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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苗疆道事在線閱讀 - 第17節

第17節

    第五十一章 楊二丑逞兇

    “陳冰、韓九……”

    眾人紛紛呼喊在洞口執勤的那兩位同伴的名字,然而卻眼睜睜地瞧著他們跌落崖間,沖到前方來,瞧見走來一個佝僂的黑影子,此人個頭不高,吊眉歪嘴,一臉猙獰,獨目兇惡,王朋伸手,攔住眾人上前,而是沉聲問道:“楊二丑?”

    那人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抖抖肩,露出一雙如鷹爪般枯瘦的手來,回答道:“正是我這老頭子,怎么著,見到我很意外?”

    王朋的肩膀在抖,然而聲音卻顯得平淡無奇:“我有些意外,沒想到你竟然蠢得會自投羅網。”

    麻衣老頭哈哈一笑,用鳥爪一般的指頭,平平指著我們,來回一圈,然后得意地笑道:“就憑你們這些小鬼,也能夠號稱這兒是‘網’,你說什么笑呢?”王朋的臉波瀾不驚,只是瞥了旁邊的老江一眼。留守觀音洞的人里面,有三人佩槍,然而剛才守門口的那兩人,連槍都沒拔,人就栽落下去了,現在只有老江身上,還有手槍在。

    老江若無其事地往懷里摸去,而王朋則在這里拖時間:“我們都是江湖后輩,論輩分,自然不如您老人家,但是你若想憑著一個人,便將我們這些人都給鎮住了,這也不可能。時代在進步,一代新人換舊人,別的不說,只要張隊長回來了,你還不是得屁顛屁顛兒跑開?”

    麻衣老頭似乎沒有瞧見老江的動作,而是平靜地說道:“張曉濤嘛,這瘋狗近年來名聲漸大,我也怕他,不過沒關系,自然有人拖著他,不讓他趕回來,而在這段時間里,我并不用太多的擔心……”

    他這話兒還沒有說完,老江便猛然掏出了手槍來,一聲大吼道:“楊二丑你這王八蛋,老子打死你!”

    他這把槍是警用五九,射速快,火力猛,啪啪直射,然而就在他胳膊一抬的那一剎那,麻衣老頭竟然身形一動,直接退回了洞口的黑暗中去,老江射出的子彈落在了空處,彈頭和石地擦出火花,跳彈飛射,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外面一陣狂風生出,陰森森的,將石廳之中的篝火給吹得一陣搖曳,幾乎就要熄滅了一般。

    我以前聽王朋說過,麻衣老頭對老江的家人犯有血仇,雖然不知真偽,但是瞧見他幾槍落空,便跟著要沖出石廳去,便知道這事兒錯不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老江這個人本來脾氣就暴,腦子一熱,直接就沖了出去,然而這時,旁邊的王朋突然身子一動,一把將老江的腰給拉住,腳下一拌,將老江壓在了地上,湊在他耳朵邊大聲喊道:“老江,冷靜,要想報仇,就不要給他激怒——你出去干嘛,你弄得過他么?”

    老江一股血直沖腦門,卻給王朋一盆涼水澆滅,清醒過來,這才曉得麻衣老頭是想讓他沖到洞口,然后將他手上的槍給卸下來。

    人乃血rou之軀,無論再厲害,其實也罕有能夠生扛槍彈的,這事兒早在百年前鬧義和團的時候,就已經被無數的鮮血和亡魂給證實了,所以麻衣老頭若想沖進來拿人,那么這把槍,是他最大的威脅。想到這里,他極力收斂起心頭的怒火,朝王朋點了點頭。老江冷靜下來,王朋立刻吩咐眾人持械上前警戒,并且呼喚里面的茂姐拉著楊小懶出來,用麻衣老頭女兒的性命,來威脅他就范。

    這點子說實話,有些過分了,不過工作隊中最厲害的人都不在,能夠防住麻衣老頭的手段并不多,兩把槍被麻衣老頭給弄沒了,現在我們這邊雖然人多,但是反而成了弱勢。

    然而就在王朋吩咐的時候,又是一陣寒風吹了進來,我感覺一陣黑暗籠罩著石廳之中,接著老江手中的槍堅定地響了起來,啪、啪、啪,朝著一個沖進來的黑影子射去。打中了,血花四濺,然而當我恢復視線的時候,卻瞧見躺在地上流血的,卻是先前跌下山崖的一個同伴,身上開出了巨大的血口子,血rou翻卷,而那麻衣老頭,卻趁著這混亂,已經沖到了老江的身前來。

