的。 我不知道英華真人她是如何會被邀請出任這樣這一個職位的,但是也曉得這應該是茅山出仕的戰略步驟之一。如果能夠將茅山宗的影響力通過這種教書育人的機構擴散出去,將這華東神學院辦成茅山宗的山外分部,弄成黃埔軍校的架勢,那么我茅山宗在朝堂之上的影響力,說不定就能夠打破龍虎山一家獨大的局面,成為與之分庭抗禮的道門。 要曉得,這所謂的華東生源區,可是囊括了龍虎山所在的贛西之地。 對于英華真人楊影的這個提議,我感覺到十分的意外,畢竟我從總局卸職出來,的確是有放下所有的包袱和責任,想要將自己的心靈好好地釋放一回,走自己所想要去走的路。不受拘束,自由自在,但是倘若我答應了英華真人的請求,只怕我又將是俗務纏身,不得清凈。 瞧見我猶豫不決,英華真人很認真地說道:“志程,茅山十大長老里面,就屬我與人拼斗的修為最低,但是這件事情既然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肯定也是要將它辦好的。不過我這人,大半輩子都在茅山秘境之中修行,在朝堂之上毫無根基,手下除了應顏和程莉幾個,也沒有什么得力的干將,想來想去,也就你最是適合了,所以這事兒便找到了你,你看看,幫不幫師叔吧?” 我交叉著手,一臉為難地說道:“不是說幫不幫的問題,只是……” 我找不到理由搪塞,正是發愁之時,英華真人突然肅容說道:“志程。在此之前,我已經派了我徒兒應顏。前往滬上先行履任,隨后我便帶人前往,你真的不想隨我而去?” “小顏師妹?” 我有些詫異,沒想到英華真人前去華東神學院赴任,居然會帶著小顏師妹同往,而去還將她提前派了過去,想著難怪剛才上山來的一路上都沒有見到她的身影,原來并不是她不知道我來了而沒有過來將我,而是因為她不在茅山,想到這里,我先前失落的心情頓時就消散了許多,臉上不覺露出了笑容,而這時卻聽到英華真人突然說道:“志程,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情,你和我徒兒應顏之間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處理?” 聽到英華真人的問話,我的腦子疙瘩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臉上一陣茫然。 這種態度引得了英華真人一陣氣氛,指著我的鼻子說道:“好你個陳志程,我徒兒應顏從十六七歲花嬌欲滴的年紀就心屬于你,與你談了這么多年的戀愛,為了你這個家伙,拒絕了無數的因緣和求婚,其中不乏令人羨慕的如意郎君,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兒打算,就不曾想過要娶她么?” 我曉得自己和小顏師妹的事情在茅山并不是秘密,但是被人這般當面的說出來,多少也些尷尬,不過更尷尬的是被小顏師妹的師父指著鼻子,就差罵我是薄情郎了,當下也不敢領這罪名,慌忙擺手說道:“楊師叔,事情并不是這樣的,這里面有很多曲折,并非我不想娶小顏師妹,而是……” 說到后面,我的話語一陣塞住,不知道如何開口,而英華真人卻早有準備,淡然說道:“你是說自己身負十八劫之事?” 我抬起頭來,訝異地說道:“您知道?” 英華真人搖頭嘆息道:“知徒莫若師,應顏入門十余年,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我焉能不曉得?不過這事兒倒不是那個倔脾氣的小家伙說的,而是我從掌教師兄那兒知曉的……” 我難過地說道:“師叔,你既然知曉,就應該明白我為何不能守護在她的身邊。” 英華真人搖頭說道:“志程,我能夠明白你的心思,求而不得,越是摯愛,越是只能遙遙相望,就怕傷害了對方,然而你可曾想過一個問題,所謂十八劫,不知日期,也不曉得何時結束,若是再等二十年,女孩子的韶華易逝,即便應顏學得我的花凝真露之法,能保青春常駐,但心思已老,這般的辜負,你覺得好么?” 