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玄恕大師雙手合十走出正廳,摸了摸院中千秋藤的葉子,再推算著近日的時辰,“下個月初三便是個否極泰來的好日子,舉辦婚禮定可避邪辟兇。” “下個月初三?!被敉蹂唤櫭迹皶粫s了?”今日已經(jīng)是十六了,距離現(xiàn)在不過半月,如今還什么都沒備下。 “除了下月初三,便要拖到六個月以后,才有好日子。”玄恕大師行著佛禮笑道。 霍菡嫣心中著急,越早越好。連忙起身擺手對母妃說道:“不急不急,納采、問名、納吉、請期都可以省下,如今只待納征和迎親便可以?!?/br> 見玄恕大師如此說六個月之后,霍王妃便皺眉。再看自家女兒著急的模樣,無奈一笑,怎么未出閣的姑娘比新娘子還著急。阮綺羅更是羞澀得滿臉通紅的轉(zhuǎn)過身去,霍灝軒則是看著她滿眼無奈,而霍菡嫣方才的言語也引起了玄恕大師的注意。 霍王妃見玄恕大師注意到菡嫣,便讓她上前拜見,如今菡嫣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尋個如意郎君,和和美美才好。誰知玄恕大師一見便頓時便怔住,從疑惑不解到眉目含笑,片刻過后對霍王妃說道:“貧僧可否能與郡主單獨說幾句?!?/br> “當然?!被敉蹂m然詫異,可還是贊同點頭。 待眾人都離開大廳,霍菡嫣才有些遲疑的走上前,俯身行禮。“玄恕大師?” 她并不明白玄恕大師為何要與她單獨交談,莫非是他察覺到自己的命數(shù)。罷了,天命如此抗拒也是無用,三年之期將至,若自己重病而逝,父王和母妃還能有個緩勁。若是驟然之間……恐怕對他們會是很大的打擊,如今玄恕大師出現(xiàn)倒也不錯。 只見玄恕大師臉上掛著神秘的淺笑:“郡主,別來無恙。” 嗯? “菡嫣似乎并未見過大師?”無論前世或者是今生,玄恕大師都行蹤飄忽,根本無緣得見,又何來別來無恙之說。 玄恕大師笑意不減,顯得十分慈愛。“當年貧僧替郡主批命之時,郡主仍是稚童之齡。離郡主記憶所及,已是四十一年過去,郡主不記得貧僧也屬正?!?/br> 聞言霍菡嫣不禁詫異的深吸氣,“大師?” “郡主能得兩世為人,定是十分辛苦,然天緣至此,又何必逆天而行?!彪m然他不知為何一介凡人能回溯重生,但既是天命使然,便始終要依從天命,否則結(jié)果將難以估量。 “菡嫣不明白大師的意思?”自己何曾逆天而行? 玄恕大師朝著窗外,雙手合十。“當年貧僧替郡主批命占卜,得出若郡主乃早年夭折之象,除非與身帶龍氣之人結(jié)合,方能躲過此劫,是以促成郡主與九皇子的婚事。怎奈命運多舛,終事與愿違?!比舴窃饨?,這位郡主又何以得此重生之機?!耙援斈曛P,郡主壽命應(yīng)已是殘燭之時??扇缃裨賱涌ぶ髦P,天命軌跡卻早有變化,宛若鳳凰涅槃而出?!?/br> 鳳凰涅槃?這種透著無限生機的話讓她,難以置信的往后蹣跚了兩步,怎么可能呢?當年女媧娘娘親口說過,只允她三年陽壽的。“大師,你是說?” 玄恕大師見她如此失控,不信的模樣,隨即明了她心中所想,隨即解釋道:“貧僧無意窺視天道,然郡主命盤之變卻是事實,如今郡主之命盤已是主福澤、乃長生之相?!毙〈髱熾S即哈哈一笑,兩邊圓圓的臉頰鼓起。 霍菡嫣的心頭似被猛垂一擊,眼圈頓時發(fā)紅,激動的看著他,她并非不想相信玄恕大師,只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不信!” “無量壽佛。