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有。”霍灝軒內心變化,面上卻絲毫不顯,他的話語忽然間轉了一彎,將話題放在了剛剛的國書上面。“方才垣國的國書上還有一事頗為緊要,便是擇下和親的皇室宗女。” 垣國為了和乾國關系更為緊密,向永泰帝求娶公主和親,因著垣國俗例是一夫一妻,垣國便承諾公主和親即刻貴為太子妃,為未來的國母。為其兩國邦交,和親之人選定當要慎之又慎。如今先皇之女都已出嫁,或者身故,并不合適,想來也只得從宗室女中挑選出合適之人。 “朕也正為此事犯難。”永泰帝隱隱的對薛嚴的處置有些預感,他皺眉思考著宗實之女。“如今皇室貴女多半都已出嫁,仍待字閨中的便只有二皇叔的玉郡主,和四皇叔的淑儀郡主。” 霍灝軒聽見不禁嗤笑,“淑儀郡主倒是合適,可云王爺怕是不會答應。而玉郡主才不過十四,略顯稚嫩,進了那個垣國,不知道能活過幾個春秋。”這兩人都不合適。 永泰帝自然是知道不適合,可是如今宗室之女只有這兩個,倒是異姓王.... 他的眼神若有若無的從霍灝軒的身上掠過。 霍灝軒眉眼低垂,唇角微勾,說道:“灝軒倒是有個辦法,能解皇上如今之憂。” 紛紛擾擾的帝都本來就不是什么清凈的場所,坊間整日里流傳的不是傳出來誰家的扒灰,就是誰家妾有孕,被正室磋磨的失了孩子。最新最近的傳聞是薛國公老當益壯,幾日之前側夫人生子,誕下一位千金小姐,老來得女讓薛國公傳出話來,小小姐的滿月禮要大辦特辦。 但是,這些消息都不如剛剛流傳出來的消息來的有議論性。如今整個帝都都在盛傳,皇家有意讓霍王府的小郡主和親垣國,并且令賢王凌江羽護送和親隊伍。 “皇上,這恐怕不妥。”凌江羽本來也只是以為是坊間無聊的女人散布的一些謠言,結果沒過多久他就接到旨意,圣旨剛剛一入手,他囑咐家人不得外傳。立即入宮面圣,想要阻止此事。 看著捧著圣旨,跪在地上的人,永泰帝放下手中豪筆,嚴肅的問道:“九弟以為,有何不妥?” “霍郡主為國祈福,功在朝堂。如今剛從慈和庵修行歸來,若是此番和親垣國,百姓恐怕會有所臧否。”凌江羽心中帶著連自己都不甚明白的急切,希望皇上能收回旨意,另選他人。 永泰帝不以為然的笑道:“為國祈福是功,和親垣國亦是功。菡嫣嫁與垣國太子,便是太子妃,未來的垣國國母之尊何等榮耀,百姓不會有異議。” “可——” 察覺到凌江羽還想繼續說下去,永泰帝便開口將他打斷。“此事已定,九弟曾多次出使垣國,對他們了解頗深。此番讓九弟去不單是護送菡嫣,更重要的乃是彰顯我皇家對此事的重視之心。若九弟不愿,皇兄另派人便是。” 察覺到皇上對此事的堅決,凌江羽便知此事已成定局,無力更改。便只得捏緊手中的圣旨,重重的說了聲:“臣弟遵旨。” 罷了,當年乃是自己對不住菡嫣,如今送她前往替她安排好垣國一切,途中再多照應些,也算是聊表自己一份心意。 而霍王府如今雖然看著寧靜,卻是暗潮洶涌。素言看著坐在椅子上,凝視香爐出神的郡主,心中微疼。皇上旨意上說,只等世子完婚之后,郡主便要和親到垣國做太子妃,那么遠的地界,以后恐怕一生都沒有機會回鳳城了。也不知皇上是如何想的,她家郡主分明只是異性王孫,并非皇家正統,和親為什么不讓別人去?還讓賢王護送,想著就膈應得很。 “郡主,你別難受,素言看著心疼。”素言走到霍菡嫣身邊,輕聲勸慰。 霍菡嫣回過神來,看著她擔憂的神色,不在意的笑著搖頭。輕輕握著素言的手,“母妃讓你和我一起去,你怕不怕?” “素言不怕。”素言堅定的搖頭,無論郡主去哪里,她都要跟著去照顧郡主,保護郡主。 “現在素言也會些拳腳,不會再要郡主保護的。”想來自己也實在是沒用,身為郡主的貼身侍女,遇到危險之時,往往還要郡主保護她。 “呵……”霍菡嫣無奈笑道。素言學的那點皮毛,唬弄不會武功的百姓還可以,若當真遇上會武功的賊人,還不是和從前一樣。