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jié)
剛回到莊園,祖父的電話就到了。 他們聊了天氣,聊了英國的食物,也聊了一些lance的學業(yè)的話題,唯獨沒有關于勛亭澤的事情,只是在結束通話之前,祖父說了一句,“老四,他是你三叔?!?/br> 勛世奉起初想要沉默,不過他忽然想起來alice給他講廖安創(chuàng)作的古裝劇本的時候,曾經講過一個關于雍正和他兒子的八卦野史傳說:當年雍正皇帝為了不給兒子乾隆皇帝留下強勁的政敵,就在自己去世之前把他自己的三兒子也就是疑似乾隆政敵的人殺掉,這樣做可以確保王朝穩(wěn)定。 按照中國人的傳統(tǒng),父親殺兒子不會給自己遺留罵名,因為過去講究的是忠孝,兒子就是父親的私有財產,父親對兒子有生殺大權;而他最鐘愛的繼承人也沒有任何政治風險,因為政敵已經讓自己的親爹除掉,他雙手很干凈。 這才是符合華夏千年文明的高明的處理方式,而不是,……,就像祖父這樣,為了父子親情為勛氏家族遺留下一個大麻煩。 電話那邊,勛晚頤安靜的等待著一個承諾。 只是,勛世奉說了一句——養(yǎng)不教父之過,之后,就掛斷了通話。 回到莊園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晚飯將要在8點正式開始,看到勛暮生那張快樂的臉,他才知道,蘇離他們已經從瑞士回來了。面對了勛亭澤十來分鐘,他忽然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喝點酒,于是他端著一杯雪莉酒進圖書館找本書看,卻看見巨大的原木書柜前面是蘇離和蕭商,他們也在低頭看書。 …… “小師叔,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去康斯坦丁嗎?” “為什么?” “放溫書假之前,我們的教授曾經問過我一個問題,你知道康斯坦丁的arthur hsun怎么擰燈泡嗎?” “呃……”蕭商桌面上的藏品中抬頭,“拜托管家擰?” “不?!?/br> “那就是打電話請燈泡公司來安裝?” “也不是?!?/br> “難道,他不換燈泡,而是直接請裝修人員過來換燈?” “當然不!這是一個腦筋急轉彎的問題,你要跳出固定的思維方式!” 蕭商只是笑。 蘇離,“很簡單,勛先生只要把燈泡卡在燈泡口里面就好,然后整個世界會自己旋轉為他把燈泡擰好!” “……” 半晌,蘇離,“小師叔你好冷漠?!?/br> “我不知道應該怎么回應?!?/br> “那,再問你一個八卦的事情,這一次你一定要回應我!” “好。” “小暮剛才和我plain了一下這幾天他的低氣壓人生,并且還和我探討了一下他家兄長的未來,他讓我問問你,你想象一下,勛暮生他將會擁有一個什么樣子的嫂嫂,可以讓他以后的人生不這么悲催 ?” “……” “小師叔不許再冷漠?!?/br> “嗯?!笔捝炭人粤艘幌虑迳ぷ?,他說,“這是未來的事情,如果lance真的想要知道,請他把他哥哥的命盤數據告訴我,我用紫微斗數幫他算一下他哥哥未來的事情。” “哼!小師叔真狡猾,明知道勛氏那種人家每個人的命盤數據都很隱秘,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對他們使用魘鎮(zhèn)之術,你還明說要用帝王術給人家算上一算,人家能告訴你才怪?說到底,小師叔就是不想對別人的事情發(fā)表評論?!?/br> 蕭商,“很多事情我們都不了解,隨意發(fā)表評論并不好。” 蘇離在他面前晃動了一圈,然后面對他站好,“我覺得,小暮得到一個什么樣子的嫂嫂我不知道,但是勛先生會得到一個什么樣子的妻子,我大約能猜得出來。” 蕭商依舊不參與話題。 蘇離自己說,“一個他愛的女人。” “那樣一個純真又桀驁不馴的人,也許會因為野心和利益改變心意,但是最終,當他能有主動權的時候,他還是會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也許他的第一次,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等等,即使幾次婚姻都是因為利益,但是最后的最后,他會選擇愛情。” 