天命使然,有因則有果,此命數(shù)乃郡主仁心之功?!毙〈髱熢俅伍_口,徹底擊垮了她,現(xiàn)在她的思想全都在告訴她一個消息,她不會死~~她不會死! 那就是說她可以和夫君在一起,再也不用擔心生離死別之苦!霍菡嫣滿眼通紅的捂著唇,凝視著玄恕大師,語帶哽咽,再次確認?!按髱?,你沒有騙我?!” “出家人不打誑語?!毙〈髱熜χ?。 ☆、第4章 .2 霍菡嫣身形倏然一震,沖出大廳就往馬廄跑去,此時她眼前什么都看不見,耳中什么也聽不見,只剩下腦子里不停盤旋著的各種聲音。 “唯一想要的只有你……我只要一個你?!薄澳昴晔樟_上等的望君含仙,卻不敢送去它該去的地界……”“嫣兒,我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你,求你別離開我。” 夫君,嫣兒這次不會再離開你,嫣兒這便來找你! 見霍菡嫣如此失控跑出庭院,霍王妃立刻擔憂的想上前追趕,從沒見過菡嫣這般模樣,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霍灝軒則眉目微閃,眸光對上如今正站在廳外的大師,見他眼中盡是釋然,便知方才菡嫣從玄恕大師口中得到的消息應(yīng)當并非不好,心底稍放,對霍王妃說道:“母妃別急,灝軒去看看?!眲傉f完施展輕功往霍菡嫣消失的方向縱身。 霍王妃見他追去,便在阮綺羅的攙扶下轉(zhuǎn)身上前,對玄恕大師行了一個佛禮,憂心忡忡?!按髱煟枯真趟蹦鞘谴髱煘檩真膛Y(jié)果批出不好的結(jié)果,她才會如此失控。 “王妃不必擔心,郡主乃是天命眷顧之人。”玄恕大師還禮后頷首,臉頰笑起來紅紅鼓鼓的,示意她不必擔心。 當霍灝軒追至馬廄之時,便看見霍菡嫣正手握馬鞭,翻身上馬打算策馬而去。急忙將她攔下,“菡嫣,發(fā)生了何事?” 霍菡嫣騎著馬上,如今眼眸中盡是喜悅,“哥,菡嫣現(xiàn)下要離開鳳城,大概不能回來參加你的婚禮了。”雖然有所遺憾,可是現(xiàn)在對自己最重要的已經(jīng)并非是此事了。 “你要去何處?”霍灝軒面色微變。 “我要去邊城?!眱赡陙頂D壓的相思之情,在這一刻全部崩盤,現(xiàn)在自己腦中心心念念的全是他的模樣,他的聲音。她現(xiàn)在便要去找薛少宸,告訴他,她不需要他再奪什么城池,不需要他再以任何代價,她如今只想他平安,然后他們這一生永遠都不分開。 霍灝軒立即了然,“你要去找薛少宸?” “嗯?!被糨真膛d奮的點頭,唇邊的笑容越來越濃。 “你想好了?”當年菡嫣不是對薛少宸避之不及嗎?怎么玄恕大師的幾句話便讓她如此激動?!罢业剿?,你打算如何,與他私奔而去?” 自己的傻meimei,莫非認為去邊城找到薛少宸,便可以雙宿雙棲,比翼□□不成。 霍菡嫣眉目微皺,疑惑的盯著兄長大人,什么叫私奔而去?“哥?” “你決定不要父王和母妃,便連同大哥也拋下?”霍灝軒搖頭,看著她的眼神一臉凝重。 “……”兄長這是什么意思?自己和薛少宸在一起,為什么會被他說得這般嚴重。她自然要父王、要母妃還有兄長大人和綺羅jiejie啊。可是她現(xiàn)在腦袋里一片空白,實在想不出兄長話中深意,只是緊緊的拉著韁繩看著他?!拔也欢?。” 似乎明白菡嫣此時的心情,霍灝軒嘆氣搖頭,解釋道:“皇家怎會允許魏國公府和霍王府有所牽連?!?