    老江抬手便射,然而那麻衣老頭速度更快,直接偏頭,避開了這最后一發子彈,接著手一伸,直接老江的手腕給抓住。

    別看他的手如鳥爪,卻十分堅韌,用勁一捏,老江根本握不住槍了,那坨鐵直接掉落了下來。

    麻衣老頭突進上前,速度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鬼魅,然而工作隊長期與這些人打交道,個個都練就了一身的本事,幾乎沒有用上什么反應時間,圍攻而來。第一個上前的,自然是離得最近的王朋,他能夠被離去的張隊長委以重任,自然不是沒有道理的,此番短兵相接,立刻顯示出了十二分的強悍,朝前一掌,直接印在了神威大發的麻衣老頭背上。

    麻衣老頭已過輝煌時期,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已經大大降低了,然而經驗卻依舊還在,大伙兒一擁而上,他反而是如魚得了水,旁人的拳腳倒也不用防備,只是避開王朋的那一記掌,便在眾人之中翻騰起來。

    幾乎是一道身影閃動,三兩下,便有人吃了虧,啊的一聲,倒在地上,王朋在旁邊看得仔細,不由得氣炸了肺:“虧你是個前輩,居然還用毒!”

    麻衣老頭嘿嘿笑,說我老頭子年紀大了,比不得你們這些小伙子,用點取巧的手段,倒也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正得意,旁邊突然搶出一人來,卻是啞巴,一根滑溜溜的櫸木棍,朝著麻衣老頭的身后捅來。這棍子來勢洶洶,麻衣老頭一時間也有些心慌,往旁邊移動去閃,卻不料這使棍的人也是個招式連綿的老手,那棍風幾乎是擦著他的衣角而動,麻衣老頭連踏了幾個方位,那步伐詭異,身形變換,卻不料依然還是給捅了一棍,一個踉蹌,在我旁邊跌過去。

    我雖然對麻衣老頭有著天生的畏懼感,然而真正到了你死我活的這一刻,惡向膽邊生,捏緊了小寶劍,便朝著麻衣老頭捅去。

    許是太過于熟悉了,麻衣老頭對別人防備,對我卻多了一絲懈怠,結果閃避不及,右臂給我的小寶劍劃拉了一下。

    這小寶劍鋒利無比,順帶著劃一下,便是一個大大的血口子,麻衣老頭“啊”的一聲大喊,騰身后撤,不管旁邊圍上來的眾人,而是死死地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質問道:“陳二蛋,你居然膽敢弒師?”

    “師父?”旁人紛紛疑惑地看著我,都沒想到我跟這兇煞盛名的楊二丑,居然還有這么一層關系。我沒有理會旁人詫異的目光,而是死死盯著面前這個丑惡的老頭子,膽子也長了毛,一邊摸著懷中的符袋,一邊緊緊抓著小寶劍,大聲喝道:“去你媽的師父,一個天天謀奪著我性命的老頭子,有什么資格當我師父?我這半年來吃了無數的苦頭,低聲下氣,裝夠了孫子,今天我倒是要告訴你楊二丑一句話——滾你媽的蛋!”

    我罵得痛快,楊二丑卻是真正發了怒,仰天一陣笑,那冰冷的聲音卻在石廳中飄蕩起來:“哈哈,難怪我心里面一直感覺不安,原來你什么都知道。陳二蛋,你才十三歲吧,居然會有這么深的城府,如此能忍,果然不愧是‘特別之人’,如果讓你長大了,這天下還了得?擇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把你給度了吧!”

