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文偉推開了陽臺的門，探頭道：“喲呵，光聽這語氣，就知道你在跟冰冰說話——冰冰？冰冰？are you ok？”

    諶冰總算出聲了：“不想聊天，讓他走。”

    “……”

    蕭致指尖壓著手機屏幕朝下覆蓋，順手?jǐn)r住了準(zhǔn)備跟諶冰視頻逼逼賴賴的文偉，說：“你干嘛呢？”

    文偉：“我跟冰冰聊幾句。”

    “聊不了。”蕭致聲音干脆，“冰冰現(xiàn)在洗澡，你確定你要看？”

    文偉：“…………”

    文偉在為何諶冰洗澡時會和你視頻這種想法中沉默了好幾秒，隨即明白自己太多余，回頭說：“那，我走了。”

    他轉(zhuǎn)身回了寢室。

    蕭致解決電燈泡完畢，重新掀開手機，發(fā)現(xiàn)屏幕吸黑，諶冰不知道什么時候掛斷了視頻。

    “……”

    估計是聽到剛才那句“洗澡”。

    蕭致唇角挑了點弧度，回頭，推開了寢室的門。

    熱浪襲來。冬天寢室里的溫度比外面高，更何況這群人正在瘋狂battle。怎么說呢，只要不學(xué)習(xí)，讓他們在地上學(xué)狗爬都行。

    楊飛鴻彈吉他，旁邊周放也抄了把摟在懷里，兩個人彈的都是抖音快手的熱門歌曲，同時演繹深情歌喉。

    “當(dāng)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xiàn)在又要用真愛，把我哄回來——”

    “你的愛像杯太濃的咖啡，讓我失眠整夜，好愛這種感覺——”

    “……”

    蕭致接了杯溫水喝，聽著，萌生了一點揪著這倆踹到門外去的想法。

    現(xiàn)在學(xué)業(yè)緊張，每晚的寢室娛樂活動成為為數(shù)不多的解壓方式。而這群人呢，向來是不走尋常路，沒有正常的羞恥心，凡事都是故意撩閑逗人發(fā)笑。

    蕭致拉開椅子坐下，旁邊文偉招呼：“蕭哥，九中情歌小王子？來一首？”

    蕭致：“你們玩兒你們玩兒。”

    “來啊，不要抗拒我們的熱情，一起happy！”文偉說著就來摟他，蕭致被拉扯得站起身，周放已經(jīng)順手遞來了吉他。

    “蕭哥，你會不會？”

    “有什么不會的？”蕭致接過，撥了幾個音：“現(xiàn)在的男生彈吉他，不是基本cao作嗎？”

    “哇哦！牛逼。”

    文偉先夸獎了一句，接著明白過來，“所以我現(xiàn)在是不配當(dāng)男生了是嗎？”

    “……”

    有被內(nèi)涵到。

    蕭致不置可否，他是初中小學(xué)那會兒學(xué)的，后來彈鋼琴的手變成了打野和打架的手，也不知道音律還能不能行了，總之拎到座位坐下。

    他說：“你們先唱，我復(fù)健，找找感覺。”

    “ok，拿捏了。”

    旁邊應(yīng)聲，繼續(xù)歌王爭霸。

    蕭致指尖撥弦，起初的觸感僵澀，隨即慢慢流暢起來。蕭致搜了搜熱歌的曲譜，慢慢能恢復(fù)一些感覺，總之彈一些基礎(chǔ)的旋律不成問題。

    蕭致開始唱那一瞬間，身旁動靜全停下，面面相覷地盯著他。

    蕭致嗓音條件好，亂唱要是不挑都能聽下去，更何況現(xiàn)在唱的一首溫暖的夏季限定小情歌。

    文偉捂著胸口：“不行，不行，不行，要戀愛了。”

    “……”周放笑著哎了聲，“聽帥哥唱歌，還真是美妙。”

    唱完，響起熱烈的掌聲。

    “蕭哥再來一首？”

    “來來來，用你的深情洗滌我！”

    蕭致倒是沉得住氣，沒事人似的偏頭看他一眼：“好聽？”

    “好聽，牛批，我覺得你可以c位出道。”

    “是嗎。”

    對這樣的夸獎，蕭致反應(yīng)平淡，而是嗯了聲若有所思道：“那我要唱給諶冰聽。”

    “……”