不過這次有凌江羽率隊沿途護送,安全應當無虞。 素言見郡主竟然在笑,頓時不解。“郡主,你怎么……”怎么一點都不難過呢?馬上就要離開霍王府,離開乾國。郡主本應當大吵大鬧的,可是如今除卻偶爾出神,情緒卻十分平靜。莫非這便是別人說的那句,哀莫大于心死? 明白素言表達的意思,霍菡嫣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天邊的彎月,無所謂的笑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如今圣旨已下,難過又有何用?”只是應當慶幸,皇上恩典讓她可以參加兄長的婚禮再啟程。 “表姐,意茹可以進來嗎?” 門外傳來輕柔的聲音,讓霍菡嫣靜默轉身,見柳意茹站在門口,似乎有些忐忑。當即笑著上前:“當然可以,快進來。” 將她引至茶桌旁坐下,吩咐素言備茶。柳意茹宛如小鹿般的眼神看著霍菡嫣,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表姐,我……我都聽說了。” “你也是來安慰我的?”霍菡嫣搖頭問道。 素言將茶水端上來,便規矩的立在霍菡嫣身旁。 “意茹只是不明白,為什么是表姐去。”照理說,從皇親貴女排下來,無論如何也輪不到表姐的。而且她還聽說……聽說…… 霍菡嫣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意茹可是有話想對我說?” ☆、第4章 .3. “沒……沒什么。”柳意茹略帶遲疑過后,連忙搖頭。看著霍菡嫣的眸中出現一絲不舍,“我只是舍不得表姐。” 自己那也是聽聞,并未證實。表哥他不可能會這么做吧?讓自己的親meimei去和親。雖說嫁去垣國便是太子妃的尊位,可也是離鄉背井,境遇堪憂,這寄人籬下的滋味豈是那般好受的。如今表姐即將和親遠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聽聞是真,此事告知了表姐,鬧騰起來,恐怕王府將不得安寧;若是假,定然會在表哥心中留下個搬弄是非的印象,以后的境遇便堪慮了。 “人終須一別,不舍也是無用。”霍菡嫣捋了捋垂在胸前的細小發辮,發辮上纏繞著極小的鈴鐺,隨著辮子輕微擺動,發出甚輕的鈴鈴之聲,十分悅耳。“綺羅jiejie人極好,我走之后,她定然會照顧你的。” 再過幾日,綺羅jiejie便是這王府的世子妃,母妃這幾日已經在教她如何主持中饋,以綺羅jiejie的聰慧,定然會學得很快。“你也別整日留在屋里,現在時節正好,王府內的牡丹開得絢麗,多出來轉轉心情也好一些。” “嗯,我會的。”柳意茹微微頷首應著。她不是不愿意出來,而是她怕每次出現,見到舅舅一家人其樂融融,會覺得別扭和失落。 四月初三,乃是霍王府世子迎娶世子妃之日,滿城不知多少閨房女子皆暗自傷神,也不知多少的豪門婦人可惜失了這么一位女婿之絕佳之選,便連那雁紅樓里的姑娘,都似乎有些懨懨的。因阮綺羅并無娘家,本意是打算在城中的客棧暫住,再行迎親。但不是皇上是看中霍王府,或者是彌補霍郡主,特別降下恩典,讓阮綺羅從太后的永寧宮中出嫁。 鞭炮齊鳴,禮樂奏響。霍王府處處披紅,囍字張貼至角房的墻壁上,當真是喜慶無比。 看見身著華麗的鳳紋霞帔,頭頂芙蓉并蒂的紅蓋頭的新娘,手持代表吉祥如意的玉如意。邁臺階、跨火盆、過門檻、步入正廳拜堂行禮,送進洞房。霍菡嫣都只是默默的在一旁看著,本來她是打算進洞房去陪綺羅jiejie,不!如今該改口叫大嫂了。可是母妃說,讓府里請的教養姑姑進房里,教些洞房時該知曉的事物,自己是閨房女子,不便入內。 想來定是秘戲圖之類的東西,不禁唇畔微勾,如今大嫂恐怕又該面紅耳赤了。本還是江湖俠女風范,可是見了那些東西,定然是臊得緊。 