/br> 如今魏國公手掌兵馬大權(quán),薛少宸又在邊關(guān)戰(zhàn)績顯赫,皇家兩年前本就已經(jīng)忌憚于此,又怎會讓他們結(jié)合在一起,讓彼此勢力更大。如今在皇上的眼中,恐怕薛少宸戰(zhàn)死沙場才是他最想看到的結(jié)果。 霍菡嫣聞言頓時怔住,咬著下唇,方才欣喜的臉色倏然蒼白。她怎會忘記了這一點?皇家如今是絕不可能讓她和薛少宸在一起的,除非他們拋下一切,遠離這是非之地。更或者……想到另一種法子,霍菡嫣立刻搖頭,這絕不可以。這仿佛變成一個死局,根本毫無辦法可想。 “大哥……大哥你幫我?!比缃袼挥星笾男珠L。他穎悟絕倫,必定會有辦法的。 霍菡嫣此番模樣,讓霍灝軒有片刻的恍惚,仿佛看見幼年那哭著求他,不要教養(yǎng)姑姑的小妹。霍灝軒眸中閃過疼惜,接著無數(shù)情緒交雜終成深邃一片,靜默半響后點頭?!昂?,大哥答應(yīng)你,不過……你要聽話。” ******** 承乾宮 陳公公打開門,引著如今正端著參湯的薛貴妃進來,便看見皇上正頭疼的揉著前額兩側(cè),瞬間微微嘆息,眸中閃現(xiàn)擔憂之色。 皇上日理萬機,又以仁孝治國,對百姓之事處處關(guān)切。這些時日邊城戰(zhàn)激烈,懷秀府又忽然爆發(fā)鼠疫,皇上憂心之余,除了早朝之外,便是忙著看各路呈上的折子,算起來已有半月未曾入過后宮了,太后娘娘已然派人來詢問過好幾次。自己也曾示意皇上翻牌子,可惜每次皇上都以政務(wù)繁重推了過去,便連宮里的娘娘送東西過來,也是閉門不見。 自己最后也實在看不下去,這才去找了貴妃娘娘來,希望皇上能稍微歇歇。這折子何時看完過?國事也是層出不窮,無休無止啊! 薛貴妃端著參湯上前,輕輕放在桌案上,仍是驚動了閉目養(yǎng)神的永泰帝。永泰帝如鷹般的眼眸睜開,待看清來人之時,神色瞬間柔和下來?!澳阍趺磥砹??” “陳公公來稟,皇上今日連晚膳都沒用,這身子可怎么受得住。”薛貴妃掀開湯盅的蓋子,端到永泰帝面前,嘴唇微抿?!俺兼藷趿诵﹨?,皇上邊趁熱喝了吧。” 永泰帝看著面前的參湯,再看著她一副嚴肅的模樣,無奈接過。“本想看完這些再用,誰知便晚了,也便打消了用膳的念頭?!?/br> “雖說國事緊要,可皇上還是要顧著自個兒的身子?!笨粗捞┑酆韧鎱銓⑹种械慕z絹遞過去?!罢圩尤羰强床煌辏魅赵倏幢闶恰!?/br> “其他的可以滯后,這邊城戰(zhàn)況可半點不能滯后啊!”永泰帝想到今日的捷報,將其中一封折子揚了揚笑道:“你這弟弟,倒是有出息。不過三年便將乾國的六座城池盡數(shù)收回,倒是讓朕刮目相看?!?/br> 作為長姐,聽見小弟有出息自然滿心歡喜,掛起淡淡的笑容。“少宸為皇上精忠,自當鞠躬盡瘁。” “今日早朝,魏國公請封側(cè)夫人,朕已允?!庇捞┑鄄辉谝獾恼f著,余光卻在觀察著身旁人。他并非不知當年國公夫人是因何而亡,不過如今那妾室懷了身孕,即將臨盆。國公請封也算合情合理,自己也不便拒絕。 薛貴妃眼神微凝,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異樣,只是唇角勾起,緩緩開口。“母親去世多年,如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父親,也是應(yīng)當?shù)??!被噬喜贿^是告知與她,并非是問她意見,所以自己又何必惹他不快。進宮多年早已學會喜怒不行于色,懂得如何才是后宮生存之道。 “說來,少宸如今年紀也不小了,當娶妻了?!