第274章 番外·離魂 08 蕭商沒有說什么,他低頭看著那張方桌上的藏品。 那是勛世奉曾經在一個不為人知的拍賣會上得到的一份達芬奇的手稿,當然只是草稿,是關于解剖一具成年男人尸體的細節(jié),這在文藝復興時期簡直就是驚世駭俗! 蕭商仔細看清楚這幅藏品的每一個細節(jié),他的手指還在不自覺的在空中比劃著什么,他對這樣的珍品喜愛異常,卻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然后,他抬頭,看著女孩問,“蘇離,那位勛先生有信仰嗎?勛家好像信奉佛教?” “不是,他信新教,路德教派?!?/br> “沒有輪回,只要死亡之前懺悔,并且衷心信奉主,那么這樣的靈魂依舊可以上天堂?” “不清楚。我對這些都不太明白。小師叔,你問這做什么?” “沒什么,只是,……,感覺有些可惜,然而,……” 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而蘇離,似乎也聽懂了,繼而沉默。 勛世奉安靜的離開圖書館,他回頭看了看著兩個人,想要把這個細節(jié)記下。他想著等到回到現(xiàn)實當中,他一定要模擬情景再現(xiàn)并且詢問alice,如果這樣的對話再次發(fā)生,那么,那句’可惜,然而,……’的后面,究竟是什么? 晚餐在一種親切友好的氛圍下順利進行,席間的話題也很令人愉快,只是,稍微忽略一下勛世奉先生讓max向白水中兌入的一種疑似玉米糖漿的調味品這一顯得odd的舉動。 “謝謝max大叔為我們準備了這么美好的一餐?!?/br> 晚餐結束,蘇離到max面前,很乖巧的道謝,而后者剛才看見蘇離吃掉了自己親手放在她面前的一切東西,已經被討好的心花怒放了,于是裝作拘謹其實開心到不成的說道,“蘇小姐喜歡就好?!?/br> “阿蘇,你晚上還是晚些睡吧?!眲啄荷鷣砹艘痪?,“你吃了那么多,肚子鼓起來像個袋鼠,我怕你撐得半夜起來繞著咱們這里跑圈。” 蘇離沒心肺的回嘴,“放心好啦,我一會兒去做極端消耗熱量的運動!” 走在他們后面的勛世奉,“……” 蕭商則笑著說,“哦,那你去做那種極端消耗熱量的運動吧,我上樓睡了,有些累?!?/br> 蘇離和蕭商一回來,max就為他們兩個人安排了臥室。 這位狡猾的如同一只老黑貓一般的管家很熱情的告訴他們,這里莊園很大,房間很多,所以不必委屈的窩在一個屋子中。于是,蘇離和蕭商的臥室被安排在一層樓的兩端,一東一西,頗有一種’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的蕭瑟。 蘇離跳到泳池中怒游20圈,等她爬上來的時候,已經饑餓如狼。她克制不能在這個時候吃東西,但是可以喝口水,于是她回屋子沖了澡,換好衣服下樓喝水。此時,已經過了零點,她看見面向一樓great garden的玻璃窗子前面站著勛暮生,他手中拿著一個水晶玻璃的杯子,等她走過去,發(fā)現(xiàn)他喝的也是清水。 英國的春天簡直和秋冬沒有什么不同,除了白天在逐漸增長,其他的,還是依舊,夜晚降臨,溫度冷如水。他們兩個人都在睡衣外面裹了一件長睡袍,棉織的,毛茸茸又很圓潤。 “怎么,不高興?”蘇離問。 勛暮生,“沒有。” 蘇離又說,“很高興?” 勛暮生,“也沒有?!?/br> 蘇離,“那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里來喝清水,你還真有趣?!?/br> “噓?!?/br> 勛暮生的手指擺放在嘴唇中,讓蘇離不要再發(fā)出聲音。 此時,外面的great garden外面有直升機螺旋槳攪動空氣的轟鳴,同時,樓梯上有腳步聲,勛世奉從樓上下來,他身上的衣服并沒有換成睡衣,而依然是嚴整的手工的西裝。 這個男人似乎永遠都是一副永不蒙塵的雕像。 