的確,兩個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時間與空間的隔閡,已經讓我感覺到自己與小顏師妹的心漸行漸遠了,如果我們就這樣一直分離下去,我很難想象兩人的未來,將是一個什么模樣。 我搖了搖頭,然后一臉苦惱地說道:“我自然覺得不好,但是相對于小顏師妹被我牽連而死,我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辦法來。” 說道此處,英華真人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來,頗為神秘地說道:“這個死結,便是我掌教師兄都未必能夠解得開,但是在我看來,卻并不是什么太過麻煩的事情,不過這事兒對于我來說,需要冒的風險實在是太大,故而也不能就這么平白無故地就相幫于你,沒有付出,便沒有回報,世界就是這么得現實,所以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我方才能夠讓你得償所愿。” 聽到英華真人這般肯定的話語,我有些疑惑地問道:“難道我出任華東神學院的教導主任,您就能夠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她一甩手中的拂塵,高深莫測地說道:“當然不是,你還得費盡心思地幫我,若是三心二意,我怎能幫?” 英華真人是我師父的師妹,是茅山的十大長老之一,她的性子和品行高潔,在茅山的口碑最是不錯,我并不疑她這是在騙我,不過這幸福來得實在是太快,當下也是有些猶豫地說道:“若是這事兒,我就算是拼盡了全力,都會幫師叔你辦好這份差事的,不過師叔,期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你可不能拿這事兒來跟我開玩笑……” 英華真人的臉上略微變得嚴肅了,認真地對我說道:“你放心,我說到做到,不會拿自己心愛徒弟的性命,來說謊話的。” 得到了英華真人這般肯定的答復,我便再無猶豫,而是堅定地說道:“行,我答應你!” 應下了英華真人的這份差事之后,我便沒有在茅山久留,次日拜訪了我師父,將此事與他知曉,當得知英華真人的這一番話語之后,師父并沒有否認它的真實性,而是長長嘆了一口氣,說了一聲“傻孩子”,這話兒不知道是在說我,還是在說英華真人,總之他對于我即將出任華東神學院的教導主任一事,并沒有什么意見,甚至都沒有太多的囑咐。 我看得出來,師父的情緒并不高,而且對于如何擴展茅山在朝堂上面的影響力這事兒,并不是很上心,這都是茅山長老會的野望。 我在茅山待了三天,與諸位久未謀面的師兄弟同吃同住,好多人十分羨慕我能夠出外,求我帶著他們出去外面的世界“傳經布道”,特別是小師弟蕭克明,這小子對于外面的憧憬已經到達了一個頂峰,一直都在纏著我,說要與我一同出山,然而當我問起師父的意見,他又顯得十分心虛,顧左右而言它,讓我覺得好笑。 不過即便如此,多日不見,這個小師弟真的是讓我有些驚訝,進步十分神速,我已經聽到有一種聲音,將我和符鈞,以及這位小師弟名列為茅山三杰,稱我們將是茅山宗未來的風云人物,而茅山下一任的掌教真人,將有可能出自我們三人之中。 對于這個說法,我曉得雖是小道消息,但倒也不是沒有緣由,不過我作為外門弟子,并非真正的道士,已然被排除在外,而小師弟性子未定,太過于跳脫,也不太適合這一職位,思來想去,也就只有符鈞師弟可以勝任——只是這樣的傳言,難道是符鈞師弟放出來的? 想到這個可能性,我不由覺得一陣好笑,覺得實在是不可能的。 三日過后,我辭別了師父以及一眾長老,帶著無人認領的可憐孩子董仲明,跟隨著英華真人出山,前往位于滬都的華東神學院赴任,同行的還有英華真人的幾個得意弟子,以及被我帶上山來、寄養在秀女峰的毛孩。 