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青嫣懶得在此多呆,便站直身子,敷衍地曲了曲腿,自行出屋去了。 云mama氣的直咬牙,瓔珞卻一笑,輕聲道:“mama理會她做什么?早晚我定叫她哭都尋不到地兒去!” 云mama見瓔珞眸光清冷,滿是篤定之色,自然是深信自家姑娘的。這才收了憤懣之色,笑了下,瞧著瓔珞紅腫的腳踝眉頭卻又皺成一團,瓔珞低聲道:“沒事,不過輕扭了下,涂點跌打損傷的膏藥,不用明日就能完好無損,mama放心,我這都是故意的。” 云mama聞言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道:“姑娘這也太胡鬧了,雖是姑娘自己有分寸,可萬一弄不好傷著了骨頭可如何是好?!到底是什么事,要姑娘這樣自傷?” 瓔珞懶懶的伸了個腰,自行拔了頭上發簪,青絲一瀉而下,她甩了甩發絲,舒適地靠在大迎枕上道:“夫人明日要帶著我們姐妹去普濟寺祈福,我扭了腳自然是去不成了。” 云mama聞言一愣,道:“姑娘是覺得明日大夫人有什么陰謀?” 瓔珞卻搖頭,淡聲道:“這個時候出城總覺得不大對,不管宋氏是不是有所圖謀,我如今勢單力薄,還是防范未然的好。” 云mama嘆了一聲,遂撫摸著瓔珞的腳蹙眉道:“四姑娘也太傻了,如今六姑娘都不敢輕易和姑娘動手了,她倒還不知所謂的。” 瓔珞笑,揚眉道:“四meimei雖然不是什么好性的,有些個沖動易怒,可絕對也沒mama說的那么傻。mama細想想,是一個行事沖動張揚,毫無頭腦的庶女好拿捏,還是一個見風使舵,謹小慎微的庶女更能令宋氏放心?” 云mama一驚,道:“姑娘是說四姑娘的愚蠢沖動都是裝出來的?” 瓔珞勾了勾唇,嘆了一聲,“這高門大戶里的庶女哪里有一個是簡單的,真簡單了就只能像我從前一樣被欺凌至死。沖動跋扈,毫無頭腦不過是四meimei的保護色罷了,她雖然說不上聰明,可也沒蠢到mama想的程度。mama只看看劉姨娘,這么些年了,姜姨娘病著,除了夫人,老爺的內宅可就只剩下一個劉姨娘。劉姨娘雖說是夫人的陪嫁,對夫人忠心耿耿,可若沒幾分手段,也不是光忠心就能在內宅站住腳的。” 宋氏可不是一個真大度不嫉的人,劉姨娘和宋氏共用一個男人,沒有伶俐只憑忠心怎么可能常年屹立不倒。蘇瑛藍這些年來,也確實是庶女中過的最暢快飛揚的一個,這可都得益于她那毫無頭腦,只知倒貼嫡女的行事風格。 這蘇府的姑娘只怕也就蘇瑛珍是個真傻的,也不知宋氏是真疼她,還是和這女兒有仇,竟將女兒養成這般模樣,難道還指著能養她一輩子不成,就蘇瑛珍那個脾氣,嫁了人就等著受苦吧。 瓔珞于云mama閑聊,梅園中,蘇定文又和宋氏以及兩個嫡女說了陣子話便去了前院書房,他明日一早便要出城,還有許多公務趕著處理。 宋氏打發了蘇瑛玥姐妹各自回院,留在梅園的青菲才經過通報進了內室回話。 她屈膝見了禮,將方才在梅園門口瞧見的瓔珞和蘇瑛藍爭執的一幕細細的說了,這才道:“奴婢瞧著三姑娘是比往日長了脾氣,也厲害多了。且她和三少爺似乎感情好了不少。” 宋氏聞言卻不屑的一笑,道:“這些時日我看她的日子是太舒心了些,幾次不快老爺都袒護于他們姐弟,上次小廝之事,更是叫這對姐弟出盡了風頭,這人哪,最是容易慣,吃了甜頭,膽子也就大了起來,心也跟著活絡了,可不就長了脾氣。” 