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勛世奉下車,他抬頭,看著露臺上的我,一言不發,隨后,他微微低頭,徑自從一樓走進來。 叩、叩、叩……,臥室的大門被推開。 “你,……”我從露臺走回臥室。 勛世奉脫下身上的外套,那件衣服已經被深夜中那些潮濕與清芬的空氣浸染了一身花香,此時的他,裝束上明明是剛從辦公室出來的嚴整,卻帶著莫可名言的奇異的浪蕩。 他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薄絲睡裙上細細的肩帶被剝離。 熾熱的親吻壓下來。 帶著黑夜的重量。 “arthur,……,你怎么突然來了,……” “我有些擔心,……” “什么?” “劍橋是個浪漫的地方,我不在你身邊,深夜中,你的臥室中是否有其他男人的痕跡?……” “呃。” 隨便一個玩笑,居然記得這么清楚,真是一個小心眼的男人。 天旋地轉。 他抱起來我,直接扔到床上,在我腦袋還有些暈暈的時候,他就壓了過來,動作異常直接,好像一頭餓狼正在咀嚼一片肥美多汁的牛rou,又好像是榨汁機正在瘋狂的壓榨著新鮮的水果。 在我身上,他沒有戴s的習慣,我也有一段沒有服用長期避孕藥,等我想起來告訴他要注意的時候,我就早已經成了被榨汁機剩下的碎渣渣,只能攀住他的肩膀,在他制造的風暴中,像獨木舟一樣隨波逐流。 第245章 番外·doll house 01 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我門外街旁邊有一位老人家,她是燕城的老人,我給她念過詩詞,這一句她老人家怎么也記不清楚,總是記成——萬貫家財都做了土。 再以后,我的一個損友水煮魚聽我說了我們家的往事,她搖頭晃腦的來了一句,——萬貫家財都日了狗。 preface far eyes (遙遠之目)是一副畫,我的母親把它留給我,讓我掛在臥室的墻壁上。 這幅油畫不大,一般風景畫的尺寸,據說是對一個地方的寫生。背景是黑色而飄渺的海水,山崖上聳立著一座粗糙而野蠻的城堡,充滿了’征服時代’的榮耀感和力量。那里的天空濃云密布,卻是玫瑰色的,在這片云之后,是一雙灰綠色的眼睛,仿佛神之眼一般,看著所有正在端詳著這幅畫作的人。 母親四年前開始注射ice,兩年前,她的精神被損傷,她成為狂躁癥患者。 四天前,她死于注射過量。 從她沾染上ice那之后,我們一直住在燕城鬼市,這座城市的平民窟里,直到今天早上,一個很英俊的中年男人敲開了我的門,他對我說…… “……我是你的父親。 雖然,我和她……你的母親沒有正式舉行婚禮,不過我愛她。雖然,我和她……你的母親沒有正式舉行婚禮,當時我有家庭,事實上,當時你的母親并不愿意這樣和我交往,可是我向你保證,我并沒有強迫她。” 我不知道要說什么,我現在生活的的確不好,住在低矮臟亂的屋子里面,為了給自己湊學費,我給一些來歷不明的人編寫程序,修改別人的銀行帳戶資料,到地下賭莊下賭注,每天,我都計算著,我距離我想要的生活還有多遠。 如果我有家人,可以為我提供這么多學費,我不會做這種提心吊膽的事情的,因為如果哪天不小心讓警察抓了,就非常麻煩了。 眼前這個人說是我的父親,可是,有種感覺讓我實在無法同他親近。 他很英俊,包裹在上等手工西裝中身材健瘦有型,非常有魅力。看樣子他也很有錢,我在rize酒店門口見過這樣裝扮的人,他們一般都乘坐黑色的高級轎車,有穿著黑色制服的司機為他們服務。擁有這樣的父親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 但是,我卻說,“我沒有父親。” “孩子。”他抱住了我,“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生氣我為什么拋棄了你和你mama。可是我沒有,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拋棄你們。我和你mama在一起的時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刻……我現在還能記得起那時候的甜蜜。” “我多么想早些找到你和你母親,這些年每一天我在受著煎熬,我整夜的在她當時住過的房間走來走去,我希望有一天看見她,就好像很多年前那樣,推開門,走進來,對我說,august,我愛你,像那樣和我道晚安,睡在我的懷抱中,我還可以看到搖籃中的你,……,可是,每當黎明,每當太陽升起,都會提醒我,我的夢境是多么的可笑,那些都是假的,……” “我愛她,你是她留給我的,我愛你,孩子,我愛你,……” august! 他叫做august!那是父親的名字! 他是母親到死都無法忘記的人! “父親!”我終于在他的懷中,用力掐著自己的大腿,疼痛終于讓我流下眼淚,“mama愛你,她到死都想著你,我聽見那個時候,她喊著你的名字,……” 那個時候,—— 被毒品和酒精侵蝕的清醒的神經,母親的眼睛渙散,她看不見東西,也聽不見我的哭泣,她只想著那個人,那個刻在她心上的人。 