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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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千里周折,我固然是受盡了折磨,但并不是沒有收獲,其一就是將于墨晗大師被害一案給破了,也算是給南南、劉老三等人一個交代,他們都是我所珍惜的朋友,這個承諾能夠得以完成,對我和對他人,都至關重要;第二就是程楊、老孫以及利蒼等人的死去,也算是了結了陳年的恩怨,另外大破了法螺道場這個盤踞在顎北的毒瘤,這對于我來說也是一件大政績;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我修為之路的成長和進步。 作為一個修行者,所謂的功勞與政績,這些都是虛妄的,唯有實力才是最根本的東西,而前幾日與利蒼的溝通和交流,以及陷入絕境之中的我,對于臨仙遣策這股輕靈之氣的理解,已然將我給提升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境界,就好像海里的人走上了陸地,便如人類通過飛機學會了飛翔,盡管此刻的我虛弱無比,但是整個人的修為,卻已然被人為地拔高了許多。 蘇醒之后的我,整個人的思想跟以前有了許多的區別,視野更開闊了,想法更多變了,也曉得了這個世界之上,還有許多我所不能理解的東西,我不知道利蒼到底有沒有死,不知道我體內那個威嚴的聲音是不是所謂的魔尊,而那魔尊又是誰…… 我唯一知道的一點,那就是,我便是我,我陳志程依舊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為了自己所愛和珍惜的那些人,就必須跟我那狗屎一樣的命運作斗爭,因為我想明白了李道子當初跟我說的那句話,其實我們的立場是一樣的,當我的身體被人取代了之后,我便將不是我,而那個人倘若想要繼承我的一切,連我的愛人都給騙走了,那樣的我,還不如死掉了呢。 想清楚了這一點,我就變得積極起來,練氣觀想,周天運轉,人也逐漸地恢復起來,而接下來的幾天里,除了努力地恢復之外,我也變得十分的忙碌,除了先前做的一份筆錄之外,我還需要應付當地有關部門的領導和備案,另外還由我口述,進行了一份述職報告。 當時的現場發現了老孫、程楊和黑寡婦,以及鐵面人老魔的尸體,同時還有五十多個年紀不一的男女,經過系統排查,這些人有的惡名累累,有著相當厚的案底,有的則沒有檔案,不過初步可以盤點,這些人應該就是盤踞在顎北神農架一帶臭名昭著的法螺道場。法螺道場在這一帶盤踞,但隨著領頭人老魔的死亡,墻倒眾人推,立刻便有好多副案出現,一時間忙碌不已,而隨著案件的進展,辦案人員則像是過年一般的喜悅。 唯一的遺憾,就是這些當事人沒有受到法庭的判決,因為這些罪犯都已經是一具又一具的尸體,躺在了太平間里面。 法螺道場的勢力頗大,而且必然還有殘留的余孽,只可惜主惡皆以被殺,使得案件難以深入地挖掘下去,對于這一點當地部門頗有微詞,覺得我當時所下的殺手實在是太過于血腥,連一點兒苗子都沒有留下。這樣的牢sao話經過幾道周折傳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唯有苦笑,并不是我不愿意留手,也不是說我便是那嗜血的殺人狂魔,而是當初我倘若是心存半分仁慈,只怕躺倒在地的那些尸體里面,就有我這么一個人了。 而后我了解到了我和林豪失蹤之后的事情,原來當我被黑寡婦暗算的時候,小白狐兒也中了那麻象散,不過她的體質與我到底不同,當下憑著最后一口氣,沖出了醫院,暫時躲入了一戶民居里,然后撥通了布魚的電話,話都還沒有講幾句,便昏迷了過去。 布魚本來在監視程家老宅的掃地老頭,接到小白狐兒的消息之后,匆匆趕到,將小白狐兒送到了醫院,又趕忙通知了申重和戴巧姐。 在得知了我和林豪神秘失蹤之后,申重和戴巧姐當即就坐不住了,不但通知了在京都的特勤一組,而且還上報了市局省局,將情況作了說明。