    說完，拎著吉他推門去了陽臺。

    寢室里的人面面相覷。

    他們還想一飽耳福呢，沒想到這人練半天，唱一首，合著是先放毒實驗小白鼠嗎？

    文偉憤憤不平，半晌釋然：“也是。我們蕭哥么，一天不朝老婆展示他的性吸引力，就無法生活。”

    “或許，這就是先愛上的人永遠(yuǎn)是輸家吧。”

    “……”

    他們嘖嘖幾句后，默默蹲到了陽臺后，準(zhǔn)備蹭蹭聽聽蕭致唱歌。

    蕭致架著手機，給諶冰打視頻。

    沒打通，對面發(fā)來冷漠的三個字。

    諶冰：[在洗澡。]

    “……”

    嘖。

    很記仇呢，小可愛。

    蕭致鍥而不舍地再打過去。

    這次總算接通了。但諶冰在那邊似乎興趣很一般，問他：“你想干什么。”

    蕭致說：“給你唱歌，解悶兒。”

    諶冰：“……”

    他眉眼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好歹讓蕭致繼續(xù)了接下來的活動。陽光燈光昏暗，隱隱綽綽地映出蕭致眉眼輪廓和修長的手指。他撥動琴弦，聲調(diào)輕緩地唱起一首歌。

    充斥著藍(lán)天白云，戀愛和粉色冰淇淋，總覺得像夢幻一樣，讓身心全部漂浮起來。

    “我承認(rèn)只有你，讓我愛得抓狂，”

    蕭致聲音放松，低而散漫，仿佛溶于夜色，“看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慢慢拉長，連云都是愛你的形狀，像棉花糖——”

    一字一句，與其說是歌詞，不如說夾雜著他的告白。

    他唱著，背后歡呼聲極其興奮。

    楊飛鴻快笑死了：“情歌王子，名不虛傳。”

    文偉感慨：“不說別的，蕭哥給我唱，我也愿意和他耍朋友。”

    “陷進(jìn)去了。”

    “……”

    聊著聊著，聽蕭致開始唱下一首。

    這人，sao起來還是有點東西的，專門挑情話熾烈的歌曲。

    “你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你有善解人意的心，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你的微笑總是讓我，為你著迷……”

    蕭致手腕搭在椅背，脊梁放松地靠著，喉頭滑出音調(diào)，視線若有若無落在視頻對面的諶冰。

    起初還能感覺是一首歌，慢慢唱著，其中一字一句，無不熾烈，明顯是蕭致的情話。

    深冬的夜晚，蕭致一直為他唱夏天的故事。

    快十一點。

    蕭致唱完，撥了撥泛紅的指尖：“怎么樣？”

    諶冰微微欠身：“還行。”

    “啊？”蕭致在椅子里伸了個懶腰，長腿遞到水臺的瓷磚，對他的回答不太滿意，“就‘還行’啊？就這？”

    “……”諶冰好笑，“你想聽到什么答案？”

    蕭致愿意不說了，畢竟自己要就是沒別人主動說那么舒服，他嘖了聲：“既然還行，我以后天天給你唱，好不好？”

    諶冰沒料到他提這個建議：“嗯？”

    “你不是待醫(yī)院無聊？”蕭致眉眼蒙著陰影，指節(jié)隨意地扣動琴弦，“我每天唱歌給你聽，至少沒那么無聊。”

    “……”

    短暫的安靜。

    不知為何，諶冰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么，莫名笑了一下：“你愛唱就唱。”

    “嗯。”蕭致說，“我給你錄兩首，明天我去上課你還能自己放著聽。”

    諶冰沒反對：“好。”

    冬天，外面的風(fēng)吹得手指凍僵，有些冷。蕭致掛斷視頻后去洗澡活動了下，好一點兒后繼續(xù)給諶冰錄歌。

    寢室里就剩下原住民。

    文偉洗完澡回來，就看見蕭致站外面對著風(fēng)口也不知道怕冷似的，脊梁微彎，垂眼一遍一遍地唱歌。

    ——全是那種羞于啟齒的“情”啊“愛”啊，他說得跟呼吸喝水一樣隨意自然，關(guān)鍵聲音好聽，特別撩。

    文偉推推周放，示意：“看看，看看。”

    周放扒著床架，感慨：“我蕭哥真他媽會。”

    文偉贊成：“滿分作文就在面前，學(xué)著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