半月之后,當身著盛裝的霍菡嫣給自己父母敬完茶,往府門走去,宮里的鑾駕便已經停在了王府之外,今日便是前往垣國和親之日,在素言的攙扶下邁出大門,看著鎏金鑾鳳錦蘭車和被侍衛攔在外圍的百姓,轉身凝視著家人,面露坦然一笑,屈膝俯身。“菡嫣拜別父王、母妃、大哥、大嫂。” 霍王和王妃,面露痛楚之色不發一語,只有霍灝軒略顯擔憂的囑咐,“路途遙遠,定要小心。” “嗯。”霍菡嫣眉目含笑的點頭,轉身便往鑾駕緩緩走去,待走到轎前之時,轉身看了一眼正用復雜眼神看著她的凌江羽,淡淡一笑:“此番煩勞賢王。” “本分罷了。”這幾日自己總是想到幼年歡快的喚自己表哥的菡嫣,那聲聲呼喚縈繞著耳旁,似乎還是昨日,誰知眨眼之間變過了如此多個春秋。已是四季變換,人事全非。 霍菡嫣扶著車上的鎏金柱,邁上錦蘭車,身形被蘭花面的云影繡遮蓋。隨著凌江羽一聲啟程,馬車才發出鉻渣一聲,緩緩向前走去,身后是乾國的儀仗和護送的軍隊,浩浩蕩蕩十分壯觀。此去垣國,自鳳城出發,途徑雲州、鳳陽、咸州、懷秀府、黎川、鯉城,蘭州(垣國已歸還),穿過落鷹澗、再從泗水城進入垣國境內。這一路若是快馬加鞭大約需要四、五日的功夫,可如今是慢慢搖搖的和親車隊,沒個月余恐怕是到不了。 墨城內知府大院 暗衛在屋頂上飛奔而過,連聲細碎的響動都未曾聽見,直到暗衛的目的地上方,見到院落中推沙演化的薛嚴,身形宛如雁蕩一般,在空中輕翻落到他身邊,單膝跪地,抱拳行禮,“屬下參見侯爺。” “不必多禮,起來吧。”自己如今沒工夫跟他如此客套,如今邊城只剩下樊城未曾拿到,想來也是心急如焚。“說!” ‘辛’和‘炙’一直跟著菡嫣,可已經近兩個月沒有傳消息過來,他實在是放心不下,便令身旁守護的暗衛前去查探帝都最近的情形。 年輕暗衛似乎有些遲疑,終攝于面前人的氣勢狂壓,說道:“側夫人與六日下,產下一名女嬰。霍……”暗衛帶著銀色面具,不變神情,但仍然能看出他此事猶豫糾結之心,看侯爺的目光銳利的朝他看來,便立即說道:“垣國帶國書前往鳳城求和,皇上賜……賜霍郡主和親垣國太子!不日便從鳳城出發。” “荒謬!”薛嚴狠狠的將手中的小軍棋插到沙石之中,瞬間小旗子全部陷進沙石,只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坑洞,只見他眼中暗潮洶涌、周身盡是暴戾之氣。“隨我立即進京!”他倒要看看,誰能讓霍菡嫣去垣國和親。 “何時你能拿回戎國自乾國奪去的九座城池,何時我便坐上寧遠侯府抬來的花轎。若不能便永遠不要再來找我。” 薛嚴快出門的步伐頓時停住,眼神中浮現一絲狂亂之色。這兩年多來的日日夜夜,這句話是他痛楚的來源,也是他不斷向前的動力。不奪回城池,則永遠不要去找她!迷亂的閉上眼睛,額頭上的青筋都快要冒起,強忍著自己現下的心境,厲聲說道:“你去!跟著霍郡主,告訴‘辛’和‘炙’,暗衛的密令在本侯手中,讓他們自己掂量,誰才是他們的主子?” 菡嫣,你等著我…… ********* “郡主,喝口水吧。”素言拿出水壺將水倒入茶杯中,如今天氣已開始暑熱,馬車內又不便生火,便是帶了望君含仙,也奉不上茶,只得將方才在水井中打起來的清涼井水到給霍菡嫣。見霍菡嫣接過后,便掀開馬車的簾子,太陽的烈度讓她不禁瞇著眼睛。“如今已經快步入懷秀府的地界,便可以休息一晚了。” “這馬車終始沒有騎馬方便。”這一路倒是拖得緊,骨頭也快被震閃了架,這是霍菡嫣最直接的感觸。 正想著馬車便停了下來,凌江羽在外面吩咐駕馬車的人,休息一陣再上路。霍菡嫣在路上除卻簡單的幾句寒暄之外,再未曾和他多說一句,不過他看著香有很多話要說似的。霍菡嫣聽他說休息之后,微微皺眉,不是在一個時辰之前才休息過嗎?凌江羽體貼倒是體貼,只是有時候體貼得有點‘不近人情’。看著外面的將士額頭上汗珠,心下有些不忍。