于墨晗大師被害一案,其實是已經由市局結案了,人是法螺道場找的替死鬼,這事兒是市局吳琊辦的,所以我們才沒有驚動當地部門,而在得知我們下來是調查此案的時候,市局吳局長消極怠工,并沒有第一時間進行大規模的調查,使得程楊等人能夠將我和林豪給轉移到了附近的郊縣去。 這消極的情況一直到了中央來人,才得以解除,得知我失蹤之后,特勤一組所有值班的和休息的人員全部一級待命,連剛剛喜獲千金的徐淡定都沒有陪同還在月子中的嬌妻和初生的愛女,匆匆趕來,總局王紅旗更是發了話,說無論是死是活,都要有一個說法,下面才真正地動起來,而后通過那個掃地老頭,終于找到了林豪,將其救出。 之后的事情就不必多說,宗教局這樣一個部門,奇人異士何其多也,一路找尋而來,終于找到了躺在尸山血海之中的我。 小白狐兒跟我講起,當初瞧見一院子的死人之時,所有人都驚呆了,在確定我沒有事了之后,徐淡定用了鬼靈回溯之術,進行推演,方才得知了大概。知道隱約的真相之后,當時所有人都震驚了,要曉得這五十人可并非什么普通人,而是橫行一方的法螺道場之中,最精銳的成員,這里的人即便一部分不是修行者,也絕對都是讓人頭疼的角色,然而布下了如此大陣,無數的黃巾力士和高手堆疊,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 這些人,竟然被我一人給盡數殺了,這樣的情況,已經不能稱之為奇跡了。 經此一役,在宗教局的內部已經將我當做了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原先還能與我并肩而立的黃養神和趙承風都被我甩得遠遠,而更多的人,則對我產生了一種恐懼的情緒,甚至還有流言,說陳志程處理案件的手段實在是太過于粗暴了,有些嗜殺,這樣的人倘若提到關鍵崗位來,只怕并非宗教局之福啊。 這話兒是張勵耘跟我講起的,特勤一組的人是我最重要的班底,而他們則是與我命運相關的兄弟手足,對我自然不會有什么隱瞞的,我但是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無論外面如何風言風語,但我卻了解兩點,第一就是此刻我的風頭有些太盛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樣的局面恐怕不是龍虎山這些競爭對手所希望看到的,那就必須要打壓一下;而第二點,那便是我并不用擔心太多,在機關里,即便是像我們這樣的秘密部門,能干事的,永遠比混日子的少得多得多,所以真正有見識的領導,終究還是會保護像我們這些人的。 此事牽連甚廣,不過瑣碎的小事并不會讓我煩擾,在十堰養了幾天傷之后,在小白狐兒的陪同之下,我乘飛機返回了京都,在宗教局對口的軍醫院接受治療。 我身體的恢復情況還算不錯,已經能夠坐著輪椅四處走了,當下也是第一時間探望了同醫院的林豪。 林豪除了臉被割得支離破碎之外,身體多處軟組織和骨骼都受了傷,被接回京都之后,總局大佬許映愚親自前來探望,不但帶來了極為珍惜的丹藥,而且還親自組織會診,擬定了治療方案,當我再次見到林豪的時候,他盡管依舊虛弱,但是臉上的疤痕已經脫痂,恢復了許多。 不過即便如此,黑寡婦當初使出的手段,也使得模樣俊朗的林豪完全破了相,跟往昔有著很大的區別。 我的到來讓林豪十分激動,他緊緊握著我的手,有一種生死相逢的感覺,當我談及他的傷勢時,這男子苦笑道:“能有一條命留下來,那就不錯了,至于臉,那些都是小事了。” 我點頭,說你能這么想自然是最好,不過現在的科技這么發達,日新月異,也不會是什么大的事情,我會給你申請經費的,咱找國內最好的醫院治療;國內治不好,咱們去國外治,聽說韓國的整形美容技術很發達,實在不行,咱們就去韓國,整一個高倉健的臉出來,好不好? 旁邊的小白狐兒也插嘴說道:“不行,整成江口洋介,你看在《東京愛情故事》里面,他好帥啊……” 原本還十分苦悶的林豪聽到這話兒,頓時就笑了,摸著臉說道:“別了,爹娘給的這張臉挺好,我就不想再變成別人了。” 