宋氏說著又冷哼了一聲,撥了撥白梅青瓷茶盞中漂浮的茶葉,方才慢悠悠的道:“依你這些時日的觀察,三姑娘除了膽子大了些,脾氣長了些外,還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這些時日瓔珞對青菲兩人是極客氣的,雖有些脾氣,可也不敢發作在她們兩個身上,更何況,若真是有手段的,豈能容她們兩個把持著落英院上下,只怕早該想法子拔釘子了。青菲眼見著蘇瓔珞根本就她和青嫣毫無辦法,除了長了點脾氣,還是那個窩囊三姑娘。 想著,青菲便笑著道:“三姑娘的脾氣縱有也是不敢沖著夫人來的,最多對上四姑娘一般的庶女能腰板硬上一硬罷了。夫人放心,有奴婢兩個看著,三姑娘鬧不出什么幺蛾子來。” 宋氏滿意的點頭笑了,令高mama賞了青菲一支梅花赤金流蘇簪,才吩咐道:“行了,去領了對牌,出府請個大夫給三姑娘看看腿,莫要耽誤了明日出門。” 青菲躬身應是,退了下去。大夫到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后,夜色已籠罩了整個蘇府,瓔珞的腳踝不過是扭了一下,大夫連藥都未開,只叫拿了跌打損傷的骨痛膏給她貼上便無礙。 這些都是府中的常備藥,片刻青菲就拿了幾貼膏藥來,云mama給瓔珞貼上,青菲便道:“既然姑娘的腳沒什么事,夫人吩咐明日還是辰時出發,姑娘且莫晚了,東西行李奴婢和青嫣已為姑娘收拾好了,姑娘早些休息。奴婢告退。” 青菲說著曲了曲腿,云mama忙道:“三姑娘的腳都這樣了如何還能上山!” 青菲卻似笑非笑的回頭,挑眉道:“三姑娘的腳不是好好的嗎?不過扭了一下,明日定然就全好了,若是因跌了一跤就不去為老爺祈福,傳出去豈不是叫人編排姑娘不孝?夫人這可都是為了姑娘好,云mama說呢?” 云mama臉色難看,青菲輕笑一聲轉身就自顧出了屋。 云mama見她出去,這才回頭擔憂地瞧向瓔珞,道:“姑娘都扭了腳了,夫人竟還非帶著姑娘出府,這其中定然是有謀算,可咱們又不知夫人究竟要做什么,這可怎么辦!” 瓔珞卻神情平靜,只笑著道:“左右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mama一會兒偷偷出梅園去尋下弟弟……” 她壓著聲音在云mama耳邊交代了幾句,見云mama點頭一一應了,這才揮揮手,道:“行了,mama也不用太擔憂,你家姑娘又不是笨蛋,就由著宋氏擺布了。明日還要早起,吩咐丫鬟進來洗漱吧。” 翌日,風和日暄,萬里無云,草木舒展,竟是難得的好天氣。 云mama扶著瓔珞的左胳膊,綠兒架著瓔珞的右臂,后頭跟著提著包袱的青嫣和青菲一行出了落英院往二門去,二門早有兩輛車等候著。 今日宋氏帶著所有女兒前往普濟寺祈福,只為主子乘坐的馬車卻只準備了兩輛,瓔珞到時,蘇瑛藍和蘇瑛紫都已到了,兩人也未曾交談,隔得遠遠得站在馬車旁。 蘇瑛藍臉上涂了藥,今日卻還是清晰可見五個指印,見瓔珞被攙扶著過來,頓時冷哼一聲,扭過了頭去。 蘇瑛紫咳嗽著沖瓔珞見禮道:“三jiejie還好吧?” 瓔珞笑著搖頭,握了蘇瑛紫的手,道:“不過是扭了腳,五meimei可也還好?” 蘇瑛藍見兩人站在一處寒暄,又是一聲冷哼。 說話間蘇瑛珍姐妹也跟著宋氏姍姍而來,宋氏今日穿著一身正紅色遍繡牡丹富貴花樣的織錦褙子,下穿暗藍色金銀線繡水波紋的馬面裙,腰間束著絳紅色鑲佛家七寶的腰封,掛著赤金嵌碧玉壓裙,一頭烏發梳的油亮,插著紅寶石赤金牡丹分心,耳邊掛著對粉東珠耳墜,整個人顯得端莊賢淑,精神奕奕。 不知是心情好,還是胭脂用的多,瓔珞覺著宋氏今日的臉色比尋常好看許多,她微斂眸,和蘇瑛紫一起沖宋氏福身見禮,宋氏像是沒看到瓔珞的腳傷,更像是沒注意到蘇瑛藍臉上的指印,目不斜視地扶著明心的手上了車。 