庇捞┑蹏@了口氣,似乎有些感慨。想到此事驟然笑道,“前些日子,國公還向朕求恩典,讓朕為少宸和云王的淑儀郡主賜婚。” “皇上沒答應(yīng)?”薛貴妃心下微緊,笑著問道。以自己對幼弟的了解,若是皇上當真賜下這門婚事,恐怕到時他也不會認下。這么多年邊城戰(zhàn)績,便是為了對心中之人的承諾,又怎可能輕易接受云王的淑儀郡主。 永泰帝無奈搖頭,饒有深意的說道:“朕就算有心成全,也得他愿意還朝??!不然以他的性子,若是回來看著不滿意,定要帶兵把朕這皇宮給掀翻了不可?!?/br> 薛貴妃聞言渾身一頓,背脊倏然僵直,直直的跪下身去?!俺兼炭?。”這掀翻皇宮是何意她還能不明白,皇上如此說,便是對少宸起了殺心。 自古功臣最忌諱的便是功高震主,況且如今少宸手握兵權(quán),在邊城屯兵不返。 “朕不過和愛妃開開玩笑,愛妃莫要緊張?!庇捞┑坌χ鴮⑺銎饋?,察覺到她有些微顫的身子,眸中閃過一絲心疼,卻又瞬間渺無蹤跡。“如今少宸正與戎國大軍對戰(zhàn),成敗在此一舉,而淑儀郡主年方不過十六,等等倒也無妨。過幾日垣國的使者便要抵達鳳城,皇后身子向來不佳,屆時怕是愛妃要多辛苦些。” 薛貴妃站起身來,擺起儀態(tài)萬千的笑容:“此乃臣妾本分,自當盡心盡力。” 心底卻暗暗郁結(jié),淑儀郡主?父親竟然打著這種算盤,與云王結(jié)合!簡直荒唐,不說少宸心系旁人,絕不會應(yīng)承,便是薛家如今在朝堂上如此張揚的形勢,皇家又豈能容忍薛家再與手握兵馬的云王牽連。恐怕皇上賜婚之時,便是少宸殞命之日,父親當真是老糊涂了不成。 永泰帝忌憚薛家,戎國烈王邛火酉又何嘗不是。當他匆忙從乾國帝都鳳城趕回戎國的邊境,本以為紹郡有名將慕容野鎮(zhèn)住,定然會固若金湯。誰知那該死的梅相國竟然如此愚蠢的中了薛少宸挑撥之計,將慕容野鴆殺,導致無將可守,讓薛家軍勢如破竹,頃刻之間便把紹郡給丟了! 紹郡一破,樊城定當不保,樊城乃戎國的國門,若被攻破,乾軍便可長驅(qū)直入,直搗戎國皇城。是以他一回來便立刻坐鎮(zhèn)布下重兵,就等著薛少宸自己送上門來。如今乾*隊駐扎在城外五十里,看來是忌憚城中兵力,不敢輕舉妄動。 “報——”帳外一名斥候進入屋內(nèi),對成竹在胸的邛火酉稟報。“啟稟王爺,玉川方向忽然燃起狼煙。” “什么?!”邛火酉從虎皮椅上站起來,魁梧的身子匆忙上了城墻,綠眸微冷的凝視著玉川方向的狼煙,“薛少宸竟然帶兵去了玉川!” 怎么可能?!薛少宸竟然不打戎國門戶,而跑去攻打毫無用途的玉川,此乃犯兵家大忌,也著實讓人匪夷所思,玉川乃是戎國固有的都城,并非當年從乾國奪取。莫非自己的判斷有誤?薛少宸是打算從外圍慢慢吞掉戎國,而并非傳言之那般,只為收回乾國的九座城池。 ☆、第4章 .3 不好!莫非他想翻過天門,圍困亳州,再對樊城形成包圍之勢?雖然天門地勢險峻,可是薛嚴用兵常出奇制勝,難保他不會想出翻越天門的辦法。 邛火酉綠眸微凝,即刻吩咐手下人,“傳本王軍令,命越州徐天羅率三萬兵馬埋伏于天門之外。哈伊葛,立刻整軍隨本王趕往毫州!蒙拓,你留下守城,樊城外的乾軍若有異動,即刻派人來報?!?/br> “是?!薄笆?!” 不過短短兩年多的光景,戎國竟然丟了六座城池,這薛嚴用兵的確有一套,雖然自己至今未曾與他真正在戰(zhàn)場上對壘,不過只要想起那番場景便叫他血氣沸騰。自古悍將陣中亡,馬革裹腐尸,在戰(zhàn)場上他已經(jīng)寂寞太久,如今遇上了值得一戰(zhàn)的對手,怎不讓人心神激蕩。