有小白狐兒在旁邊插科打諢,林豪的心情頓時就變得好了很多,又談到了案情的進展,我對林豪講起,說為了給他報仇,我親手斬下了黑寡婦的人頭,林豪聽到了十分感動,緊緊握著我的手,喊了一聲“陳老大”,激動得不能自已。 林豪皮膚愈合,需要臥床休息,不能久聊,當下我們也不多打擾,準備離開,然而這時他接到了一個電話,剛剛講了幾句,突然臉色一變,焦急地跟我說道:“老大,我爹和我表妹在火車站,出事了……” 第二十四章 林豪父親 林豪是天津人,他爹是退休的老師,早年間他上大學的時候,參加過一些事情,給開除了,檔案上還留有污點,最后不得不流落到京都一帶,幫著老鼠會頭目蒼天鼠做些事情,助紂為虐,這使得老先生根本就不理他,兩人雖說沒有斷絕父子關系,但是每次回家,都給用掃帚轟出家門,這情況一直到后來他改名換姓,從陳子豪變成了林豪,加入宗教局特勤組,方才得以改善。 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是無法了解公職人員鐵飯碗的魅力,拿著我們特意給林豪定制的證件,陳老先生對鄰居朋友說起自己兒子的時候,可以正大光明地說他沒有犯過錯誤了,你看看,現在國家開始用他了,還是當警察。 林豪在江湖上混過一段時間,別看這人特別油滑,但有一點,那就是孝順,對家庭和父母的想法十分看重,有了這一點,方才使得他心甘情愿地在特勤組出生入死,即便是在金陵跟我出任務的時候,差一點被黑寡婦弄死,他當初的反應,也顯得頗為豁達,那就是此生足矣,不過一死而已。 這就是怕痛的林豪說出來的話,不管怎么樣,都讓人覺得特別信任。 林豪受傷以來,一直不敢跟家人打電話,也不敢將自己的情況跟家里人說,不過后來為了治療的效果,醫生通過宗教局的其他同事跟林豪父母取得了聯系,這才有了林豪父親陳老先生從天津匆匆趕來的事情,林豪這也是知道的,不過卻沒想到一個電話過來,才知道自己老爹出事了。 我站在旁邊,聽得不真切,問林豪怎么回事,林豪搖頭苦笑,說剛才打電話過來的是他的表妹,小姑娘有點焦急,說自己和他爹被人扣在火車站派出所里了,不知道怎么辦。 林豪的表妹話沒說幾句,電話便給一個彪悍的女人給奪過去了,好像還呵斥了她一聲,方才砰地一聲給掛掉。 聽到林豪的轉述,我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瞧見病床上這小子一臉焦急,恨不得立即下場準備前往火車站的模樣,先是安慰了他幾句,然后承諾他道:“你這病不易下床,好好休息吧,這事情我來處理,一定把你爹和表妹給安全送過來,別擔心。”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鬧到派出所,這事兒估計有些麻煩,有我出面,林豪自然沒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擔心我也是病人,身體不便。我笑著擺了擺手,我其實并無大礙,要不是身上的好多傷口,都已經能和正常人一般了,有小白狐兒推著輪椅,我倒也是哪兒都去得。說完話,我問清楚了一些情況,然后拿著林豪的手機,跟著小白狐兒離開。 出了病房,我讓小白狐兒撥通了拿手機回撥,嘟嘟半天之后,一個懶散的女聲出現,問怎么回事,我問起剛才的事情,那女人頓時就不樂意了,大聲罵道:“打架斗毆,正拘著呢,老家伙什么都不肯說,正準備當盲流處理呢,你們要認識他,趕緊過來!” 林豪老爹當了一輩子的老師,是個方方正正的老實人,怎么可能打架斗毆?我聽到,心中頓時感覺不妙,立刻說不可能,陳老先生不可能干這事兒,那女人頓時就像大姨媽不調一般,怒吼吼地回道:“什么老實人,你覺得我們會冤枉好人不成?” 我聽這架勢,知道事情不能善了,盡管不愿意,還是搬出了自己的身份,嚴肅地說道:“我是國家宗教總局的陳志程,現在立刻趕過去,在此期間,你們最好照顧好陳老先生,要是出了任何事情,我唯你是問!” 那女人一聽,勃然大怒道:“嘿喲,你還國家宗教總局,我還是國務院總理呢,跟老娘在這里裝什么癟犢子……” 我掛了電話,不再跟這種小人物吵架,閉上眼睛想了一下,然后對小白狐兒說道:“走,去火車站派出所。” 小白狐兒瞧著一臉蒼白的我,不情愿地說道:“哥哥,你看看你自己,連路都走不了,身體這么差,還是在醫院修養吧。