穿一襲粉霞錦綬藕絲緞襦裙,外披團錦琢花紗罩衫的蘇瑛玥今日也顯得精神奕奕,她目光觸及瓔珞和蘇瑛紫還寒暄了兩句。 蘇瑛珍今日穿著錦繡雙蝶鈿花小襖,套著月牙鳳尾羅裙,頭戴響鈴簪,腕上還掛著兩只金累絲鑲寶石蝦須鐲,羅裙的柔絹曳地,將少女的明媚甜美一展無疑,只是她眉目間的刻薄尖銳之色破壞了衣衫的柔和,顯得有些違和。 她昂著頭盯著瓔珞,正要說上幾句,蘇瑛玥便拖著她上了宋氏坐的車,蘇瑛藍忙跟著往車邊去,還沒湊到車前,蘇瑛珍已猛然扭頭瞪著她,尖著聲音道:“沒見庶女都坐后頭的車嗎?你往哪里擠?平日給你兩份臉面,當真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蘇瑛珍的聲音很大,引得周圍的丫鬟婆子都瞧了過來,蘇瑛藍頓時臉色漲紅,只覺一張臉火辣辣的,她的雙眸蘊滿了屈辱的淚水,到底是十多歲的小姑娘,一時朦朧的眼中便有鋒銳的怨恨之色瀉了出來,蘇瑛玥雙眸陡然一瞇,緊緊盯著蘇瑛藍。 連帶著坐在車中的宋氏也瞇著眼瞧了過來,蘇瑛藍察覺到蘇瑛玥的目光和宋氏的注意,這才猛然低了頭,顫抖著聲音喊了聲,“我只是想和六meimei在一起……嗚嗚……” 蘇瑛珍卻是什么都沒發現,她罵了句便轉過頭扶著青靈的手上了車,此刻聞言才轉過頭來,見蘇瑛藍瑟縮著肩膀站在那里,整個人滿是寥落和傷心,到底平日蘇瑛藍對她各種示好,兩人也算相處愉快,蘇瑛珍面露不忍和懊悔,不過當著眾人的面,她也沒多說什么,只咬著唇飛快鉆進了車中,倒是蘇瑛玥又望了蘇瑛藍幾眼方才跟著上了車。 瓔珞瞧著那邊的情景淡淡一笑,以前蘇瑛珍過的如意,蘇瑛藍跟著她還能欺負欺負本主這樣的庶女,日子過的真不錯。 可如今蘇瑛珍不順心了,蘇瑛藍就只能做出氣筒,這是蘇瑛藍選的路,就該自己個兒好好承受著。 瓔珞和蘇瑛紫禮讓著先后上了馬車,兩人剛坐好,蘇瑛藍便臉色難看的也爬了上來,梗著脖子坐在了靠門的位置。 蘇瑛藍沉默不語,蘇瑛紫自也不是會挑釁生事之人,瓔珞更不屑逞口舌之爭,故此瓔珞和蘇瑛紫湊在一處低聲說話,蘇瑛藍身子僵硬地獨自呆著。 馬車一路就這么出了府門,婆子套了車,車夫揚鞭,馬車滾滾便往城門方向駛去。許是城外鬧天花的原因,這次出門,瓔珞明顯發現外頭街上安靜很多,馬車也跑的比前次快。 待到了城門,馬車稍停了一下,似疏通了關系,城門被打開,出城的人群都讓到了一側,蘇府的馬車相繼由一隊差役護送著出了城門。 城外的災民如今已經疏散安置,馬車出了城門反倒行的緩慢了,瓔珞上次還能推開車窗肆意觀看路上風景,今日隨著宋氏出門,又有蘇瑛紫和蘇瑛藍在車中,反倒不好再亂來。 日頭中升時馬車已接近普濟寺,瓔珞正向蘇瑛紫討教針法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蘇瑛藍一路被瓔珞兩人晾著,早已暴躁難言,此刻車一停,她率先一推車門,道:“怎么回事?” 后頭婆子和丫鬟們所坐馬車也都停了下來,蘇瑛藍問話,其丫鬟百靈忙跑了過來回道:“前頭夫人的馬車不知道怎么就停下來了,奴婢也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蘇瑛藍一聽宋氏的馬車先停了,忙戴好了帷帽扶著百靈的跳下了車,瓔珞和蘇瑛紫對視一眼也戴好帷帽下了車。 卻見前頭宋氏的馬車果然停在路中間,幾個護衛和車夫正圍著前車輪指點著,車門開著,宋氏面容不悅的坐著,瓔珞幾人上前見行了禮,宋氏點了點算是應了,沖車夫問道:“怎么樣?