    他這話兒一說完,那只獨目突然就變成了血紅色,身子一動,竟然直接沖到了我的面前來。

    他動了,我卻也能反應過來,閃身后跳,瞧見他詫異的目光,我恨意地大聲罵道:“你這個老不死的,你以為我除了打雜,什么都沒有學么?”麻衣老頭哈哈大笑,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無數的黑氣散發,整個石廳里面充斥著濃烈的尸臭味,抵抗力稍微低一點兒的人,直接就吐了出來,接著他像惡魔一般,朝著我這邊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麻衣老頭表現出了勢不可擋的氣概,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旁邊沖出了一個身影,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

    誤殺戰友的老江,用生命,攔住了麻衣老頭。

    第五十二章 惡梟隕落

    “王朋,快點弄死這個老東西,我堅持不了多久,快……”

    老江的手槍被麻衣老頭給踢飛了,曉得自己如果上前搏斗,也和其他人一般無用,這仇人的身法最是靈活,若是讓他纏戰,越久越厲害,如此一想,直接橫下心思,飛奔而來,竟然趁著麻衣老頭的精力被啞巴和我給纏住的空擋,一下子就將這老家伙的大腿給抱住了。他人到中年,雖然常年在外面跑,但是也有一兩百斤的體重,此刻死死抱住麻衣老頭,那家伙便再也騰挪不得了。

    老江的舍生取義,不顧危險抱大腿,一下就將高手搏斗變成了街頭混混打爛架的級別,麻衣老頭又氣又惱,右手呈鷹爪狀,指甲又尖又銳,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一用勁兒,立刻有鮮血冒了出來。

    然而就是這么一空擋的功夫,最先反應過來的王朋、啞巴和被麻衣老頭狂追的我都有了機會,王朋一身卦衣,一雙rou掌,而啞巴則是一根滑溜溜的櫸木棍,兩人沖將上前來,櫸木棍長,當頭便是一棍,敲在了麻衣老頭的后腦勺上面,而王朋則從側面而來,一雙八卦掌舞動如飛,掌沿斜劈,一把砍在了麻衣老頭抓住老江脖子的右手上面。

    而這個時候,脖子被抓得盡是鮮血的老江也是頗為硬氣,不喊不叫,直接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了麻衣老頭的大腿上。

    他是恨極了這個老頭子,舍命也要其亡,這恨意轉化做了力量,這一口就咬了結實,麻衣老頭的大腿立刻就被老江的牙齒給深深嵌入。

    場中的情況,隨著洞口的兩人栽落崖間而變得極其危險,而隨著老江舍身而出又逆轉過來,然而我們終究還是猜錯了麻衣老頭的實力,啞巴這凌空一棍,雖然打得結實,然而卻像砸在了皮球上面一般,幾乎沒有多少受力時間,便給反彈了回去,而王朋這一掌也沒有解救到老江,反而是給麻衣老頭橫甩過來的一掌,給直接摔落到了另外一邊。

    恐怖!

    麻衣老頭自從身上開始有冉冉黑氣冒出之時起,便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強得讓人心悸。

    就在啞巴和王朋雙雙失利的那一刻,我的小寶劍也遞到了麻衣老頭的胸口前。

    那一刻我沒有逃,因為我知道此刻的我與麻衣老頭,是不死不休的結局,這是從他準備在我身上奪舍重生的那個念頭一起,便已經注定了的,我若是軟弱了,退卻了,讓他逃去了,那么受到威脅的便不止我一人,便連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以及我們整個龍家嶺,都會生活在整個惡魔的陰影下,一想到我那些淳樸的鄉親們,有可能會被煉成我在林間小屋里大鍋子中人rou塊兒,我就不得不拼命。

    我幾乎是依著本能地遞出了這一劍,身處其中的我根本沒有感覺到自己有多厲害,我只曉得,殺了他,不然我就得死。

    噗……

    小寶劍直入麻衣老頭胸口,一切仿佛都是做夢一般,這么強悍的高手竟然被我給再次傷了。然而幸運并沒有一直伴隨在我的身邊,我用盡全力,但是劍尖也僅僅只入了一寸,便有巨大的力量阻止其再往前。我憋著勁兒往里捅,然而瞧見那傷口處流出來的血,呈現出黑色,繼而化作了一團又一團的氣息,圍繞在小寶劍上面,一路蔓延,竟然朝著我的手臂上爬了過來。

    這黑氣如蛇,又滑又涼,我感覺胳膊肘都有些僵直,不過當時也是福靈心至,直接運轉起了他教予的《種魔經注解》,竟然化于無形。

    “你這個逆徒,沒想到你竟然會這么做!”瞧見我用他教授的法門來化解,麻衣老頭完全就陷入了怒火之中,整個人好像吹氣球一般,皮膚血rou一起鼓脹,繼而收縮,那黑色氣息便在這一張一縮之間,往外噴涌而出,這勁兒大,無論是王朋啞巴,還是緊緊抱著他大腿的老江,又或者其他的人,都感覺仿佛這兒有巨大的爆炸一般,踉蹌著朝后面翻滾而去。