這事兒我去辦,保證讓人沒有任何問題,你看行不行?” 我搖了搖頭,說道:“事情有點復雜,你一個人去,估計應付不了。火車站那個地方,魚龍混雜,而且你聽剛才電話那頭的語氣,一看就知道不對勁,林豪為了我弄成這個樣子,而倘若他的家人在來看他的路上再出了事,我這老大就不用當了,直接跳樓得了。” 我說的話不容置疑,小白狐兒也沒有辦法勸我,只得跟住院醫生溝通了一下,這軍醫院是宗教總局的對口醫院,自然也曉得我們工作的性質,也不敢阻攔,只是讓我將事情處理好之后就立刻趕回來,不要將傷情給擴散了。 特勤一組有三臺配車,當下小白狐兒推著我上了車,然后一路朝著火車站那兒趕去。 兩地相隔頗遠,而且路上居然還修路堵車,一路走走停停,等我們趕到了位于胡同之中的派出所時,兩個小時都已經過去了,這時天色已黑,卻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小白狐兒將車聽好,然后把輪椅弄好,將我給推進了所里面,左右一看,過去找人詢問,結果問了兩個人都不知道,問第三個的時候,那老警察記起來了,說哦,是胡副所長辦的案子吧,人關后面呢,你們是家屬吧,過來填個申請。 我皺著眉頭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將人給抓起來了呢?” 那老警察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年輕人,有的事情也說不明白,說是打架斗毆,陳治民又死犟不認,說是被人偷了錢包,當時的場面有點混亂,又沒有人出來幫著作證,所以也沒辦法了解情況。你回頭見了他,幫著勸一勸,趕緊將這事兒了結便是了。” 這老警察能說出這番話來,看著倒是個好人,我從他的這話里行間中能夠聽出許多貓膩來,于是又問道:“都說打架斗毆,那另外一方的人呢?” 這時從走廊那兒走出三個穿著警服的年輕人來,朝著這老警察招呼道:“老盧,火車站的茍二請吃刷羊rou,前門東北飯店,你走不走?” 我認識制服,曉得他們三個是協警身份,沒有正式編制,面前這個老警察才是正式的,不過三人說話輕浮得很,流里流氣的,對這老警察也是一點尊重都沒有,有些奇怪,然而那老警察卻熟視無睹,而是跟領頭的那人說道:“費陽,這個是下午帶來的那個陳志民的家屬,過來領人的,你通知一下胡副所長,看怎么處理?” 那個叫做費陽的年輕人橫著看了我一眼,撮著牙花子說道:“胡所長都已經下班了,還能怎么處理,明天咯?” 說完話,他看都不看我,便揚長而去。 我皺著眉頭,我面前的這個老盧居然連這點事情都決斷不了,反而還要問一個協警,而對方居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當真是古怪,不過看著這三人離開,老盧只是笑了笑,沒多說,而是將我們帶到了辦公室來,然后提著鑰匙出去,沒一會兒,領了一個頭發斑白的老頭兒來。 這老頭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色中山裝,眉宇之間頗有些書生氣,跟林豪也有著幾分相似,我看到他,便伸出手來說道:“您是陳治民老師吧?我叫陳志程,是林豪的領導,他在醫院來不了,我接到消息之后就匆匆趕過來了,具體什么情況,你能跟我講一下么?” 老頭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兩只手跟我緊緊一握,眼淚就倏然流了下來,挺大的一個人,說哭就哭了:“他們說我打架斗毆,說要拘留我十五天,還逼著我簽字畫押——我陳治民為人師表三十多年了,哪里干過這種事情?陳領導,你可一定要幫我啊,要不然我這大半輩子的清白,可就全沒有了……” 他說得委屈,不過卻沒有將事情給我解釋清楚,我皺著眉頭,看了旁邊的老盧一眼,我曉得他跟抓林豪父親的胡副所長不是一伙的,要不然也不會如此這般,不過老盧卻咳了咳,輕聲說道:“陳老師,其實對方也沒有追究的意思,我看你要不然就認了,簽了字,回頭等胡副所長上班,我就給你辦手續,讓這位同志把你領回去就行了……” 他這般勸著,我聽到心中一頓堵,就好像塞了亂麻一般,再看著老淚縱橫的林豪父親,頓時一股無名怒火生出來,猛地一揮手,一巴掌拍在了旁邊的辦公桌上,怒聲罵道:“認什么認,叫那個狗屁胡副所長給我滾過來!” 