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大約過了1分鐘,我沒有開口,勛老夫人實在忍不住,開口也問了我一句,“問什么?” 我,“勛六少的名字最后一個字,怎么念啊?是跟著國學大師陳寅恪念’卻’這個音,還是跟著李世民的兒子吳王李恪念’克’這個音?” “讀’卻’,這是他爺爺給起的名字,當時老爺子喜歡讀陳寅恪的書,就是給起了這個名字。” 勛老夫人說著,肩膀似乎柔軟了一些,仿佛松了一口氣。 我,“我們剛才還聊了一會兒天。” “都說了什么?” “其實,也沒有說什么,六少他,對著手中一顆白色的高爾夫球在說話,我就在一旁聽著來著。他說外面下雨了,然后我看了看玻璃窗外,還真下雨了。” “哦。” “他還問了我信什么,我告訴他,我信佛,他說老夫人,還有故去的三爺也信佛。” “嗯。” “他還給我念了一句佛經(jīng),是《大般涅盤經(jīng)》:諸惡莫作,諸善奉行。” …… 我,“老夫人,六少還這么年輕,人這一輩子很長,還有很多日子需要過。arthur手中有頂尖的專家團,我們要不要再為六少找一些醫(yī)生過來……” 這次沒等我說完,勛老夫人打斷我,“不用。我的孫子,我自己照顧。” 第124章 大約晚上6點之后,客人陸續(xù)到來。 勛老夫人讓我站在她身后,算是作為主人迎客。 于是,我只有把勛世奉留在樓上,安靜的站在勛老夫人后面,像一個賣萌的吉祥物。 其實來的人都是姓勛的,只是勛家的確人多,再加上當年的長輩又是三妻四妾的,于是親戚們里里外外,拉拉雜雜的就快上百口子的人,烏拉烏拉的都過來,吃一頓飯也挺費錢的。 但是別看這么多人,卻不亂,原本看上去郁郁蔥蔥的人群在見到草坪正面停著的那輛極具標志性的黑色邁巴赫和周圍4輛梅賽德斯之后,立刻變得鴉雀無聲。然后,大家看宴會廳并沒有勛世奉,于是,氣氛逐漸緩和過來。但是,當勛世奉本人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用《冰與火之歌》中最著名的一句臺詞來形容,簡直不能恰當更多! ——winter is ing !! 宴會就在這樣一種說不出什么樣子的氣氛下進行的,勛老夫人讓我給三叔公和十五叔公敬了一杯茶。 三叔公快90了,看不太清楚,耳朵也不靈光,他身邊有一個像林歡樂一樣的年輕女人攙扶著,右手還拿著一根手杖,我忽然想起來當時在勛暮生辦公室再一次看到勛世奉時候,他右手也拿了一根手杖,是不是他們勛家男人都有一根這樣的手杖? 我端茶過去,三叔公樂呵呵的拿過來,喝了,并且讓他身邊的女人趕緊拿了一個大紅包,然后拉過我的手,塞在我手心中。 “你是老四的新媳婦啊,好啊好啊!就是長的單薄點,能生兒子嗎?” 我打著哈哈,“能生,能生。” 接著,我趕緊給十五叔公端了茶,老夫人一聲令下,端面! 大家吃了長壽面,如鳥獸散。 勛世奉似乎對周圍的感知力不強,他還在以自己的速度吃著晚飯,老夫人可能感覺自己很久沒有與自己的長孫聚在一起了,也沒有離席,我就拿著一碗清湯面,也慢條斯理的吃著。 我,“老夫人,剛才人多,還沒有給您祝壽,我用這杯茶敬您,就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她看了看我,把我手中的茶碗拿過去,“有你這份孝心也就夠了。” 我本來不想問,不過,感覺這里就我們?nèi)齻€人,我還是把疑問弄清楚比較好,“老夫人,勛家的宴會,一直是這樣的氣氛嗎?” “也不是。”勛老夫人若有似無的看了沉默吃飯的勛世奉,說了一句,“自從老三死了之后,他們看見老四就這樣。” 殺出來的威風!! 我現(xiàn)在對剛才看見勛六少對我說的那句話似乎又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我,“那,大家都是一家人,總這么著也不太合適。老夫人,我們能不能做什么,來做一些改變。” “不需要。”勛世奉忽然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一下嘴巴,“alice,你吃飽了嗎?” “哦。” “那就回家。” “等一下。”勛老夫人出面攔了一下,“這么晚了,就在這里住一晚。老四,就算你再不喜歡這里,這幢大宅子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也是你。這么好的地方,你總不能在我死了之后,直接拆房子!” 勛世奉,“不是我的東西,我無權(quán)處理,但是,如果一旦成為我的財產(chǎn),我的確擁有處置權(quán)。我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你!……”老夫人手指著他。 我看氣氛太僵了,趕緊插嘴,“darling,我也有點累了,要不,我們就在這里住一晚上吧,好不好?” …… 半晌,勛世奉才點頭。 勛老夫人讓管家?guī)臀野芽恐车哪翘追块g收拾出來。這間屋子的顏色很濃重,猩紅色的墻紙,黑色胡桃木的家具。 被他壓在床上,我雙手抱著他的肩膀,就可以看見天花板。 它的配色也是很與眾不同! 那里竟然是深赭色的底,上面用黃金色描繪了一株異常繁復(fù)的蓮花。 “在看什么?” 他忽然停下動作,用手撥開因為汗水而黏在我額頭上的長發(fā)。 “在……在看……,這里的天花板上描繪著一朵巨大的蓮花,讓我想起來了紫禁城。似乎原先的皇帝都喜歡把自己的天花板涂上蓮花的樣子。我以為這里的是歐式的建筑,會不一樣……” “這是爺爺生前的臥室。” “……那老夫人不再在這里住了嗎?” “她說自己會怕。其實這里早已經(jīng)換了家具,換了床,可是她每次單獨進這間屋子還是會哭泣,于是,她就徹底搬出去了。” “她一定很愛爺爺。” “不知道,……也許,……” …… 勛世奉與我的身體交合,動作超乎想象的輕柔,沒有以往如同暴風驟雨一般的激情。 今天的夜晚很特殊,那種頻臨死亡的感覺沒有出現(xiàn),卻有一種如同細水流長般的纏綿。即使最后結(jié)束以后,我也不想放開他,我們還是用這樣的姿勢擁抱著,聽著外面的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音。 夜晚,顯得愈加濃重,也愈加的寧靜。 有些睡不著,他起身,“你先睡,我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說完,他撿起來地毯上扔著的睡袍,披好,去沖澡,然后坐在沙發(fā)上,把他那個特殊加密過的黑莓平板拿在手中,認真工作起來。 我也披衣下床給他端了一杯水。 還是睡不著。 “darling,剛才上樓的時候我看見下一層就是圖書館,我去拿本書上來。” “好。” 凡是如勛家這樣的大家族,大約都會在家中設(shè)置一個浩如煙海一般的圖書館,里面的藏書雖然與著名學府的那些圖書館媲美,但是就家庭私人藏書量來說,仍然十分可觀。 我挑挑揀揀的,就花了眼。一番取舍之后,最后留在我手中的是一本狄更斯的《雙城記》或者是另外一本講述康斯坦丁的新書《帝國的崛起》。 我讀書,只是為了陪伴他工作,間或催眠,只要一本足夠,但是,那本比較好呢? 壁爐前是一個巨大的棕色真皮沙發(fā),沙發(fā)背沖著門口,這是讓坐在這里的人面對爐火取暖,認真讀書用的。 我索性就直接躺在沙發(fā)上,模擬一下躺在床上的情形,看著這兩本書哪個適合這樣的姿勢? 翻過一頁,又換一本書。 正當我就差不多能選擇出來的時候,我忽然聽見有人把圖書館的大門推開,那個聲音雖然沒有外面夜空驚雷一般的兇狠,卻依然十分讓人心驚rou跳! 我想要從沙發(fā)上起來,看看來到這里的人是誰,就聽見勛暮生的聲音,“六哥!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不要再招惹arthur,不要再惹怒他,你怎么就是聽不進去?”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另外一個,則是勛世恪。 “你不懂?” 啪!一聲,有人被推出去,后背撞上高聳的原木門! 勛暮生壓制怒氣的聲音,就好像外面海灣澎湃的波濤,“cyril,下午奶奶給我打電話,說你遇到alice了,具體你對她說過什么,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可是你的確引起了她的警覺!我告訴過你,遠離arthur身邊的人,尤其是她!” “她?她有什么了不起?” “你欠她一個人情。如果不是她說服了arthur,你根本無法活著走出聯(lián)邦監(jiān)獄!” “就憑她?一個女人?勛世奉會聽一個女人的話?” “是。”勛暮生的聲音帶著冰冷刺骨的寒意,“六哥,為你的事,奶奶幾次三番到北京與arthur交涉,她一個長輩在后輩面前的尊嚴幾乎喪失殆盡,你就算不為別人,只為奶奶,能不能就讓這場恩怨徹徹底底的掩埋?” …… “l(fā)ance,為什么你會對勛世奉這樣的忠誠?” “……” 良久,我才聽見勛暮生的聲音,“他是四哥。” “可是他搶了原本屬于你的女人。”勛世恪,“兩次!” “這和你沒有關(guān)系。” “沒有嗎?”勛世恪忽然咯咯笑了,“l(fā)ance,這和我有關(guān)系,有很大的關(guān)系!你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已經(jīng)得到蘇家那筆寶藏了嗎?” 勛暮生不再說話,他沉默著,卻有一種巨石一般的壓迫力。 勛世恪的聲音似乎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2008年發(fā)生過什么,你也不記得了嗎? 當時的勛世奉可不是現(xiàn)在不可一世的康斯坦丁的arthur hsun !他在華爾街稚嫩滑稽到可笑的地步!他當時只有27歲,在那些金融巨頭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你忘了嗎,可是我記的非常清楚! 2008年新年,他的合伙人迪蘭·德賽雷爾在自己位于倫敦的豪宅吞槍自盡,該死的人原本應(yīng)該是他自己!2008年5月,他的atech已經(jīng)全面虧損,當時他把手中所有股票套現(xiàn),一共換到現(xiàn)金11億,全部投入了康斯坦丁! 但是康斯坦丁是一個無底洞,這些資金投進去,連個響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