趕緊修好了行路。” 車夫卻是滿頭大汗,哆嗦著道:“夫人,車軸壞掉了,不……不能修……” 宋氏聽聞此話頓時露出驚怒之色來,道:“你出府前沒有檢查馬車?如此玩忽職守,要你何用!” 車夫嚇得面色發白,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奴才要檢查馬車時恰好家中婆娘在家摔了一跤,婆娘身懷六甲,奴才問訊擔憂不已,便回家了一趟,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請夫人贖罪。” 宋氏臉色陰霾,蘇瑛玥卻拉了宋氏的胳膊道:“母親,我們這次是出來給父親祈福的,重罰他豈不是損了福德?再說他也不是故意的,妻子懷胎,若再不重視才是混賬之人,且繞他一次吧。” 宋氏這才舒緩了面容,冷聲道:“罷了,罰兩個月的月例,下去吧。” 車夫退下,高mama湊上前來躬身道:“此處離咱們在云香山的莊子倒是近的很,不如先去莊子上,歇息歇息,用過午膳,夫人若是想上普濟寺,也好換了馬車繼續趕路,趕在天擦黑前到。倘若累了,還能在莊子上住上一晚,明日趕早進寺也是一樣。” 宋氏聞言略一思便點了頭,道:“只好這樣了。” 蘇瑛藍便忙上前道:“母親先換坐我們的馬車吧,我們姐妹到后頭下人的馬車上去先擠一擠。” 因城外鬧災,宋氏今日出門一律從簡,就兩輛給主子乘坐的馬車,后頭的馬車都是極簡陋的下人馬車,如今宋氏的馬車壞了,自然不能讓她去坐下人馬車,蘇瑛藍即便不主動提出換車,宋氏也會這樣安排。 “還是四丫頭懂事,就這樣吧。” 宋氏應了,扶著高mama的手下了馬車,蘇瑛玥姐妹緊隨其后。 宋氏帶著蘇瑛珍姐妹自然而然地換乘了瓔珞幾人的馬車,后頭給大丫鬟們準備的馬車便換乘了瓔珞姐妹。 這馬車雖不及給主子的寬敞體面,可也是干凈整潔的,瓔珞姐妹剛坐好,馬車便再度開動起來,瓔珞挑開車簾瞧了眼拐了彎的車隊,就聞外頭的田地中響起兩聲鷓鴣叫聲。 蘇瑛紫也探頭往外瞧了瞧,笑道:“這田地臨近官道,這鷓鴣倒是不怕人。” 瓔珞放下車簾,眸光回轉,明媚的艷光像外頭的蔥郁夏色般瀲滟眼底,笑著道:“山里多野味,一會到了莊子上說不得有口福呢。” 蘇瑛紫便笑著點了點頭,馬車滾滾,再度行路,也就兩刻鐘左右果然就到了高mama所說的莊子。 早已有護院打前到莊子上報了信兒,他們一行到時,莊子的管事已迎候在門口,馬車一路開進了莊子。 瓔珞下了車,轉眸打量四周,但見這處莊子建在山腳下,抬頭便能瞧見郁郁蔥蔥的山崖。 而莊子依山而建造,宅院瞧著都是精致而小巧的,房屋也不宣闊,整個莊子該是沒多大,不過小橋流水,映著蔥蘢山脈,置身其中倒是別樣的舒服悅心。 宋氏下了車,面色有些疲憊,便吩咐了管事婆子將她們姐妹送到了各自的臨時住處,午膳便也不在一起用了。 瓔珞被帶到了一處靠后的院落,名曰錦繡院,院子不過三間正房,并左右兩間廂房。正房僻出一間明堂待客,瓔珞和蘇瑛紫在明間里說了會兒話,丫鬟們便傳了午膳。 兩人早便餓了,一道用了膳,便有丫鬟來傳宋氏的話,今日就在莊子中宿上一夜,明日一早起身趕往普濟寺。 故此蘇瑛紫便也不再多停留,起身自回了給她安排的白芷院。 瓔珞送走蘇瑛紫便依在窗前看了會兒風景,眼見太陽微斜,又沒什么事情好做便又睡了個午覺。 她醒來后到蘇瑛紫的白芷苑去做了會兒針線,天色便有些灰暗起來。 山里的夜色來的格外早,瓔珞回到錦繡園時院落里已經點起了燈籠,紅彤彤的映照的回廊臺階如籠暖煙,瓔珞用過晚膳后,天色便徹底沉了下來。 