我雖然修為沒有恢復,不過這含怒一出手,那辦公桌卻也給我拍垮了半邊,老盧驚呆了,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我卻陰著臉說道:“跟陳老師一起的還有一個小姑娘,應該還在所里,你幫我找過來。” 老盧愣住了,疑惑道:“什么小姑娘,我沒有看到什么小姑娘啊?” 第二十五章 不會原諒 老盧的話讓我臉色一變,不過還沒有等我發怒,旁邊的林豪父親頓時就圓睜著雙眼,大聲喊道:“婷婷不就在外面的么,你們到底把她弄哪兒去了?” 老盧這才想了起來,說道:“哦,你說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小姑娘啊,聽說她偷偷弄了我們派出所的電話,被治安的花姐給轟出去了,后來倒是沒有再見著——我也是過來交班的,真的不知道。” 老盧的說法讓我渾身寒氣直冒,咬著牙冷笑道:“好,好!活生生的一大活人,在派出所,就給弄丟了,你們還相互推諉不認賬,我算是明白了男兒一怒則殺人,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我的眼神發冷,而那老盧也來了火氣,他也是老警察了,雖說看不慣所里面的氣氛,但多少也感覺到我的話太刺耳,指著我說道:“我知道你們有火氣,但是不管怎么說,你也不應該損壞公物是不是?我也是看你坐著輪椅,才好言好語地相勸,可你真的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信不信我叫人過來,將你給銬起來?你到底哪個單位的?”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和顏悅色地對林豪父親說道:“陳老師,你不用著急,婷婷丟不了的,就是在天邊,我也給你找回來。你先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么被抓進來的?” 林豪父親哆嗦著嘴唇,顯然是心憂那個走失了的小姑娘,不過他也是有條理的人,知道并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急得來的,看了一眼旁邊臉色冷淡,轉身離開的老盧,抹著老淚說道:“我聽說豪兒因公受傷了,便匆匆趕過來,沒想到剛到火車站,車站前面的那條路太擠,結果差點被人摸了錢包——那是我養老的積蓄,就怕豪兒醫療費不夠才取出來的。好在有婷婷在旁邊看著,才沒有被人摸走。” 這時老盧已經出去叫人了,林豪父親擔憂地看了外面一眼,我平靜地說道:“陳老師,別怕,你繼續說——尾巴妞,打電話給總局,讓人協調一下,趕緊派人過來,另外集中力量找人。” 尾巴妞點頭出去,而老盧則繼續說道:“婷婷是豪兒的表妹,他小姨的女兒,從小跟豪兒最是親近,聽到我要來京都,就非吵著要過來了。婷婷提醒我的時候,那人的手正摸到我兜里面去,我就抓住了他的手,不肯放松——我也是老糊涂,錢包沒被偷就行了,何必糾纏不清?結果旁邊好幾個人上來勸,將我給擠到了角落里去,威脅我,我當時也頭暈了,就是不放,然后讓人叫警察,后來鬧了一下,他們也沒跑,結果警察來的似乎,被我抓住手的那個賊跟我扭打,倒在地上,然后反而誣陷我打人——天地良心,他明明是自己蹭到地上的……” 我皺著眉頭不說話,這事情太奇怪了,要倘若真的如此,這不過是一場很簡單的抓賊事件,到場的警察倘若能夠不偏不倚,自然就是將賊給抓起來,然后放了林豪父親才對,怎么到現在,被偷的林豪父親給押了起來,那伙人反而不見人影? 難道這里面還有別的貓膩? 我思考了一會兒,這才問道:“偷你錢包的那些賊呢,人在哪兒?” 