    最慘的是老江,整個人直接飛了起來,然后直接撞到了石壁之上,滑下去之后就再也沒有起來。

    我當時直感覺眼前一花,再次睜開眼睛來的時候,瞧見自己整個人已經完全被這個麻衣老頭死死地抵在了巖壁上,那雙獨眼死死地瞪著我,仿佛要將我給吞下去一般。

    當時的我如遭雷轟,舉劍去刺,也被他輕易給制住,此時方才曉得自己與麻衣老頭之間的差距,遠遠比我所想象的還要遠。

    不過即便如此,人死氣不倒,我竟然也沒有什么好害怕的地方,依舊破口大罵道:“你這死老頭,有種弄死我啊——弄死我吧,我死都不愿給你做那替身的!”麻衣老頭不顧我噴他一臉的口水,臉上擠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桀桀笑道:“小子,任你鬼精鬼精,也逃不脫我的手掌,我這就帶你離開,今晚我們便換!”

    他說著話,然后開始往我的懷里摸,摸索一陣,先是疑惑,然后陡然大怒起來:“臭小子,我給你的護魂珠,你放哪兒去了!”

    果然,他當初塞住我懷里的珠子,竟然真的是護魂珠!

    瞧見他驚怒的表情,我心中莫名一陣快意,大聲喊道:“沒有護魂珠了,沒有了!你百密一疏,竟然想著把那東西放我身上,你以為我會當做寶貝一樣,幫你給供奉起來么?”我瘋狂地喊著,麻衣老頭卻不再理會我,而是回過頭來,打量旁邊圍上來的人,寒聲說道:“那珠子,誰拿了,趕緊交出來,不然,所有的人,都活不過今天……”

    他說得陰寒,然而王朋、啞巴他們雖然投鼠忌器,但卻也沒有什么好妥協的,只是拖延道:“你放了他,我們什么都好說……”

    這話兒還沒有說完,突然一道瘦小的黑影,直接竄上了麻衣老頭的頭上,一雙爪子,抓到了麻衣老頭的那只獨目之中。

    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讓麻衣老頭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出手的是胖妞,它出手很準,一抓,竟然將那老頭子唯一的眼珠子都給挖了出來,眼珠子后面還連著一長串的筋rou,模樣實在是恐怖。麻衣老頭眼睛一瞎,下意識地松開我,去抓胖妞,結果那小家伙屁股一扭,直接蹦到了另外一邊,麻衣老頭幾乎是憑著氣息去追,然而他哪里有胖妞靈活,三兩下,居然引到了人群的另外一邊去。

    我滾落地上,啞巴立刻沖上前來照顧,麻衣老頭方才清醒過來,返身來抓我,然而這個時候,卻突然聽到一聲巨大的槍響:“砰!”

    我抬頭看去,卻見那個黑框眼鏡男葉凡竟然撿起了甩落在角落的手槍,裝上子彈,在這關鍵時刻,直接朝著麻衣老頭的身上開了一槍。麻衣老頭身子一陣巨震,當時就感覺到了不妙,他眼睛被胖妞給挖下了來,視線全無,卻還能夠憑著感應,縱身朝著洞外沖去。此人渾身詭異,黑霧縈繞,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是對手,眼鏡男后面跟著的幾槍也落到了空處,眼看著他就要逃走,然而這個時候,洞口卻又出現了幾個身影。

    只見麻衣老頭跟領頭那人過了兩手,一口氣提不上來,便直接栽倒在了地下,我們沖上前一看,卻是折轉而回的張隊長,以及其余幾人趕了回來。

    再看地下,麻衣老頭已經氣息全無了,一代惡梟,竟然就此終結。

    第五十三章 塵埃落定,各處離散

    楊二丑死了,被張隊長拎著脖子走過來,瞧見地上死去的韓九,以及我們這邊的一片狼藉,臉色十分的不好看:“這狗日的勾結了龍家寨的人,故意將我們引走了,然后用僵尸將我們的大隊人馬纏住,聲東擊西,竟然又過來偷襲這里,實在是卑鄙啊……”

    他解釋完自己為何會來得如此之晚,然后走到了癱倒在地上的老江身旁,蹲下,然后柔聲問道:“老江,怎么樣,你沒事吧?”