瓔珞一路提著心,不想這一日便這樣輕輕松松的無波無瀾的過去了,瓔珞不禁又心生疑惑。難道宋氏的陰謀并要在普濟寺中等著她?可也不像啊,今日那車夫雖答話天衣無縫,可瓔珞還是覺得到這莊子上來的有些湊巧蹊蹺。 怎么就剛好離這處莊子近時那馬車偏就不早不晚的壞掉了呢,她還是確信這莊子上一定有什么未知的危險在等著自己。 見自己嚴陣以待地一日卻過去了,瓔珞索性做了幾個伸展動作松了松筋骨,晃進凈房去沐浴,左右已經這般,也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她出來時已換了件撒花煙羅衫,套了條百花曳地裙,見院中掛起了燈籠,照的花木愈發嬌嫩可愛,瓔珞便笑著吩咐草兒將屋中的搖椅擺到廊下去。 草兒笑著應了,挪好了搖椅,又進了屋,片刻就從行囊中翻出來一個月白色繡粉白桃花的香囊,碰跳著跑了出來,道:“山里雖是空氣好,可蚊蟲卻阿特別多,且都是那種一咬人就起大紅包的毒蚊子,姑娘趕緊將這香包戴著,里頭都裝的是祛蚊蟲的香料,也不難聞的。” 說著便蹲下身將香囊系在了瓔珞的腰間,瓔珞細細打量那香囊,驀然抬頭沖草兒一笑,道:“這荷包是你做的?” 廊下的紅燈發出柔和的光,散落在瓔珞嬌媚的臉龐上,映的她欺霜賽雪的肌膚如暈了層緋紅的胭脂,竟整張臉都散發出一股珠玉般的光芒來,一雙明眸秋水盈盈,眼尾上翹,平添嫵媚風情,挺而翹的鼻尖上沐浴的水光未曾擦干,燈光一照也似落了珠光,晶瑩跳躍,映著漆黑明亮的眼眸,紅潤透亮的唇瓣,直叫草兒眼前一陣眩暈,呆了半響都沒反應過來。 瓔珞見她不回答,只是呆站著,不由好笑輕輕搖頭,也不再等她回神,閉上了眼睛,慵懶地窩在搖椅上吹夜風。 閉上眼睛的瓔珞有種嫵媚和溫雅,甜美和妖嬈并存的奇異美麗,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草兒也不知呆呆站了多久才猛然回過神。 瞧著躺著的瓔珞,她竟發覺自己心跳的極快,草兒不由喘了口氣,心道姑娘這么美麗,又那么聰慧,這樣的姑娘將來不管嫁給誰,還不都被捧到手心里疼愛。 這樣的姑娘又怎么會是尋常人?草兒越發覺得跟著三姑娘不會錯了,只要自己對姑娘忠心,以后定然也能有個好前程。尤其是三姑娘如今身邊還沒有得用的人,正是自己的機會。 草兒想著,悄步進了屋,取了把扇子,就站在瓔珞身邊輕輕搖著扇子給瓔珞驅趕起蚊蟲來。 山中的空氣極是清新,花草的香氣混著淡淡的泥土味,撲進鼻翼異常讓人舒心安心,瓔珞瞇著眼睛,片刻神思便恍惚了。也不知睡了有多大會兒,突然聽到說話聲,瓔珞便驀然醒了過來,卻是閉著眼睛假寐。 “青嫣,青菲jiejie,姑娘睡著了,你們小聲點啊!”聲旁響起草兒焦急的聲音,瓔珞睡著期間,她一直在身邊給瓔珞打著扇子,扇著蚊蟲。 那邊青嫣和青菲說笑著進了院子,被草兒提醒,非但未曾壓下聲音來,反倒怒斥道:“喲,你一個不入等的小丫鬟倒教訓起我們來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這夜風這般涼,你怎么能讓三姑娘就這么睡在外頭,瞧,姑娘的頭發都沒干呢,姑娘改明兒病了,瞧我不扒了你的皮!” 青菲說著沖上臺階,抬手便要去擰草兒的耳朵,瓔珞卻驀然睜開了眼睛。青菲只覺一道極有壓迫力的視線恍若實質的落到了自己身上,她本能地扭頭望去,一下子撞上了一雙冰寒冷厲充滿殺伐之氣的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