“此地烈陽高照,若王爺休息好了,便趕路進懷秀府吧。”去驛站里休息總比在這荒郊野外好吧? 此時一道奇怪的車隊從盡頭處緩緩駛來,讓所有的士兵全都站起身來,謹慎的盯著對方。如今越來越靠近邊城,懷秀府又是武林中人盤踞之地,難保不會出現什么歹人,可是讓那群人走進之后,他們卻又集體疑惑。 兩名白衣女人腰間配著長劍,走在車隊前頭開道,后面跟著四個撒花的小丫鬟,丫鬟之后是一輛玉色的馬車,顯得極度的奢靡。馬車之上薄紗籠罩,隱隱可見里頭的人影,白色紗衣連帶面紗,面紗之上鑲著珠翠,頭頂卻挽著婦人發髻,宛若畫卷中走出來的。 “茹素夫人……”那般的裝扮和風華讓護送和親隊伍的一位官員,頃刻之間認了出來,人群中也有幾人認出,開始竊竊私語。 霍菡嫣則是眼神微凝,不會如此巧合吧,兩年前自己喬裝茹素夫人吸引采花賊,兩年后和親途中竟然遇上了本人。當年納蘭虢曾經說過,茹素夫人的衣著打扮,和處事性子,人又遠在南疆之地,在江湖中也算有些名氣。因茹素夫人卻有其人,是以當初自己才沒有引起帝都中追查之人的疑心。 茹素夫人似乎聽見了這邊聲響,讓前面的侍女將馬車停下,兩邊隔的距離有些遠,可當茹素夫人掀開白紗的簾子,霍菡嫣相信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白皙如玉的手腕,眉目間一點朱砂,似笑非笑的含情目,當即將此婦人的絕代風姿體現得淋漓盡致。 只見她掀起白紗幔的簾子,注視著送親的車隊,她的眼神似乎落在每一個人身上,又似乎離你甚為遙遠,令人捉摸不透。待片刻后,懶散的嗓音才響起。“走吧。”隨著車隊往他們的反方向漸漸遠去,一些男子才回過神來,霍菡嫣不禁有些蹙眉,這茹素夫人不過驚鴻一瞥,卻當真令人不可小覷。 “啟程!”凌江羽也立刻揮手,騎上馬往懷秀府方向駛去,似乎并非被方才之人所影響。 入了懷秀府,守衛更是森嚴,懷秀府與其它地段不同,有眾多的武林勢力盤踞在此,還是小心為上。凌江羽計劃著在此地稍作整頓以后,便出發。懷秀府的驛站在街邊,修繕得倒是十分雅致,看得出來每年都有朝堂派下的各種官員在此下榻。 “一切已安排妥當。”凌江羽看著如今端著茶杯的霍菡嫣,皺眉說道。 霍菡嫣只是凝目,掀開杯蓋浮著里面的茶葉,唇帶淺笑。“有勞王爺費心。” “菡嫣,你非要這般與我說話嗎?”難道兩年過去,菡嫣的心結還未消不成,這聲王爺喊得真是刺骨冰涼。如今倒甚是懷念,那嬌聲喚他的表哥,整天粘著他的女子。 霍菡嫣有些好笑的看著眼前人,“菡嫣不懂王爺所指何意。” ☆、第4章 .4 看著她宛如明珠般的眼眸,凌江羽的心下有些發疼,緩緩開口:“當年之事,菡嫣可還在怪我?” 當年自己與她有婚約在前,卻與林紓私定終身與后,甚至因自己之過,讓林紓有孕在身,如今回想起來,當年承諾菡嫣之事竟然一件也未曾做到。還累得她慈和庵兩年修行,蹉跎光陰年月,今朝皇兄卻要自己親自將她送去和親,他知道如今并無資格對她說些什么,可是心里郁結卻難以自抑。 霍菡嫣聞言有些許發愣,將茶杯放置在桌面上,抬起眼簾淡淡說道:“王爺多慮了,菡嫣與王爺不過有緣無分,強求不得。” “表哥當年確實想與菡嫣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凌江羽想到曾經之事,心中不禁有些感慨,眉宇微蹙。“說到底……是表哥當年愧對于你。” “追求心之所向,何來愧對之說。”霍菡嫣看他歉疚的神色,心中暗自長嘆。前世若他如此對自己說一句,自己也不至于郁結難紓,落得那般凄慘下場。罷了,前世種種前世拋,究其根源皆是自己咎由自取,邁不過心頭的坎,也傷了薛少宸。 凌江羽儒雅的面容上略顯糾結之色,遲疑片刻說道:“菡嫣,此次和親,你可是自愿?” “若不是自愿,莫非王爺還能讓菡嫣回鳳城不成?”霍菡嫣唇邊溢出淺笑,眼神卻毫無溫度。