    老江剛才被麻衣老頭渾身一震,摔落在巖壁上,滑落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起來過了,剛才我們所有人都把精力集中在麻衣老頭身上,倒也沒有注意他,張隊長走進來,視線一掃,就瞧出了老江的不對,伸手扶了一下他,便感覺到老江渾身的骨骼都已經斷了,一摸,口中的鮮血就溢了出來,我圍上前去,瞧見老江整個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看著已經沒救了,但是視線卻不時地往中間移去。

    張隊長回頭看了一眼,回過頭來,瞧見老江拼盡全力,從喉嚨中間涌著血,問道:“老九、他怎么樣了?”

    他在臨死的時候,已經忘卻了對麻衣老頭的仇恨,自己的生命安危也拋開了,唯一記掛的,卻是那個被自己誤傷的同伴。韓九已死,毫無疑問,不過剛才的場面實在是太混亂了,老江也沒有來得及查驗,此刻拼盡最后的力氣,只想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張隊長在猶豫了兩秒鐘之后,撒了一個謊:“他啊,重傷,不過應該能夠搶救過來的,你放心,我們也會盡力搶救你的……”

    這話兒還沒有說完,老江蒼白的嘴唇上翹,沒有說話了,而是安靜地閉上了眼睛——張隊長回來了,他知道自己的仇人楊二丑絕對會在黃泉路上陪他而行,那么也就沒有什么遺憾的了。

    此生已死,卻隨家人而歸。

    老江閉上了眼睛,一條鮮活的生命又離我們而去了,所有人的眼中都有淚花閃耀,張隊長站起來,又來到了剛才那個被麻衣老頭下毒的同伴旁邊來,查看了一下傷勢,旁邊的黑眼鏡葉凡是隊醫,告訴我們這是尸毒,他已經準備好了新鮮的糯米拔毒,問題不大,得到了這個回答,張隊長那緊繃的臉色才好了一些,不過沒停頓一會兒,又皺了起來:“茂茂和嫌犯呢?”

    這時我們才想起了一開始離開石廳的這兩人來,王朋瞬間就感覺不妙,拔腿就往里面跑,我怕緊跟其后,結果還沒有走到另外一個石洞,那家伙突然停住了身子,我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王朋的身子繃得緊緊,我后退一步,從間隙看過去,只見剛才還自信滿滿的茂姐面對我們跪著,腦袋后仰,像請求救贖一般。

    在她的脖子處,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血口子,占據了她大半個脖頸,正嗤嗤地往外面噴著鮮血呢,至于旁邊,什么也沒有。

    沒有楊小懶,也沒有任何人,只有茂姐的尸體跪在這兒,仿佛在嘲笑著我們所有人。

    到底是誰干的?這個巨大的疑問,瞬間就充滿了我們的心頭。

    此番我們雖然將楊二丑這個惡名遠揚的大賊人給殺死,他剩余的十多頭僵尸也全數被滅,但是工作隊這邊,老江身死,韓九被老江誤殺,陳冰掉落崖間的時候頭頸著地摔死,茂姐不知道被捆得結實的楊小懶用什么手段殺害,而楊小懶也不知所蹤,留守之人身上幾乎都有傷,跟著張隊長出擊的幾名成員也各有損傷,經此一役,工作隊折損小半,實力大打折扣,實在是有些讓人窩火。

    我雖然并不是工作隊的成員,但是死去戰友的那種沉重心情,卻也能夠感同身受,并沒有因為麻衣老頭的死去而歡欣鼓舞,反而一起陷入了沉默中,靜靜地聽著張隊長分配任務。

    燭火跳躍,空氣像死一樣的凝重,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僵直的,我想他們心中估計也和我一樣,充滿了懊悔。

    今天晚上大伙兒的表現十分糟糕,如果能夠再仔細、再謹慎一點兒,也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結局,然而事實便是這樣,無論有再多的后悔,都無法改變現在的結局。我拉著胖妞坐在旁邊,心情沮喪無比,雖然這并不是我見過的第一次死亡,然而老鼠會的人跟老江、茂姐他們,根本就不能比,原本來一起嬉笑親密的隊友,此刻卻成了一具又一具的尸體,實在是讓人心中發堵。