第五章 楊劫和大師南南 盡管掛靠在華東師范大學的名下,但是華東神學院因為本身特殊的關系,所以并不與總校共用一個校園。而是設立在了崇沙島上的前哨農場附近,所以它盡管與我國的經濟、金融中心滬都這個國際化大都市只有一江之隔,但是路程卻也十分的遠,而我出了茅山之后,給小白狐兒掛了一個電話,通知她我即將赴滬都,然而當她問明原由之后,卻告訴我,說她感覺自己的修為即將要突破了,會找一個山林自行蛻變,暫時就不趕過去了。 此次與英華真人一同出外的除了她的得意弟子程莉之外,還有李詩楠、譚瀅,另外小顏師妹已然作為前哨,先行趕到了學院。給她提前打點。 對于英華真人提名我作為華東神學院教務處的教導主任一職,這事兒她已經通過我師父在全國道教協會的關系,上報到了總局,上面的領導也覺得將我這樣一個家伙放著不用,多少也有些浪費,不如將我加強到局里面的教育培訓隊伍中來,也能夠多儲備一些后備人才,故而手續都基本上走得差不多了,就等著我這邊點頭了。 我出了茅山,給總局掛了一個電話,將自己的態度一表明,上面便是一路綠燈,讓我陪同楊院長直接前往學校便好。其他的事情,他們都幫我弄妥。 英華真人是十大長老里面最宅的其中一個,近年來罕有下山,故而她門下的女弟子對于外界也是十分的新鮮,走兩步便忍不住歡欣雀躍,但是小毛豆就有些比較恐懼外面的一切,總是落在隊伍的后面,抿著嘴,不說話。 這孩子自從當年我們從蘇北山村之中將他給撿回來,時隔十三四年。已然長成了一個大孩子,不過他先天不足,有些返祖現象,生下來就是個毛茸茸的小家伙,此刻年紀越大,反而就變得更加嚴重了,除了臉上稍微干凈一點,其余的地方都是那金黃色的絨毛,宛如現代孫悟空一般,自小長在脂粉堆中的小毛豆性格有些內向,而且因為自己身體的缺陷,性子也有些自卑,不太愛說話,不過也許是因為被我和徐淡定帶上山上來的。所以他對我倒是十分的親近。 小毛豆是英華真人唯一的男弟子,雖說一身絨毛。但自小學得的手段和法門卻十分不錯,算得上是英華真人比較有天賦的門人,而此刻的他已經有了大名。 他隨著英華真人姓,單名一個“劫”字。 楊劫! 我多年行走在外,離開茅山之后,自然是由我負責旅途之事,不過英華真人的第一站,卻是去了句容天王鎮的蕭家,這是我始料未及的,不過這道路倒也熟悉,一行人來到村口,正好碰到蕭克明的父親扛著鋤頭從地里面回來,瞧見我,與我打招呼,接著知道我旁邊這位道袍美婦卻是自己小妹的師父,趕忙領著我們回到了蕭家。 此時已近年關,村子里一派熱鬧的景象,蕭老爺子聽聞英華真人前來,親自跑到門前來恭候,雙方一陣寒暄,十分的隆重。 蕭家人將我們迎進了堂屋,坐下之后,我才發現老三蕭應文和老小蕭應武都不在,老三去了外地販貨,而老小則跟著朋友一起去了長白山,今年是不打算回來過年了。 雙方落座之后,一陣寒暄,英華真人談了一些小顏師妹和蕭克明在山中修行的經歷和點滴,接著對蕭老爺子提出單獨談一談。 對于英華真人的請求,蕭老爺子覺得奇怪,不過倒也沒有太多的推辭,兩人進了里屋,而我則和過來招待我們的蕭家人并不陌生,于是便攀談起來,倒也自在,正聊著天,突然頭頂上面一陣風起,我下意識地偏過頭去,卻見一泡溫乎乎的鳥屎與我擦肩而過,我抬起頭來,卻見蕭家那頭口能人言的肥碩鸚鵡正落腳在房梁上,沖著我嚷道:“嘿,你還沒死呢?” 這肥鳥兒十分有趣,我倒也不怪它隨地大小便,也不嫌晦氣,而是笑著說道:“肥鳥兒,你不死,我哪里敢死呢?” 頭頂上面那個五彩斑斕的大鸚鵡憤怒地罵道:“你才肥鳥兒,你全家都肥鳥兒,小子,腦子不長記性對不?請叫我的名字,叫我虎皮貓大人,懂?” 這家伙對這客人一通罵,蕭克明的父親臉上有些過意不去,瞪了屋梁上的那鳥兒一眼,然后陪著笑說道:“志程,你別介意啊,這扁毛畜生除了我家老頭子,誰都管不住……” 我擺擺手,笑著說沒事,想起了這鳥兒當初對我所說的話,細細一品,突然它并非凡鳥,要曉得那日它說過我之后,緊跟著就是黃河口一役,我雖說沒有死去,但是特勤一組卻因此而直接解散,我最好的兄弟和戰友要么死,要么散,如此說來,當真也是一場災難,于是來了興趣,與它搭起了話兒來,結果這虎皮貓大人反倒是驕傲了起來,并不理我,而是對門外的小毛豆來了興趣,飛過去逗他,唧唧咋咋,十分熱鬧。 