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不過涂增傷感。看凌江羽若有所思的模樣,霍菡嫣不禁有些詫異,搖頭開口:“王爺莫非糊涂了,兩國和親乃是為了避免干戈,讓彼此百姓安心的之舉。如今皇上圣旨已下,有豈是王爺一人能夠改變。” “表哥可以向皇上遞折子,我與你……”垣國雖是一夫一妻,卻最為看重貞潔,若是可以……他的話還未曾說完,霍菡嫣的眼眸便瞬間冷了下去,厲聲道:“住口!” 凌江羽對她的表現并不意外,也無任何惱怒,眼中一派平和。他何嘗不知這樣的法子會傷害菡嫣名譽,可這總比嫁入垣國,背井離鄉的好啊!“若是菡嫣愿意,表哥愿許平妻之位。”他保證若是菡嫣不愿,自己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只愿她能時時開心,過得逍遙自在。 霍菡嫣怒極反笑,眼中盡是冰冷,“呵,菡嫣雖是和親宗女,王爺也不必如此侮辱!”自己本無意與凌江羽多做糾纏,他喜歡林紓便追尋自己心中所愛便是,自己此生無意阻攔,也未曾怨懟。可誰知他心中竟然存了這樣的心思,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說她不可能嫁與凌江羽,就說平妻之位,相當副妻。自己當年連賢王妃都不愿意做,更何況今日。“相信王爺不會想從菡嫣口中,聽見犯上之言,素言,送王爺出去!”別開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早已含著火氣的素言,立即對著凌江羽俯身。“王爺,請!” 見霍菡嫣如今面若冰霜的模樣,凌江羽心下也微涼,不過這也是如今可以逃避和親的唯一辦法。 “菡嫣,此番入垣,表哥會盡量拖延時日,你再做考慮。” 待凌江羽走出門去,素言才擔憂的看著自家郡主微微發顫的身子,“郡主……”賢王也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讓郡主拿名節做工具。而且還大放厥詞的許什么平妻,哼,若是郡主入垣國,也是太子妃之尊,怎可能做別人的副妻。 霍菡嫣銀牙輕咬,恨恨開口。“瘋子。”她以前怎么沒發現,凌江羽竟然有這一面,前世自己大概是眼睛瞎了,怎會覺得這人值得托付終生?!不自覺捂著臉,皺眉嘆氣。 凌江羽出門之后,心情也有些抑郁,滿身的清潤之氣更顯沉寂,如今他只希望菡嫣自己想清楚。其他的便交予他,只是希望到時候皇兄不會大發雷霆,氣得發暈才好。正在此時,一名守衛即刻上前稟報: “王爺,垣國的迎親隊伍方才已經抵達驛站,等著參見王爺與郡主。” 這么快?凌江羽微微皺眉,往驛站的正廳走去,見到兩名乾國前來迎親使者,一位做儒者打扮,一位則是武將,憑衣著品級來看,地位定然不低,倒是符合規矩。儒雅的上前幾步坐于上位,“兩位倒來得挺快。” “垣國迎親使官不忌、蕭達參見賢王殿下。”兩位迎親使者都是垣國貴族,此番皇上為表示對此事的重視,專程命他二人前來,便是為了迎接和保護郡主安全入垣。“吾皇對和親之事甚為憂心,是以特地差遣我等前來迎接。” 凌江羽點點頭,唇角勾起,神色透著皇族獨有的貴氣,說著一些官場上的場面話,“貴主此番心意,本王甚是感激。有勞二位如此辛苦,倒是頗感慚愧啊!” “不敢,不知可否讓我等拜見郡主。”作為垣國的臣民,自然對未來的太子妃娘娘有著濃厚的好奇,據說郡主乃是霍王爺的獨女,品貌武功皆是舉世無雙,可皇上心中卻沒底。此番等他們見了郡主,也好傳書給皇上稟報。 凌江羽笑道:“本王明白你們的意思,不過郡主一路勞累,異常辛苦,如今已經休息。本王也不便打擾,是吧?”尾音微壓,讓詢問的言語瞬間帶著不能拒絕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