不自覺的捏手成拳,手臂上的些許疼痛讓他有些微愣,想到上面的齒印,唇角微勾。小野貓……等著本王將乾兵打退后便去接你! 兵貴神速,哈伊葛整理軍隊,在邛火酉的帶領(lǐng)下翻身上馬,往毫州趕去。誰知剛出城門不足三十里,便從樊城中騎馬追出一個全身傷痕的士兵。 “報——”士兵趕上烈王,聲音微顫。 邛火酉立即皺眉厲聲道:“何事?” “乾軍在三個時辰前偷襲四關(guān)鎮(zhèn),如今已經(jīng)攻入郾城?!笔勘杆倩胤A,眼眶發(fā)紅。 “……!”邛火酉頓時眼瞳放大,全身一軟。座下的黑色駿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情,發(fā)出嘶叫。 “哈哈哈哈……好,當真是好極了!”在將士的詫異中邛火酉竟然仰天長嘯,緊接著眼眸變得狠冽。故布疑陣在樊城外駐兵,又派兵攻打玉川,令狼煙燃起,原來不過全都是障眼法,他真正的目的竟然是郾城!好一個乾國的寧遠侯??! 哼!既然薛嚴的目的仍舊是這邊城九座城池,那么他便在樊城等著!他倒要看看,戎國的烈王對上乾國的寧遠侯,究竟是何局面?! 由于寧遠侯在邊城的戰(zhàn)績顯赫,不但戎國的君王忌憚,派出烈王帶重兵守住邊城。便連垣國國內(nèi)都開始議論紛紛。天下皆知,當年寧遠侯曾在邊城豪言,要替乾國雪墨城之恥。如今大軍步步緊逼戎國國境,勢如破竹,收回城池不過是遲早之事。 垣國本就崇尚武力,對于悍將和謀臣有著一種天生的敬意,不知何時竟然從垣國流傳,這寧遠侯乃是垣國的先祖戰(zhàn)神的轉(zhuǎn)世,讓朝野議論之聲不絕于耳。垣國的帝王命祭司開壇,竟然批出七殺之兇煞之格。 守衛(wèi)森嚴的御書房,除了守在里面的小太監(jiān),就只有永泰帝和下朝之后被他留下的霍霍灝軒。 “灝軒,來看看這垣國的文書?!庇捞┑圩趯挻蟮囊巫由希麑⒆烂嫔系奈臅f給面前的霍灝軒。 “垣國竟然主動將蘭州、沂郡和肇城?!被魹幱行┮苫螅谴蜷_文書一目十行,剛開始還有點高興,但是片刻之后,他卻神色平靜的看著永泰帝,絲毫沒有因為他國來降變得特別高興,反而眉宇間有些憂慮。“看來薛少宸這兩年的手筆,不止傷了戎國的元氣,便連垣國也被震懾住了?!?/br> 永泰帝眼簾微揚,眸間宛如獵鷹一般,透著皇者之氣。“是啊,少宸年紀雖輕,戰(zhàn)場上卻絲毫不含糊,當真是青出于藍。”他的聲音淺慢,帶著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感覺,卻是有一種隱隱的危險在凝聚。 “皇上如何打算?” 是縱是殺?一切不過永泰帝一念之間,霍灝軒將文書放到桌案上,一派坦然的看著上位者。 永泰帝勾唇,將霍浩軒放回的文書丟在一摞奏折上,拄著龍椅旁的扶手反問,“灝軒以為?” “自然是殺!”霍灝軒眼神微冷,聲音極輕,但是短短的幾個字他卻是知道已經(jīng)入了皇帝的耳朵,隨后他繼續(xù)說道。“魏國公手握兵權(quán),更是狼子野心,如今與云王交情甚密。若薛少宸當真拿回戎國手中九座城池歸來,皇上打算拿什么賞賜與他?”裂土封王?霍灝軒眸間微閃,毫無畏懼的凝視著面容嚴肅的永泰帝,說出一個事實?!凹热毁p無可賞,便只能殺!” “誅殺功臣,恐怕……可還有其他辦法?”永泰帝面露遲疑,仿若心疼他那個還在征戰(zhàn)在外的大將,可是他的姿態(tài),他的樣子無非是讓霍灝軒說下去。