我們在堂屋坐了二十分鐘,這才瞧見英華真人和蕭老爺子從側房里出來,不過感覺兩人似乎談得并不算融洽,盡管都在竭力掩飾,但是氣氛總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另外我總感覺蕭老爺子不時用余光在打量著我,不知道有這什么想法。 這種沉悶的氣氛沒有持續一會兒,英華真人便連蕭家的留飯都不管,帶著眾人準備離開了天王鎮,不過我們這邊十分尷尬,但小毛豆似乎跟那個奇怪的金剛鸚鵡交上了朋友,雙方好是一陣依依惜別,臨了的時候,那虎皮貓大人還沖著小毛豆挽留道:“別跟那家伙做什么護法了,跟我一起愉快地玩耍不好么?” 雖然不知道這神神叨叨的賊鳥兒到底在講些什么,但是小毛豆終究沒有接受它的挽留,還是跟在了隊伍的后面,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坐往金陵的班車上面,我問英華真人跟蕭家老爺子到底談了什么,怎么感覺一副都不愉快的樣子? 英華真人惡狠狠地罵道:“也不知道是那個亂嚼舌頭的東西,還被那簫老頭當做了絕世高人——我跟他提起你和小顏的事情時,結果簫老頭一口就回絕了,我問為什么,他告訴我,求了一位高人看過你的相,說你是天煞孤星,能克親近之人,小顏倘若是嫁給了你,只怕命不久矣。” 原來她是在給我提親,難怪我后來感覺蕭老爺子瞧向我的眼神頗有些不對勁兒呢,我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他說得沒錯,誰人會想自己寄托于厚望的女兒中途夭折呢,若是我,也會這么選擇的。” 英華真人氣呼呼地說道:“天下人都覺得難辦的事情,我就偏偏給辦成了,到時候讓那些家伙傻眼去!” 我不與她爭辯,一路到了金陵,我并沒有直接購票前往滬都,而是通過多方打聽,輾轉找到了位于一處偏僻村落的南南。 作為金陵雙器于墨晗大師的孫子,南南自小就繼承了祖父在制器一道上面的天分,而且還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趨勢,自從于墨晗大師被法螺道場的人給殺害,南南便更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罕有的露面,不過經過他手出現的東西卻縷縷有所流出,都是上乘之輩,而我此番去找他,除了敘舊之外,還有一事想要拜托,那就是將我從天上神池宮中順來的黑鐵沉香木拿出,讓他幫我制作一些趁手的法器來。 再次見到南南的時候,當年的少年此刻已經成為了一個沉靜的年輕人,坐在輪椅上的他永遠藏在暗室中,我聽跟他一同生活的馬爺,也就是于大師的師弟告訴我,南南越來越自閉了,有的時候,十天半個月沒有聽到他說一句話。 不過見到我還好,畢竟我不但是他兒時就認識的熟人,而且還為他爺爺報過大仇,這事兒他記得牢固,而對于我的請求,他也是沒有半點兒推脫。 在聽從了我的想法之后,南南告訴我,這些料子可以七到九把木劍,具體的數目,還需要具體做過之后,方才能夠知曉。 南南問我對這批法劍有什么要求,我告訴他,如果只有七把,那么幫我在每一把劍上面,分別刻上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這北斗七星的名字。 聽到我的話語,南南的眼睛里陡然就散發出了光來,接下來似乎靈感源源不斷地涌上了心頭,聊了沒兩句,便不再理我,而是開始收拾起了桌子上面的材料來。 我不敢打擾他的思路,只有出來跟馬爺溝通,讓他等南南做好之后,幫我寄到滬都去。 馬爺滿口答應。 