她喊著他的名字,—— 我記得,終我一生都無法忘記,mama臨死的時候喊的人的名字!——august!下地獄,我要拉著你下地獄! 我知道,能讓她臨終的時候還叫喊著他的名字的男人一定是母親愛的人,是我的父親。 “我原本以為,你已經不在了。” 我的肩膀上是父親用力握緊的手,像是忍受著什么,那種力量似乎可以把我的肩胛骨攥碎掉。 他在一種痛苦之中。 然后,松開,再來就是把我抱入懷中。 “不會,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不會再讓你受到欺負,不會再讓你看不見我。孩子,我們回家。” “嗯,好,……” 終于有人給我出學費了,真好。 chapter one 勛傾城適合生存在叢林中。 這是我第一眼見到他的印象。 那天,父親把我領回家,他正坐在客廳的雕像旁邊,他手中拿著一本據說是1946年出版的《指環王》,正在研究那個虛構的精靈語系。 陽光透過外面的玫瑰花墻照了進來,光線褪去了刺眼的白光,變得柔和,而照在他的身上,讓我看不清楚他那隱藏在眼鏡背后的世界。他好像一只靜靜爬在樹枝上,色彩斑斕的蜥蜴,也許正在曬太陽,也許正在等待獵物。 我看到他,手心中有一層薄汗。 他是父親勛牧野唯一的兒子,只比我大四歲。 那年我十六,而他二十歲。 叮鈴鈴,父親的電話響了,他到一旁接聽,用的廣東話,據說應該是香港那邊的公司出了一些問題,我就站在他身邊,勛傾城并沒有受到任何干擾,他沉浸在那個恢弘虛構的世界中,嘴邊一絲微笑。 有人走過樓梯厚厚的紅色絲毯,我看見一雙腳,那雙腳很纖細,穿著白色絲緞的jimmy choo。 “勛先生。”那雙腳的主人優雅的聲音,應該對著我身后的父親說話,而他這時候也折上了電話。 “承儀,這就是惜兒,她是我的女兒。” “你好。” 承儀是個雍容的女人,穿著華貴,帶著可以列為收藏級的珍珠項鏈,她的左手上戴著樸素的結婚戒指,而她右手的手指上卻是一顆潔白色的方鉆。 我不知道要怎么稱呼,我只能沖著她點點頭。 她微笑的對我說,“我是桑兒的mama,娘家姓姚,你可以叫我姚姨。” 我們都知道,我不會稱呼她為mama。 “桑兒?” “哦,這是我兒子勛傾城,桑兒是他的意大利教名,他不喜歡大家叫他傾城,他說那是古時候艷妓的名字,俗艷又風塵。” “哈哈,他總是有很多的古怪的話語。承儀,我香港公司那邊有些事,要趕過去,這個孩子就交給你。”父親說話,“惜兒,回到家里我就放心了,別怕,姚姨會照顧你的。” 父親摸了摸我的頭發,轉身就走。 一刻也無法耽擱。 勛姚承儀送父親到門口,她說了兩句‘路上小心’之類的話,就吩咐仆人把我的小手提箱提到房間中,然后她留我在客廳說話。 “他們還需要一點時間收拾一下,惜兒,先喝點水,一會兒再上去。” “好。” 我坐在這里的沙發上,她讓人端過來茶水。 “你們年輕人應該喜歡喝咖啡,不過勛先生一向不喜歡喝,所以家里就沒有準備。” 我面前的水晶茶幾上是一套燙金玫瑰骨瓷茶具,里面裝著清香的綠茶,茶葉的底連在一起,上面盛開,像一朵蓮花。 名貴至極。 “惜兒,現在還上學嗎?” “是,我上大學。” “哦。” 聽著她似乎有一絲的驚訝。 的確,燕城鬼市的女孩子,一般過了十五歲只有兩個選擇,賣身或者賣毒品。她們都過早的染上毒癮,然后在這樣的生活中繼續下去。我不是,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因為我有潔癖。雖然說去來像是一個笑話,可是我的確有和那個環境不協調的毛病,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的。所以我選擇了一個和她們不一樣的事情去做,就是去上學。 我想在畢業之后找一份正經工作,夢想最終可以當上一位月薪4000的白領。 “上學好,那你哪里上學,讀什么書?” “燕城大學,我學圖形分析。”原本想就這么簡單回答,不過我還是再后面又加了一句,“這是這個學校最好的科目。” “哦,那我不是很清楚。親戚家的孩子們都在英國讀書,我想,勛先生也喜歡那里的學校。明天我讓安詩為你辦轉學手續,她是我哥哥的女兒,也是瑪麗女王學院的學生會會長,她比你大一些,你可以叫她安詩表姐,不過你們年輕人不醒這樣老式的稱呼了,你叫她安詩或者安都好。” 我并不想轉學,事實上我的學校非常不錯,只要他們替我交學費,不用分散我那么多的注意力,我會學的非常出色的。 “我……” 還沒有等我說話,姚女士又說,“那個圖形分析是做什么的?畫題圖嗎?” “這有很多分支,地質圖形學是其中的一種。” “聽上去好像很圖畫有關聯。我讓安詩幫你轉到藝術系好了,她也在那里,瑪麗女王是最頂級的。” 姚女士拿著茶杯對我說,“我們這樣家庭的女孩子讀書就是為了培養氣質,難道你還能用那張文憑出去討生活嗎?” 她又笑著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