林豪父親頓時就氣得不行了,對我說道:“那些狗日的,他們先前就有恃無恐,說他們老大是什么胡光輝所長的小舅子,我還不信,結果一進來才曉得是真的,二話不說就給我定了性,說先前的沖突是誤會,又說我傷人了,他們還說給那個家伙驗了傷,要真追究的話,不但要我賠醫藥費,還得追究刑事責任……” 林豪父親當了一輩子的老師,教書育人,不太懂人情世故,也執拗,要不然也不會對林豪要求這般嚴格,剛才林豪表妹婷婷失蹤的時候,他雖說有點兒后悔,但是此刻講述的時候,卻是一臉凜然。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談,而是平靜地說道:“陳老師,你做得對,這個世界上,做錯了事情,就應該受到懲罰,含糊而過,只會助漲不良作風越發囂張。” 我這話兒剛完,門口一陣鬧騰,我問怎么回事,小白狐兒告訴我,說老盧帶著好幾個協警要過來。 我臉色開始轉寒,對小白狐兒說道:“別人不準進,你帶老盧進來,我問他幾件事情。” 我說完話之后,門外一陣鬧騰,這時那老盧一身狼狽地被小白狐兒給拽了進來,然后猛然將門給頂上。 我不顧門外的鬧騰,看著被小白狐兒輕松制住的老盧,顧不上給人面子,直接冷聲說道:“老盧,你當警察這么多年,也曉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過我想告訴你們,那胡光輝惹錯人了。我問你兩件事情,你跟我說實話,那就沒你的事,若是不肯說,那好,今天所有相關的人員,從上面到下面,包括你,所有人身上的那張皮我都給拔下來,然后這輩子都要活在懊悔中,信不信?” 一個人,都是有氣質的,盡管我坐在輪椅上,身上盡是繃帶,但是剛剛殺了五六十人的我此刻發起怒來,渾身都是騰騰的殺氣,這種氣息它看不見摸不著,卻凝如實質,老盧當了半輩子的警察,察言觀色的功夫自然不差,曉得這回胡光輝是踢到鐵板了,沉默了兩秒鐘,便服軟道:“你說。” 我不看他,而是盯著那塌了半邊的辦公桌說道:“告訴我,那伙人,跟你們的胡副所長有什么關系?” 老盧苦澀地說道:“那伙人的領頭叫做茍二,他在火車站開了間洗浴中心,手下有一票小兄弟,今天陳老師碰到的就是其中的幾個。茍二跟胡副所長有點聯系,聽說他姐跟胡副所長有些男女關系,具體的,我們也不知道……” 我又問道:“好了,胡副所長在哪里?” 老盧這倒沒有猶豫,直接說道:“前門的東北飯店,茍二請胡副所長還有出警的幾個人吃飯呢。” 我心中怒火焚燒,不過卻沒有多作言語,問他道:“那個地方你知道吧,你帶我們過去——你放心,我說了我能扳倒胡光輝,那就可以,你不要怕得罪了什么人,被打擊報復;而如果你不愿意,沒關系,你知道的,我們整人的手法有的是。好吧,你選擇吧?” 到底是天子腳下,老盧也聽過一些事情,瞧見我和小白狐兒這做派,以及我剛才發怒拍散的辦公桌,當下用手指比劃了一個劍指,小聲地問道:“你們是……這個的干活?” 我沒說話,而小白狐兒則瞪眼說道:“廢什么話,趕緊領路。” 老盧不再說話,趕緊領著我們出了門,門口有幾個協警,問老盧怎么回事,老盧隨便敷衍兩句,便帶著我、小白狐兒和陳老師出了門。這事兒著實有些荒唐,不過我也不管,心中只是一陣冰寒,也曉得這世間很多地方當真是齷齪得很,讓人憋悶著火沒處發。老盧指路,很快就到了那東北飯店,他是這兒的熟客,過去一問,得知了茍二請客的包廂,便帶著我們一路跟了過去。 當推開包廂門的那一刻,我瞧見了酒桌主位坐著一個紅臉的中年警官,包廂里坐著十來人,雙方一半一半,桌子上的火鍋熱氣騰騰,而里面的人也喝得面紅耳赤,正在那兒哥倆好地劃著拳呢,紅臉警官看到老盧進來,站起來,不悅地說道:“老盧,你來干嘛?” 老盧有點畏懼這人,往后躲了一下,坐在輪椅上面的我卻平靜地說道:“你就是胡光輝?” 被人指名道姓地叫出來,胡光輝一愣,又看到我身后的林豪父親,頓時就來火了,指著老盧大罵道:“老盧,他是嫌疑犯,你竟然私自將人給放出來了,你是腦子進水了么?” 老盧無法面對胡光輝,直接退到了走廊去,而我卻不管,問旁邊的林豪父親道:“陳老師,你幫我指認一下,這里面哪個是小偷,哪個是誣陷你的人。” 林豪父親指著剛才坐在胡光輝左側第二個的光頭漢子說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