辦完了這些事兒,我這才與英華真人一行人坐火車前往滬都,穿過繁華似錦的魔都街道,乘渡輪來到了崇沙島,當我們費勁力氣,終于來到了華東神學院的門前時,瞧見這簡陋的建筑群,我不由得一愣:“這他媽的是在逗我么?” 第六章 當頭一記下馬威 在我的想象中,華東神學院既然是在滬都這樣的國際性大都市,而且還是掛靠著211重點大學之下。即便在師資力量上面可能有所欠缺,但是在學院硬件上面,絕對應該是高端大氣的,要曉得這所謂華東,囊括的六省一市一地區可是咱們國家最富饒的地區之一,真的是不差錢。 沒想到真正到了這學院那破爛的大門口前站著的時候,我頓時就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站在這學院門口,望著那幾棟六十年代留下來的蘇聯風格建筑,和野草叢生的草叢,著實讓人感覺到一陣郁悶,不但是我,英華真人也覺得一陣氣苦,沒想到自己雄心萬丈,準備弄成宗教局黃埔軍校的華東神學院。居然是這樣一個德性,說好聽點是個本科制學院,說不好聽了,連個希望小學都比不了,著實讓人心中難過。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來了,我們就沒有太多挑理的地方,條件不好,那就克服克服,等穩住了,再跟上面打報告要錢就行了。 這般想著,我率眾而出,朝著院門口走去。那破爛鐵門虛掩著,中間用一根又粗又長的鐵鎖鏈給捆住,進不去,我推了兩下,旁邊的門衛室里面傳來一個粗豪的嗓音,罵罵咧咧地喊道:“推個毛,沒看到這上面的牌子么,任何人出入都得經過門衛室,非學校工作人員一律登記,經過校方同意。才能夠進入其中——俺們這里是保密單位,沒事閃一邊兒去!” 這人罵得恣意,我回過頭來瞧,卻是一個長相粗鄙的老頭子,嘴里叼著一根煙,正傍在小門旁邊斜著眼看我和我身后的一群人呢,目光越過我,瞧見了不知年紀,但是容顏煥發的英華真人時,眼珠子明顯地亮了起來,咧開嘴說道:“大妹子,你們是啥人來著?” 被人這么肆無忌憚地掃量著,久居山中的英華真人頗有些不喜歡,不過以她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跟一個門衛計較的,瞥了我一眼。意思是讓我過去應付。 這事兒我自然責不旁貸,走上前拱手說道:“同志你好,我是學院新來的教務主任,而我后面這一位,則是學院新來的院長,你打電話通知一下馬如龍同志,讓他出來接我們一下,謝謝。” 馬如龍是華東神學院的副院長,原院長被上調到華東局的政策研究辦公室高高掛了起來,這是在為楊師叔給讓道,此刻便是這位馬副院長在主持院里面的基本工作。之前盡管華東局組織處的同志說要送英華真人和我來赴任,被嫌麻煩的楊師叔給拒絕了,但總是要有一個交接儀式,方才顯得正式,所以我才會這么與對方溝通。 聽到我的話,那門衛老頭就像是聽到了莫大的笑話一般,咧著沒有幾顆牙的嘴笑道:“哈、哈、哈,你就扯吧,我看你嘴上的毛都沒幾根,還好意思說自己教務主任?還有后面那大妹子,是我們的新校長?拉倒吧,你以為我們華東神學院是托兒所、幼兒園么……” 他這般地譏諷著,讓我不由得眉頭一皺。 我并沒有生氣,也不至于跟一個門衛老頭生出幾分嫌隙來,只是覺得奇怪,按道理說我們的行程其實是已經通報給華東局,以及神學院的,院方的相關領導即便沒有出來迎接,也肯定會通知門衛今天我們會到來,然而今天卻出現這樣的狀況,如果不是這老頭太過于無知的話,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給我們下馬威。 通過一個小小的門衛老頭,讓我們、特別是楊師叔知曉,這華東神學院并不只是她一人的神學院,別人倘若是愿意,她連一個普普通通的門衛都指揮不動。 我到底是在總局機關帶過這么多年,對方一使出招,我便咂摸過來味兒了,但是英華真人卻并不了解,上前準備解釋,我連忙攔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