蘇離看到的永遠是這個人完美到恐怖的一面,但是此時畢竟已經是深夜,即使是一直盛開的鮮花還有稍微破敗的一刻,不要說一個大活人了。 勛世奉走過去,像是,一個旅人,在深夜中走過很長的路,卻找不到需要休息的安全又安靜的地方。 …… 拐杖杵在大廳的大理石地面上。 一位老者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走進來,他身后就是勛世奉。 蘇離見過他,昨天在瑞士,她與蕭商同爺爺吃飯的時候,這位老者也在座,他就是勛家兄弟的祖父,威名赫赫的勛氏家族的掌權者勛晚頤。 “爺爺?!?/br> 勛暮生自動上前讓祖父擁抱與撫摸,蘇離也走過去,很乖巧的站在他的身旁。 原本勛世奉對于這個時期的蘇離沒有多少印象,當時總感覺她應該是一個如同勛夫人盛頤珊一般的名門閨秀,現(xiàn)在看起來,她們之間的差別簡直如同珠穆朗瑪峰到馬里亞納海溝的距離。 ……呃,從哪里冒出來這句話?好像是alice說過的。 蘇離一直乖巧,可以說乖巧的有些可怕。 難道,她永遠都是一張乖巧得體的笑容,即使在她意外的時候,也會迅速換上乖巧可愛的面具,草原上的捕食者還有打盹的時候,她這頭不過剛成年的雌獅,這個年紀,就從來沒有什么失控嗎? “勛爺爺。” “小離也在?!?/br> 勛老爺子笑起來很是和藹可親,就是行動做派頗有當年帝制時代的老皇帝的范兒,手中是龍頭拐杖,身邊是孫兒們,旁邊還有他的一位中年侍從,除了沒有大太監(jiān),剩下的伺候人手幾乎都是全套的。此時的蘇離其實特別想跑過去,學著電視劇中的樣子,雙手打個千,然后高喊一聲,——老爺子吉祥! “小離,在這里住的還習慣嗎?” “特別好!max爺爺對我可好了!天天頓頓有好吃的,我都吃胖了!” 勛世奉身后的max一聽,面孔有些不著痕跡的垮塌,而勛世奉則在心中暗想——原來,alice一直成為max為大叔,已經是對他優(yōu)待了,不然,早十幾年前,max已經被成為爺爺了。 “胖點好,女孩子的面孔圓圓的,顯得有福氣。我聽小七說,前一陣子老四淘氣,給你買了一雙極瘦的靴子,你為了穿進去就十幾天不吃不喝,只喝蜂蜜水,這樣不好,容易把身體熬壞。老四是男孩子,對女生的衣服鞋帽什么的都不懂,他不是故意為難你,小離別和他計較?!?/br> arthur hsun,……,男孩子,…… 這是兩種生物嗎? 還有,勛世奉對女生的衣服鞋帽什么的懂是不懂蘇離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這位勛四先生對人心卻是極懂得的。 他知道當時那種情況,拿出這樣一雙靴子做禮物就好像當面在她面前拍出一疊子英鎊,50胖子一張,哦,不,比那一疊子英鎊的威力還恐怖! 面對那雙妖冶的細長靴,她是無論如何不能拒絕,也無論如何不能拒絕穿進去,即使她要付出代價。格林黑dark暗童話中的紅舞鞋,就是脫胎自這樣的現(xiàn)實,果然,藝術來自生活而高于生活。 蘇離看了勛世奉一眼,而后者也看著她,像是在看她如何反應。 這姑娘自然不能把內心攤出來,她笑著對著勛晚頤,“勛爺爺快別這么說,四哥對我很好啊,那雙靴子是限量中的限量,vip中vip,只在vogue出現(xiàn)一下就被神隱了,如果不是四哥以自己震動華爾街江湖的身份直接向品牌預訂,我根本就見不到?,F(xiàn)在它就在我的衣櫥中,我很愛它,每天都要用軟布好好擦它不存在的灰塵才能入睡呢!四哥真是個好人,一個大大的好人。” 勛晚頤分辨了一下蘇離的話,感覺她說的似乎是好話,隨后笑,才說,“你喜歡就好。” 他從瑞士過來,有些累,這里原本就是他的莊園,有他自己的臥室,此時老爺子就由身邊的人陪同上樓。 蘇離和勛暮生站在大廳的樓梯盡頭,恭送老爺子上樓。 沒人了,勛暮生看著她,“我現(xiàn)在琢磨了一下,你剛才說我哥的話,是好話嗎?我怎么覺得在你口中我四哥馬上就可以被你照個照片供奉在檀香木桌上了?這就好像關二爺一樣?!?/br> “這樣也沒什么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