    我的眼中,無數次地浮現出了老江臨死前的表現,雖然這個年紀比我大好幾輪的男人并沒有多么讓我喜歡,甚至還一度讓我討厭,然而在他剛才舍身抱出楊二丑的一剎那,我卻覺得他就是一個英雄。

    當時的他,心里面到底在想著什么呢,他又是為了什么,會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明明知道差距這么大,還要舍命而為呢?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直到第二天啟程的時候,都還沒有走出來。

    昨夜損兵折將,死的死傷的傷,大量減員,張隊長也沒有安排人員再次去搜尋神秘失蹤的楊小懶,而是等到了天亮,然后背著同伴的尸體出山,這一路走得沉重,我落在后面,瞧見大伙兒都沉默不語,幾乎沒有人說話,偶爾因為路途的緣故而說兩聲,討論完了之后,再次息聲。從天剛亮,到中午時分,我們終于走到了下谷坪公社,張隊長去公社里撥打了電話,然后沒多久,區革委會便派了車子過來接我們。

    坐上了解放牌卡車的后廂,便什么也不知道,昨天后半夜大家的精神都處于高度緊張狀態,接著又趕了一上午的路,我雖然修煉《種魔經注解》有了些底子,但到底還是十三歲的少年,吃了點干糧之后,扛不住困意,摟著胖妞就睡了過去。

    睜開眼睛來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車子到了地方,我們被安排在一處附近沒有民居的院落里,張隊長和王朋,還有兩個負責人被人帶走了,而我和啞巴,以及其他隊員則被安排在一個小食堂里面就餐。沒什么好菜,但是米飯管飽,而且湯里面也放夠了味精,熱乎乎的湯泡飯,讓疲累一天的我胃口大開。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說的就是我這個年齡,胖妞因為昨晚的表現,在旁邊榮幸地分到一碗,我們兩個狼吞虎咽,吃得像上戰場一般。

    不過我們在這兒吃,旁邊的人卻沒有什么胃口,有個矮個兒,叫做江霖的,在角落,正跟旁邊小聲議論道:“哎,你說這一次張隊長會不會受到處分啊?”

    聽到的人看了我們一樣,然后壓低嗓子說道:“有可能,他最近風頭太盛了,邪符王不管他現在實力如何,總歸還是局里面在名冊里面的要犯,如果辦得漂亮,說不定就有可能扶搖直上了,但是張隊沒有后臺,根基又不牢,很有可能被一些人借題發揮,打壓下去。黑白兩邊事,上下一片嘴,如果是這樣,我們這個工作隊就有可能解散了,大家以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江霖又問:“那王朋呢,這一次事故,他也逃脫不了責任啊?”

    他似乎不理解這事兒,然而另外的人卻是門兒清,看了旁邊的我一樣,也沒有防備,接著說道:“王朋啊,他是青城山太清宮夢回真人的弟子,當下茅山封了山門,懸空寺避世不出,嶗山、蜀山、百里窟,都禁止門人下山行走,在朝的除了開國元勛,就那么幾家,還都以龍虎山為首,凡事皆需平衡,所以上面肯定希望青城山的人出來做事,自然不會為難他——不但不會為難,而且還會大肆提拔,千金買馬骨,這個你應該曉得的……”

    我是小孩子,兩人對我也沒有什么防范之心,低聲說了一會兒,一直到有人過來安排住宿,方才罷休。

    第二天,果然如這兩人所說,張隊長不見了人影,聽說是被叫去調查去了,接著這些人也陸續接到一紙調令,各自返回了自己的駐地——他們是從各地抽調過來辦理此案的,現在楊二丑身死,也算是歸了案。

    他們都有去處,而我和啞巴卻只有待在這大院里面,幾乎沒有人理睬,啞巴是個恬靜的性子,只要有吃有穿,他也不鬧,盤腿修行,而我呢,到現在也沒有人給我一個說法,心中忐忑得很,工作隊里唯一能夠說得上話的王朋,也是找不到人,急也沒用,于是便按捺下心中的不安,也和啞巴一樣,修煉起了我的《種魔經注解》來。

    如此過了一個星期,大院的工作隊人員走盡,就剩我和啞巴,像兩個被遺棄的人,不過終于在一天中午,王朋風塵仆仆地找了過來,告訴我們,這些天他都在忙著跑手續,現在政審通過,他已經幫忙聯系好了,帶我們到附近的一處提高班里集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